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真把他打敗了,自己可就是終生無憾了,也算替父母間接報了仇,他們當官的從來都是沆瀣一氣,沒半個好人。
錢陌看着她,嘆了口氣:“大當家的,聽錢某一言,如不是事情太兇險,錢某也不會在意,此次雖然他們還未攻山,但這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他們跟我們可是真的耗上了,也許楚狸那個小子沒有說真話,所謂的邊關事緊也只是個謊言,也許他們真的不着急趕路,遇到這等事,便停下來管上一個月半個月也說不定啊。”
李筱陽擺了擺手:“楚狸他說不說謊我不知道,但是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先按我說的辦吧。”
李筱陽走在山寨的路上,看着自己這些人設計的防守工事,心裡更是有數,那些人想打進來,先得嚐嚐火的滋味,還得嚐嚐水的滋味,當然是毒水,還有毒箭,滾石,總之有各種各樣的東西等着他們呢。
若沒有把握,她怎麼能說這樣的大話。
也讓那羣無能的兵士嚐嚐什麼叫打仗。什麼叫戰術。
李筱陽不知不覺擡頭一看,已到了楚狸的屋子前,不禁一笑走了進去:“我回來了,我們繼續啊,講到哪兒?那棺材裡的動靜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人詐屍了?”
楚狸見她進來一笑:“好,我們故事繼續,只是大當家的,是不是二當家的惹你生氣了?他說的也有些道理,你覺得你最好也是現在放棄,離開纔是,我不是因爲怕死才這樣說,也不會爲了自己逃跑,我不想看到雙方傷亡,不想因爲我一個人,引起那些殺戮,我會覺得罪過。你就聽我一言吧,啊,你年紀輕輕的,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非要和赫連煜較量一番,若你當真想比武,那不如我帶你下山去見他,讓他跟你比畫幾招?”
“你不要騙我了,我不才不會這麼輕易放你走呢。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反正我主意已定,誰也改變不了。”
“我沒想改變你,只想給你提個建議,不管怎麼說,你是大王,你當然有決定權啦。”
“知道就好,還不快講故事,是不是要我行使權力?”李筱陽故意板上臉孔。
楚狸開口道:“好,我的大小姐,我給你講就是了……”
李筱陽抿嘴一笑,坐在她面前,聚精會神地盯着楚狸看,楚狸講故事時,自己不知道,跟單田芳差不多,眉飛色舞,很是投入……
外面不遠處的錢陌聽到屋子裡傳出的笑聲,恨恨地一跺腳,轉身離開了。
跟在他身邊的嘍羅問道:“二當家的,大當家好像一點都不着急,您說該怎麼辦?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呢……”
“扯蛋,你哪有老有小。”
“是,我這不是打算有小的嗎?找個婆娘,生個狗崽子,不就什麼都有了嗎?”那個嬉皮笑臉地道。
“你閉嘴,我會再勸勸大當家的,該怎麼做再研究一下。”錢陌沒好氣地道
。
那人呵呵笑了兩聲:“我就知道二當家的不會被那個小白臉給騙到,一定能管我們, 這樣,大當家的一心只爲迎戰,不過是好勝罷了,不如你讓大當家的爲兄弟們想想,損失誰都是不值的,我們跟誰對抗就是不能跟官府對抗呀,搞不好小命真的不保,象平時多好,搶搶小商劫劫小官,也沒有人管。”
“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錢陌一甩手走開了,那人看着錢陌的背影嘆了口氣。
晚上,錢陌又找到李筱陽:“大當家的,屬下聽到議論紛紛,不得不提醒你,這件事情還得長遠考慮,不可跟這個赫將軍置一時之氣,不行,把這個楚狸放了吧,放他下山,他們的人自然會退了。也沒空管我們不是?如此硬抗着,我們人少,怕是會吃虧的。”
李筱陽仍舊堅持自己原來的看法。
錢陌終於放棄勸說,告辭了。
他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走向了關楚狸的小黑屋。
在屋子裡有些興奮的楚狸正走來走動,突然聽到門口兩個守衛喊了聲二當家的,她停住腳步,看着房門。
終於錢陌推門進來,臉上掛着笑意:“楚兄弟,怎麼還沒睡?”
楚狸被他叫得一愣:“有事嗎?二當家的?”
“哎,沒事,說沒事也有事。”錢陌嘆了口氣坐在桌前:“我們大當家的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非得要跟你們赫將軍交戰,爲此我頭疼啊,你也不知道勸勸她,她年輕不懂事,你還不懂嗎?你還不知道你們的軍隊裡到底有多少人嗎?你說說看,我們能是對手嗎?”
