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後，“四象觀心”成爲了雪山上最熱門的話題。
人與人見面，彼此之間第一個問題就是——
你的“四象觀心”結果是什麼？
對研修的態度，偏“行”動還是“思”考？
對信仰，偏虔“誠”還是“理”智？
對詭異，偏謹“慎”還是“探”究？
對真理，是追“求”還是“守”慎？
四象八傾向，如此便形成“行誠慎求”、“行理探守”、“思誠慎求”等等十六種不同的人格組合。
當然，南宮菀早已事先強調過：此測試將人性過度簡化，僅供參考，並非定性，更無優劣之分。
不過，大家還是忍不住以此彼此分類，甚至賦予了每種人格一個“稱號”。
這些稱號，在柳笙看來，若用聯邦帝國星網的流行語來說，實在是……有些“中二”。
但偏偏雪山上至研修士下至侍者，各個對此道討論得如癡如醉——
“無怪乎我們這麼聊得來，原來都是定光者！”
“我們戒律者和你們破空者可真聊不到一塊兒去……”
“難怪我和你總是在研修齋吵架，嘖嘖，因爲你是邪惡的臨淵者！”
“閉嘴吧，你這個冷漠的觀察者！”
“和喚靈者最搭的三種人格分別是……”
而“世界”也湊熱鬧，還爲每個人格生成了一段對於柳笙來說有些過於咯噔的描述，放在光明論壇上讓人討論。
如此一來，原本只是爲“仙舟計劃”所設的研修人格測試，竟意外風靡，迅速傳播至整個雪山以外。
哪怕是不研修的普通人，也紛紛好奇起這個“四象觀心”到底是什麼。
測試題庫也被上傳至【七玄山】之中，供人自由參與。
雖然第一象問的是“研修之志”，但對於世人來說，還是可以理解成是問道之志、修行之志、求學之志甚至人生之志，應用甚廣，倒不侷限於此。
到後來，“四象觀心十六型研修人格測試”中的“研修”二字也逐漸被世人所遺忘。
現在天網上乃至於現實，最流行的問題就是“你做了四象觀心十六型人格測試了嗎”、“你做的是三十二題版，還是傳說中的八十四題擴展版？”以及“你是什麼人格”。
“……沒想到，倒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在無名齋中，南宮菀莫名感慨道。
此時，無名齋的核心高層正圍坐一堂，討論測試後的分組事宜。
有了研修人格測試結果，再綜合每個人的檔案——所學專長、擅長領域和研修方向，一併輸入“世界”中，很快就得出了每人最適合的分部與職責歸屬。
於是柳笙將結果彙報給南宮菀後，南宮菀馬上召集衆人，將調度結果公佈出來，也好讓大家心中有底。
聊完了正事，正好閒聊幾句。
“以往世人都不知道我們雪山，就算是知道，也只覺得我們是賣靈訊的，沒想到這下總算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是做研修的了。”茅之昂捋着鬍鬚感慨。
柏源接話道：“知道是知道，但世人以爲我們研修出來的最大成果就是這‘四象觀心’……”
“反正這回大家都知——‘雪山出品，必屬精品’，雖然目前也就靈訊和‘四象觀心’最出名。”
李璇搖着摺扇附和，只是一臉啼笑皆非。
柳笙聞言，也是面上微紅。
心裡小聲埋怨了“世界”一句：
【誰叫你湊熱鬧呢……】
【我可是帶來了海量用戶海量流量呢！】“世界”倒是自得其樂。
不過南宮菀卻頗爲坦然：“罷了，也算名聲初顯。”
“近來我甚至接到數個來自於四國的信箋，說是要出資扶植這個‘四象觀心’發揚光大……”
“然後你就順便聊起，有一個叫做‘仙舟計劃’的項目，感不感興趣？”李璇搖着扇子問道。
“我可不會這麼直白。”南宮菀眨了眨眼，“此事還不能太張揚，只說有個大項目，有益於天下，若有興趣，不妨來落雪鎮詳談。”
“南宮師……老師，您要親自聊？”在一旁的柳笙忍不住問起。
“當然。”南宮菀點頭，一臉理所當然。
柳笙睜大了眼睛：“那明天出發去北境……”
“你去就好。”
“……？”
“哦，對了，”南宮菀補充，“還得帶上她那乖兒子。”
“等等，我……”柳笙欲言又止。
【我這什麼身份？去和傳說中的護北大將軍談？】
“別擔心。”南宮菀看穿她的猶豫，語氣篤定，“你的身份完全沒問題。你是仙舟計劃的總管事，負責協調資源調度，除了你還有誰能去？”
柳笙：……
等其他人散去，柳笙還是滿臉疑問，南宮菀便耐心解釋起來：
“現在各分部都已初步完成組建，接下來正是關鍵時期，培訓、磨合、研修都需要時間和人手……大家都走不開。”
“那……我可以走開？”柳笙可憐兮兮地說道。
“不，是因爲你可以遠程辦公。”
“……”
可不是嘛……
柳笙只要有天網，就能實時監測到各個分部的運轉情況和推進進度，還能遠程用小觸手參與其中。
【天生牛馬！】
【南宮師姐……太狠了！】
【這叫物盡其用。】
【好聽點，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句話可真耳熟……】
柳笙腦子裡嘀嘀咕咕着亂七八糟的事情，這邊南宮菀繼續說道：
“而且，若是我們一堆人去，反而阮眠會起戒備之心，神殿乃至於聖殿也會注意到此處。你一個小姑娘，去得正好，不會引人警覺。”
“還有啊……”她頓了頓，看向柳笙，“我準備破格提拔你爲研修士，可得向研修會證明你是有能力的……”
柳笙皺眉：“我的研修成果不算嗎？”
南宮菀一笑：“若你是正常有師門派別的研修士，那自然可以，因爲師門派別就是你的資源。但你現在是侍者出身，要證明的不是你的研修能力，而是你拉攏資源的能力。”
【資源，資源……】
【果然哪裡都一樣。】
“所以此番前往，正是你證明自身價值的最好機會。”
“北境那邊，我相信，你一人足矣！”
一頂頂高帽接連扣下，柳笙都有些暈頭轉向。
當然，她也聽得出南宮師姐的畫餅之意。
“反正你是‘破空者’。”南宮菀笑吟吟，“你不入虎穴，誰入虎穴？”
連“四象觀心”的測試結果都被拿出來說事了，柳笙還有什麼好反駁的。
“另外，”南宮菀還對柳笙難得俏皮地眨了眨眼，“這次北行，說不定還會有驚喜。”
柳笙對此半信半疑。
不過，她也承認南宮菀的理由說得過去。
至於去北境長城能否說服護北大將軍，她倒真沒放在心上。
【大不了就偷渡出境，偷偷挖礦！】
【實在不行就打一頓！】
柳笙握緊了拳頭。
她是這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