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問以灰暗的背影落敗之後,衆人齊齊翻個白眼,已經見怪不怪了。.
接下來便是輪到二城主楚冰上場,資料上對楚冰的描述很簡潔:楚冰,嗜穿黑衣,劍癡。
劍癡的意思是……他的劍術很高超?不知道比起葉星瞳又如何?至少在目前爲止,雪鏡風見過劍技最出類拔粹的當屬少寺山的葉家劍法。
楚冰出列上前,背劍朝着雪鏡風微微施了一個江湖禮節,冷聲道:“二城主楚冰,請領教雪帝陛下的劍術,雪帝陛下內力高強,是楚冰不敢妄攀,是以我們二人不比內力,單純以劍招過招,陛下可允?”
這時下人託着劍架,供上一劍華貴的劍於雪鏡風面前,她笑了笑卻之不恭地取下劍,刷地一聲,劍鋒出鞘,冷鋩猝閃,一把秋水長劍展現在衆人面前,它劍身極薄,刃上寶光流動,變幻不定。
雪鏡風用指尖輕彈一聲,鐺~聲音輕脆無雜音,她目含笑意讚道:“好劍!”
“這把名劍名謂‘秋水’,乃著名的鑄劍大師白老的作品,而我的劍則名‘若水’,也是白老的作品之一,如此一來咱們兵器實力相當,就可以進行一場公平的比試。”楚冰聽聞雪鏡風真心的讚歎,冰硬臉上的線條稍微軟化了些許,出聲解釋道。
“二城主倒是君子坦蕩蕩,即然如此朕便領教了。”雪鏡風望着手中的劍,鳳眸幽光粼粼,映着秋月寒光,只覺氣勢凜人,讓人望之生畏。
世人皆傳雪鏡風武功高強,有摘葉飛花,談笑殺人;手無定物,竹石草木,皆是神兵的說話,但是一般雪鏡風出手,皆是無形,如遇高手則出掌相迎,但是世人鮮少人知道其實雪鏡風最擅長的便是劍術!
但是對於她來說,最擅長的卻並不是她最喜歡的對戰方式,她比較喜歡直接動手,勉了隨身帶劍的麻煩,也曾想過製造一把隨身攜帶的軟劍,卻又覺得換衣服不方便,最終便通通省了。
楚冰看着雪鏡風目光透着謹慎,他全身都蓄勢待發,握住劍柄,提了起來,只見劍刃不住顫動,他輕輕一抖便朝着雪鏡風刺去。
而雪鏡負並不避讓,她秋水刺出,後發先至,楚冰看出她劍勢的凌厲,立即反劍格擋,退後一步,雙光鋒利如劍刃,他沉下氣息,一撩劍便劍如流星,頓時一劍以肉眼可見地幻化成十劍,百劍,越來越快越來越多,朝着雪鏡風周身刺去。
而雪鏡風微驚地看着他的劍法,他竟然可以單憑臂力使勁出如此多的殘影,不可謂不稱之爲劍技癡人啊,這速度非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吧,如果沒有徹夜苦寒地練就,必不可成就。
雪鏡風目光沉寂下來,她敬佩他的刻苦,既然如此就讓他們認真地較量一番吧!
她單手舉劍,伸臂成直線,雙眸闔上,無風自揚的長髮飄舞翻動,白衣素袍衣袂翻飛,讓她看起來如神聖不可侵犯般高貴,勢須勝,心須靜;唯快凝準不留情。靜制動,氣先行;飛花摘葉亦奪命。刀無聲,劍無形;掌來無影拳無蹤。淡不驚,冷若冰。
就在劍影席捲她周身的時候,她猛地睜開了雙瞳,眸中精光突射,似瞬間凝結的時間,在她的眼前所有的景物動作都變得極爲緩慢,她微微勾起雙脣,身影一閃,劍光一閃滑進楚冰的胸前,這時楚冰天生靈敏的反射神經爆發,及時側身避開,然而下一刻他卻驚呆了。
只見他以爲劍向他胸前的劍竟然消失了,而真在的秋水劍正擱在他的脖間,那冰涼的觸感讓他倏地回神,移形換影?!
