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宮刑



她皺起眉頭,還未反應過來,眼前黑影一閃,明千秋已經飄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咬牙切齒:“朕再問一遍,你是誰,爲什麼冒充王后!”她勾了勾嘴角,有些嘲諷的看向明千秋:“我就叫林仙兒。至於你的王后在哪我不知道。”“啪!”一聲脆響,明千秋一掌甩向她白嫩的臉頰,登時紅了起來,多了五個手指印。“賤人!定是你貪圖榮華,害了仙兒,假冒她!”仙兒被他一掌打的頭暈眼花,幸好被他提着前襟,不然早已撲倒在地,聽他說這話,怒上心頭:“可巧你錯了!是你心心念唸的女子不想嫁與你,反而毒害我,將我扔在這牢籠般的王宮裡!”“胡說!仙兒與我情投意合,怎會不願嫁我!”明千秋臉色發青,大手順着衣領往上,掐住了她的脖子,“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王后在哪?不說實話,我便掐死你!”仙兒被他掐住喉嚨,呼吸困難,嗓間堵的難受,一張臉漲的通紅,卻冷冷的說:“她存心害我,將我打昏放在這裡,我哪知她在哪裡。”看着明千秋的臉色越來越狠厲,她又不知死活的說:“如果我知道她在哪,定會狠狠報復,也讓她嚐嚐被人欺凌的痛苦!”說完,一雙眼睛恨恨的看着明千秋,似乎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來人,把她打入天牢,傳朕旨意,各個城縣暗暗尋訪與王后相象的女子,不可走漏風聲,要毫髮無傷的帶回來!”說完,將仙兒一把甩開,又踢了一腳。這一腳正踢在她側腰上,她疼的冷汗淋淋。還未翻身站起,已有待衛迅速上前,將她拖着離開鳳鸞殿。

外面颳起大風,天空中電光閃閃,不一會兒有水珠落下,漸漸轉急。待衛們見下了雨有些不耐,步子走的越來快了,她體力虛弱,不待站起,又摔倒,雙腿不時碰觸地面,很快磨出血來。不知走了多久,耳邊只聽到有鐵門打開的聲音,又被關閉,又有鎖鏈嘩嘩的聲音,接着身子被大力一推,撲倒在一堆扎人的東西上。連擡眼的力氣也沒有,她便沉沉昏睡過去。

這一睡,惡夢連連。一會夢到師父將她打暈,離她而去,一會又夢到明千秋掐着她的脖子怒吼,再又夢到明千秋找到了真的王后,一劍刺向她,她躺在滿地的血泊裡……

全身又熱又冰,嘴裡乾渴的要命,想醒又睜不開眼。忽然天空中好似下了場西北雨,淋的她舒爽,甚至有雨滴流入嘴角,她急切的張口吞嚥。幾口冰水下肚,人似乎也清醒了起來,睜開眼便看到一雙關切的目光。她眨了眨眼,再次眼開,眼前的人由朦朧變的清晰起來,竟然是明塵雲。他一身白衣,黑髮散落在胸前,黑黑的眼睛有似憐惜的看着自己。仙兒看了看他手中的碗,知道是他好心喂水,想給他一個笑容,卻全身痠痛,實在笑不出來。

明塵雲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低聲詢問:“你爲何冒充仙兒?”她苦笑:“我就是林仙兒。”“什麼?”明塵雲有些愕然。見他不明白,她嘆氣,“我就叫林仙兒,從記憶起就叫這個名字。我也沒有冒充王后,而是我被人打暈了,醒來時已坐在牀上了。接着大王便掀開了蓋頭,那時你也在的。”明塵雲想了想,“怪不得成婚之日你的表情如此奇怪,原來如此。”“便是如此。你倒是相信我的話。”明塵雲抿抿脣,思索了片刻:“那你可知林仙兒,哦,便是王后她在哪?”“不知道,若是能找到她,哼!”她神色忽然冷了下來。什麼

叫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她總算明白了,沒想到從小呆在山上長大,一下山便被人算計了。明塵雲將她抱起,放在牀上,他竟然帶了被子看望她,很是貼心。仙兒卻心念急轉,冷笑道:“看來王爺很掛念你的王嫂!”明塵雲聞言臉一白,有些不悅,仙兒卻又接着說:“既然知道我不是王后,王爺爲什麼還來看望我?是想用這些小恩小慧套問出王后的下落嗎?”明塵雲神色更加不自在,給她蓋上被子,看着她蒼白戒備的俏臉,良久才道:“其實,你也是個無辜之人。”聽到這句話,仙兒心突的一酸,淚水不知怎麼的就流出來了,越來越多,怎麼也止不住。不想讓別人可憐自己,硬硬翻轉身子,冷冷道:“王爺的恩德,仙兒記下了,若是日後要用的着仙兒的地方,請知會一聲。王爺請回吧。”明塵雲看着她倔強的背影和抖動的肩膀,眸色一暗,輕輕的轉過身說:“王兄問你話時,不要太過倔強,否則皮肉受苦。”不等她再說什麼,便輕步離開了。

在牢裡不知睡了幾日,傷倒好了大半,正尋思如何逃脫時,卻有待衛將她帶到了太后的儀和殿。

三堂會審。

正中坐着太后,左側是大王,右側是個姿容冷豔的嬪妃。個個都是冷冷的看着她,想要把她吃了一般。她環視一圈,木無表情的低下頭看着地面。“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王后進宮,目的何在?是否想接受大王意圖行刺?”笑話,她都被大王強迫的吃幹抹淨了,怎麼現在換成她意圖行刺了。

“又或者說,你是離國的奸細?”說話的是那個嬪妃,看來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說的這二條可都是誅九族的大罪了。她依舊不說話,看着地面。

“你啞巴了!來人,掌嘴!”立刻有一個嬤嬤上前,捧起她的小臉,毫不留情的颳了兩下。林仙兒吐出一口血水,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嬤嬤,記住了她的長相。這表情讓那個妃子頓時火冒三丈,“接着打,看你的嘴硬還是嬤嬤的手硬!”

