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攜着零落的雪花輕輕拍打在紙面上。
薄薄的一張,卻讓所有人一時無言。
“不是,這個凌姑娘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才因爲貿然出去所以被關禁閉,回來沒多久又要去被關一遍?”
沉默片刻,郭一守終於忍不住皺眉出聲。
奚雙雨微微側頭,沉吟片刻,緩緩道:“總覺得……凌姑娘不是那種衝動行事的人。”
“她當然不是。”
清雪終於說話了。
她回身,看向衆人,眼底隱隱燃着奇異的光輝。
“會不會是……”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道,“她解開了?”
“解開了?”仇景逸皺了皺眉。
“對,解開了這個謎團,解開了這些聲音。”
但是清雪的猜測卻遭來衆人的嗤笑。
“這件事能那麼簡單嗎?”張承靈搖頭。
“不過貴師弟都能做到,凌姑娘或許也行吧?”奚雙雨不確定地說道。
“不,你們還沒搞清楚阮時之是怎麼做到的吧?”郭一守冷笑,話裡意味深長,“人家有個好孃親,我們怎麼比得了?”
清雪沒刻意隱瞞阮時之的身世。
既然知道了阮時之的母親是何方神聖,也就會產生許許多多的猜測。
如果實際上還沒有人能做到,又怎麼會相信凌笙真的能解開這個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謎題?
不過既然知道凌笙去了哪裡,大家也就沒有再擔心。
“你們在這看着吧,反正她早晚也得去白塔待着了,我先回去吃飯了。”郭一守雙手抱着後腦勺,懶洋洋地就要回轉身。
“誰說我要去白塔了?”
正當此時,一個女聲帶着輕笑傳來。
隨着紛紛擾擾的踏雪聲,“凌笙”的身影首先出現在衆人面前。
而且,不止是她一人。
在她身旁,還有一抹如風中青竹般的倩影。
那是所有人心心念念着想要靠近的前輩——
南宮菀!
而在她們身後,是一隊灰袍僕從,擡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穩穩地送入原本屬於俞帆的房間。
阮時之也默默跟在隊伍中幫忙搬運箱子,低着頭避開衆人的目光,尤其是清雪那灼熱的眼神。
衆人驚疑不定地看着這一幕,紛紛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目光齊齊落在南宮菀身上。
南宮菀似是察覺到衆人的疑慮,微微一笑,站在衆人面前說道:“關於此次聽天音之事,凌笙向我提出了一些建議,我認爲很有道理。”
此言一出,想起方纔的揣測,衆人臉色有些微妙。
然而卻聽南宮菀話鋒一轉:
“但是,我需要驗證。”
她環顧衆人,神情嚴肅。
“依照凌笙的想法,你們將組成一個臨時研修齋,全力配合她,完成此次的猜想驗證。”
“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我需要結果。”
衆人神色微凜,立刻應道:“明白!”
南宮菀看向柳笙,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提出的這件事,必須證明給我看。”
“當然,茲事體大,時間緊迫,所以我這邊也會同步驗證。如果你們的進度比我們慢,對不起,除了凌笙,其他人都無法加入我的研修齋。”
衆人都聽得明白,這是凌笙給他們爭取來的機會,自然異口同聲地表示:“絕不會讓南宮前輩失望!”
南宮菀微微頜首,沒再多言,帶着僕從們轉身離去,留下滿院子沉默的不安。
柳笙目送她的背影遠去,目光漸深。
“笙笙,我們……到底要做什麼?”清雪此時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柳笙收回思緒,目光一一掃過衆人——
忐忑不安的清雪,隱隱振奮的黎初,神色莫測的奚雙雨、仇景逸和張承靈,還有一臉不忿的郭一守。
“我已經找到解開天音的關鍵。”
柳笙開口一句,將所有人的心神都勾了起來。
“但是天音的來源太多了,我們並沒有辦法將之拆分出來,所以我們纔會陷入雜亂中,毫無頭緒。”
她頓了頓,眸光微微一沉:“但我碰巧,抓住了一條,並且破譯出了其中的信息。”
“什麼信息?”奚雙雨率先問道。
柳笙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她。
奚雙雨看了一眼,瞳孔一震,隨即傳給仇景逸。
仇景逸看完,眉心皺起,眼神複雜。
紙張在衆人之間傳遞,每個人看完,皆露出訝然又困惑之色。
最後落回到柳笙的手中。
上面寫着一句話: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這是什麼?不會是你編出來的吧?”郭一守皺着眉頭冷哼道,“若是被南宮前輩發現,連你也得摺進去。”
柳笙搖頭:“我也希望是我編出來的。”
看衆人一臉疑惑,柳笙拿出靈訊,指尖一點,一段雜音驟然迴盪在空氣中。
和平時所聽的雜音差不多,但是因爲對於大家來說,這些雜音都太過於類似,層層疊疊的,根本難以分辨究竟是不是。
“且不說是不是真的,但……這聲音,你竟然錄了下來?”仇景逸驚訝道。
柳笙點頭:“你們不錄?”
“我們……不知道怎麼錄。”清雪茫然道。
張承靈沉靜地點點頭:“我曾試着轉錄,但失敗了。”
柳笙挑眉,似乎沒想到只有自己會做這種事。
她攤開手掌,語氣隨意:“其實很簡單,只需要在接收器的接口上加一個轉錄器,再連接靈訊,配合我寫的程序,就可以將信號記錄下來。”
當場演示了一遍,卻只換來了六雙呆滯的目光。
“……行吧,不重要。”柳笙嘆了口氣,“待會兒我給你們改裝一下,剛好材料都有,公家的不用錢。”
說着,還點了點俞帆曾經的房間——如今的臨時倉庫。
“總之,這是天音中其中一種模式,或者你可以理解是其中一種信息源,其中我捕捉到的這一段破譯出來是這種意思。”
“等等……”奚雙雨沉思片刻,蹙眉道:“但你是怎麼破譯的?這些聲音……根本聽不懂啊。”
“這個並不容易解釋,要不然我們進去再說?你們身上都是雪,看着怪冷的。”柳笙淡然道。
衆人這纔回過神來,看到彼此的身上、頭上早已落滿了雪,白色一片沁得冰涼,只是因爲過於震驚,心神投入竟毫無察覺。
“大夥兒快進廚房吧。”清雪搓了搓手,又對柳笙說道,“我煮了粥,你快喝點暖暖身子。”
柳笙微微點頭,跟了上去。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