“你輸了。”雪鏡風淡淡道,但是鳳眸卻透着頎賞道:“不過,你只是輸在你自己創建的劍式上罷了。”
楚冰愕然地張大嘴巴,目光直直地失聲道:“爲什麼你會移形換影?”
雪鏡風收回秋月劍,挑眉看了他一眼道:“原來這套劍法叫移形換影?劍法很精妙,但是你卻並沒有真正領悟裡面的精髓,你太注重形,而非意,所以纔會輸。”
她點評的很輕,更落在楚冰心中卻很重,似一計大錘落在他堵住的頭腦,讓他頃刻間領悟他一直覺得缺少的關鍵之處。
楚冰激動地念念有詞,突然擡臉雙眼,裡面瀊透一片,他感激地單膝跪地朝着雪鏡風一拜,真城道:“多虧雪帝的指教,楚冰感激不盡!”
雪鏡風負手淺笑地俯視着他,問道:“有時候太過於急切反而會失了本心,劍技也講求一個悟字,你有天賦驚人,是可造之材,將來必有更大的成就。”
楚冰聞言一愣,看着雪鏡風無垢清澈一片的鳳眸,重重地頷首道:“楚冰必不會忘記,雪帝今天的一番教誨!”
現在楚冰已經將雪鏡風當成亦師亦主的對手,這次他輸了,則表示隱城也將認她爲主,是以他的口氣亦不自覺地帶着敬意。
而其它人聽着雪鏡風對楚冰說着天賦驚人時,都不自覺眼角抽了抽,他們真的很想使勁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搖,用力搖!大聲吼着問一問她,他是天賦驚人,你呢,你是天賦駭人嗎?!
沒見他們一個個被你驚駭得一個個臉色發白,雙眼發直,你就不能稍微少變態一點嗎?現學現賣也有一個程度啊,連看過一次的劍招都能學會,並且還打敗了原創者,你叫他們這些還沒有看清劍勢的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咳咳,雅夫努力糾正一下有些僵硬的下巴,清了清嗓子道:“雪帝已經獲勝楚冰,如今十城主現在只剩雅夫一個而已,雅夫不需要與雪帝比試什麼,只需要雪帝承諾雅夫一件事情。”
雅夫的神情很認真,像是一座山壓在他眼中般沉重地看着雪鏡風。
雪鏡風亦斂下所有表情,以一國之帝君的姿態回視着他道:“你說!”
這時十城主皆起身站在雅夫身後,他們十人都將視線投射在雪鏡風身上,雅夫鄭重道:“我們隱城的百姓數百年都末曾參與七國的紛爭,他們過慣了安隱無爭的日子,我希望雪帝可以繼續讓隱城的百姓在隱城內過着無世無爭的生活。”
雪鏡風目光陰闇着,沉吟片刻才道:“可以,朕可以讓隱城繼續‘隱’下去,但是你們十人卻要由暗轉爲明,朕要你們將隱城的財富替朕雪霓國產下天下鉅富,隱城朕會替你們接管下來,並且以朕的名義誓保它安然無虞。”
十城主聽着雪鏡風的話,便了解她選擇妥協的方式便是掏空隱城,讓他們成爲她的屬下,替她創造價值,而隱城則是她的籌碼,讓他們永世不背叛的籌碼!
其實這已經是他們能猜測估算中最好的結果了。隱城早已經在七國勢力窺視的漩渦中,想要逃脫,想隱藏卻只能躲得了一時,避不開一世。擇一個明主庇佑卻是他們能夠讓隱城存活下去,能想到的最好的一種方式了。
而雪鏡風無異是最好的一位。
“我沒有異議!”
“我們同意。”
“好!”
十人透過彼此的眼神達到了同識,便紛紛道出自己的意願。
雪鏡風一一掃過他們的臉,脣畔帶着肆意張揚的弧度道:“朕知道你們並非真正的心悅誠服,而朕亦不屑拿隱城當做一項威脅你們就範的底牌,只是此次隱城已經惹來了七國,甚至七國以外的人的窺視,你們以爲隱匿得如此神秘的隱城爲何依舊被人尋到?”
