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國束盟,情動意濃

七國束盟,情動意濃,朕家“病夫”很勾魂,五度言情

在雪霓國皇宮霽北院有一處諾大如湖的溫泉,以青石玉壘徹成一輪半彎月弧形,霧氣騰騰輕煙淼淼,雪鏡風長髮如絲根根浸入在池水中,閉目靠在一隅,靜諡無聲地任着時間流逝。

溫泉旁的櫻花樹隨風起舞,片片花瓣飄灑在池水中,嬌嫩無比,而她那如瓷般的細膩肌膚也沾染上了,然後花瓣似依戀着她的溫度,久久不肯飄落。

漫天的櫻花紛紛揚揚地灑落,飄舞到地上,留下一地的粉色。陽光爲櫻花鍍上溫柔的金色。好一地的絢爛,在那零落的絕美的舞步中,立於櫻花樹下,仰望着透過樹枝縫隙普照下來的陽光,輕輕將眼眯起。

這時,溫泉的溫度似乎有些異動,竟沸騰地升起了斗大的氣泡,一個接一個,漸漸形成一大片鼓動的景晌,突然,雪鏡風鳳眸一睜,雙眸似斂進萬千光華,又似水晶璀璨奪目,一片流光溢彩,美得驚人。

驀地,她仰天大喝一聲,一股讓人心驚龐大的氣勢在她周身擴散,逐漸形成了一個漩渦激絞池水翻騰,隨着她的喝聲,似在池中扔下了一顆地雷,呯地一聲,溫泉的水被炸飛四濺,騰然升起了數丈高,最終似落雨一般,紛紛灑落滴下,打顫了櫻花瓣,澆溼了青花石地面。

“終於突破第五層了!”雪鏡風全然不理一溼發滴着水珠帖在她的臉上,只是驚喜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

古武秘籍第五層她真的成功了!

近日來,雪鏡風甩手政務讓婧後代爲管理,不務正事,喜睡貪黑,更不進朝堂議事,整日不知道在搗鼓着些什麼事情,朝官不由得開始紛紛猜測,陛下難道不打算勵志圖強,幹一番爲國爲民的大事,建設祖宗基業的宏偉目標?

實事上,雪鏡風的行爲再次變得碌碌無爲,不參與朝政,當個甩手掌櫃,終日不在宮中處理政事,流連民間的花街流巷子,隱隱朝着昏君之路越行越遠。

衆臣談不上失望,卻只感到失落,雪霓國難得從夾縫中存生,如今再不有所建樹與周詳地計劃着末來的每一步,國之堪也……

婧後亦多次去朝陽殿尋她,每次都撲空而歸,於是她便派出人手暗中秘密地監視着雪鏡風,誓要明白她到底在搞什麼明堂。

但是不知道是雪鏡風太狡猾,還是她派的人太無能,每次掌握住的行蹤下一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婧後氣得差點沒摔破她那最愛的冷花玉瓷杯。所幸她貼身的嬤嬤勸慰着她,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急也急不來的,她才壓抑住火氣,哼聲道,暫時便由着她,畢竟她還是相信自己這個以一人之力將雪霓國最大的危機中解救過來女兒,但是如果真的讓她知道,她果真不上進,仗着她的扶持妄想當一名昏君,那她自遣回國,由着她玩完這個國家算了,看她到時候還緊不緊張!

而在衆人口中,不務正事,閒得發慌的雪鏡風,並非他們想像中過得那般愜意輕鬆。

她心中有一個計劃,一個屬於她的宏圖,爲此她必須步步爲營,計劃周詳地暗地裡部署着一切。雪霓國官吏制度歷來便有一個非常嚴重的詬病,便是從貴族朝臣子女中選拔人才來擔任,從不考慮有能者居之的道理,他們的行爲可以說是壟斷了雪霓國權力階級的上層,完全拒絕其它勢力或者階級的進入。

但是雪鏡風卻有着一套想法,她需的是全國選拔而來的最出衆的人員,而不是固封自守的彈丸之地的人才。於是調動了所有暗衛在全國各地最繁華的街道中,無論各種手段都得買下其中最熱鬧的茶館,改名爲“奪魁客棧”。

於是半月內,在世人尚末察覺之時,奪魁客棧已悄然駐立在衆人眼中。想着僅僅是讓人注目還不夠,於是雪鏡風用一筆錢分散着全國的乞丐大肆宣染此事,在妓樓,酒肆,茶館,還有通告等各種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宣傳開來。

奪魁客棧是什麼,就是招徠全國各種各樣有能力的人,只要你的能力讓客棧的幕後老闆賞識就可以得到各種的待遇與享受,無論是金錢還是美人或者是想要得到幫助,只有你有能力,就儘管來應聘,選上了從此以後,老闆便能滿足你所有的願望。

能力的範圍沒有規範,所以只要是在某一方面出衆拔萃的,既使是比一般人多吃幾碗飯,都可以算是一種特殊的本領。這下全國的低層人員,開始轟動了,竟然有這種好事情,簡直就是讓你們夢想成真,無論如何就算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他們都願意去看看。但是這個據說是很神秘的老闆亦有一個條件,當每一項的能力遇到同類的挑戰時,失敗便會被逐出奪魁客棧,新一任便是新的魁主,所以沒有永遠的魁主,想要保住地位只有不斷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否則遇到強者下一秒被挑戰打敗的話,便只得失去一切黯然離去。

雪鏡風所實施的這項招徠人才的方式,很成功,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絕對火爆,幾乎全國有特殊本領的人士皆擁躍報名來參加,一時之間奪魁客棧人滿爲患,原來暗中從宮中調派的人手漸漸開始感到力不從心,於是將此事稟報給雪鏡風。

