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郇王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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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風雲急令總管甄寶車,火速西進攻打扶樂、扶溝,幫助災民渡過蔡水,進入豫州求生。

同時急令選鋒軍副總管呂明星率五個團由陳留方向渡過通濟渠,進逼蔡水,威脅開封、尉氏一線,以牽制滎陽鷹揚,吸引潁川戍軍,幫助甄寶車順利殺進豫州。

爲確保甄寶車、呂明星遵從大總管府的命令,李風雲特意向兩位豪帥透露了自己與官方秘使達成約定的機密,明確告訴他們,短期內通濟渠一線的官軍不會與義軍激烈交戰,官方和義軍當前目標都是不計代價拯救災民,但雙方的這種“默契”並沒有信任基礎,所以義軍在攻擊過程中要保持高度警惕,務必確保自身之安全。

義軍的動作非常快,甄寶車直殺淮陽,呂明星直殺潁川,河南災民如潮水一般越過蔡水,豫州形勢驟然緊張。潁川和淮陽兩郡的軍政長官火速向東都告急,嚴厲斥責滎陽和樑郡的軍政長官卑鄙無恥,爲緩解危機和推脫罪責,故意縱容叛賊西進,禍水西引,禍害豫州,罪無可恕。

而樑郡太守李丹卻已搶先一步向東都告急,自叛軍主力挾上百萬災民衝進樑郡後,樑郡形勢一夜顛覆,大大小小的城池就如飄浮在怒濤上的扁舟,搖搖欲墜,岌岌可危,覆滅在即。他把形勢說得非常嚴重,有誇大其詞之嫌,東都當然不予理會,結果等到潁川、淮陽紛紛上奏告急之時,東都轉眼就陷入了被動。李丹搶佔了先機,把大部分責任都推給了東都。

東都遲遲沒有迴應,一方面是因爲出兵戡亂事關重大,要等待皇帝和中樞決策,而皇帝和中樞都在東征戰場上,訊息傳遞不便,反應遲緩實屬正常,另一方面則因爲東都幾大重要政治勢力對通濟渠一線的形勢有着截然不同的解讀,一些重量級的文武大臣並不支持出兵戡亂,他們認爲天塹關防至今沒有遭到叛軍的攻擊,京畿固若金湯,通濟渠暢通無阻,所以這一切都證明叛軍的危害並不大,通濟渠一線的形勢並沒有惡劣到不可挽救之地步,而地方官府的頻頻告急,不過是爲自己的無能和不作爲推卸責任而已。

東都可以推諉扯皮,但滎陽不行,滎陽與樑郡、潁川接壤,距離濟陰近在咫尺,如今濟陰淪陷,樑郡岌岌可危,潁川又陷入危機,滎陽如果繼續置若罔聞,視若不見,對鄰郡的求援置之不理,天塹關防東部防區的諸鷹揚如果繼續冷眼旁觀,任由通濟渠兩岸局勢持續惡化,那將來皇帝和中樞追究下來,不作爲的罪名是鐵板釘釘,跑都跑不掉。

然而,不論是坐鎮浚儀城的衛府武賁郎將費曜,還是滎陽都尉崔寶德,都沒有出兵戡亂的意願,畢竟他們的職責是戍衛京畿和保護通濟渠,如今京畿安全,通濟渠也暢通無阻,義軍尚沒有觸及到他們的底線,那他們有什麼理由出兵戡亂?濟陰、樑郡、潁川和淮陽諸郡的危機,主要源自掙扎在生死線上的災民,只要解決了災民的生存問題,危機也就迎刃而解,至於乘火打劫的叛賊之所以猖獗,是因爲他們挾持了災民,挾災民禍亂四方,而這些都屬於地方官府的事情,與京畿衛戍軍沒有絲毫關係。

既然滎陽軍方沒有出兵戡亂的意願,那麼滎陽最高行政長官郇王楊慶當然樂見其成,不願多事了,但他做爲皇族重要成員之一,值此政局劇烈動盪之際,想置身事外做個縮頭烏龜卻絕無可能。這天,他接到了東郡太守獨孤澄的書信,相約泛舟大河,飲酒作賦。

獨孤澄是獨孤氏的核心成員之一,在家族中擁有相當份量的話語權,他的這個邀約,實際上代表着獨孤氏的邀請。郇王楊慶沒有過多猶豫,當即出城登船,沿着通濟渠北上進入大河。

獨孤澄是文獻皇后獨孤伽羅的侄子,當今皇帝的表兄,而楊慶是當今皇帝的族弟,兩人都是皇親國戚,都是執掌實權的貴胄,距離皇帝都很近,又比鄰而居,走動的當然多一些,但獨孤氏向來遠離中樞,低調做人,而楊慶這位襲爵親王更是膽小謹慎,走路都怕樹葉掉下來打破了頭,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然而,做爲當今炙手可熱的大權貴,置身於波雲詭譎的政治波濤中,一舉一動都牽連甚廣,又如何低調的了?你不做出頭鳥,不站在風口浪尖上,並不代表你就能置身事外,獨善其身,所謂的低調不過上是一種韜光養晦的政治手段而已。

獨孤澄年近花甲,發須灰白,削瘦的面龐上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威嚴而睿智。楊慶要年輕一些,只有四十多歲,相貌俊朗,文質彬彬,白淨的面孔上總是洋溢着溫暖的笑容,謙恭而親和。兩個風格迥異的人坐到一起,看上去倒也相得益彰,只是獨孤澄無關痛癢的閒扯幾句後便直奔主題,讓楊慶措手不及,臉上的笑容訊息之間便化作了濃濃陰霾,目含憂鬱,神色頹喪,沒有絲毫配合的意思。

獨孤澄問,“通濟渠斷了,郇王怎麼辦?”