看着他們表情有些震驚,有着置疑與感悟,她雙手後負,挺拔着身軀立在大殿之中,周身襯着淡淡的光澤,散發着冷漠霸氣的氣息再道:“隱城內部肯定出現了內奸,所以隱城已經公佈在了世人眼中了,你們隱城本來就屬於鳳凰城的附屬,朕可以放過你們,但是卻不能讓你們成爲能威脅朕的兇器,朕不能讓朕的仁慈帶來的卻是雪霓國的災難,所以即使你們覺得朕是在利用你們也好,威脅你們也罷,對於隱城朕是不會放手的!”
雅夫他們久久失聲了,他們望着雪鏡風冰冷似雪的表情,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她的話全是他們真正擔心考量的事情,而她也看得明白,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雪鏡風堅持要得到他們的理由卻是守護,而不是掠奪。.
她需要他們的力量守護着她的國家,而不是想要利用他們去侵略別的國家,達到一國帝王的野心之舉。
她或許……纔是真正能站在世界巔峰頂端的帝君吧!也是這亂世的救贖!
十城主分散地站開來,十人面色如出一撤地認真誠服,他們不約而同地跪在雪鏡風面前,齊聲道:“隱城城主,叩過我皇陛下!”
雪鏡風這下才露出了滿意的神情,她道:“朕不喜歡束縛任何人的天性,朕可以最大限度地任你們發揮特長,只是有一條,朕不允許任何形式的背叛,希望你們能好好記住這一條鐵則!”
十城主聽到她的話也是一喜,爾後則是一驚,十人都紛紛舉掌,鄭重道:“雅夫(楚冰,無問,殺無姬,風岸,莫紫,莫青,天堂峰,風情,水月)絕不背叛於雪帝陛下,就此起誓!”
“只要你們不背叛朕,朕也將永遠不會背棄你們,我雪鏡風亦就此起誓!”舉起掌,雪鏡風一字一句朝着他們起誓道,她的神情亦是十分鄭重,沒有半絲玩笑的痕跡。她的目光清澈地映入他們十人的身影,裡面沒有躲閃與隱晦。
十城主猛地擡頭看向她,都震驚地聽着她的誓言,她……是在跟他們承諾嗎?一國之君在給他們起誓?
那一刻,他們說不清什麼感覺,目光飽含着複雜,是喜是驚是嘆……更多則是感到幸運!他們不由得感到幸慶鳳凰城令是由雪鏡風掌管,而隱城的主人將會是她!
墨漓相與淳于兮兮望着雪鏡風的背影,他們目光則是愛戀之外更多了一些敬佩與癡迷,她天生註定就是君臨天下的霸主,無論是她的領袖魅力還是投足之間的帝王霸氣,看了都叫人難以抗拒她的吸引,只願一生追隨她的腳步,能更近地靠近並用觸摸到她的天堂。
而秋家三兄弟,則從末有這麼一刻堅信,雪鏡風,她就該是這天下的主人!
十城主將城主領交了出來,雪鏡風沒有接下,她只是單單取回了鳳凰城令。隱城的城主仍舊是他們,而她則只是隱城的產權人罷了。
雪鏡風的話十城主半知半解,而雪鏡風卻沒有深入解釋,她讓十城主帶她去書房,她想真正地瞭解隱城的一切事物。
雅夫頷首,秋家三兄弟雪鏡風讓雅夫將他們安排進客房休息,而他們十幾人進了書房密談了一上午,在到了晌午時分他們在書房內簡單用完膳後,他們纔出門前往大殿準備召開隱城幹部的集體會議,將雪鏡風的身份公諸下上。
但是,這時候隱城衛兵急亂地闖進大殿,見到十城主他們“噗通”地一聲跪地,慌張稟告道:“城主,那些送去測試的外來人,突然大肆暴動,他們殺了隱城的將士便紛紛潛逃,將士們加大人員全力追捕,卻在最後一刻還是讓他們逃出了隱城!”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是怎麼逃出了隱城?!”無問驚怒地喝道。
衛兵急得滿頭大汗道:“有名黑衣人,全身都罩着看不清模樣,他出手擊退了咱們的士兵後,便引着那羣逃脫的外來人,朝着出口走去了!”
雅夫怔住:“黑衣人,他竟然知道隱城的出口?!”
