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溫不溫柔有什麼關係,淥王若不喜歡,便是天仙也沒用,臣妾有這個自知之明,既然淥王不領情,臣妾就當沒說。您好自爲之吧。”玖蘭玥一拂袖子,想要離開,走到大帳門口的時候,終於不死心,停住了腳步,回身道:“淥王,別以爲你是爲國出征,也別以爲誰都會相信你假裝正義的藉口,什麼替玖蘭府請命,替北冥出頭,通通都是騙人的鬼話!”
沒想到淥王聽她說到這裡,憤然起身,一拍長案:“你出去,本王現在不想看到你!”
“不想聽了嗎?害怕了嗎?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每次你來玖蘭府,你的眼睛都瞄着誰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見的人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見你,就是她後悔也沒用了,很可惜呀,她命短,也不知道你對她的深情厚意。你這番心意怕是隻能對着鬼說了!”玖蘭玥不客氣地吼了回去。
她是郡主,自然不用怕他,以前因爲愛他,還顧及些顏面,然而看到自從他收到玖蘭萱死信後的反常樣子,她心裡就堵得慌,他的行爲,她都看在眼裡,背後偷偷地生氣也沒有用,心很痛呀,越久越痛,漸漸生了恨意,他沒想到他可以爲她一怒出兵,還這樣反常的只想讓炎夜陵償命,而將來使都斬了,什麼名聲,什麼顏面,他都不顧及了。
如此下去,讓自己情何以堪,所以人看自己還不是當成笑話看了?
玖蘭玥越想越氣,伸手將桌子的杯子掃到了地上,還不解氣,朝那碎片踢了幾腳……
淥王聽到她這番話,一下子戳到了他的痛處,這是他心底的秘密,她知道也就知道了,還那樣說玖蘭萱,她命苦是她的錯嗎?
他想到這裡,手指着玖蘭玥:“你再敢說她一個字,看你今天能不能出這個中軍大帳。”
“怎麼?你想殺了我不成?好呀,你有本事,殺完來使,殺自己的王妃,殺吧,倒是讓人看看,這淥王因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真是太好笑了,你今天不殺我,我還真瞧不起你啦!”玖蘭玥火上澆油地道。
淥王也是滿臉憤怒一把將桌子上剩下的茶杯掃到了地上,手一捶桌子,將那長條案几震得漱漱地往下落灰,幾乎要散架了。
“玖蘭玥,別以爲本王不敢動你,你就這樣撒潑,好吧,明說吧,本王就是喜歡玖蘭萱,怎麼樣?你滿意了?玖蘭萱哪裡都比你強,聽到本王心裡的真實想法,你有何感受啊?是不是很舒服,啊?”
“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喜歡那個狐狸精,好吧,我成全你們,哈哈……成全什麼呀,便是本郡主想成全也成全不了了,那個玖蘭萱她死了,死得很慘,再也不會活過來了,你又能怎麼樣,你眼睛氣瞎了,這也是事實。”玖蘭玥跳着腳,故意笑呵呵地氣淥王。
淥王的眸子危險地眯了起來,牙根緊咬,盯着玖蘭玥象盯着一個仇人……
屋外的兵士就聽見屋子裡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都
嚇得躲遠了些,生怕被殃及。
赤炎軍中,所以將士都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無比沉重和凝重,看着炎夜陵。
後者臉上是震怒。
終於有一個將領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王爺,這北冥的淥王實在不是不是東西,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只等您的吩咐。”
炎夜陵看了他一眼,然後對其它人道:“你們的意見呢?”
