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鏡風感覺下降的速度有些驚人,擔心一不小心就將黃品珂這個“重患”給摔死了,於是將長線快速繞身幾圈,將他固定在背後,左右兩手分別握緊了墨漓相與淳于兮兮,避免中途被衝散了。.
這形象如果不是在這種極其驚險的環境中,恐怕別人看見還誤以爲這是在拖家帶口一起逃命呢?背後揹着一個“娃”,左手牽着“媳婦”,右手拖着“小妾”……
沒有底限的下沉着,時間在這裡好像就似停頓了一樣,腳步全是漆黑一片,雪鏡風感覺事情有些詭異,她扯了扯淳于兮兮,大聲在破風喊道:“你、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如刀片刮在他們的臉上,下沉的速度愈加快了幾分。雪鏡風知道他們既然想謀算隱城,那肯定也查過一些資料,瞭解或多或少的隱城的事情,抱着試一試的態度雪鏡風問着他。
淳于兮兮目光沉穩,眸閃精光,過了半晌似有所領悟,他想起了一些資料中提到過這種陣法,雖然不敢肯定,但是卻有些印象,於是他轉過頭朝着雪鏡風喊道:“恩,人、閉上,眼睛,跟着兮兮,放鬆,不要看底下!”
這時有些不知所措,驚慌尖叫的的武林同仁不經意見聽到了,都暗暗留了個神,覺得這潛龍山莊的“三小姐”既然出聲了,他或許有辦法,便也照着他說的話去做。
當他們都閉上眼睛的時候,漸漸心平緩過後,只覺周圍的氣流好似從來沒有產生過,漸漸地氣流平復了,下墜的力道在漸輕、漸穩、漸定。緊接着,沒有多久,他們愕然地發現自己已經腳踏在實地之上了。
這下可驚喜壞了他們,當大夥兒都紛紛睜開眼睛的時候,都互抱着又喊又叫又笑,都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便是當他們都冷靜下來的時候,再留意起周圍的環境時,只覺眼前一切的景物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與虛幻。
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座天然的鐘乳石組成的宮殿城牆,而他們則正站在城門前仰視着它。
在這一方天地之中有着大量鐘乳石,形態奇特,晶瑩絢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這座獨特的城鎮塑造成規模宏大、奇特壯觀的地下藝術宮殿。一眼望去,只見城沿四周小橋流水,鍾乳倒懸,石筍擎天,讓人目不暇接。
擡頭一看,上面由碳酸鈣凝聚而成的乳白色鐘乳石,如一串串倒掛在洞頂的冰柱冰花,晶瑩透亮,爍爍生輝,形成一幅冰天雪地中的北國風光圖。
當大夥兒都大飽眼神福、大開眼界的時候,甚至有人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伸手去摸個不停,大家都淡定不了了的時候,而他們之中只有雪鏡風在打量了一眼後,便目光炯炯地盯城上掛着一塊玉白精石刻着的兩個大字“隱城”。
她終於還是到了這裡,墨漓相也在驚訝一刻後,便冷靜環顧了一下四周,握緊了雪鏡風的手道:“這裡就是隱城?我們這麼多人突然降落在這裡,怎麼沒有人前來尋問?”
淳于兮兮牽着雪鏡風另一隻手沒有鬆開,他對周圍的環境有種繁銳的感覺,他突然道:“有人在附近觀察着我們,估計是先打算判定是敵是友,再行出面。”
雪鏡風鬆開了他們,將黃品珂放在了地上,朝着城門前走去,這時突然從城門兩側角吼出兩道聲音。
“站住,沒有經過測試不準進城!”
雪鏡風很自然地停了一下,她回頭一看,出聲的是兩名穿着軟甲,稚氣的少年,他們手持長槍,一臉怒目地瞪着雪鏡風道:“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擅自闖入隱城?”
“我們只是碰巧,意外地進入隱城的人!”雪鏡風笑得如三月的春風一般怡人和善,溫和道:“兩位將士,不知道你們方纔所說的什麼測試,是否通過了測試就可能光明正大地進入隱城了呢?”
隱城的居民久居地底,根本就不懂人心叵測,看雪鏡風一臉溫潤氣質,自然也松下心來。他們倆對視了一眼,便點了點頭道:“嗯,進城必須要通過咱們十位城主的認證纔可以在城中自由活動的,雖然可以放你們暫時進去休息,但是如果你們沒有及時得到十位城主的認證,便會被遣送回去,不得再入隱城!”