雪鏡風聽到黑衣人不由得想起了在城中街道送她紙團的人,是他出的手嗎?
爲什麼?她眉尖微蹙,沉默思考了半晌,道:“看來你們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隱城的內奸你們抓緊辦,並且隱城將要儘快轉移,此處的陣法被破只是遲早的事情,至於那些潛逃的江湖人就交給本帝!”
“陛下,那黑衣人是何來歷與目的我們都尚不清楚,你如貿然追擊會不會太冒險?”水月有些擔憂道。
“黑衣的身份朕已有一些分寸,至於他們的目的也許很快就能清楚了,他們既然逃出了隱城,那麼這一趟專程奪寶的旅途肯定會繼續,沒有得到黛眉,這些江湖人肯定不會甘心就這麼離開雪峰的,帶朕去出口吧。”雪鏡風淡淡道。
雅夫與他們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後,便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望着她道:“他們選的出口是通向雪峰林子,其實還有另一條通道可以直接達到雪峰頂,如果陛下執意要去的話,就跟咱們來吧。”
雅夫他們帶着雪鏡風穿越着重重殿宇,最終來到後殿的一處雲煙渺渺的溫泉,雅夫走到溫泉前方,朝一塊四方玉石用力踩了下去,頓時地面凹進一塊地板,很快溫泉處便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淳于兮兮與墨漓相留意着,溫泉的池水被分劃成兩道,然後中間露出了一條幽黑朝下蔓延的石梯。
雅夫看了一眼雪鏡風,突然道:“陛下,雅夫讓風情與楚冰你一道而去吧?”
雪鏡風輕笑地睨了他一眼,便沒有遲疑地踏入石梯,遠遠傳來她的聲音。
“好好地守護着隱城,這就是對朕最大的幫助!”
墨漓相與淳于兮兮立即躍進池中,跟上雪鏡風的身影。
而雅夫他們怔了怔,最全十人則會心一笑,她……應該是不需要他們擔心的吧!因爲,她是雪鏡風!
石梯先是朝下,繼而便是螺旋着朝上盤轉,足足三人在黑暗中行走了約一個時辰這纔在前方看到光線。
“風,看到光了,出口到了!”墨漓相道。
雪鏡風伸手阻止他們衝動着想要出去,她靜靜地查聽着外面的動靜,微微聽到一些細碎的人聲,她知道現在出口外面肯定有人。
“你們暫時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出去看一看情況。”雪鏡風說完,便閃身躍至出口,側着身子朝外面一看。
當即一陣寒風透骨的吹來,雪鏡風微瞠雙目,便見一片白雪皚皚的天地,雲霧繚繞之中冰天雪地。
而她正身處頂峰半空之中,天空霧沉沉的,那一團團、一簇簇的雪飛落下來,彷彿無數扯碎了的棉花球從天空翻滾而下。
雪鏡風環顧一週,只覺得寒風凜人,吹得她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這時她又聽到一些底下傳來的說話聲。
“黛眉就在這裡嗎?”一道陰冷的聲音竟比這雪峰的氣溫還要低上些許。
“是,黛眉確實在此處,大人說過,黛眉是一種植物,剎大人只要讓下手找尋一些奇特的植物或許就能尋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有些顫,有些畏懼地響起。
шшш¤ тTk án¤ CO 雪鏡風透過薄霧朝底下望去,微眯雙睫,隱約能看到底下有一羣黑衣人,他們一行約百人站在白色雪地尤爲顯眼。
那道熟悉的聲音讓雪鏡風多投注了幾絲眼神,赫然發現他就是從隱城潛逃的莫安。
其它的人沒有出現,再一留意雪鏡風發現莫安被寒風吹翻的下襬透着點點血跡,心中一怔。他們看來都已經死了!雪鏡風眸光透着犀利,抿着薄脣。
但爲何只剩莫安一人,莫晴還有陳英跟殷格呢?即使別人被殺莫安無所謂,但是如果他們三人死了,莫安必定不會如此平靜吧。
“放開我,黛眉是我們大人的,你們憑什麼來奪取黛眉!”這時一道怒喊一聲響起,雪鏡風稍稍將視線移後一些,才發現原來莫晴被兩名黑衣人綁着,脖子上架着刀。
而她身旁陳英與殷格則無力地垂着腦袋,被兩名高手反手押着,沒有動靜。
“你們的大人?”那名聲音冷得讓人顫抖的聲音再度響起,他側過臉望向莫晴,神色是一種詭異獰笑,就像是一隻惡鬼嗜血般,道:“淳于兮兮這一次任務可謂是失敗中的失敗,他還能活嗎?哈哈~如果不是他的身份,憑他的能力能當上大人?簡直就是笑話,這次既然隱城的計劃失敗了,那麼黛眉就必須到手,否則上頭無論追究起來,別說你們的大人不保,連我的大人都要受到牽連!”
