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雅正在紙上塗着深重的色彩,一筆又一筆,恨恨地,好像在跟誰生氣一樣。晴兒在旁邊實在看不過眼兒了,提醒她那絹布都快漏了。
景雅停了下來看着自己按記憶中畫的梵高的《向日葵》,比較滿意。
她其實是一直在生赫連煜的氣,他還問自己他要不要陪西楚楚回池天,他怎麼不問要不要陪她洞房?
所以,昨天晚上她直接拒絕了他任何要求,還把他趕出了臥房,到現在爲止,她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在哪裡睡的,有時候,她覺得自己蠢,親手把男人往外推,可是如果他以此爲藉口真的做了什麼,那麼,那也是他早存了這個心。
景雅終於站了起來,而門被敲響,正是西楚楚。
景雅正沒有好臉色,但是西楚楚卻是笑着近前:“怎麼?又在畫畫?這一張確實有特點……”
她瞧着那畫品了半天,最後將手裡頭拿着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西楚楚好像有許多新奇的玩意,那是一個可以自己翻跟着的小猴子,景雅看着那個小猴子一直在翻跟頭,當然,動作不太快,一直翻到了桌子腿,直到堵住了它的路,它才停了下來,景雅看很是驚訝,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去了,忘記了她讓赫連煜陪她做的事情,她只想看看什麼原理,這樣的時代這又是什麼,西楚楚告訴她,只不過裡面灌了水銀,有點小機關而已。
這個小猴子將景雅哄得過去了很長時間,要不是這隻小猴子很可愛,她真的要把它拆開來了。
西楚楚看着她的時候,眼底總帶着笑意,彷彿在看一個小孩子。
“你和將軍結婚多久了?”西楚楚突然開口道。
景雅掐指算了算:“現在正月都快出去了,所以,七個多月了……”
景雅也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結婚七個多月了,有些發愣。時間過得真快,而西楚楚在他們的身邊也有三個多月了。
“哦,那你怎麼還沒有孩子?”西楚楚的聲音讓景雅愣了一下,是呀,她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看來,你們不是有意不要……是什麼問題?”
“不知道……”景雅坐了下來,隨即笑了,“纔不過七個月,但是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多久……”
西楚楚也不再說什麼,又挑了別的話題:“我過兩天會派人回池天,給母皇送禮物,你有什麼需要的沒有?”
“你派人?你自己不親自去嗎?”景雅沒有想到她主動提這個問題。
“我現在不能回去,若是能回去,我也不會在將軍的身邊。累得你不高興了……”
景雅有點不好意思,真的,那爲什麼赫連煜說她問他陪不陪她一起回池天?赫連煜不會騙自己的,那就是眼前的女人在騙自己?
難道赫連煜在逗自己玩?
景雅被西楚楚弄得有些昏暈,怔怔地想着問題,西楚楚探過身來:“夫人,你的靈氣哪裡去了?還記得初遇你時,你那樣的有靈氣,爲什麼現在的你看起來那樣的象妒婦,還是我的感覺錯了?”
“楚楚真會開玩笑。”景雅扯了扯嘴角,她真想說,換成她試試,她的牀鋪上豈容別人鼾睡?
西楚楚笑着
離開了,臨走前還讓她早早的檢查,看看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她的好心在景雅聽來,怎麼都是惡意。
那甚至帶着詛咒的。
但卻是有效果,她走後景雅立刻讓人找來軍醫,那軍醫給她把完脈後,只是說她氣血旺,肝火也旺,總之,各種旺,問他這會不會影響生孩子,他又說有可能,但具體的器官探查得穩婆。
景雅知道,那是相當於現代的婦科大夫,或者是B超科的。
不過,穩婆檢查後的結論讓景雅猶如頭被重擊,眼前直冒金星,怎麼會這樣?
怪不得新婚之夜自己與衆不同,怪不得自己會流血不止,怪不得自己這麼久了,還沒有懷孕,連西楚楚都看出問題來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她傻傻地坐在那裡,那穩婆看她的臉,帶着憐憫。
晚上,赫連煜回來的時候,很疲憊,但仍是攬着景雅問她白天是不是無聊,有沒有人陪着她玩。他今天找了一撥雜耍的,怕她無聊,但是景雅知道了那樣的結果,早把人趕走了,但是看着赫連煜期盼的眼神,她仍是點頭:“還好。”
她心裡百感交集,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正在這時,有人敲門:“將軍,西夫人昏倒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怎麼辦?”
“西夫人?”景雅重複了一遍,是西楚楚,她怎麼了?