楚狸沒想到他還挺明白,不禁點了點頭,坐在他面前:“我也有勸過她,可是沒用。”
“你肯定沒有盡力,她有些任性,但也能聽得進去話,不如你再勸勸她,也許現在經過一天的事情,她能想明白些了。”錢陌客氣地道。
“你突然這樣對我,我還真是不適應呢。”楚狸一笑不介意地道,她認爲這些山賊雖然被稱爲賊,不過是一些活不下去的農民,他們本質還都不壞,因爲他們的首領是個善良單純的小姑娘,在她的領導下,他們想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所以雖然錢陌對她一直不太友善,楚狸只當他在吃醋,也沒往深裡想。
錢陌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個,我們只爲財,打打殺殺的事情能免則免,所以還請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找大當家的,你再去勸勸她,我看她聽你的話強過聽我們的。”
“好。”楚狸跟着他往外走。
山寨的晚上有點涼,前幾天還燈火通明的,然而因爲大兵在山下,爲了省點油,他們撤了不少燈籠, 所以這個山寨的夜晚看起來,有些暗。
楚狸跟在錢陌的後面,走着走着,就覺得不對勁,因爲他們走的方向是山上,而那裡白天的時候她看過,根本沒有房屋。
她停住腳步:
“我們要去哪兒?”
錢陌也停了下來,瞧着她哈哈一笑:“怎麼不走了?不是說好了去勸大當家的嗎?”
楚狸往後退了兩步。然而雖然生了警覺,卻晚了。
那錢陌抽出身邊的刀,攔住了她的去路:“想走?沒那麼容易,沒在那個屋子裡殺你,是因爲怕你污了那地,大當家的看見不舒服,在這裡就好多了,隨便挖個坑,挖深一點的,保證沒人會發現。”
“你殺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至少關鍵時刻我還可以做人質,做爲交換條件你們可以用我換自由。”楚狸語速飛快地道。
如果這個‘李逵’當真把自己給殺了,那過冤呢!
“對我當然有好處啦,至少你不會再用你的小白臉來哄騙大當家的。”錢陌陰陰地笑了。
“你喜歡她?”楚狸突然問道。
錢陌一愣神的功夫,楚狸轉身就跑,邊跑邊喊救命殺人,最後喊殺上來了官兵殺上來啦,這一聲果真好使,從四處跑出來一些人。
楚狸因爲這幾日一直在屋子裡,呆得腿腳發軟,沒跑幾步就摔倒在地了,她就地翻滾,那隨後跟上來的錢陌,舉刀就砍,楚狸堪堪避過,嘴裡仍是大喊大叫,氣得錢陌直罵人:“你再喊我就剁你十八塊。”
“我不喊你也得剁我,所以,救命啊……”楚狸絲毫不讓,心裡盼着那些人趕快來救自己,沒想到最先跑過來的人站在旁邊看熱鬧,雖然嘴裡問二當家的發生什麼事情了,但他們一點想管的意思都沒有。
錢陌嘴裡道:“這小子要逃,你們快來幫忙把他捉住。”
那羣人一聽,逃還了得,一羣上來,楚狸再靈活,也跑不了了,被按住了胳膊腿,那錢陌陰笑着舉個刀:“你跑啊,看你跑不跑得了。”
“他在撒謊,是他帶我出來的,想滅口,你們快阻止他,如果把我殺了,到時候,你們就沒最後的籌碼了……”楚狸喊道。
“二當家的,他是什麼意思?”那些人混亂中也不細想,也不明白什麼叫籌碼,但想了想,二當家做的事情總是有道理的,便不理她,將她撈起來綁在樹上。
楚狸被綁了個結實,這回一圈人七嘴八舌的,她想再說什麼也沒有人聽了。
楚狸望着天上的星星,心裡再想,是不是這是自己短暫的人生中,最後一次看星星了?
“你倒是跑啊,就知道你的嘴巴會說,沒想到還想騙我的人,你逃跑就是逃跑,還有什麼好說,既然也沒有贖金,你活着就沒什麼意義了……”錢陌舉着刀衝着楚狸的脖子就砍了下來。
人羣中一羣驚呼,楚狸大叫一聲閉上了眼睛……
沒有想象中有疼痛與觸感,卻聽叮地一聲響,一陣騷亂,有人喊了聲大當家,楚狸睜開了眼睛,看見錢陌捂着手腕,臉色很難看,刀落在了地上,李筱陽看着他,橫眉立目,臉色很難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