雪鏡風心中已有打算只是還末找到能管事統籌的人,想着世上最能言巧辨的人,而且解決麻煩事件一把手,臉皮又厚,察言觀色又強的人。思前想後只覺得這最適合人選便不過是那種在風塵中打滾多年,奮力爬上來的老鴇們。

從暗衛手中將上京中所有老鴇的資料中過目一遍,最終選定了七人。這七人無論從身世,經歷與如今的成就都是個中翹首,堪當大任。

雪鏡風沒有將此事交給暗衛去處理,談判從來不是他們這些黑暗中生存之人的強項,想着前幾日無意中救下的一名老太監,雪鏡風喚來他,寥寥幾句交待,他便心領神悟,清楚自已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感激地答應下來,並承諾絕對完成任務。

雪鏡風既然肯將事情交給他,自然是瞭解過,他有這種能力與忠心,所以便擱下了此事,開始接下她可謂是耗巨資打造的科學實驗王國,她密議與雪霓國臨城的戚炎城城主,想將七國聞名的機械之城擴出一缺口進駐她的實驗王國,然後事情卻不順利,他一直在猶豫足足耽擱了月餘。於是雪鏡風在這個月不依不饒,恩威並施加上她提出的方案各種引誘之下,終於才讓這戚火城主戚北這個固執的老傢伙勉強答應下來。

雪霓國兵弱人才凋零,在強國環繞之下生存下來,不得不提的就是它的斂財能力。想雪霓國國庫從末有枯竭的可能,這也是歸功於雪霓國得天獨厚的地裡位置,年年都能開採着各種礦石金屬,輸入戚炎城鑄造兵器倒賣與其它國家,除此之外其它貿易方面,雪霓國也可謂是四通八達,倒不想其它幾國嚴禁着各種潛在危險的輸入。

因着合作關係,再加上從雪鏡風身上有利可圖,戚北倒是大方,於是實驗王國被雪鏡風藏在戚炎城一處絕對隱秘的地底之城,她邀請了奪魁客棧中招徠的數十名高端醫者,還有一些頭腦敏捷愛好發明的人員聚集在此,暫時人員尚末有各種領域都涉獵,能真正投入實驗的人數並不多,是以雪鏡風扔下幾張圖紙讓手巧的工匠自行參考摸索製造。

無所謂失敗,然後讓醫者們根據她提供的配方與器材投入製作各種藥物,藥材她自會供應妥當,鐵匠與鑄練師亦分配了工作,讓他們加緊趕製一批精良的武器,這種武器各有巧妙,雪鏡風試着與他們溝通將想法傳達,他們若有所悟,皆驚喜雀躍於試,這些武器倒是與傳統的劍,刀有所區別,有着一招暗殺技,如果用於對殺,必然會多一線生機。

處理好事情,雪鏡風回到宮中便會獨自前往霽北院的溫泉中修練古武秘籍,隨着她的計劃一步一步的踏上一個高峰,如果她自身沒有絕對的實力,如何統領那些能力超羣的魁主們,如今不過月餘,魁主已然達到二百二十七個,相信不用多久,她將會統領出一批全國最優秀的隊伍,不過他們都是她的底牌,暫時尚不能露相。

今日竟一舉突破了第五層的瓶頸,真是讓她又驚又喜,自此無需她再刻意修練身體便能自行運轉內力增強,而到了五層就意料着她終於步上了強者的道路,現在她的內力可謂當世鮮有對手,普通的七段對手與她強拼也只能落於敗地,可在衆人眼中她使出內力也只是五段而已,這帶着欺騙性的段數,當是可以在以後趁機混水摸魚。

腦子裡打着精算盤,雪鏡風穿戴好衣服,方步出溫泉門口,便見一臉陰沉,紅脣就快抿出血的婧後冷笑地睨着她,眼中彷彿說着,哼,小樣,逃,還逃,今天本宮就當場將你逮住了。

雪鏡風無辜地眨了眨鳳眸,迴應道,我可從來沒有想要逃,只是你自己沒有能力抓住我而已。

婧後黃袍一甩,指着她鼻子罵道:“說,你到底都去幹什麼了,雖然本宮對外宣稱你身體不適,在殿中休養,可本宮知道你根本就沒在宮中,今日如果不說明白,本宮不會就此輕易放你離開的。”

雪鏡風拉下她的手,感覺她指尖的冷意,想必在外面待了些時辰等她出來吧,估計方纔也聽到聲響了,怕是以爲她有着什麼秘密怕被人發現,連宮女侍婢都遣了離去,獨自一個守在門邊等她。

她真的……是在關心她的……雪鏡風不由得如此想到。想到這幾月內她憑着對自己的一股信任,放任她的所做所爲不加干涉,明裡暗地替她打點着朝政,安撫着羣臣,甚至還替她隱瞞着行蹤,雪鏡風心中涌上一陣暖意。婧後的維護是絕對霸道的,然而這種霸道而強勢的親情卻是雪鏡風無力掙脫的。

“母后,如今的雪霓國危如累卵,是七國中最容易被吞併版圖,如果即將發生的戰爭到來,那麼毫無疑問,成爲最先被犧牲的便是我們雪霓國。”雪鏡風用溫暖的手裹着婧後冷冰冰的手,與她一道邊走邊說着。

望着雪鏡風的表情認真而嚴肅的側臉,婧後只感覺到一陣陌生,她生育養大女兒從末曾有過這種大任將降於斯的感覺,她不成氣,惹事生非,一事無成卻囂張跋扈,婧後一直認爲她還小,不懂事,以後會改變的,但是現在她變了,變得那麼突然,讓她無從適應。

但是她是她婧後的女兒,她從不懷疑這一點,她身上有着她一直渴望以前的那擁有的那種鄙夷世人的狂氣,有着她身上遺傳下來的智慧勇氣,所以她就是她的女兒,她一直就是這麼認定的,也沒有人能否定!

