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初戀之“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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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呆在鄉下家裡林志男十分地清閒，除了看看書，就是到村後的河岸上的樹林裡感受田野滿眼的蒼翠，別的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家裡農田的活雖然很多，但全部請短工來乾的。
林志男的小侄女茹夢已經七歲了，林志男沒事時就教她一些唐詩與簡單的數學。林志男的大姐玉嬌自從丈夫在抗日戰爭中死去就再也沒有再嫁，雖然林母多次勸她，很多人也給她介紹過，但她仍然不能割捨與前夫的感情，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將茹夢撫養人。每次看到大姐憂鬱蒼白的臉，林志男總想給她聊一些輕鬆快樂的事情，但在姐夫死後林志男就沒有見過大姐笑過。
二姐的玉婷這段時間非常快樂，她快要做新娘了，她衛校畢業後分到鎮醫院工作，同事給她介紹一個鎮政府的工作人員，兩個人對方都很滿意，雙方的家長也沒有什麼意見，婚事很快定了下來，就在7月底。林志男很是忙了一通，幫着家裡人爲二姐準備嫁妝，搭棚買菜，準備宴席。由於二姐夫父親也在鎮政府任職，他很注重臉面，婚事因此辦得很隆重。玉婷出嫁那天來了兩班喇叭，僅接新娘的車子就來了四五部，這在當時的農村可是很大的排場。等林志男幫家裡忙完了二姐的婚事，已經到了八月初了。
八月初的一個上午，林志男獨自一人來到了村後的大堤上，大堤上樹木鬱鬱蔥蔥，下面的河裡的碧波盪漾，幾隻白鵝在相互追逐嬉戲着。一種淡淡的思念從心裡涌出，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楚楚了，她過得好吧。一想到楚楚含情脈脈的眼神林志男就覺得離腸千萬結，綿長的思念縈繞在心頭再難以拂去。雖然林志男一直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楚楚，但只要一靜下來她的笑臉就浮現在了眼前，現在他再也抑不住對她想念。林志男匆匆從大堤上下來，從家裡推出一部單車向鎮上騎去。
從家裡道鎮上只有十來里路，但由於道路崎嶇不平，林志男用了半個多小時才騎到鎮上，到了鎮上已經是臨近午。八月初的天氣十分地炎熱，林志男整個後背都溼透了。當時全鎮只有郵局有一部公用電話，趕上那天又是逢集，郵局不大的兩間屋裡擠滿了寄信、寄包裹以及打電話的人們。打電話人已經排起了十幾人的長隊，林志男沒有辦法只有排起隊來。
在排了近一個小時後，終於排到了第二位，前面剩下了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婦女，林志男看到馬上就可以打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握在手裡焦急地等待着。那個婦女撥通了號碼，先是一時哽咽，哭了一陣，兩三分鐘都沒能說出話來。聽話語好像是給在外服役多年的丈夫打的，她稍微穩定情緒後，一邊拭着眼淚一邊露出了笑臉，開始對丈夫噓寒問暖，表達相思之苦。接着又談到了兩個孩子，談到了兩個孩子的挑食，孩子的成長髮育情況，又談到了孩子的學習成績。接着又開始向丈夫聊起家裡的最近幾年的收成，還了誰的債，現在還少誰的錢，少了多少，都一一向丈夫道來。排在後面的隊伍躁動了起來，有些人已經不耐其煩。但那個婦女絲毫不爲所動，接着又極爲驚喜向丈夫“彙報”着家裡的母豬前天產生了一窩豬仔，8只公的，6只母的。最後又像丈夫補充了村上誰家嫁了女兒，誰家娶了兒媳，誰家添了孫子
林志男站在她的身後很無奈，但唯有繼續等待。等那個婦女掛上電話時，林志男看了看牆上的鐘，她整整打了將近半個小時。
林志男擠過去拿起電話，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按照楚楚留下的號碼撥了起來，聽着那邊傳來的“嘟，嘟”的聲音林志男十分的緊張，這時電話接通了，
“喂，哪一位？”傳來一個成熟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噢，是是張公館嗎？”一聽不是楚楚的聲音林志男連忙道。
“這裡是楚公館，你打錯了！”“啪”地一聲那邊電話的掛掉了。
林志男出了一口氣，雖然沒能與楚楚通上話，但也總算沒有露出破綻，沒有引起她的家人的懷疑。
林志男掛了電話之後，到了街上的小攤上隨便吃了一碗水餃，又到街上的書攤上看了一會書，下午三點左右再次來到郵局。雖然街上趕集的人幾乎散盡，但郵局裡的人仍是很多，林志男又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再次來到了電話機旁。林志男拿起話機深深呼了一口氣，電話“嘟，嘟”響了五六聲後終於接通了，
“你好，”話筒裡傳來一個女孩的甜美的聲音。林志男一聽就知道是楚楚。
“你好，是楚楚嗎？”
“哦，志男啊。”那邊驚喜道
本來林志男滿腹話語但現在竟不知從何說起，一時語塞。
“哦，你……你找我有事嗎？”楚楚先打破沉默。
“哦，沒事，我只想聽聽你的聲音。”電話那邊立即傳來楚楚的純真羞澀的笑聲。而在這邊本來熙熙攘攘的郵政大廳頃刻安靜了下來，林志男回頭看一下，大家全部帶着那種獵奇的眼光盯着自己，都在開始傾聽林志男的通話。林志男連忙用手捂住聽筒，往櫃檯上靠了靠。
“你現在在哪啊？”
“鄉下的老家。”林志男壓低聲音道。
“哦。”楚楚聲音中難掩失望之情。
“你最近有沒有來過城裡啊？”楚楚問道。
“沒有。我假期到城裡也沒有什麼事情。”
“你最近沒有事情需要來城裡辦嗎？”楚楚就像沒聽見林志男的上句話一樣。
“哦，對了，我明天……明天確實有些事情要到城裡去一趟。到時順便看看你。”林志男連忙話鋒一轉。
“哦，是這樣啊，那我明天11點在雲龍山北門等你。”楚楚平靜的聲音卻中難掩驚喜。
“好，到時見。”
“到時見，拜拜！”楚楚掛上了電話。
林志男也掛上了電話，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用力地在下面攥了一下拳頭，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晚上繁星點點，涼風習習，但有一種心情讓林志男再次輾轉難眠，那就是想思，是一顆心對另一顆心的深深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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