那些羣雄與各大門派的人聽聞隱城兩字,心中已經掩不住地激動,他們目光在城的四周找尋,終於在城池上看到“隱城”二字,頓時差點沒手舞足蹈。
天啊,他們難裡來的運氣,竟然跑到了混沌大陸中最神秘的隱城中來,這下如果再次出去,恐怕得羨慕死那些錯過這次機會的人。
十大城主?沒想到這麼一座巴掌大的城池,竟然駐守着十位城主。看來裡面的貓膩很大呢~
雪鏡風撫了撫下巴兀自沉吟,這時莫晴扶着莫安靠了過來,身後跟着殷格與陳英。而秋家三兄弟猶豫了一下也帶着殘留下來的鏢師也一併走了過來。
“請問二位少年,這測試是什麼內容,爲何進城還要測試?”莫晴清喉嬌囀,臉上勾起一抹芳菲嫵媚的笑容。
對於她刻意展現出來了勾引魅態,兩名少年不經人事,只覺莫名地好看,讓他們的心悸動不已,臉頰不由得紅了紅,輕咳了兩聲道:“那個,是城主規定下來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不過城裡到處都是佈滿了城主們的暗哨,所以你們進城而不去城主府中測試的話,可能會被驅趕,聽說頑抗不走的,會被城主們就地格殺呢!”
莫晴他們聽聞後,都有些怔然,看來這測試是一定要去的,否則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他們有能力反抗嗎?而且他們所有人都對隱城這個神秘莫測的城池有着濃厚的興趣,與探究,讓他們闖入了寶山,卻空手而回,那一定是不甘心的!
“這,一般這隱城有外來人進入嗎?”秋慈仁有些猶豫地問道。
兩位守城門衛睨了眼他,其中一個隨便道:“當然有,前段時間纔來了一批人呢。不過被咱們城主給拋屍在野外去了。”他說完,另一個倒是好心地警告道:“所以你們啊,進了城就要安份一點,別太貪心了,水晶殿不是你們這些人能任意進入的地方,如果輕易踏入,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水晶宮?雪鏡風疾帶地捕捉到了這三個字,看來這一趟的目標算是確定了。她狹長的鳳眸透着幽光一閃,脣邊殘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那一般,這……不知道隱城是怎麼安排這些外來的人呢?”秋道仁尋思着如何措詞,遲疑問道。
“那隱城會送那些想出城的人,出城去嗎?”秋善仁緊緊追問道。他們三兄弟對於隱城可沒有太多的好奇,只求能平安回家便好。
這一趟前來潛龍國何謂是將他們一生最驚險的遭遇都遇了個遍,唉!不求榮華,但求全家平安便好!
那兩名守衛猶豫了一下,一人道:“外來的人員,入城後自有人接應,但是要先觀察一段時間,看你們是否……”
咳咳,當他還想說什麼,另一名守衛立即警覺地咳着提醒他,過界了。
“總之,你們可以先進城住幾日,想留下來,或者想要離開的,後面都自會有人來安排的!”咳嗽的那名守衛截下另一名守衛的話,對着他們幾人快速說道。
便開城讓他們進去,不再阻撓。....
想着一直待在這城外也不是事兒,他們暗中傳遞了一下眼神,便決定齊齊入城再作打算。
雪鏡風叫墨漓相帶上黃品珂一道上路,但是墨漓相卻不解,這一路上雪鏡風就特別地關心這黃品珂,當初連他們一起進入隱城時,都不忘了將他一併帶上。
“他對我有用,小心別弄死了。”看着墨漓相粗魯地將黃品珂將貨物一樣攬腰提起,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這時七大派還是其它的人哪裡還有人關心這曾經爲他們“拼命”的黃總盟主,都急不可耐地爭先恐後地進城去了。
只有莫安,還有秋家三兄弟稍稍殿後。
“不如……由莫某帶着黃總盟主吧?”莫安偷覷了眼淳于兮兮,便遲疑地對着雪鏡風道。
雪鏡風淺笑挑眉,睨了他一眼綁着白布卻仍舊染紅的手臂,不經意道:“莫莊主無需客氣,既然方纔你們一直‘忙着’無暇照顧黃總盟主,便一直都是由本少護着,那現在便讓本少將事情盡善盡美吧。再說,莫莊主你的手臂受了傷,這種小事就不須要勞煩掛心了。”
莫晴朱脣不屑地抿起,她出言相譏道:“雪公子,當大夥兒都在‘忙’着的時候,就你‘閒’着,便由着你照顧受傷的黃總盟主也是理所當然,現在你是在指責咱們沒有照顧好黃總盟主嗎?”
