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沫的心就像是被重重敲了一悶棍那麼難受，她咬着脣，一字一頓地開口，“他……現在在哪裡？”
“帝都醫院，蕭總正在聯繫人準備病房。”
現在醫院正好中午午休，很多醫生都不在，現在想開病房，沒點關係根本想都不用想。
“我馬上過來。”
季雨沫掛了電話，拎着包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在門口迎頭就跟人撞上了。
“砰”的一聲，小劉手上的外賣盒子被她一撞全部打翻在了地上，她胸前的白襯衫也被菜湯淋了一大片，留下一大片的污跡。
“你怎麼走路的！”
小劉整個人就好像瞬間被點燃了一樣，看着一地的湯湯菜菜還有衣服上的污漬，滿臉憤怒地瞪着她，出口就是質問。
季雨沫急着去醫院看小孟，剛纔張洲銘在電話裡雖然沒多說，但是她能察覺到小孟的情況肯定很嚴重，不然他不會是那個語氣。
她很着急，根本顧不上跟小劉解釋什麼，從皮夾裡抽出十張一百的就塞到小劉面前。
“小劉，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我現在身上沒有很多錢，這一千塊你拿着，重新買件襯衫吧。”
她說完也不等小劉反應，匆匆忙忙地就從辦公室離開了。
滿地的狼藉加上衣服上那噁心的污漬，小劉看着塞在她懷裡的一千塊錢，咬着脣，眼底盡是怒氣。
她拿着那一千塊錢走到季雨沫的桌子前，把錢擰做一團扔在了她的桌上，“有錢了不起是嗎，我不稀罕你的錢！”
小劉的家境一般，平日裡也總是省吃儉用的，這一千塊錢對她來說幾乎就是一個月的生活費，但是她生性又自尊心極強，寧願拿生活費重新去買一件襯衫，寧願餓肚子，也不願意拿季雨沫這種有錢又可惡的人的錢。
她在茶水間拿了掃把和簸箕過來打掃地上的飯菜，剛收拾了一半，就有幾個同事吃完飯回來了。
其中一個剛走到門口，馬上捏着鼻子驚叫着跳到一邊，“小劉，你怎麼搞的，你平時在茶水間吃快餐就算了，怎麼還這麼不小心。你現在搞得整個辦公室都是你那些廉價快餐的噁心味道，讓我們下午怎麼專心做事！”
“對啊，小劉，你這也太不小心了。嘖嘖……這味道真難聞。”
“你趕緊收拾乾淨，地上多拖幾遍。”
兩個同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好幾句，小劉始終低着頭在那裡打掃，一句話都沒說。
“我看她一時半會也弄不乾淨了，我們還是附近找個咖啡廳坐會，等上班了再回來！”
“恩恩，這味道聞着都要噁心死我了。”
她們說着便轉身走了，根本沒人關心一句，小劉的午餐掉地上她中午吃什麼，襯衫弄髒了下午怎麼弄。對她們來說，看着這一地的狼藉，除了厭惡只有厭惡。
小劉餓着肚子，一遍又一遍地拖着地，眼淚不斷地從眼眶滴落，落在被她脫得一塵不染的地板上，留下了小小的水痕，很快便蒸發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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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脣把辦公室收拾乾淨了，才走到洗手間，想把襯衫來洗一洗。
這是她用一個月工資買下來的襯衫，唯一的一件，晚上回去洗乾淨晾乾，隔天再繼續穿。這件弄髒了，她真的沒有多餘的錢再買一件了。
六樓的洗手間是男女共用的，她不敢來直接洗，而七樓的洗手間是男女分開的，她想了想，鼓足勇氣上了七樓，希望運氣好，不要碰上其他人。
也不知道是二部的人都是午休還是她運氣好，小劉走到七樓洗手間的時候，走廊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左右環顧了一下，便輕輕掩上門，身上的襯衫開始清洗上面的污漬。
白色的上也沾了一些醬色的湯汁，但不是很多，她也就顧不上了，直接將襯衫來放在盥洗池上用洗潔精塗滿一層，然後用手使勁搓。
白襯衫，又是最難洗的油漬和菜湯，即便是用洗潔精也不是那麼容易清洗的。
小劉搓得掌心都紅了，可是襯衫上的污漬還是很明顯，她越搓越沮喪，偏偏這個時候外面走廊上還傳來的低低的說話聲。
她心頭一慌，急急忙忙襯衫上的水擰乾，想躲進裡面的隔間裡去。
但是水還沒擰乾，門已經被推開了。
“呀，你是誰啊，怎麼在這裡洗衣服！”
說話的是二部的一個組員，平日裡打扮得很妖嬈，爲人也是很勢利的那種。
另外一個比她穿得中規中矩，語氣也和善了一下，她打量了小劉一圈，“我認得你，你是一部的人，你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了，還在洗手間洗衣服。”
“嘖嘖……你那件是什麼啊，款式這麼老土，上面還沾着什麼噁心的東西。嘖嘖，真是……”
小劉被她們圍在中間，抱着胸靠着盥洗池，被她們指指點點，羞憤地低着頭，死死咬着脣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用力太大，脣角都被她咬破了，但是她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滿身的羞辱，恨透了帶給她這些羞辱的季雨沫。
要不是季雨沫，她怎麼可能會在辦公室被同事奚落了之後，又在這裡被二部這些人嘲笑。
“怎麼了，你們倆杵在門口做什麼？”
“姜部長？”打扮得妖嬈地那一個看到姜葉顏馬上諂媚地笑了笑，“就這個人，一部那邊的，居然跑到我們這邊的洗手間來洗衣服，太不像樣了。”
姜葉顏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個抱着胸，渾身發抖又低着頭的小姑娘，她眉眼動了動，厲聲道：“人家洗衣服關你們什麼事，好了，別圍在這裡了，就知道湊熱鬧。”
兩人被她一頓訓斥，表情都訕訕的，然後便側身往裡走。
姜葉顏上前一步，瞥了一眼小劉手上還在滴水的襯衫，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看你這衣服也洗不乾淨了，你在這等着，我辦公室有新的襯衫，我拿一套給你換。”
她說完也不等小劉反應，便轉身回去辦公室拿襯衫。1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