說完,他倏地掐住莫安的脖子,陰聲眯眼道:“莫安,你最好將黛眉的所有資料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否則……你們都必須死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
莫安死使地搖了搖頭,呼吸困難道:“咳咳,剎、大、大人,莫安只知道這些,呃,其它的真的不清楚了。”
那叫剎的人一把將他甩在雪地上,手一揮示意衆人立即去尋找!
莫安痛苦地爬了起來,此刻他的神情透着一些隱忍還有……詭異?
雪鏡風奇怪地遙望着莫安的表情,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她決定要下去查探一下,而且黛眉她也是誓在必得的。
“外面是雪峰,氣溫極低,你們兩人不要出來,就在洞裡等我,我去取了黛眉就回來!”雪鏡風朝着洞內說道。
雖然沒有多大聲,但聲音仍舊清晰傳遞了過去。
墨漓相直覺反對道:“你一個人去?不行!我們一起去。”
淳于兮兮也覺得不妥,外面有什麼他雖然不知道,但是讓雪鏡風一個人去面對危險,他不放心。
“恩人,那些江湖中人是在外面嗎?我們還是一道去吧。”
雪鏡風不願意淳于兮兮去面對那些組織中的人,特別是那名叫剎的人,她猜想他就是殺了淳于兮兮爹,莫雲的兇手,現在淳于兮兮母蠱才發作,如果再度受寒恐怕性命堪憂,她不打算讓她去冒險。
而墨漓相風寒尚末痊癒,自然也是受不得寒的,他天生低子就差,如果跟下面的人動起手來,引發了舊疾,那她努力替他練制的藥都白費了。
但是她知道這兩人肯定不會這麼乖跟她的話,留在洞裡不出來,於是她直接取出一瓶輕份量的麻痹藥隨風散在空氣中,道:“別讓我擔心,你們就好好地等着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墨漓相與淳于兮兮在黑暗之中看不見雪鏡風的臉,但是他們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很柔很輕,那是一種讓他們深深眷戀的溫柔。
她的體帖他們如何能不知道?可是那顆不安的心,爲她,也許這一生都不會平穩下來吧……
沒有等他們迴應,雪鏡風施展輕功,沿着石壁縱身而下。
這時黑衣人都分散去尋找黛眉,雪鏡風一身素白的衣裳在茫茫雪白一片裡面,很好地隱藏着身影。
她回記着淳于兮兮背脊上的黛眉模樣,暗想那是一種藤系植物,估計大半都是攀附着岩石生長,雪地裡十有不會有。
於是她便搜索着石壁中的縫隙,寒風呼嘯,雪絮翻飛,她縱上躍上地找尋着每一處都沒有收穫,她不覺有些喪氣,該不會被人事先得手了吧?這麼想着,又覺得不可能,就算果實被得,那也不可能被連根拔起,連個影都沒有吧?
就在雪鏡風猜測着各種可能性的時候,這時一道白影咻地一聲竄上她的肩頭,雪鏡風立即回頭一看,便見一雙葡萄眼圓溜溜地盯着她,然後好奇地歪着小腦袋。
“飛克?”雪鏡風失聲道。它怎麼來了?不是一直在淳于兮兮懷中睡覺的嗎?
飛克聽到雪鏡風叫它,立即拱着雪鏡風的臉,喵喵地嗲叫着,突然雪鏡負眸光一覺,提起它的脖子道:“小東西,是兮兮讓你來的嗎?那你能幫我找出黛眉嗎?”