“你的話,母后自然也明白,可是朝中已然固守成規,想要改變雪霓國捱打受欺負必須得儘快武裝起來,哼,可是朝中的老古板只知道攢兌着他們的人上位,一個個光有職稱卻不務其事,卻不知他們的形爲正在一步步拖垮這個國家。”婧後講到政事,便也收起針對她的怒容,開始憤然斥道。

“所以,這種現狀無法一時之間從根本上改變,可雪霓國如今時間不多了,於是風兒便將重點轉移,決定從另一個方向選擇我們需要的人才繼而一步步慢慢吞噬着他們的理念與鞏固,如果做不到大刀闊斧,那我們就選擇悄然無息的方式來達到目的。”雪鏡風選擇透露部分消息給婧後,只是希望她無須將太多視線關注在她的身上,朝政說實話有着婧後的幫襯處理,她纔有多餘的時間佈置接下來逐鹿天下這一步棋。

“風兒,你說的是真的,你已經有辦法了,對不對?”婧後一把扯住她的雙臂,目含激動地連聲問道。

雪鏡風感染到她的喜悅,於是微微一笑道:“當然,母后不是相信風兒,那爲何不一直信到底?”

婧後嘴角想到上揚,可是又不想被雪鏡風看穿,於是口不對心地哼了聲:“你先做出點成果給本宮看看再說,空口說白話,莫讓人笑了去。”

雪鏡風鳳眸一挑,暗中好笑卻也順着她的說應道:“自然,母后教誨的是。”

婧後回眸覷了她一眼,見她一副好脾氣地縱容地看着她,那種眼神無論是從前的雪鏡風還是如今的她都不曾流露過的柔和,她知道自己身爲母親是不合格的,她心中的野心縱使她做出了一個讓她的孩子過着一種扭曲的生活,最終變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三皇子,如今她恢復了女兒身,亦如她所願的登上了皇位,但此時她才明白,原來這麼多年來她夢想的東西竟抵不過她女兒的一個將她看成母親來親近的眼神重要。

婧後眼眶微紅,一把將雪鏡風略嬌小於她的身子抱進懷中,深呼了口氣,似蘊量了許久的勇氣,才哽咽道:“風兒,不要怨母后,我……我……”錯了。

雪鏡風沒等她說完,伸出手用力將她抱緊,感受到她懷中的溫暖與香味,將臉埋進她的懷裡,心中微酸。

原來這就是母親的感覺,上一世她的母親想要殺她,所以母親的懷抱還有氣息她從來就不知道,可她想或許她天生冷情,根本就不在意這種事情,可是這一刻……她知道,她該死的在意,在意她的母親沒有愛她,沒有親過她,沒有抱過她,沒有……

母親,這兩個字也許只有在夢中她才能呢喃出聲吧,可是這一世她重生了,而且遇到了這個有着悔意,有着歉意,有着愛意的母親,她想無論是她還是自己,都不願意再錯過這個可以彌補的機會了。

“母親,風兒不怪你了,真的,風兒以後會保護母親,讓你無憂無慮,風兒會做到的。”雪鏡風緊緊地抱着她,堅定地說着。

婧後笑了,但淚珠卻先一步滾落滑下,她伸手摸着雪鏡風的黑髮,口中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只要風兒能原諒她,便什麼都好。

她也會與她所言,好好地保護着她,讓她無憂無慮,既使這一次要拿她的命來換,她也絕不後悔!她的風兒,她的女兒,母后曾經錯過,但是以爲卻不會再錯了,暗暗地婧後暗地裡下了一個誓言。

回到朝鳳宮,宮女們跪安後便被婧後遣離,她與雪鏡風相對而坐,商量着接下來關於七國的大事。

“風兒,下個月將是四年一度的七國束盟約定時間,你打算派誰前去?”婧後蹙眉望着雪鏡風,暗中思索着朝中有誰能擔此重任。

其實今天來尋她的主要目的便是想與她商議,二個月後七國可謂是舉襄盛舉的七國束盟。七國束盟原本就是七國成立初期之時,七國間爲了表示在混沌大陸不再興起戰爭造成生靈塗炭,七國友好相處便定下了一個約定,每四年一次聚首慶祝七國開創的紀念日,同時亦可交流各國內部的政事與方針,促進各國君主友好相處。只是數百年過去了,原本單純的東西經過時間的沉澱也開始變得深沉與複雜,特別是在夾縫中生存的雪霓國,這次前行的人選派輕了顯得不重視,派重了卻又擔心陪了夫人又折兵。

雪鏡負不慢不緊地端起一杯冒着熱氣的茶,勾起雙脣把玩着在手中,聽出婧後的顧慮,這才輕脆地擱下茶杯,湊上自己的臉道:“朕親自去怎麼樣?”