那嬤嬤一隻乾硬的手立刻又拍上過來,仙兒張開小口,便含住她的手掌,狠狠的咬下!那嬤嬤殺豬般叫起來,立刻有待衛上前將她們分開,把哭嚎的嬤嬤後開,仙兒卻冷冷的張嘴,吐出一塊混着血的肉塊!

“反啦反啦!這還了得!大王,母后,這可如何是好?”那妃子大呼小叫。耳邊又傳來旁邊嬤嬤哭天搶地的叫聲,覺得心中煩悶,不禁轉頭狠狠瞪了一眼,那婆子嚇的立刻變啞巴,連忙退下了。

仙兒吐了幾口血水,覺得舒服了些,依舊低頭不說話。明千秋雙手握拳,死死盯了她,只覺得她聽話的不對勁,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那樣任憑他人宰割,還真讓人無從下手。心裡失去了耐性,冷冷的說:“雲妃,該怎麼辦你不是很有經驗的嗎?否則朕今日爲什麼要你來!”

雲妃聽到明千秋說了這話,喜不自勝。擡頭看太后,見她好像一副莫不關心的樣子,什麼也不說。心裡暗喜,就知道今天是自己出風頭的日子了,想她在後宮地位僅次於王后,掌管後宮快有十年,大大小小的手段會的還少?今兒就得讓他們瞧瞧自己的能耐,也顯示出她管教人的才華!腰板不禁直了幾分,底氣也壯了,卻還要裝作出一幅悲天憫人的噁心樣子:“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老實交待…”,話未說完,就聽到仙兒輕蔑的笑了一聲

那個場面真叫一個靜啊……,所有的宮女太監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雲妃只覺得臉上猶如被人打了一巴掌,剛纔升起的那些囂張的火焰被她一下就澆滅了,甚至好像連尊嚴也沒有了,恨的牙齒咯咯做響:“來人!把她的手指夾了!”立刻有太監迅速的拿了竹木夾子過來,兩邊繩子拉開,將她的十個手指放進去。仙兒看了這個東西一眼,心底就覺得不是好刑具,必定會痛苦萬分,於是暗中運起內力護體,閉上眼睛想其它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雲妃有些尖悅的聲音響了起來:“用力夾!直到她開口說話!”十指鑽心的疼痛立刻遍及全身經絡,一聲慘叫就喊了出來。仙兒的臉頓時毫無血色,冷汗滾滾而下,額前頭髮瞬間便被打溼了。“使勁夾!!”雲妃咬牙切齒的聲音響了起來,那疼痛瞬間又鑽入心臟,全身猶如萬千根針尖在扎入皮肉,痛的無法言語。嘴脣便牙齒生生咬掉一塊肉,血混着汗水順着下巴滴到了前襟,雪白的裡衣濺起了朵朵紅梅。她擡頭看向明千秋,勾起了嘴角,似是嘲諷,又似是挑絆。

明千秋的臉更青了幾分,拳上青筋畢露,強忍着要把她的頭砍下來的衝動。雲妃忽然覺得不過癮了,擺了擺手:“換銀針!”兩太監託着夾棍飛快退下了。仙兒看着腫起的十指,關節處紅的發紫,兩隻手竟似不會動了,就那樣一個姿勢不動。

有二個嬤嬤各託了個長方形的大銀盤走過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銀針,根根豎立着,映襯着外面滲入的陽光,散發陣陣冷意。仙兒瞥見一個嬤嬤手上包着白布,冷冷一笑,看來是報仇來了。果然那個被咬手的嬤嬤一臉的陰笑,走到她面前,將銀盤放在地上,拔出一把銀針對着她後面一股腦全紮了下去。

“啊!!!”震耳的慘叫聲立時響了起來,有幾個宮女嚇的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另一個嬤嬤也不閒着,將她一腳踢翻在地,雙手碰觸地面又是一聲慘叫,眼淚再也止不住,嘩嘩的滴到地面,很快堆成一個水圈。那嬤嬤覺得手拿銀針太費力,竟然將整個托盤直接翻在她後背上,雙手用力拍下,銀針刺入體內,她叫的嗓子都啞了,只能發出乾澀的呻吟聲。

想着自己從小被師父師兄呵護長大,何曾受到這些屈辱,又想到讓自己此刻猶在地獄的便是她最愛的師父,心裡的痛夾着恨漫延着……後背的痛竟似乎覺不着了,雙手想要握拳,一動又是撕心裂肺的疼,什麼面子尊嚴都離她遠去……

她忽然仰頭大笑起來,淒涼的笑聲夾着淚水,還有下巴上的血跡,人如鬼魅!十指很疼,可是再疼也比不上心裡的疼,將雙手一個一個指頭的握成拳,她突然仰天大叫:“師父!!哈哈哈……師父……你害的……我好苦啊!”大叫了幾聲,無力的趴在地上,後面又有針扎入,她哼了一聲,握着拳頭看向明千秋,咯咯的笑了兩聲:“我好恨……我好恨哪!”說着轉去看雲妃,似笑非笑,那眼睛裡流露出的卻是徹骨的恨,恨的決絕,恨的毀滅,恨的不死不休!

雲妃被她那眼神嚇的手足冰涼,心裡就一個想法,如果不整死她,自己早晚倒楣,一不做二不休!總不能給她翻身的機會,“杖責!”手微擡,做了一個暗語的手勢,除了執棍的人,別人都不曾注意,那是將人往死裡打的暗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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