旁邊也有丫環上來勸,怕冬蘭真的出什麼事情,而且聽她胡言亂語得有些不象話,她們不明白她說的是誰,只是聽起來讓人慌慌的,總覺得會出什麼事情。
冬蘭在地上打着滾地哭,就是不起來……
他人也無法,便任由她了,人若太傷心,能哭出來倒是好事。
如此哭了幾乎一天,芯蓮忙來勸解,其它人避了出去,她扶着她的胳膊,臉上也是掛着淚:“冬蘭,你也想開些吧……王妃若在天之靈知道你這樣,她也會難過的不是?你知平日裡王妃最是心地善良,她看不得人落淚受苦,再說人生死有命的,這種事情誰也想不到的?可憐的王妃,我們昨天還……冬蘭,快收收聲,還有很多事情得做呢,王妃的吃穿用度你最熟悉,想想一會兒給她做些什麼好吃的,也免得……她在黃泉路上餓着不是?那元寶我們已是儘可能的多折了,太多又怕王妃帶着累……”芯蓮勸着勸着,自己眼淚又落了下來。
冬蘭突然止了哭聲:“芯蓮,王妃死得這麼慘,你說我們該做點什麼,也不枉主僕一場?”
冬蘭儘量地大睜眼睛,抓着芯蓮地胳膊道。
芯蓮也收了聲:“冬蘭,是啊,我們該做些什麼。”
“王妃一定是被斐侍妾害死的,我們那天一起聽到的是不是?她說要殺掉王妃的,上次說的那麼多狠毒的法子,她用上了最直接的,不是她是誰?王妃出府一定被她瞄上了,可憐我們還以爲做得神鬼知呢……她沒有挑破,也許正等着這個機會動手,如此說來,我不是害了王妃?”冬蘭的聲音不小。
芯蓮聲音壓得低低的,瞪得她道:“祖宗,你小聲些,什麼話都敢說,你不要命了?王妃不在了,連替你出頭的人都沒有了,誰還能救得了你呢?”
“現在還能管得了那些?王妃死的這樣冤,我去眼睜睜地看着什麼也不能做,芯蓮,你聰明,又有主意,你說我們該怎麼做?啊?”冬蘭扯着芯蓮的胳膊道。
“你別激動,聽我說,你現在最好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做。你說的事情人家也未必相信……”
“我知道,我人微言輕,也不會有人相信我一面之詞,不過幸好還有你,芯蓮,有你做證,待王爺回來時,我們將實情告知他,替王妃討回公道,把那天我們聽到的都說出來……也不枉相識一場,讓王妃死也瞑目了,她生前受欺負,不能讓她走得閉不上眼啊,那個斐侍妾怎麼會那麼惡毒……”
芯蓮臉變了顏色,一把捂上了冬蘭的嘴,小聲地道:“你不要命了,這樣的話還說得這樣大聲,到時候你怎麼死的怕是都不知道,還說什麼報仇討公道?”
冬蘭挺着脖子剛要說話,突然聽到一聲冷笑,斐凝香從外面走了進來,眼睛盯着兩個人,臉上是陰狠表情,冷笑陣陣。
芯蓮和冬蘭也是愣了。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
斐凝香冷冷地道:“怎麼不說了?我聽得正有趣呢?大膽的奴才,繼續說啊,我怎樣狠毒了,我想想啊,這個故事編得可真是精彩,一個副室千方百計除掉正室,僱殺手,投毒,終於如願以償,但是很可惜,我什麼也沒做。真不幸啊,我怎麼殺死你們的王妃了?呵呵,證據呢?你們有嗎?王妃不過是因爲自身是北冥奸細,覺得愧對景王,所以自盡了。外面不是都這樣傳的嗎?”
斐凝香眼眸含冰,突然臉上又揚起極得意的微笑,推了推冬蘭:“不錯,挺忠心的奴才,我喜歡,只可惜啊,你跟錯人了,你是不是覺得沒有服侍夠?那好,你的王妃在那裡躺着呢,她在等着你,你也跟上吧,我就愛做好事承全人了……”
她說這些的時候眉眼含笑,極是溫柔嫵媚。
冬蘭和芯蓮的臉色變了,她的意思是要兩人的命嗎?
冬蘭還要張嘴,被芯蓮扯住了,她一笑道:“斐主子,冬蘭一時糊塗,傷心過度,胡說八道了,奴婢也是警告她了。她再不能亂說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這一回?”