飛克被她提在空中,四腳不着點,胡亂地擺了擺,歪着頭晃了晃,便喵喵地點了點小腦袋。
雪鏡風臉上一喜,便放開了它,咻白影再度一閃,飛克已經站在雪鏡風頭頂的石塊上,雪鏡風立即追了上去。
很快飛克又轉移了地方,雪鏡風又追了上去,於是一貓一人就繞着這雪峰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地折騰着。
它真的有聽懂她剛纔說的話嗎?雪鏡風終於在耗了半個時辰時間後,心中開始置疑這飛克的智慧了。
就在她決定不跟這貓玩“抓迷藏”的時候,一條花斑紅蛇突然從石間竄出來,激射向沒有防備的雪鏡風。
速度很快,已非肉眼能捕捉的地步了,雪鏡風發現兩者的距離太近,她根本就沒躲閃的餘地,但這此另一道更快速的白影從她的面前掠過,雪鏡風盯睛一看,此時飛克嘴邊已經叼着一條紅色不斷扭動掙扎的蛇。
只見飛克葡萄大眼泛着歡喜歡的光亮,貓嘴一張,便將小蛇吐入腹中,而雪鏡風則看得眼尖抽搐,只覺無力。
他們兩,繞着這雪峰折騰了半晌,不會就是爲了這條紅蛇吧?
這可惡的飛克,回去後一定讓淳于兮兮給它上滿清十大酷刑才行!雪鏡風咬牙地想着。
突然她鼻尖嗅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還沒有等她感察出什麼,飛克厥起貓鼻,朝着一方嗅了嗅,突然身如閃電光影,片刻便不見蹤影。
當它再次出現時,嘴邊已經叼着三顆透着紅盈色彩的果子,它討好地將它吐在雪鏡風手上,再竄上她的肩頭舔了舔她的臉頰。
而雪鏡風看着手上的三顆果子,直接僵直石化了。
黛眉果?!到手了!不會吧?!
拿起果子她嗅了嗅,是這個味道,剛纔味到的就是這個,可是它是黛眉果嗎?雪鏡風有些不確定,長得有點像,可是卻好像大了點,比淳于兮兮背上紋的。
估計不會有毒吧?這麼想着,雪鏡風直接吞了一顆,入口即化,有些酸酸甜甜,味道不錯,沒有異樣。
嗯?雪鏡風盤腿感應一下內力,很平靜,沒有任何變化。
她蹙起眉尖,猶豫了一下又吞了一顆,暗道:難道是一顆不起效果,需要加重份量?
兩顆下去,她再次運起內力遊走筋脈,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雪鏡風鳳眸透着火光,她想都沒有想,直接將第三顆吞進嘴裡。
這次她不信還是翻不出一點浪花,集中精力,努力感應,一刻二刻三刻,最終,雪鏡風手腳一攤無力地倒在了雪地,咬牙呻吟啊。
怎麼什麼都沒有,沒有增長功力,沒有感覺身體有變化,沒有難受,什麼都什麼就是了!
被騙了!這所謂的黛眉根本就是一種普通果子,根本就沒有任何增長功力的效果!
就在雪鏡風失望透頂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又是一陣打鬥,武器相擊的聲音,她暗忖,難道又有人上山了?
她身形極快地欺進打鬥現場,但見竟是七大派還有一些不知道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別派世家,其中連潛龍山莊中途離去部分人員也都來到了雪峰。
他們真在與黑暗組強打鬥着,而剎也出現了,他看着那些不知好歹的武林人士妄想與他爭奪黛眉,立即拔出染紅長劍,踏入戰圈,剎的功力已近接近至臻境界,所謂手起刀落,那些武林人士當場泣血當場。
那白色的雪地,一層又一層地染上他們的鮮血。
原來七大派掌門與一些弟子從黑衣組織的追殺下逃了出來,估計路上正巧遇到這些同樣想要得到黛眉的武林門派,便聚集衆人想要回來報仇還有奪寶!