“這北冥斬了我朝的使臣,已是囂張至極,這場仗只能打了。”另一個道。
其它人都是微微點頭,很是贊成他的說法。
炎夜陵站起身,臉上含冰,眸中的怒火壓抑不住,其它人見了,也跟着義憤填膺,有人摩拳擦掌地站起身:“仗必須得打,但是如何打,怎麼樣能迅速挫敗他們,現在纔是我們該討論的問題,現在士兵都羣情激憤,恨不得打開城門立刻衝出去,所以,這人和對我們來說是佔盡的了。至於地利,邊關的地勢我們都熟悉,如何排軍佈陣,我們平日也是演練過,所以,這地利也是有的,而且是他們舉兵來襲,我們保衛赤炎,師出亦是有名,無論怎麼說,可以一戰,而且是必須得戰。”
“對,只是雖然平時也是有演練,但是此處兵士們已數年未真正戰鬥過,所以,我們該研究的是如何減少我們的犧牲,再說,人數上,赫將軍還未到,我們處在下峰……”
“便是剩下一個人,這仗也是要打的。”炎夜陵一捶桌子斬釘截鐵地道,“你們現在立刻回去準備,刀槍磨快,糧草備齊,我要讓北冥的人也付出血的代價。”
所有的將領立刻起身,回去做戰前動員了。
屋子裡只剩下炎夜陵一個,他站在地上,眼睛看着牆上的地形圖,直直的,有一盞茶的時間動也未動,眼睛好像是看着地圖,又好像沒有看,只是手裡的拳頭一直緊握着,直到指節發白……
下午的時候,炎夜陵同墨言一直巡視了兵士、戰馬、糧草,又登上城牆,細細地反覆地看了地形,對方的大營裡面亦是人來人往熱鬧得很,營地上空戰旗仍在隨風舞着,將炎夜陵的眼睛刺得生疼……
是夜。
巡邏的兵士一輪又一輪,當三更的梆聲敲響時,王爺房裡的燈光仍亮着,窗上透出的身影顯示王爺正在案前看書,他們心中感慨,這個景王雖然同傳說中的一樣冷靜,不近人情,但現在看來,不管傳言如何,當看知道使臣被斬的時候,是真的心疼,也算一個體恤愛民的王爺了,而且現在看起來,這個王爺是個能勤政的王爺。
巡邏兵的感慨炎夜陵自然不能知道。
他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兵書,這臨戰了,關於數萬兵士的生命,也關於赤炎的國威,他不想有一點疏忽,儘量將作戰方案研究得細些再細些,將所有的情況都儘可能的想到,雖然一旦開戰,會有無數突發的狀況他無法把握,但他想做到的是,能避免多少就避免多少,不要
因爲他的戰略而損失人馬。
墨言推門進來,端進來一壺熱茶,放在他面前。
炎夜陵接過來,喝了一口,眼也未擡。
半晌,很驚訝地擡頭:“怎麼?有事?”
“王爺,您該休息了。”墨言面上也沒什麼表情,平靜地道。
炎夜陵嘆了口氣,放下兵書:“你去休息吧,我這還有事情做。”
墨言眉梢動了動:“王爺,您已經一連幾天沒有休息好了,大戰在即,您這主帥可是不能有問題。”
炎夜陵咦了一聲:“墨言,今天話怎麼這麼多,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呀。”
墨言嘆了口氣:“只要您休息,墨言馬上離開。”
炎夜陵一推案几站了起來,邊踱着步邊道:“本王哪裡能睡得着,那北冥淥王口誅不算,竟然殺了本王的人,他們囂張成這樣,本王想起來,氣就不打一處來,大戰避免不了,本王心裡只能將準備工作做得充足,我們最好一擊而勝,不給他們留任何機會。”
炎夜陵越說越激動。
墨言看着他,眼裡的面情是瞭然:“王爺,當真只爲使臣被斬一事氣成睡不着覺?”
炎夜陵看了他一眼,然後眼睛看向別處:“要不還能因爲什麼?”
墨言淡淡地道:“王爺,您平時有多冷靜,墨言豈能不知,你怎麼會因爲這事睡不着覺,你心裡是有個人,所有的研究兵法,和憤怒都不過是個藉口,你需要的只是用自己的不斷忙碌來忘了她,玖蘭萱王妃在您心中的位置,您自己還認識不到嗎?”
炎夜陵聞言僵立當場,瞪着墨言,眼神裡全是錯愕,嘴脣動了動,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他只覺得自已的心象是被什麼擊中了,他無法反駁。
“王爺,有時候承認自己的內心雖然不太容易,但一旦承認了,自己會輕鬆很多。”墨言開口道。
炎夜陵終於嘆了口氣,嘴角上勾,無奈地笑笑:“墨言啊墨言,平時不見你說話,你一說話,還真讓人受不了,但本王不得不承認,你的眼睛卻是最亮的。”
墨言仍是一副不寵不驚的表情,淡淡地道:“王爺明白就好,有些事情窩在心裡,時間久了,會鬱結成疾的,屬下也知道,有些話不該屬下說,但逝者逝矣,王爺在心裡讓她活着也是足夠了。”
炎夜陵衝他伸出大拇指:“嗯,本王象是今天才認識你一樣,本王承認,一開始她醒時,本王只是因爲她是太子派來的奸細而多加留心,那時候本王亦是叫你留心,甚至還吩咐過,如果她有異動,就殺了她……”
說到這裡,炎夜陵好像陷入了回憶,眼神悠遠,偶爾還亮一下,嘴邊掛着淡淡地笑:“誰知道,她是那麼麻煩的一個人,不是她惹麻煩,就是麻煩總去惹她,可是沒想到在她的眼睛裡我看到了真誠、調皮、甚至還有豁達。她是多麼奇怪的一個人,墨言你也知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