“去找軍醫沒有?”赫連煜問。
“軍醫在,只是有些麻煩……”
赫連煜看着景雅:“我去看看。”
景雅點頭:“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歇着吧,我自己去就好。”赫連煜說完轉身出去了。
景雅也沒有什麼心思想西楚楚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已是讓她愁眉不展了,赫連煜那樣的好男人,自己若是生不了孩子,怎麼對得起他?
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晴兒對於景雅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安慰她,只是陪着她靜坐,突然想起什麼,她轉身出去了。
她回來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夫人,西楚楚懷孕了,是喜脈……”
景雅沒有聽明白似的看着晴兒:“喜脈,孩子的爹是誰呀?”
晴兒欲言又止,最後搖頭:“這個……不清楚。”
“不清楚?”景雅審視地看着她。
自從上一次兩個人一起死裡逃生之後,她們的關係已不是主僕,變成了好姐妹,所以,她不希望她有事情瞞着自己。
在景雅的注視下,晴兒開口:“好像是將軍的,我瞧着將軍在外面來回地踱步很緊張的樣子……”
“沒事,我去問他們去。”景雅當然不會如此輕易相信,對於赫連煜,她是信任的。
晴兒有些不想讓她去找他們:“這會兒,那裡的人很多,我們就樣過去,會有人議論的……”
“管他們。”景雅也是一個不管不顧的,她怎麼可能在這裡坐着等消息。
兩個人到了偏院的時候,正好軍醫等人都退了出來,衆人看着景雅還上前道了喜,這喜讓景雅幾乎想罵人了,這些人確實不知道他們的內幕,所以,她
只是點了點頭,來到門前的時候,被侍衛攔了下來,景雅聽到屋子裡有人在吵:“這個孩子我不想要……”
這竟然是赫連煜的聲音!
“不行,你得負責任,再說,我不同意,就算你不要,我自己也養活得起……”西楚楚的聲音裡帶着怒氣了。
“我說過,不行就不行!”赫連煜的聲音很是堅決。
西楚楚也是一樣的堅決,屋子裡的聲音一高一低,景雅想衝進去,但是她的腿先軟了,更有西楚楚的侍衛攔着,她突然冷靜了下來:自己這是做什麼?真的要變成一個潑婦嗎?
自己需要一個解釋,她相信赫連煜,所以,她需要一個解釋,包括,她下藥,或者用其它的什麼手段,如果是這樣,她都可以理解,而且,自己也不可能有孩子,就讓她替他生孩子吧,所以,這個孩子可以要。
她想着轉身,身體虛得如踩在了棉花上,他不是答應過自己一生一世的嗎?是自己不夠好嗎?
是呀,自己比不上西楚楚,她就算是落魄的鳳凰也比自己這隻雞強。
晴兒看着她的樣子,嘆了口氣:“這裡面一定有隱情的……”
正說着,突然地看到了赫連煜,他見到景雅急急地道:“有軍情,我去迎敵,你自己小心……”
他說着拔劍說走,而景雅看着他的背影,這個人怎麼可以象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呢?
他連個解釋都懶得嗎?
景雅有些無語,扯住無痕:“到底發生什麼了?”
“有人犯邊,我們已損失了不少人……”他說着也是急急地走了。
原來發生了緊急的軍情。
景雅讓晴兒去看看到底怎麼了,是西池的人在犯邊?
晴兒走了,她身後響起了西楚楚的聲音:“出事了嗎?”
景雅回頭,她此刻扶着腰身,臉色有點蒼白,一副疲勞的樣子,景雅看着她,徑直開口道:“你懷了孩子了?多久了?”
西楚楚見景雅如此,她倒是一笑:“你別誤會,不是將軍的……”
“那是誰的?”景雅逼問道,剛纔她都聽到他們的對話了,怎麼可能不是將軍的?他們到底揹着自己還做了什麼?
“這個……我也不知道,你別問了,我說過不會影響你的生活,就不會影響,這件事情,你不要誤會將軍纔是。”西楚楚語氣有些急。
“是嗎?”景雅怎麼會相信她的話,她這樣做是替赫連煜打掩飾嗎?那她的目的是什麼?是怕自己知道真相,是怕赫連煜不留這個孩子,“剛纔我什麼都聽到了,知道你這孩子是赫連煜的……”
“你別誤會,赫連將軍一直待我以禮,他心裡只有你一個,至於這孩子,真的不關將軍的事情,是我的原因……所以,你不要生氣,現在將軍出戰,不能分心,你也不要跟着他,等他回來,我跟他講清楚,孩子的事情好解決。”西楚楚語氣很誠懇。
看着她,景雅搖頭:“你是說,孩子不是赫連煜的?”
景雅點頭:“是呀,孩子只是我一個人的。”
這變相的回答,讓景雅心裡一沉,也就是那孩子真的是赫連煜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