殷格聽聞莫晴這尖銳的質問,不由得蹙起眉頭,不由得瞥了一眼淳于兮兮,但見他現下如一池沉寂的湖水,表無波瀾,但內裡呢?
“晴兒,大夥兒已經進城了,咱們也快出發吧。”殷格扯過莫晴的手,眼神中有着暗暗的警告還有擔憂。
而莫晴卻怎麼也忍不住心中恨與怨意,她知道如果她再這樣故意挑釁雪鏡風,“那位”肯定會越來越生氣,甚至可能會殺了她,但是她豁出去了,她就是看這所謂的“雪公子”不順眼,如果讓她對雪公子,低眉順眼,這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擋開殷格的手,感受到攙扶着她的莫安用力掐着她手,也是一臉不贊同的表情,莫晴笑了,她道:“我只是問一句話而已,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說完,她的視線移到一直淺笑清潤的雪鏡風身上,揚脣道:“雪公子,沒有話要說嗎?”
而雪鏡風只是用着一種風清雲淡的眼神淡淡瞥了她一眼,便伸手牽過面無表情的淳于兮兮,再拉過墨漓相就移步進城。
在與莫晴錯身那一刻,雪鏡同目光直視着前方,啓音道:“無知,可憐!”僅僅四個字,卻成功的讓莫晴面色煞白,雙脣顫抖。
說完,雪鏡風他們四人便進了城,秋家三兄看了看雪鏡風,再看了看莫安他們,沒有猶豫立即跟上雪鏡同他們。
莫安看着莫晴難看的臉色,手中的關節泛白,立即厲聲道:“莫晴,你忘了爲父給你的警告嗎?你明明知道他……唉,剛纔如果不是雪公子牽住了他的手,你覺得你現在還在安然地站在這裡嗎?!”說到最後,莫安頹廢地苦笑了一聲,有些淒涼。
一直沉默的陳英突然道:“還有那個墨侍衛,他出手了,只是被雪公子擋下來了。”
莫晴聞言,終於倩眸滿盈出了淚水,她無力地退了幾步,一直在搖着頭,喃喃道:“爲什麼?爲什麼她什麼都不用做,就有這麼多的人爲她出頭?連他,連他也是一樣,他要殺我,爲什麼?”
“莫晴!爲什麼?好,好!我告訴你爲什麼,因爲他是咱們的主子,是咱們的命,咱們的天,身爲下人的你竟然敢覬覦咱們的主子,咱們的天,你那是一種無知的妄想,你的喜歡最終也只是淪爲一種不可實現的夢,一場你自己編織的可愛的夢,你醒醒吧,主子不可能會喜歡你的,即使沒有雪公子的出現,也不可能!”
殷格終於無法看着她繼續這樣,他大步跨上前,緊緊地抓住她的雙肩,使勁地搖着她,似乎這樣做就能將她搖醒。
莫晴愣愣地聽着他的話,腦中不由得想起了雪鏡風臨走之前所說的,無知,可憐!這四個字,就是在形容現在的她嗎?
不!不!不會的,她不會可憐的!
“不!他會愛上我的,只要我不斷地努力,一直地努力,他一定會的,一定會的!”莫晴一把推開了殷格,朝着他大聲吼道,然後便轉身就縱身離開了。
而留在原地的人,眼神有着痛楚,有着失望,有着悲哀。
她,終於走上了執念……
雪鏡風拉着兩人一進了城,便感覺好像踏入了童話的世界,那天然色彩斑斕鐘乳石形成的房屋建築,看起來美得那麼不真實。
“很美呢~”淳于兮兮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心恍心怡,不由得喃喃道。
這裡的建築造勢奇特,千姿百態,別具一格,這是在其它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看到的景像。
“嗯,很美!”雪鏡風贊同地點了點頭。
“隱城的人是怎麼找到這麼一塊怪異的地方的,到處都是石頭,看着就煩!”墨漓相掃視了兩眼,就沒有再驚奇了,他不怎麼喜歡這種冷硬的房子。
“又沒有叫你來住,就算你想在這裡定居人家還不一定樂意呢?”淳于兮兮聽不慣他老是與他作對,他說漂亮,墨漓相卻偏偏要說煩。
“這種地方就適合用來養動物,特別是變眼的貓!”墨漓相也是毒舌,他淡淡地利用曾經雪鏡風的話,諷刺他是一隻貓!
