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初戀之 戀愛寶典
日本投降後,國民黨政府接管了徐州,社會秩序逐漸恢復了正常,工廠復工,學校復課。1946年2月,林志男赴徐州中學就讀。
徐州作爲一座有着5000多年建城史的古城,不但山清水秀,而且有着濃厚的歷史文化,享有“千年龍飛地、一代帝王鄉”之譽。它是漢高祖劉邦的故鄉,也是其發跡之地,徐州籍的王侯將相更是層出不窮,像身穿金縷玉衣下葬于徐州漢墓的著名楚王劉戊。徐州還哺育出一代文人騷客、藝術大家,如西漢經學家、目錄學家、文學家劉向,專著《史通》的盛唐劉知幾,在徐州度過了23年,自稱徐州是其故園的大詩人白居易,同是唐朝最重要的詩人之一的劉禹錫,堪稱一代詞宗並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而蜚聲詞壇的南唐後主李煜,曾在徐州任兩年太守的北宋著名文學家、散文家、大詩人蘇軾,“蘇門四學士”之一陳師道,國畫大師李可染等不勝枚舉。
徐州中學位於徐州市中心,內設普高班與師範班,林志男就讀於師範班,班裡人數有四十人,全部是男生,多數是男生是家庭富裕的綽跨弟子。林志男剛來時有一種卑微感覺。但林志男喜歡學校這種安逸具有濃厚文化氛圍的生活,教授對古典與現當代文學聲情並茂的講解,學校每月舉行的詩歌會,以及寬敞明亮的圖書室,這些都是林志男所向往的。
林志男非常喜愛文學,他每個週六下午只要不回老家,都去學校對門的一家教育書店看書。那家書店的規模很大,圖書種類很全,週末來這裡的學生很多,不僅是本校的,還有其他中學的學生,此外像英華女子學校,立達女子中學,市立衛生學校的很多女孩也喜歡來這裡看書。林志男當時已經是十七歲的少年了,對男女之事已是懵懵懂懂。每次在書店裡看漂亮的女孩子就感到臉紅心跳,但總想多看兩眼。不知何時女孩子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一旦自己身邊有女孩子在看書,林志男覺得自己都會被搞得自己心慌意亂,書再也看不下去,但從來沒有勇氣向任何女孩子開口搭過話。
由於林志男經常來看書,書店裡的工作人員對他也很熟悉。4月份一個週六的下午,林志男與往常一樣走到南邊一個標有外國古典名著的書架旁,抽出一本法國作家雨果的《巴黎聖母院》,靠在書架旁邊專心致志地看着,他被裡面的敲鐘人加西莫多與吉卜賽少女愛斯梅拉達的故事深深吸引。加西莫多是一個先天性的畸形兒,長着四面體的鼻子,馬蹄形的嘴,獨眼,駝背,耳聾,跛子,身體的高度和寬度差不多,而愛斯梅拉達卻美麗、輕捷、飄逸、快樂。最不可思議的是加西莫多居然愛上了愛斯梅拉達。正當林志男被書中的故事情節深深吸引時,一個穿着黑馬甲,白襯衣,打着領結的服務生倒揹着雙手一臉虔誠地走了過來。
“打攪了,先生。”服務生一邊說着一邊向林志男鞠了一躬。
林志男一驚,這還是第一回有人喊他“先生”,他連忙沖服務生點了一下頭,然後一臉疑惑地望着服務生。
“噢,先生,我們書店正對讀者閱讀習慣做一項調查,能否耽誤您幾分鐘回答我幾個問題。”服務生一臉虔誠的笑說道。
“當然可以。”林志男笑道。
“噢,先生,如果您突然遇到一個陌生的女孩,她非常漂亮並令您砰然心動,您知道如何與她搭話嗎?”
“噢――,”林志男撓着頭紅着臉不好意思地支吾道,“這個……。這個……。不知道。”
“如果一個你深愛着的女孩子突然莫名向你哭或是笑,您知道是爲什麼嗎?”
林志男鄒着眉苦笑着搖了搖頭。
“噢,還有,如果您失戀了您知道如何走出失戀的陰影嗎?”
“噢,抱歉,先生,我還沒有女友。”林志男一臉嚴肅地道。
“哦,先生,這個問題每個男生都會碰到,因爲幾乎所有男孩子的第一個女友都不是他最後娶得那一個。所以即使您現在碰不到以後一定會碰到這個問題的。”服務員笑道。
林志男則笑而不語。
“噢,先生,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您遇到情敵,知道如何回擊嗎?”
“抱歉,先生,我也沒有情敵。”
“假如有。”服務生一臉認真盯着林志男的臉。
“不知道。”林志男鄒了鄒眉搖着頭答道。
“那麼先生,您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嗎?”
林志男疑惑地看了服務生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答案全在這裡。”服務生謙恭地笑着一邊從身後像一件寶貝似的拿出一本紅色封面的書雙手捧給林志男。
“這本《戀愛寶典》是李承俊先生的新作,今天剛上架的,打九折。一定會對先生您有所裨益。”
林志男拿起來隨便翻了幾下,剛要開口,服務生卻搶先開口道:
“先生,還不錯吧!”
望着服務生充滿期盼的目光,林志男無奈地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了錢。
“謝謝,先生,謝謝。”那個服務生一邊接過錢來一邊連連鞠躬。服務生然後拿着錢與書去了書店門口的收銀臺,在那裡交了錢並在書後面蓋上了教育書店的印。等林志男離開時從收銀臺取走就行了。
打發走了服務生之後,林志男又像剛纔一樣翻開手中的《巴黎聖母院》接着往下看。片刻後他突然嗅到了一陣少女的清香,他連擡起了頭來,不知何時一個斜揹着書包的女孩已經站在他臉前的書架旁,她正在書架上挑選着書籍。那個女孩身材窈窕,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略微上翹的鼻子,穿着一件米黃色的上衣,裡面是一件深色圓領薄毛衣,露出潔白修長的脖子。林志男還是第一回見過這麼清純的女孩,她就像雪山上的雪蓮一樣一塵不染。林志男頓時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那女孩擡起頭來看了林志男一眼,頓時羞澀的一笑,林志男忙衝她笑了笑點了點頭。那女孩然後在書架上隨便抽下一本書翻了起來。接下來林志男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他的心“怦怦”跳的很厲害,書上什麼內容根本看不進去,他覺得女孩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他就用眼角的餘光不斷地掃視着女孩,但那個女孩一直在認真看着書,根本沒有看自己。
他在腦海一直思考着如何與女孩搭話纔不會顯得唐突與尷尬。正在他苦苦思索之際,那個女孩將書放在書架上徑直走了出去。林志男懊悔莫及,也許自己對她說聲“你好”結果就會不同。這錯過去的緣分,以後可能再也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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