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長樂了:“好,賭輸的,給另一方揉肩怎麼樣?”
楚狸想了想,還沒等她說好,就見赫連煜的馬僮跑了過來:“你們賭歸賭,不許有身體接觸。”
楚狸和百夫長都愣了。
那百夫長腦袋不笨,顯然明白這該是將軍的意思,頭上不禁出了一層冷汗。
楚狸呵呵一笑,這個將軍還挺封建的。
那怎麼平時自己拍他的肩,捏他的背,他不反對?
很快,他們來到一處崇山峻嶺圍繞的小鎮上。
奇怪的是,剛近傍晚那個鎮子每家每戶便閉門閉戶了。
先頭偵查兵回來後報告,說這個區域匪患猖獗,山賊鬧得非常兇,百姓不勝滋擾,早早的便關閉門戶,生怕惹上事非。
赫連煜想了一下,在往前全是山林兩山相對,中間一條狹路,白天行軍尚且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夜晚更是不宜通過,也不宜安營,所以只能在這個鎮子過夜,便派人偵查一番,選擇了個依山面水的地方紮了帳篷。
吩咐傳令兵傳令下去,要所有人時刻保持警惕,就地駐軍,誰都不要去主動招惹山賊,而且夜晚警戒加倍。
楚狸見氣氛有些不一樣,來了新鮮感,巴不得見見那山賊什麼模樣,也正好見識一下赫連煜指揮打仗時是什麼樣的表情,不過想想也知道,一定帥呆了。
楚狸等了半天,那太陽馬上就沒影了,山賊的影子也沒見到半個,肚子卻開始抗議,咕嘟咕嘟地,往常這個時候她已經開始施展她的手藝了,不是叫花雞,便是燒雞。
今天這人人都很嚴肅,倒只剩下她一個閒人。左看看右看看,幫幫這個拽拽繩子,幫幫那個挖挖坑。
赫連煜看着山形,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雖然說那山賊不過散兵遊勇不值一提,但他現在着急行軍,不想生出什麼意外事來,再說,這股山賊是地頭蛇,雖說他們不敢來滋擾大軍,但就怕他們想偷軍資,到時候不定會用什麼陰謀,放火還是聲東擊西,都有可能。
楚狸看着一大羣人忙亂,自己身上有些癢,心想不如趁黑找個揹人的地方,擦擦脖子也是好的。
爲此,她揣着絲帕往山上走去,她剛纔看清楚了,那有一條山泉從山下流下,她順水而上,沒人會注意的。
當然,她會小心點的,不能弄髒水源,免得下面的人用她的洗澡水做飯。
林間開始有蚊子了。
楚狸深一腳淺一腳往裡走,邊走邊撥開樹枝,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剛纔雖然有傳令兵傳令說要加強警戒,但她想這麼大的一個隊伍還怕那些山賊不成?那些山賊沒準望風而逃了。
就在楚狸到達山泉處的時候,天邊只剩下一抹淡黃,楚狸心裡開心,哼着小曲,開始要寬衣解帶,只是當她的手碰到腰帶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咔地輕響,這些日子來,因爲迴歸自然捉雞獵兔,楚狸恢復了
以前在現代時的警覺,這聲音讓她眉頭一擰,別是有什麼狼、熊什麼的吧,她前兩天打獵的時候,遠遠地還看見一隻耷拉着尾巴的狼,見到人就跑了。
楚狸顧不得解帶子,有點後悔,沒叫個人上來。
她跳到一邊,躲在一棵樹後,看着那動靜的方向。
聲音又沒了。
她鬆了口氣,也許只不過是一隻過路的兔子。
經此一嚇,蚊蟲又多,楚狸也沒了心情,心想着回去吧,或許他們在找自己呢,只是一轉身,一聲尖叫逸出口去,聲音卻半路嘎然而止,因爲她脖子上多了一把大刀,正冷光閃閃地,透着慘人的寒氣,刀的主人是一個滿臉兇色的落腮鬍子,那人很象李逵。
“老實點,你這小兵膽子也大,自己到山裡來做什麼?”那人聲音中透着兇惡。
“你是誰?難道你是傳說中的山賊?”楚狸不客氣地開口問道,也不知道措措辭。
“呵呵,傳說?我們兄弟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傳說,雖然那兩個字難聽點,對,我們就是山賊。”
隨着他的聲音,從樹後面又走出幾個人,看着楚狸冷冷地笑,都是差不多的打扮。
楚狸看着他們,心裡有些驚慌:“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兵,可是沒什麼油水的,你們劫錯人了。要劫也得劫那些腦滿腸肥的傢伙,最好貪官污吏,或者爲富不仁者,什麼叫盜亦有道……”
“你閉上你的臭嘴,這小子也不用拿話誑我們,你有錢沒錢也不打緊,就看你們的將軍愛不愛護自己的部下了,哈哈……”那人笑得很難看。
楚狸聽見他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子,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你們想和正規做戰?真是不要命了,有商量沒有?”