“別吵了,沒看到那些隱城的城民都驚奇地看着我們嗎?要丟臉也回屋裡丟去!”雪鏡風淡淡地瞥了他們一人一眼。頓時讓他們噤聲安份了起來。
隱城其實除了造型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人們的習性打扮還有穿着都與混沌在陸的人無異,雪鏡風猜測他們肯定有經常出去外面的世界“交流”。
那些隱城城民好像有些驚奇,又好像有些怪異地盯着他們一行人,沒有人上前搭話,也沒有人閃身躲避,只是一直看着他們。
這時莫晴一個人閃身站在他們身邊,也隨着雪鏡風他們一道前行,但是莫安他們則在稍後的位置。莫晴顯然是打算跟定了淳于兮兮。
“恩人,你爲什麼一直阻止兮兮出手?”淳于兮兮掃了一眼他身側的莫晴,眼中迅速閃過一絲不惱煩。
雪鏡風沒有回頭,直視着前方也能感應到莫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她雙瞳微彎,笑得有些飄渺道:“就當看在她有一個好父親的面子上吧。”
莫安因爲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了,剩下這個,便聽天由命吧,至少不必他爲了她而動手,她還並沒有無能到這種地方……
“如果她再敢說你一個字,我一定要殺了他!”墨漓相琉璃雙瞳泛着漆黑的光澤,沒有掩飾他話中的殺意。
“如果她再不知道好歹,不用你們出手,本少自不會再任她放肆。”雪鏡風雖然仍舊在笑,但鳳眸卻是綻放着不容侵犯的威嚴。
當他們一行人終於走到了街的中心位置,這裡店鋪商販也繁華許多,那些手工藝飾品,還有各種骨雕尤爲精緻。
雪鏡風巡視一眼,便看到一商販竟然在賣狼牙的項鍊,她有些驚奇地走上前,取起來觀看了一會兒,鳳眸帶着滿意,她對商販道:“這個我要了,多少錢?”
“五金子!”商販對着雪鏡風這種容姿仙貌的人不由得有些看得失神了,他自覺報出了價格。
而雪鏡風聞言卻有些發愣,五金子?!這種骨飾就算是再精美也值不起這個價吧?
不過,金錢對於雪鏡風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於是她掏出了銀票遞給商販,然而當商販拿着銀票卻傻了許久,他擡起臉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那個是五金子,這張紙不是金子。”
而雪鏡風腦子有些懵,他們竟然不認得銀票?她蹙眉想了想,心中已經大概有了答案,這隱成與世隔絕生活,恐怕都是以現金交易,根本沒有兌換的銀莊,當然不可能會知道這銀票的作用。
可是她沒有現金在身上,碎銀有幾塊但是也不夠,這狼牙的飾品她真的想要買下,猶豫了一下,她將腰間的一塊玉蘭花玉佩取下遞給商販道:“如果我以這塊玉佩來交換這個項鍊,可不可以?”
商販直覺搖頭:“這個不值錢,你沒有金子嗎?”
雪鏡風聞言簡直就想要吐血,她的這塊玉佩可是宮中珍寶,冬暖夏涼玉,價值千金,卻被這不識貨的嫌棄!
這時墨漓相與淳于兮兮等得不耐煩了,也踏步走了過來,雪鏡風見到他們,立即問他們身上有沒有五兩金子,而當兩人將錢袋盡數掏出的時候,雪鏡風看到裡面全部都是與她一樣,如出一撤的成堆銀票,便抽了抽嘴角。
這兩娃真是懶,就知道帶着輕便的銀票,就不知道隨身揣些金子備用嗎?
看出雪鏡風在看到他們的銀票時,面上有些黑,於是他們有些尷尬,又紛紛自動取下身上值錢的玉佩遞給她,卻見她的面色更加不善了,頓時不解。
這時那名小販看着這一幕,奇怪道:“這種石頭沒有用的,不值錢的,就算你們三個人加一起,也不行的!”