這後一批的武林人員竟然都是真正的高手,他們甚至有人達到了九段的實力,雪鏡風愕然地看着黑衣組織都有些抵擋不住的架勢。
這羣猛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們估計也是爲了黛眉而來,九段十段的高手,如果有着傳說中的黛眉輔助,估計能便功力大增,繼而突破段數。
當剎將一名八段的高手斬殺後,背後與前胸都連中兩劍,但他依舊沒有一點懼怕膽怯的神情,他哈哈大笑地指着這些高手道:“你們這些笨蛋,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突然天地之間一股冷然的氣息驟然降臨,那些高手們都紛紛感到了危機感,只見雪地四面八方涌出了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
他們氣息純厚,每一個都是高手,並且訓練有素,而在他們中間有一道黑衣覆蓋得嚴實的修長身形男子緩緩步出。
他的步履很輕,踏血無痕,他的氣息也很輕,連九段的高手都察覺不出,他就像是浸在溫泉中的利刃,隱藏着自身的鋒鋩。
但是至他出場,映入衆人眼中的那一刻,卻沒有人敢輕視他,他們從他身上感到的是一種對自身的無力,還有一種比冬天還有寒冷的恐懼!
此時剎立即跪地帶領着他的全體手下,朝着那名男子恭敬道:“大人!”
男子伸出一雙比雪花還要晶瑩三分的手揮了揮,示意他們起身。
然後他望着那些武林門派與隱世高手們,溫聲道:“江湖需要被統治,所以不需要一些將會成隱患的因素,你們的滅亡,將會給的江湖迎來新面貌,所以這種犧牲是必要的,望衆位能明白。”
他的聲音很悅耳,有種餘音繚繞,讓人心情通暢的舒爽,然而他的話卻讓全體人員都感覺到毛骨悚然,從腳底竄上陣陣寒意。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何要費盡心思,對付我們這些江湖人士?”一名白鬚老頭,雙眸透着睿智,厲聲吼道。
“這些你們不需要明白。”男子似笑了一場,聲音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時,那些黑衣人再度出手,這一次便是一種壓倒性的攻勢。
雪鏡風至那名男子出現後就怔愣在當場,這一次他沒有掩飾他本來的聲音,他果然是……
就在衆人開始都觀注在那場廝殺場面時,莫安突然掙脫掉一名黑衣人,一躍在雪衣上打了幾個滾,雙手在雪地之上使勁地摸索着,雪鏡風一驚,腦中似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震驚。
果然莫安在雪中亂撥一通後,取出一顆絲線樣的東西,眸中透出些許瘋狂與猙獰,他取出火熠子朝着衆人大聲狂笑道:“哈哈哈,你們殺吧,殺吧,反正最終大家都是要死在這裡的!”
果然,雪鏡風看着莫安手中拿着的引線,哀嘆地撫額,那是她在戚火城中製作的火藥!
就在莫安大笑的時候,衆人都停了下來,而那位“大人”鎮定地看着莫安,聲音仍舊悠閒道:“你想做什麼?”
莫安搖了搖頭,大笑着卻突然哭了起來,他道:“我並不想做什麼,可是是你們逼我要做什麼?潛龍山莊成爲你們的傀儡幾百年了,我們莫安人一直忠心耿耿,替你們辦事,可是莫家最終的下場是什麼,被你們利用至死!我不是莫家人,我只是莫雲小時候撿回來的乞丐而已,但是莫雲給了我一個家,一個名字,還有莫家的一切,莫雲將莫家的榮華富貴給了我,但自己卻揹負着莫家的一切重擔……”
說到這裡莫安泣不成語,他哽咽着道:“莫雲是那麼爲人着想,心性善良的人,但是你們讓他做了什麼,你們又對他對了什麼,他的妻子死了,他也死了,現在連他們唯一的兒子你們也不打算放過,我不會讓你們再去害兮兮的,我要讓你們通通去死!”
當他恨恨地說到最後,莫安的神色突得異常堅定,眼看他就要點上火藥時,剎卻突然一把扯過莫晴的頭髮,不顧她痛苦哀嚎的表情,拽到莫安眼前,陰狠狠地道:“呵,莫安你到是狠心,可以爲了別人的兒子不顧自己女兒的死活,怎麼連你的女兒也想一併給弄死嗎?”
雖然他們不知道莫安要點的是什麼東西,但是肯定是一項對於他們來說非常危險的舉動!