婧後聞言瞠大雙眸,啪一聲打在桌面上,當即否決:“不行,你堂堂一國之君如何能離朝,再說這次七國束盟之約可不比嚮往年,一個不小心就會中了別國的圈套,你這不是拿自己的命在開玩笑嗎!”以往七國和平之時都鮮有帝君擺駕親自前往,她倒好哪裡越危險就往哪鑽。

雪鏡風倒是氣定神閒仍舊沒有被說動,她只是說了一句話,便讓婧後隨即定在當在,愕然不動。

“今日朝政議事,朕已將前往七國束盟的事情下旨昭告天下了,所以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

婧後倒吸一口氣,回過神便怒不可言,張嘴闔動了幾下,最終頹然坐了下來,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怎麼就那麼任性呢……”

雪鏡風看着她掩不住的擔憂神色,這才恍然自己一貫的處事方式便是獨斷獨行,竟赫然忘了顧及她爲人母的心情了。畢竟在意別人的想法,對於十幾年都是一個人步步爲營之下獨自生存過來的雪鏡風來說是那麼的陌生。

此刻她像做錯的孩子一般無措,走到婧後身邊,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終只能乾癟癟地道了一句:“母后,風兒不做無用之攻,不打不勝之仗,你要對風兒有信心。”

婧後聞言,擡頭卻是凶神惡煞地,她伸出手指點在她的額頭,咬牙道:“這一次就算了,以後必須跟母后商量才能做決定,這次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你有什麼危險,母后就算傾出雪霓國也會滅掉你的仇人替討回來的。”

這話倒是有她一貫霸道的性格,雪鏡風聽着聽着卻覺得有些不妥:“母后,怎麼聽着有點不對,朕的雪霓國你怎麼隨便就傾巢而出,那反一朕回來了,那不是隻剩下一個光桿皇帝了?”

婧後哼笑了聲,理所當然道:“你的本來就是本宮的,本宮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如果不想真正的成爲光桿皇帝,就給本宮我一根毛都不能少地回來,否則本宮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本宮自己都不知道。”

雪鏡風摸了摸鼻子,無奈地笑道:“好吧,母后的願望,風兒自然會替你達成的,就算是掉了一根毛,風兒也趕緊撿回來,順着帶回來給母后看,好確定身上的毛沒有少。”

噗,聽着她耍寶的話,婧後終於大笑了起來,誰要她的毛啊,還鄭重其事地帶回來給她檢驗,真是的!

見她終於笑了,雪鏡風這才收起了臉上的誇張表情,望着婧後認真道:“放心吧,朕可是雪鏡風,沒有那麼容易就死的。”

她的話總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在,婧後看着她那種芙蓉去雕飾,素潔似雍菊淡雅的臉,卻刻了一雙斂進天下星辰璀璨光芒的鳳眸,深刻而恆久,那一刻婧後似看到了真正的君臨天下之霸氣。

是的,她的皇兒如此人物,必不會輕易死的!婧後似從她眼中找到了信心,沒有半點猶豫地堅信着。

接下來一個月,雪鏡風擯棄其它事情,着重地開始修練古武秘籍第六層功法,雖然她口頭上跟婧後說得輕鬆,實際上人生如棋,一著便能成就千古業,一著亦能將籌謀的一切毀於一旦,所以她必須將所有的事情都規劃計算到精細。混沌大陸,以武爲尊,不以強者不足於傲世天下,是以靜心調氣練武提高自身實力纔是最關鍵的一步。

七國束盟集首地點定在一年中的十月十日鳳凰城舉行,數百年前的混沌大陸原本只有一個國家,便是龍螟國,後被滅國分裂方形成如今的七國,而鳳凰城便是前朝龍螟國滅國之後少數遺留下來的一座保存完整的城池,如今亦不屬於七國的領域範圍,獨立自制成國,據說由於七國欠天下盟一個人情,便將此城贈於天下盟之主。

由於將地點設立在其它勢力範圍擔心七國之人會有顧慮,因此地點才選就在不參與各國糾紛,超脫塵世俗物的天下盟代爲主辦,另鳳凰城亦是一處對於七國成立之初緬懷前朝滅國之事的一個有意義的地點。

據離十月十號尚有一月餘,以雪霓國到鳳凰城不緊不慢需要耗時一個月,於是雪鏡風九月初頭便選了一千名精衛兵,跟隨一名史官與一名精衛將領,便登上八匹靖龍馬的攆車,準備好一切隨行之物,在上今朝門口處準備出發。

陰沉着的天空似張着尖刺銳牙的猛獸,呲咧咧地吐着鵝毛雪花,百官與衆貴族穿着厚裘冷得直哆嗦着冒雪站在宮門相送,還有相約成羣穿着厚重棉襖的老百姓,他們擁擠着掂着腳尖,抱着各種心情圍觀揮手着。

百姓跟朝臣們對於雪鏡風這次出使七國束盟會,沒有多大的擔憂,只是好奇這雪帝怎麼一改墮落的形象,率先士卒跑去參加這次可謂是最沒有底的大會,朝臣與貴族們原來還一直在憂心此次的挑拔人選,這種危險的差事會落到他們頭上,誰也沒有預料到,跑出來接下這危險重重的差事的人,竟然是他們的陛下,而且還是以一種先斬後奏的方式,毫無圜轉的餘地。

雪鏡風淡淡一笑,隔着層層的人羣,她舉目眺望着高聳的城樓之上,一道明黃的窈窕身影,隔着片片雪花,朦朧筆挺的站着,在冷硬的城牆上像一支屹立不倒地軍旗,迎風忽閃,卻不曾動搖。

明明叫她不要來送的,竟然大雪天的還是跑了出來……雪鏡風心中似埋怨地嘆了口氣,便眼中卻是暖意,她無聲地朝着她的方向動了動脣:母后,等着我。

婧後不知道是有所感應還是恰巧的動作,她突然轉身,便長袖一攏,氣勢如虹般拿起身旁的一支一人高的雪霓國旗幟,對着雪鏡風的方向,使勁揮舞着風雪,搖擺着天地一般,用着那片旗幟在對雪鏡風說,風兒!你一定要回來,母后搖旗吶喊地在爲你助威,母后會守在雪霓國這裡等你回來的!