三個人?墨漓相與淳于兮兮這才恍然,看來雪鏡風也是打算以物換物,卻被人嫌棄成“石頭”,而顯然他們兩人再拿出兩塊“石頭”也是無濟於事。
頓時,墨漓相與淳于兮兮也無奈了,雖然他們三人都身懷鉅款,但是來到了隱城,他們一瞬間便成了“身無分金”的窮人了。
“你們……還買不買?”小販見他們都沉默地站在他的攤子邊,有些猶豫地問道。
雪鏡風將狼牙項鍊放下,便轉身要走。沒錢,還買什麼?
“我買了。”這時一道突出其來的聲音,拉住了雪鏡風離開的腳步。
她頓時回頭,但見一名全身罩着一層粗蔴的披風,掩住臉身的人站在攤位上,舉着那條狼牙項鍊,拋了五金,便朝着她走來。
雪鏡風微眯雙睫打量着他,卻發現很難看清他的底細,無論是武功還是氣息,都好像如他的外表一樣被層層掩飾了起來。
但他還沒有走近雪鏡風,便被墨漓相與淳于兮兮移步他身前,雙雙擋在了幾步開外。
那看不清樣貌的男子頓住了腳步,他隔着他們兩人,遙遙地看着雪鏡風,一雙清澈如溪流的雙眸透着讓雪鏡風看不清的情緒,他沒有開口,僅僅是用這種專注而認真的視線一直地看着她。
墨漓相與淳于兮兮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清這莫名其妙便盯着雪鏡風的男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良久,卻見他似輕嘆了一口氣,或許只是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他便垂下雙睫,轉身離去了。
“你的項鍊。”
雪鏡風隨手一接,一串狼牙的項鍊便落在她的手中,她將它握在手中,目光卻一直在追隨着那名男子的背影。
他是誰?爲什麼……要特意賣下這項鍊送給她?
“風,你認識他嗎?”墨漓相目光不善地盯着雪鏡風手中的項鍊,問道。
“不認識。”雪鏡風淡淡道,她將手中的狼項鍊看了一眼,便隨手扔掉了。
墨漓相看着她的舉動愣了愣,他不解道:“你不是喜歡那串項鍊嗎?怎麼扔了?”
雪鏡風看了他一眼,揚脣道:“我不喜歡,不過覺得它挺適合你的,本來打算買來送給你,不過既然是別人買的,那它就沒有意義了。”
墨漓相聞言,頓時那雙琉璃雙瞳便閃光,璀璨奪目,他立即轉過身,便將那串狼牙項鍊拍了拍灰塵珍惜地握在手中,立即振振有詞道:“既然是你替我選的,那怎麼能隨便扔掉呢,那五兩金子,就當是天上掉的,或者以後遇到了再還給他就是了!”
雪鏡風還以後他會不喜歡這種方式送的禮物呢,見他依舊很開心,也隨之會心一笑。
這時淳于兮兮卻陰下了臉,恩人竟然給墨漓相送禮物了,卻沒有想到他!費了那麼大功夫得到的項鍊,卻因爲是別人付的錢,她就給隨手扔掉了,那是因爲她覺得這份禮物不純粹了,她想將純粹的心意,送給墨漓相嗎?
“恩人,剛剛你在看首飾,難道就沒有什麼適合兮兮的東西嗎?”淳于兮兮拐着彎提醒她,恩人,兮兮的禮物呢?不帶這種不公平的行爲!
雪鏡風倒是想起什麼,朝他看了一眼道:“小攤上有一個貓咪項圈,本來覺得挺適合你的,不過太小了,改天我親自給你製作一個合適你的型號。”
而淳于兮兮聽到貓咪項圈,臉已經黑了一半了,再聽到雪鏡風要製作一個適合的項圈給他,直接滿頭黑線,但是他卻不能拒絕,於是他張了張嘴,如吃了黃蓮一樣苦着臉說道:“好,兮兮、很喜歡!”
嗚嗚,淳于兮兮心中的貓身正在滿地打滾,不要啊,兮兮不要項圈啊,兮兮不是貓啊,帶着那個項圈出去一定會被人家恥笑的,恩人壞啊,肯定知道他是想要索要禮物,就故意整他的!