斐凝香微微搖了搖頭:“不行啊,我想放過你們,你們說的話也不一定有人相信,但說的多了,對我的形象就有影響了,我這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能說成那麼惡毒呢。這樣可不好。”
冬蘭恨恨地瞧着她,眼睛雖然腫得象個桃,但仍是感覺到了她強烈的恨意。
芯蓮沒敢動作,眼睛看着斐凝香的一舉一動。
她不知她要做什麼,要給冬蘭安個什麼罪名,至少她想要好名聲,得出師有名。
斐凝香在靈堂裡轉了一圈,走到漆棺前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輕蔑又滿意地笑了。
“冬蘭,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一擡腳把棺頭的長明燈踢翻在地,那燃着的燈芯突然被油一淹,卟地一下滅了。
斐凝香看着兩個人一笑,突然高聲喊道:“來人啊。”
進來兩個家丁。
“把冬蘭拖到門口,打五十棍子,讓她好生的守着,竟然把長明燈都打翻了,害得王妃走黑路,不得輕饒,其它的人你們也都通知到,讓他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現在王府正是用人的時候,哪個看熱鬧的,哪個偷懶躲輕閒的,不知好歹亂嚼舌根的,我定是不饒的。你們不要怪我嚴厲,王爺回來也定會如此。只有如此做,我們才能對得起死去的王妃。也算對王爺有一個交待。”斐凝香冠冕堂皇地說道。
兩個家丁上來把冬蘭拖了下去。
冬蘭恨恨地表情,瞧着斐凝香,但沒有繼續叫罵,芯蓮說的話她記在心裡,自己怎麼樣也得留口氣等王爺回來纔是。
終於屋子裡只剩下斐凝得和芯蓮了。
斐凝香看着芯蓮道:“怎麼樣?做爲這個王府的大丫環,你是不是也有話說?”
芯蓮忙
低下頭,嘴裡道:“奴婢不敢。”
“是真的不敢嗎?你們這些下人啊,讓我怎麼說纔是好呢,個個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讓我怎麼相信你呢?那五十棍子也不是誰都能挨下來的,你可是得想清楚了,我覺得你倒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吧?是不是?”斐凝香威逼。
芯蓮慌亂地搖着頭,眼裡有一絲驚恐:“今天的事,奴婢什麼都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所以,自然不會說出半個字。” Wωω✿ ttκΛ n✿ ¢Ο
“當真?”斐凝香挑着眉毛道:“這樣還不錯啊,果真是個聰明人,你也知道我也知道,你平常和王妃走得挺近,只是很可惜她命薄,走得太早了,沒能照顧上你們這些丫環。這以後呢,你也知道景王府裡誰會說得算了,而且本人是不會虧待忠心的人的。”
斐凝香撫了撫芯蓮的頭髮,一下下,又輕又柔,象是情人的手。
芯蓮低着頭,又重複了一遍剛纔說過的話。
門口傳來冬蘭嘶啞的呼痛聲,和棍棒接觸皮肉的悶悶的聲音。
芯蓮肩膀抖了一下,跪在地上,將長明燈重新燃起,邊往銅盆裡扔着紙錢,眼睛看着慢慢捲起的火舌,和飛起的火星,嘴脣緊咬……
楚狸握着手裡的的摺疊鏟,咬了咬牙,看了看手上的手套,那手套已打破了一個洞,這是她最後一副手套了,這座古墓還真是難挖,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座古墓都難挖。
她覺得自己已經挖了很久很久了,終於打到了夯土層。
她向下四十五度打的墓道,因爲這墓的特殊性,爲防錯過主墓室,本來只容一個人進出的墓道,不得一擴再擴,楚狸咬了口乾糧,若今天再打不通,怕是得捱餓了。
不過,她的心情可是非常興奮的,這座墓可是她從業以來遇到最肥的活了。她一上手就知道這墓從未有人進來過。
打到了夯土層,她終於可以喘口氣了,這就意味着她馬上就要到達主墓室了。
她將身後的幾個飲料搬了過來。
裡面是米醋。
這夯土一般是用糯米漿,童子尿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和而成,宮廷裡都有自己的配方,比現代的混凝土還要堅固。
無論多鋒利的鏟子,鏟在上面只會留一條小白印。如果想用鏟子把它挖開,那簡直是做夢。
這種土不只用於墓道的防盜,在古代的城牆也有用它建造的。
便是用炸藥炸,也不會炸多深。
她當然不會用炸藥,這對付這個夯土屋有一個極其簡單的方法,那就是醋。
她擰開蓋子,慢慢將瓶子裡的醋倒了出來,一瓶又一瓶繞着圈,很均勻地淋在了地上,醋一接觸那夯土,便如被搖晃過的可樂汽水,嘶嘶地冒着氣泡,氣泡消失後,地上現了一大塊溼土,與雨後的泥地沒什麼區別,楚狸拿出鏟子很輕鬆地打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