雪鏡風不知道是否是因爲寒風吹得太兇了,眼眶微紅,她抿了抿薄脣,終於還是放下了車簾,隔絕了一切。

“起程!”

隨着太監一聲響亮地高吼,轅車緩緩地啓動開始朝着鳳凰城的方向前行。

上今今日倒是轟動了,既使在馬車內依舊能聽到呼呼地風聲外夾雜着一些放鞭炮聲,沿路分不清是歡喜還是厭惡的討論聲,一路的禁衛隊沿路維持着秩序,以防這些分不清輕重的亂民上前驚擾了陛下。而在攆車內的雪鏡風似入定了般,閉上眼睛腦子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次她沒有帶任何婢女與太監,只帶了一名叫夜櫻的侍女,她是雪鏡風從奪魁客棧中招徠的一名魁首。

轅車穩當地漸行漸遠,少了老百姓的圍觀,倒是逐漸安靜了下來。風雪漫漫,雖不急便是仍然層層疊疊地覆蓋山野大地。

攆車內是由着婧後的喜好,佈置得甚爲奢華,內裝絲帛錦緞以防震動,硫金鑲鑽在四面,還有一些角落嵌着寶石,裡面用楠木橫條隔出一方天地,上面擺設着一張小牀鋪,全是綢絲純棉,牀下則設着一格格的抽櫃,裡面皆是一些零食碎嘴的玩意兒,在轅車內的四角燒着炭爐,裡面倒是溫暖如春。

雪鏡風掃着這一寸一寸的佈置,便知道婧後是用了心地替她的路途更加舒造費盡了心思。可是看着這些豪華的裝飾,她愈加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可沒駛出城門一段時間,突然車廂一陣晃動,靖龍馬揚蹄一聲嘶吼,一陣陣咔咔踩在雪地的腳步聲,禁衛軍們首先成包圍圈將陛下的車攆保護其中,揮槍警衛。

“怎麼回事?”雪鏡風懶懶的聲音從車攆內傳出,方纔的動靜她亦被驚動了。

這時車外轅車上坐着的一名頭梳兩髮髻花苞頭,身穿大紅褂襖的少女腳一蹬身如彈簧站了起來,這少女長了張可愛的娃娃臉,圓圓的大眼珠子,微有肉感的雙脣可愛地翹起,她便是雪鏡風的侍女夜櫻。

夜櫻翹着頭瞧了眼的情形,蹙着彎彎的雙眉,有些遲疑道:“陛下,有個人擋在了馬車前,禁衛軍已將他圍住,不過……”

雪鏡風靜靜地聽着她的講述,卻聽聞她頓了一下卻沒有了後文,便覺得有些異樣,如果是刺客,禁衛軍無須指示應該立即就會動手清除,如果只是無意見的闖入,那爲何夜櫻的口氣竟多了幾分古怪。

沒等夜櫻再開口,她伸出如玉皓雪的手緩緩掀開了車簾,一張素白勝雪尤勝風華絕代的臉顯露在衆人眼中,沒有關心他們怔神的眼神,雪鏡風隨意地將視線掃向禁衛軍尖槍圍困的正前方,然而,她漠不關心的表情,卻在下一刻全數僵住在了臉上。

前方不足百米覆蓋着一指雪層的路道中央,數百名侍衛正圍着一名穿着單薄,衣袂沉重似凝了一層霜露的青衣少年,少年青絲長髮飄揚地直挺挺地站在雪中,不動不移,全身幾乎都被雪掩了一層。由於風雪吹拂他的長髮遮擋住了面貌,但是他手中的青騰紋案劍似烙在他手中似的緊緊沒有鬆開,而那劍下綴着一串讓雪鏡風熟悉不已的並蒂蓮花木雕,讓她如遭雷膣。

少年閉着雙眸,纖長的雙睫根根分明,凝起了層冰霜,一眼便知道他定是在雪中站立了許久,全身都僵直了,此刻他一言不語地靜默地擋在道路上,讓衆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生是死。

“瞳……”雪鏡風愣愣地看着他,口中似哽住似地無意識只吐出了一個字。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連站在雪鏡風最近的夜櫻都無所察覺,而那少年卻似被觸動了一下,耳朵顫了顫,僵直的小臉情緒微動,那烏紫一片的雙脣艱難地吐道:“殿……下。”

聽着那兩個似從喉間硬生生劃破脣齒,似染上鮮血淋林方傳達的呼喊,雪鏡風指尖刺進肉中,再也忍不住了,她甩開簾子縱身似一道藍色輕煙從天際劃過,抑不住滿身的憤怒她一抱將葉星瞳只餘寒意的身子攬進懷中,大聲地斥喝道:“你瘋了嗎?爲什麼,爲什麼大雪天穿着這樣跑到這裡來站着,你不要命了嗎?”說到這裡,感受到他全身亦僵硬得跟一塊石頭一般,完全傳不進絲毫暖意。

雪鏡風一驚,抱起他平躺在雪中,趕緊抓起一把雪,另一隻手撕開他的浸溼的衣衫,邊搓邊用着心疼的目光看着紫青一片肌膚,失神地喃喃道:“爲什麼凍成這樣了,你到底跑這裡站了多久了,有人會笨成你這樣的嗎?”