郇王表現得很沮喪,很無助,很痛苦,半天才憋出幾個字,“現在,通濟渠還暢通。”

獨孤澄冷笑,眼神更爲冷冽,“聖主若是知道今日通濟渠所能運送的物資尚不足過去的四成,郇王可知後果?”

楊慶的臉色更爲難看,心中已隱約猜到獨孤澄約見自己的目的,只是讓他不解的是,獨孤澄爲何要主動摻乎到東都的皇統之爭中?難道東征戰場上出現了變故?或者行宮內部出現了問題,皇帝在皇統一事上有了新想法?

“若通濟渠斷了,主要責任不在我。”楊慶嘆道,“東都未能完成聖主的重託,未能保障東征軍需之安全,罪無可恕。”

“若通濟渠斷了,東征遭受重挫,功虧一簣,聖主會追究誰的責任?”獨孤澄毫不客氣地質問道,“聖主會追究留守宰執的責任,會追究衛府將軍們的責任,但在追究他們的罪責之前,首先就會把通濟渠一線的軍政長官們統統殺了,一個不留,以泄心頭之恨。”

楊慶低頭不語。獨孤澄這句話直指要害。現在東都上上下下下都知道白髮賊殺進中原的目的,那就是切斷通濟渠,摧毀東征,給皇帝和改革派們以沉重一擊,而軍事上和政治上的雙重失利,必將把皇帝和中土的改革勢力推進覆滅的深淵。到了那一刻,若有人在東都振臂一呼,必應者雲集,內戰隨即爆發,戰爭席捲中土,國祚一旦崩潰,統一大業也就煙消雲散了,而分崩離析的中土在內憂外患的夾擊之下必將再次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對於中土的門閥士族來說,他們迫切希望摧毀改革,因爲改革的最終結果是摧毀他們。你不讓我活,我亦能讓你獨存?但同歸於盡的結果是他們絕對不願看到的,那是一場災難,他們無力承擔,所以,他們要掌控局勢,要讓中土前進的軌跡始終符合他們的利益。

楊慶最爲害怕的是國祚的敗亡,國不在了,楊氏也就敗亡了,他也就不復存在了,所以從他的立場來說,他同樣不支持激進的改革,因爲這樣的改革會危害到國祚的穩定,但他堅決反對終止改革,反對門閥士族政治,因爲這一政治制度同樣危及到了王朝的安全。

白髮賊殺進中原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白髮賊的背後肯定有一個龐大的政治勢力,而這個政治勢力肯定是保守派,但無法知道這個保守勢力是堅決反對改革的極端保守勢力,還是反對激進改革的溫和保守勢力。獨孤氏的政治立場就屬於溫和保守派,某種意義上就是中立派,它支持改革,但反對激進改革,他們希望建立的是一種保留門閥士族特權的中央集權制。

如果白髮賊的背後是極端保守勢力,那麼通濟渠一旦中斷,東征一旦失敗,內戰一旦爆發,某個梟雄乘勢而起,國祚就有敗亡之危,反之,若白髮賊的背後是溫和保守勢力,那麼內戰雖然爆發,但國祚卻未必傾覆,最多也就是換一個皇帝,更迭一下皇統。這種事在歷朝歷代屢見不鮮,皇帝更迭早已是解決國內危機最爲經濟有效的政治手段,當然,它所含的風險也同等巨大。

此刻楊慶已經無心探尋白髮賊背後“黑手”的真相,他已經被獨孤澄的話嚇倒了。獨孤澄寥寥幾句話中透露出了大量訊息:東征會遭受重挫,會功虧一簣,皇帝和改革勢力會遭到沉重打擊,會陷入軍事上和政治上雙重失利的政治陷阱中難以自拔,而始作俑者就是白髮賊,就是叛軍斷絕通濟渠。

仔細推敲這番話,楊慶不能不惡意地揣測獨孤澄的真實用心。

東都的極端保守派和溫和保守派可能已經達成了妥協,以斷絕通濟渠來摧毀東征,以更迭皇統來推翻皇帝,讓中土的改革重新回到正確的軌道上。如果形勢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那麼當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讓東都出兵戡亂,讓距離儲君位置最近的齊王楊喃在戡亂戰場上建立功勳,只待時機成熟,便果斷斷絕通濟渠,發動軍事政變,把楊喃推上皇位,直接把皇帝和東征大軍打進敗亡的深淵。大敗而歸的皇帝權威喪盡,中樞改革勢力因承擔失敗之責而全軍覆沒,東征大軍軍心渙散士氣低迷,在這種惡劣局勢下,皇帝的覆滅已成定局。

而若想把齊王楊喃推上這條機遇和風險並存之路,皇族政治勢力的支持必不可少,這或許就是獨孤澄約見自己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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