“少廢話,跟我們走一趟。”說着把刀一橫,伸手扯着她的胳膊往上就走。
楚狸不敢喊叫,空着急,自己這一被劫,赫連煜不知道怎麼辦?萬一他們丟下自己不管,直接走了,自己難道要死在這裡嗎?
千辛萬苦逃了出來,卻要在這裡犧牲?
“喂,我說過我沒有錢,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給將軍送信?”楚狸心裡着急,想讓赫連煜馬上知道自己的處境。
“你閉嘴,我們的事情什麼時候用你來指揮。”那人推搡了楚狸一把。
“提醒你一下,免得明天早上他們拔營,你們什麼也得不到,大天黑的,他們還未必知道我丟了呢?”
“說過你閉嘴!”那人一掌拍下去,楚狸差點跌倒。
楚狸揉着肩,瞪了一眼那個落腮鬍子,嘟着嘴,嘆了口氣,好漢不吃眼前虧。
走了一會兒,一拐,這山上竟然有一條小道,還不太難走,顯然這是他們慣常的走路,楚狸轉眸,山邊最後一抹亮光隱了,黑夜來臨了……
楚狸被推上山的時候,看到一個不小的寨子,寨門口是高大的山門,全是一人合抱不過來的原木直
接釘在地上的,只留一個小門過人,滿寨子正燈火通明,在燈光下,楚狸隱約發現,寨子的另一側好像是懸崖峭壁,地勢甚是險要,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楚狸邊走邊看。
寨子裡不斷有人過來打招呼,其中一個人長得瘦瘦的人晃晃地走過來,看見楚狸上下的打量兩眼,然後撇着嘴道:“二當家,我們還當你們下山能撈個肥羊,怎麼弄只猴子上來?”
楚狸瞪了他一眼,嘴上沒說什麼。
那個‘李逵’橫了他一眼,那人灰溜溜地走了,顯然他開玩笑弄錯對象了。
楚狸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二把手。
那頭把交椅是何人呢?是不是長得比這個‘李逵’還要兇惡些?
很快她就知道真相了。
白虎堂。
上面正位坐着一個人,楚狸看到了,眼睛眨了好幾下,歪着頭又看了兩眼,就聽‘李逵’道:“回大當家的,我們捉了個小子,您有什麼話問他就是。”說着把楚狸往前一推。
楚狸看着那上面的人,挑着眉毛咧開嘴笑了:“大當家的?你?小妹妹你是山大王?”
上面交椅上坐着一個嬌小的女子,眉眼靈動,她會是這些山賊的頭?楚狸怎麼也沒法相信。
那女子聽到楚狸叫她小妹妹,咯咯地笑了兩聲,身子往前探了探,手拄着腮,黑亮的眸子轉了轉:“你這個小子倒也有趣,不怕本大王會割了你的舌頭?”
“你?你乾乾淨淨的一個小女生,怎麼瞧也跟心狠手辣挨不上邊,看樣子,你象鄰家的小妹妹,不如你放我下山,我送你回家,可好?”楚狸俏生生的樣子,配上甜而真誠的笑容,讓那女生看他的目光一亮。
“回家?”那女生重複了一遍,眸子黯了下去:“你倒是說說,誰有家會上山做賊?”
“難道你是被逼上梁山的?”楚狸問道,心裡對她生了一絲憐憫。
“梁山?這裡可不是梁山,這裡是亂石山,這地方小,人也懶得給山起名字,就如同小人物一樣,沒人會關心,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誰會在意小人物的生死?什麼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在他們眼裡,怕只有撈錢撈官纔是正事。哼。”這個女生說起這些來有些激動。
楚狸認真地聽着,希望從裡面捕捉到什麼蛛絲馬跡。
突然她話鋒一轉,又笑眯眯地道:“你小子長得還不錯,說說,你在赤炎軍隊裡是做什麼的?”
“我不過是一個伙伕而已,剛纔上山想打只野雞給大家改善一下伙食,就被你們給帶上山了,怎麼樣,小妹妹,放我離開好不好,你看我全身上下,刮不出二兩肉的?”楚狸又開始套近乎,因爲從她剛纔的話裡面,她能感覺得到,她心地不壞,她把自己認同爲小人物,對上層的官府發出了聲討,能發出這樣感慨的人,一定有自己的苦處,也一定是個疾惡如仇還殘留着正義的傢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