葉星瞳“看着”雪鏡風,即便背臥冰涼的雪中,卻已經感受不到寒冷了,明明剛剛站在雪中還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抵擋不住的寒意,可當她真正出現在他的視線內,對着他說話時,他眼中似再也感受不到其它的事跟物了,只剩下她一個了。

在雪中站了多久,他不知道,只是憑着股衝動得知今日她便會離開上今,便分不清楚理智是什麼,他已然傻傻地站在她必經的道路上等着了。

他的確很笨,他站了這裡那麼久,卻依舊想不到能說此什麼讓她原諒他,只能一直等着,希望能再看她一眼,再跟她說一句話便滿足了。之後他便會離開,可是……現在,他發現他貪心了,原來這幾個月心一直找不到歸處,空落落的原因就是因爲他想她了……他想她一直柔柔地喊他瞳瞳,想她總是出乎意料地親他的臉頰,想她只要他在身邊,就是事無鉅細地照顧着他,想她……

覺得搓得緩和了,雪鏡風朝着身後的夜櫻喊了聲:“趕緊將暖和的衣服準備好,還有準備一碗熱湯。”

替葉星瞳攏好衣服一把抱起,她冷眼掃了衆人愣直模樣一眼,大喝一聲:“整裝列隊出發!”

等所有人被她蘊含內力一聲震醒後,便立即井然有序地開始再次出發,而雪鏡風便進入了轅車內,霎時間溫暖的空氣將兩人包圍着,雪鏡風將葉星瞳的身子放直在柔軟的絨毛毯上,視線瞥過他溼透的一身,只覺又氣又痛。

“你跑來這裡幹什麼?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看到休書你就應該明白的。”雪鏡風硬着聲音對他說道,只是那雙手仍然緊緊地抱住他,不顧沿沿傳來的寒意想將他冰冷的身子溫暖回來。

葉星瞳此時緩和一些的身體驀地應聲顫了一下,他不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費力地擡起了頭,原本一張白裡透紅的小臉似不復存在,只餘青紫一片,還泛着灰色,看起來比久病末愈的模樣還灰敗幾分,楚楚可憐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慘況了。

“殿下,瞳……不願意、離開……休書,我撕……”他氣促地說道,卻無法完整地表述出來。

雪鏡風見他說得難受,臉色更差了,他難道就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嗎?於是她打斷道:“我管你撕沒撕,事實上的事件我不跟你狡辯了,別再說了!”

葉星瞳以爲她已經完全都不想聽見他的聲音了,臉色悽苦,堅持要說完:“我……沒有要騙你……進三皇子府本來就不是我……是暈迷的時候……我不是有意的……”

雪鏡風沒想到他這麼固執,拼着命也要解釋,雖然他話中的意思斷斷續續的,雪鏡風卻明白了,他的確是受傷暈迷後被雪鏡風帶進了三皇子府中,並非蓄意想要混進去,那這麼說他待在她身邊並沒有目的了。

其實當天晚上的那封密函,講的便是他們的身份與出現在她身邊真正的目的。葉星瞳的身世竟然是隱龍少寺山的少寺主,寺主並非是出家之人,而是佛家弟子歸派,以信佛仁義著稱,他們每一個弟子都自稱以自身之力渴望改變這個醜陋的世界,所以對於惡人以及危害百姓的人,他們都會潛入在他們身邊,一則感化,二則消滅。

是以,雪鏡風聽聞他的身份,只覺一陣被欺騙的感覺,原來他對她一切的縱容與親近都是爲了一個目的而來,是不是如果她沒有被感化,他就可以直接一劍殺了她。一想這裡,她就有種強烈的憤怒。

如今聽着他的解釋,她知道他不會騙人的,他是隱龍少寺山的少寺主只是一個巧合而已,並非帶着目的潛在她身邊的人。

“好了,別說了,我明白了。”雪鏡風淡淡地回答着。知道或許這是一個誤會,可是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她雪鏡風必然是手染鮮血,一朝將成萬骨枯的人,而他則是慈悲爲懷,以和平爲目的的少寺主,兩人的意念不同,生存環境不同,產生分歧只是早晚的事情。

聽着她那冷漠的聲音,葉星瞳只覺自己的心已然跌進了谷底,即使他解釋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他……

這時,夜櫻在車簾後揚聲道:“陛下,衣服跟湯已經準備好了。”

雪鏡風聽到後側臉應道:“拿進來。”

將衣服跟熱湯放好,夜櫻打量了眼葉星瞳,只覺此少年真是瑕不掩玉,雖然臉色尚末恢復,卻仍美得讓人心動。她正想上前服侍,卻見雪鏡風已然自行動手,鬆開他的腰帶……

“這裡不用你伺候了,先下去吧。”見夜櫻怔怔地呆在那裡,雪鏡風淡瞥了她一眼,出聲道。

夜櫻此刻心中有所感悟了,這少年必然與陛下關係不一般,這種親密的事情她不願假手於人,便自己動手。

見她退下來,雪鏡風這纔將他的外袍脫下,接着是內衣,最後只剩下褻褲時,她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這葉星瞳此刻安靜的有點讓她詫異,這與他往常害羞的性格完全不符合。

雪鏡風疑狐着,朝他的臉一看,卻始料末及見一張閉目的臉貼近,嘴上一軟,便被他整個人抱住。

雪鏡風吃驚地直直地看着他,他在……吻她?