如他所料,雪鏡風早就看透他的想法,但是關天項圈的事情卻是開玩笑的,她倒是一直留意着有沒有鈴鐺飾品,她覺得他一定會很適合的。
“風,前面好像發生事情了!”墨漓相將狼牙項鍊揣進衣服中,便警聲道。
雪鏡風與淳于兮兮同時擡頭看去,但見在他們耽誤在購物的時間裡,那羣武林人士好像跟隱城的巡邏將士爭執了起來。
“你們憑什麼規定我們的時間,什麼叫入夜後便不準踏入客棧一步,違令者殺!你們隱城的人也太霸道了吧!”有人不滿地叫囂道。
“這就是隱城的規矩,你們既然踏入隱城,便必須得遵守!”隱城的將士冷聲地再次重複着。
“那爲什麼不准我們在隱城四處逛逛,只准在客棧周圍活動,如果超出範圍便會被抓進城主府中,關押直至離開爲止,這又是什麼道理?”有人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這種形勢跟所謂的軟禁有何區別?!
“三天的觀察期,如果你們這些外來人員沒有任何異常行爲,便可放鬆規矩,但是三日後你們便要準備好去城主府中,接受十位城主的測試,如果不通過,便會立即被遣送出城!”將士也不願跟他們多做爭執,將該交待的事情說完,便列隊齊齊離去。
那些江湖人臉色青的青,紅的紅,有些是急的,有些是氣的。三天時間,這三天他們不僅要被嚴密地監視行動,三日還要接受這些莫名其妙的測試。
他們想要留在城中探知隱城的秘密,看來從各方面的條件都顯得不充足。難道真的這麼白白來了一趟就要被送走了?
雪鏡風站在他們身後,突然問着身邊的墨漓相與淳于兮兮道:“你們,有聽說過有人從隱城裡出去的嗎?”
淳于兮兮與墨漓相頓時一怔,他們回憶了一下,都異口同聲道:“沒有!”
“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從隱城出來的事情。”墨漓相蹙眉肯定道。
“對啊,隱城一直這麼神秘,如果有人進來了,怎麼可能沒有人出去說過這事情呢?難道……”淳于兮兮臉色有些慎重。
“看來,現在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了。”雪鏡風依舊笑得清淡,沒有半點情緒變化。
“生,通過測試在隱城內生活。”
“死,被送出隱城。”
墨漓相與淳于兮兮一前一後地說出了雪鏡同話中的兩條路。
“走吧,人世間本來就是沒有路的,只是走的人多了就形成了路,那咱們又怎麼不可能開啓第三條,或者是第四條路呢?”雪鏡風看着他們兩人表情有些凝重,便輕笑一聲各自拍了他們一下,便與那些武林人一同進了客棧而去。
對啊,誰規定他們只能走那兩條路,如果有雪鏡風在,他們兩人都覺得想要走出第三條,第四條路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因爲有她的存在,他們都覺得莫名的安心。
莫晴一直跟在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然而有些話卻清晰地落在她的耳中,她怔愣地看着雪鏡風的背影,她真的很聰明,總是很快速地抓到問題的關鍵的地方,而且當別人都迷茫思考的時候,只有她永遠是遙遙領先,不驚不慌,淡然若素地將問題看穿,看透。她的話也似一束陽光,總是能輕易擊中別人心中最陰暗的那外角落,讓人重新地擁有積極,好像有她在,這世界上的難題,都只是在她一個淺笑,一個揚眉間便已消散開去。
這樣的少年,憑智慧與心性,她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比不上,但是……莫晴眸中閃着堅毅,她咬着下脣似在倔強地孤獨着。
憑愛,她認爲自已絕對不會輸的!
隱城的客棧跟外面的客棧是不一樣的,他們的客棧就跟蜂巢一樣,一個洞連接一個洞的,並用還沒有門來阻擋開來。
如果客人們想要沐浴或者洗漱便到他們客棧後院內設的溫泉池中,裡面分了有男浴池,有女浴池,還有夫妻共浴,三種池子方式供客人選擇。
他們一行人進了客棧,這時才知道,原來這個並不是客棧,而是叫“溶洞”,溶洞是專門提供給“外來人”安置的地方。
隱城是沒有客棧的這裡是沒有“客人”的!