“我……”莫安手上的火熠子頓了頓,果然提到莫晴他就有些猶豫了,其實早就有機會點火了,只是因爲他捨不得這唯一的女兒,才一直拖到現在。
“莫安,淳于兮兮畢竟是那位的外孫,你不必擔心他的性命。”那位“大人”終於還是開口了。
“是啊,只是‘稍微’受點罰,估計他從小都習慣了,也不在乎那麼點痛吧~”剎臉上帶着嗤笑,還有不懷好意。
雪鏡風見莫安因爲莫晴的牽制有所遲緩,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立即閃身到他的面前,趁着不注意一腳踢飛他手中的火。
如果他在這山峰上真的埋有炸藥的話,這一點,恐怕她還有墨漓相與淳于兮兮大家都得死於非命,別人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自己製作的火藥威力。
再加上這裡是雪峰,隨時可能會產生雪崩,就算想要殺人也不用同歸於盡這麼笨吧!
莫安被擊倒在地後,雪鏡風認爲反正已經現身了,便也不再忍住心中的憤怒,朝着有些驚怔的剎一掌揮去。
剎沒料到雪鏡風竟然突然朝他出手,驚愕後便一把甩開礙事的莫晴,反掌與她相擊。
然而卻在感受到雪鏡風精淳的內力後,想避已經來不及了,一掌被擊後數十步,口吐鮮血。
而雪鏡風負起雙手,目光閃着鄙睨的光澤,淡淡問道:“剎?”
剎撫住嘴中吞出的鮮血,瞪着一雙比毒獸還要狠冷的眼睛看着雪鏡風,咬牙道:“我就是剎,你是何人?”
“很好!如果是的話……”雪鏡風點了點頭,意義不明地低語了一句,便身如光點已經欺近他門面,脣畔透着嗜血的寒意道:“那你就可以安心地去了!”
一掌穿透着剎的心臟位置,他激凸的眼睛,伸手抓住雪鏡風的手,卻聽見咔嚓一聲,手支被活活折斷。
在場的衆人都被雪鏡風這殘忍的手段駭得全身發寒,在原地抖了三抖。
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平靜地殺人,而且動作優雅得像是在完成一項藝術般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爲、爲什麼?”剎口中不斷地冒着血沫,他望着雪鏡風沒有情緒的眼睛,斷斷續續地問着。
雪鏡風在腦中浮現出淳于兮兮那張哭泣有小臉,還有空洞的眼神,再望向剎,眸中突然透着憐惜,然而這眼神卻不是給剎的,她道:“只是希望你能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淳于兮兮的面前而已。”
她微微一笑,將輕巧地將他一甩,便狠狠地撞在一塊岩石上,卡卡又是幾聲讓人覺得牙酸的響聲,恐怕這男子,胸骨全都粉碎了吧?衆人腦中頓時浮現這種想法。
而剎睜着一雙死魚眼瞪着雪鏡風,雙脣動了動,便嚥了氣。
“可消氣了?”這時,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衆人一聽,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朝着那位“大人”看去,他剛纔說話了嗎?還是這種溫情綿綿的聲音,他們沒有聽錯吧?而且那一句話怎麼他們都聽不懂?
但是雪鏡風卻聽懂了,剛纔他一直沒有出手,甚至沒有讓別人出手,就是爲了讓她消氣!
可是有些積壓的氣雖然消了,但是對於他的“氣”卻從來沒有消過!
“清、雅、如、歌!你以爲我們的賬這麼簡單就能算清嗎?”雪鏡風沉着臉,目光似在寒水浸泡般寒意滲人。
那位“大人”聞言,沒有驚慌,他慢慢地取下面罩還有檐帽,在就衆人驚詫的目光中,那一張若無瑕疵的美玉,無可挑剔的臉展現在衆人眼中。
清雅如歌望着雪鏡風淺淺一笑,上彎着嘴角,清雅若仙,溫潤若玉道:“風兒,如歌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帳’能算清,如歌也希望我們之間永遠都可以有‘帳’可以算。”
他沒有說謊,他真的希望他與雪鏡風的關係不會輕易地斷了,他希望他們能一直糾纏下去,這樣,如果真的那天他消失的話,至少在雪鏡風心中能留下一名叫清雅如歌的男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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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