說實話,雪鏡風真的難以相信,他竟有如此勇氣。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葉星瞳雙脣在發顫,全身都在抖,就像一隻瑟瑟可憐的兔子,全身緊張到繃得一點就會斷的程度。即使如此,他仍舊沒有放開她的脣,他不想就這樣離開,也不想再也聽不到她叫她瞳瞳,他希望能在她的身邊,哪怕是當一名侍衛,或者跟以前一樣當一名禁寵……

他的吻很青澀,沒有任何技巧,僅僅只是兩片柔軟的脣貼在她的脣上,但是意外地去勾起了雪鏡風心中的那根弦,漸漸地,她開始不滿僅僅是淺嘗即止,於是她反身壓下他的身子,長袍一掀開將他赤果的上身包裹進她的懷中……

葉星瞳的嘴裡很甜,怎麼吻都不夠似的,雪鏡風以強勢的方式掃遍了他的口腔,兩人沉醉地交換着彼此的呼吸、氣息,葉星瞳感覺身體漸漸溫暖了,漸漸一股熱流在四肢骨髓間竄動,讓他似難耐地輕吟着,喘着……

朔風吹,寒氣逼人,卻無法撼動他們。

他們摸索着彼此,溫暖着彼此,那一刻他們的心已經貼在了一起,過了良久之後。終於雪鏡風放開了他,兩人就像是軟攤上的魚,張着嘴喘着氣,深深呼吸着,看着葉星瞳不再蒼白着一張臉,反而泛着紅暈,雪鏡風的心寬慰了下來。

“瞳瞳,偷襲一國皇帝的罪名,你可有什麼好的理由來脫罪呢?”雪鏡風調侃着他,心中其實也放下了,雖然以後的問題可能很多,至少現在她想他留在身邊,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就順其自然。

葉星瞳聞言一怔,然後臉紅耳赤,顯然想起了自己大膽的行爲,但是他不會再逃避了,他伸出手摩挲着雪鏡風的手,然後堅定地回道:“我喜歡殿下。”

雪鏡風瞳孔一縮,她愣愣地問道:“你說……什麼?”心下卻詫異,這娃膽子什麼時候變大了,這種話都說得氣都不帶喘一口的。

葉星瞳抿着脣,再次破釜沉舟道:“我喜歡,殿下!”

雪鏡風聽清楚了,看着少年一臉認真的表情說着喜歡她,便覺得心頭一軟,或許她也是喜歡他的吧,否則便不會心痛他的身體,不會想要吻他,不會聽着他說喜歡她時,心竟然跳動不已。

雪鏡風輕輕靠近他的脣邊,輕聲蠱惑道:“乖,瞳瞳,叫我的名字,用我的名字再說一遍。”

葉星瞳此時鼻尖都冒出晶瑩的汗珠了,他緊張得不得了,可是聽着雪鏡風話竟不想拒絕,於是他再次說道:“我喜歡……雪……雪鏡風。”

名字的三個字,他說的很輕,但是這個在他心中已喚了無數遍的名字,卻沒有任何的停頓。

雪鏡風在他最後一個字說完,便再次堵住了他尚末閉上的雙脣,又是一陣天雷勾地火,你濃我濃,相濡以沫……

窗外一片冰天雪地,寒冷異常,而窗內似舊熱火朝天,一派溫馨。

情動,心動,這時突然雪鏡風一陣氣血涌動,全身瞬間冰冷一片。她凝結雙睫,怔了怔,她知道是絕情丹發作了,動心忍性,妄動則生怖。

她一把推開葉星瞳,感覺血液開始逆流,筋脈開始一寸一寸凍結般的冷,雪鏡風喘着粗氣,按住心臟的部分,不痛卻只是冰封一片,果然到了第五層,絕情丹的威力也跟着長漲了,即使她已經沒有再服用了。

葉星瞳看着雪鏡風冷然着一片,抽身而去,愕然地問道:“殿下……你怎麼了?”

雪鏡風看着那張無詬清透,似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在她面前的葉星瞳,她眼中泛着幾絲苦意,看來得想想辦法了,否則再刺激一下,最終的最壞的結果可能就是完全忘情棄愛,她果然替自己攬下了一個大麻煩了。

“瞳瞳……”猶豫了片刻,雪鏡風目光漣漪如西湖潺潺的水光,透着莫名的光澤,彎睫如月地看着他,輕輕喚了一聲,然後將他擁進懷中。

絕情丹是古武秘籍最後一頁附錄中提到的一個配方,無解,她自己都沒有信心真的能夠將它徹底根除,如果可以,她不想傷害到瞳瞳。

聽到雪鏡風的呼喚話,葉星瞳粉脣一彎,笑得如春花燦漫,他亦無聲地喊了一句:陛下。

他們一行人在車上行走了大半個月,終於來到了大坎峽海彎,在停泊口,天下盟的人得到消息前往渡口接應。而着他們領路再走一截水路,便可以真正地進入鳳凰城領地了。

接待雪鏡風上船的是兩名青年男女,男的叫素言,女的叫素語。他們皆穿着一身素袍簡服,袖襟間繡紋着吉祥圓輪般的圖案,用着同色線系,長髮青竹束起,男女相似的打扮,看起來飄然出塵,仙風道骨,頗有一番意境。

他們表明身份,是天下盟大老長座門弟子,應長老之命特來迎接。這此總盟便是派大長老與二長老一同前往鳳凰城招待此次的七國束盟大會。

兩人談吐風趣,見多識廣,見到雪鏡風並沒有奴顏卑膝,只是行着世外之禮,似乎用他們的行動在向世上展示着所謂人人平等的觀念。

雪鏡風是從現代穿越而來,自然對於這種宣示着平等理念沒有什麼特別排斥,而素言與素語他們亦對於雪鏡風的平和心存好感,所以三人算得上是相見甚歡,沿路走來直到登船,雪鏡風便從他們口中得到不少關於天下盟這種神秘的組織一些事情。