那引路的小廝們將他們帶了進去溶洞後,便離開了,任他們自己選擇住處,溶洞的空間挺大的,而且還分成上下兩層樓。
雪鏡風與淳于兮兮他們三個,呃,加上昏迷中的黃品珂則是四個人,他們相臨選了四個房間入住。
將黃品珂放在牀上,雪鏡風眸中透着奇異的隱晦情緒,便考慮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喂進他嘴裡,解開他身上的昏穴,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另一邊墨漓相則與淳于兮兮有些爭執。
“你拿個櫃子擋在我門邊做什麼?”淳于兮兮不屑地踢了踢他門前的衣櫃問着墨漓相道。
“防止有人半夜夢遊!”墨漓相懶地看他一眼,同時在暗暗提醒他,以前半夜在馬車內,他曾想偷叢爬到雪鏡風身邊睡,卻被墨漓相抓包後的說辭。
“你狠!”淳于兮兮直接無語了。
而墨漓相則蹙眉看着自己門前出現的各種雜物,凳子,梳妝檯,花盆……他是不是打算將他房間的所有雜物都搬到了他的房間前?
“如果你不想要這些垃圾,就直接甩出窗外,爲什麼要將它們弄在我門口?”墨漓相狠狠地瞪着淳于兮兮,咬牙道。
而淳于兮兮則漫不經心地翹起手來,睨了他一眼,粉脣厥起來道:“不知道呢?也許它們喜歡你的門口,自動躺在你的腳上吧。”
墨漓相陰下臉,直接一腳就踢在門前的雜物,呯呯塔塔,各種響聲驟然響起。
而淳于兮兮也不甘落後,將那衣櫃的腳踢成粉碎,到處都是碎木的雜塊。
這響聲,頓時惹來不少人的關注,而雪鏡風一踏出黃品珂的房間,便看到兩個人便是與眼前的物品有些什麼深仇大恨一樣,使勁地蹂躪着。
“你們在做什麼?”雪鏡風疑狐地問道。
她的聲音就像是一計鎮定濟,瞬間便讓墨漓相與淳于兮兮冷靜下來,他們僵着脖子緩緩回過頭來,看着雪鏡風笑得一臉無害地看着他們,等着他們的回答。
能說嗎?墨漓相與淳于兮兮相視一眼,嚥了咽口氣,那一刻兩人有了一種長久敵對培養起來的默契。
不能說,一定不能告訴她!
“這衣櫃裡面有蟲,兮兮好怕~”淳于兮兮葡萄眼泛着霧意,惹人憐愛地看着雪鏡風說道。
咳咳,剛纔一直“有幸”目睹他們兩人全過程的一些人,不慎被口水嗆到了,他們趕緊轉過身去猛吸了起來。
“其它那條蟲又跑到了我這邊,於是我便在追趕中,不小心踢翻了些東西。”墨漓相裝不來可憐,他抿起淡紫色雙脣,乾癟癟地順着淳于兮兮的謊話接了下去。
蟲子,要說對於他們的話,雪鏡風相信嗎?廢話!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她也懶得追究了,瞧了眼過道上的狼藉一片,她看着他們道:“這個溶洞可沒有打掃的侍奴,你們將地上弄成這樣,就自己清理乾淨吧。”
天氣已晚,雪鏡風估摸着時間估計也是月上中天了,於是便進房打算睡覺了。
而墨漓相與淳于兮兮則愣住了,打掃?他們掃視了一地的殘骸碎片,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打掃,他們兩個人可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的呢?
考慮了半晌,淳于兮兮突然貓眼亮光一閃,他直接運氣雙掌一揮,他門前的那些殘渣便落在了樓底。
墨漓相看見了,也有樣學樣,直接將地面的垃圾廢物,一掃而空,通通不負責任地從二樓過道,透過欄杆,扔到了底樓的住戶門前。
這下他們門前倒是乾淨了,但是樓下的人突然看到一大堆的廢品與木塊掉落,都驚呆了!
他們這種形爲叫做拆東牆補西牆吧?而且,還是拆得他們的“東牆”,用來補自己的“西牆”,樓下的江湖人有些開始不悅了,而這時莫安他們立即出面,調解了並且派人打掃一番,這才平息了一場因爲兩名無聊男子而引爲的一場鬧劇。
而這時那兩名相互看不順眼的少年早就回房歇着了。因爲雪鏡風早已躺下了,他們想着如果再鬧出動靜吵醒了她,那就慘了,他們可不想被她各種調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