當然事關內部的機密,素言與素語亦是做到了守口如瓶,但雪鏡風無妨,她得到消息從來尋求的都是抽絲剝繭的路徑,稟着對着幾百年來都保持着神秘姿態的天下盟,她就山不就我就山就好了。

他們一行人被邀上了一搜四扇大帆船,登甲板時,雪鏡風停頓了一步,看向落後幾步的與夜櫻並排而行的葉星瞳,跨一步伸手牽過他的手,便形成他們兩人並肩而行。

葉星瞳在被她牽住那一刻,粉光若膩的臉上如綻初陽,他似吃了蜜糖般嘴角微微上揚着,不習慣被人注視着他微微低下有些泛紅的臉,任她牽着亦步亦趨地跟隨淹,而那瞧見這一幕的素言與素語則相視而笑,素語一向口不遮言,於是直接道:“雪霓國的陛下,這害羞的少年是您的夫郎嗎!長得真俊。”

雪鏡風聞言詭異一笑,望着他們認真頷首道:“是啊,我的夫郎們都很俊的。”

素言聞言愕然不已,脫口而出道:“您嫁了很多男子嗎?”

雪鏡風挑了挑眉,已與葉星瞳登上了船,天際一片蔚藍,此刻登高望遠,鳳眸似有所感內納萬物,無邊無垠,再望着同樣一望無際的大海,她呵呵一聲笑道:“不是嫁,而是娶,娶了八個。”

素語倒是比素言這個男子知道得多些,她曾見識過百花國女帝后宮無數,自然沒有怪異,她只是關心另一件事情:“那他們呢,你怎麼只帶這個夫郎一起來嗎?”這一個便勝人間美色無數,那其他的夫郎一定亦是難以描繪的美人,所以她腦中開始幻想連篇地期待着。

聞言,雪鏡風再次感到好笑,看着一臉單純好奇模樣的素語,她眼中戲謔一閃而過,故作神秘眨了眨鳳眸,頓了頓,見她湊上迫不及待才道:“那是因爲,我在成婚當天便將他們全數休掉了,所以沒辦法一起帶來讓你見識了。”

哎?素語聞言當場就傻掉了,她抽了抽嘴,腦子這才轉動起來,徒然想起了連一向不八卦的天下盟弟子都盛傳着一則流言,最近關於這個新女帝的傳言,其中一項不就是她在納夫當天,八封休書當場休掉新郎。她一時口快,再加上對於雪鏡風她下意識便沒將她跟那個傳言中一無事處,不務正事,無能的雪帝相提並論,於是自然而然竟將這事給忘了。

而素言臉上也是一陣暗紅,尷尬地乾笑了幾聲,他腦子一定有毛病,纔會問出方纔那麼白癡的問題。可是打量着眼前這個雪帝……

站在船頭,雪鏡風已換下了雪霓國那厚重的藍袍雪狐裘皮,一襲冰青色長袍,素色玉帶,銀絲青蹬鞋作男裝打扮,既不奢華咋目亦是華貴清雅。雖然世人已傳遍,皆知道她是女子,可是她仍舊覺得男裝打扮更爲輕巧,即使如此,那堪稱絕世的容貌亦讓她乍一看真有種雌雄莫辨,再加上她的樣貌如皎月般清雅勝仙的氣質,所有人見她的第一面便已全然不在乎她是男是女,只覺與之深交是一種福份與幸運。真的跟傳說中那個人是一樣的嗎?

素言憑着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們花了三天左右航行,般方進入鳳凰城的領地,不幾半日便到海岸口了。下船之際,夜櫻骨碌碌的大眼掃視着四周圍,安靜地站在她身後,葉星瞳依舊被她牽着一同下船,他們身後數一千名精裝鎧甲的精兵,排列有序地緊跟着。

下了船依照路線還要趕幾日行程方能到達,一路舟車勞頓,加上葉星瞳有些暈船,雪鏡風聽聞有輕舟能直達鳳凰城河道,於是提議他們幾人輕裝便衣先乘舟滑行,禁衛軍們般按照原路線繼續前進。素言與素語沒有反對,於是由着他們帶路,雪鏡風只帶着葉星瞳與夜櫻兩人一道乘舟走小路。

他們沿路經過流音潺潺的河流,便進入了冷蒼山十幾座山峰連爲一體,宛如一條蜿蜒盤旋的巨龍,環繞着整個山羣,成了一座天然的“擋風屏障”。

觀察着四處地理環境,一路隨着素言素語搭上輕舟,而千名精兵則由得史官與統領一道啓程了,如今只有葉星瞳與夜櫻兩人隨她其右,順着水流他們一路沿着河道滑行,仰望遠處,只見那嵯峨黛綠的羣山,滿山蓊鬱蔭翳的樹木與湛藍遼闊的天空,縹緲的幾縷雲恰好構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畫。

一路上雪鏡風繪聲繪色地講解着一路的風景與趣事給葉星瞳聽,分散他因爲覺得拖累了雪鏡風而有些低落的心情,葉星瞳果然亦被她語中所描繪的景色心神俱往,他總是茫然地問着一些他不瞭解的地方,雪鏡風便耐心地誘導着他去感受,這時候雪鏡風才瞭解,他的眼睛是至小便失去的,這世界的一切光彩與顏色他都不曾真正領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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