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寒的手邊擺了一副公筷，很多菜都單獨夾了一小碟出來，算是歡姐的貼心，怕他不習慣和其他人一起用餐。
張洲銘和張洲洋，反正跟他熟得很，知道他那點潔癖，也不是很在意，只自顧自地吃着。
“沫沫想吃什麼，我幫你夾。”
肚子是有些餓了，但是季雨沫一直沒怎麼動筷，只是眼睛晶亮地看着他們吃。
“那就幫我夾點青菜吧。”
她不敢吃葷的，就想着也許吃點素菜，沒那麼難受，便選了蕭陌寒左手邊那道色澤鮮綠的青菜。
他夾了一根放在她的碗裡，看着她送到嘴裡。
入口的時候味道不錯，有些鮮甜，不是很鹹，清淡得很。
季雨沫便將一整根都吃了，但是吃到一半，臉色就馬上變了。
她皺着眉，拼命壓制了很久，但是胃裡的酸水還是氾濫了上來。
她捂着嘴，起身就往外跑，突兀的一幕嚇到了正在夾菜的張洲洋。
“小沫，這是怎麼了？”
他是看着蕭陌寒問的，但是後者也馬上從椅子上起身，快步追了出去，自然沒辦法回答他。
張洲銘夾着菜往嘴裡送，一臉的笑意，沒吭聲就埋頭吃飯。
手肘被猛地撞了一下，他擡頭就對上張洲洋一臉的奇怪，抿脣笑道：“懷孕了，是這樣的吧，一個下午吐了好幾回了。”
他傍晚時剛瞧見的時候也嚇着了，但是每次看到蕭大總裁一臉緊張又強裝鎮定跟上去的樣子就有些想笑。
估計這是蕭大總裁這輩子最無奈的時候了，明明懷孕有了寶寶是那麼值得開心的事情，可偏偏季雨沫吐得那麼撕心裂肺的，看着就揪心。
這大概就是痛並快樂着吧。
“懷孕了？”
張洲洋傻傻地重複了一遍，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是動筷子夾菜。
唔，懷孕是好事，那就沒必要擔心，他還是吃自己的飯吧，不然好吃的都比張洲銘搶光了。
“嘔……”
季雨沫吐了剛纔吃的青菜出來之後，就一直對着盥洗池乾嘔，胃裡泛着酸，好久都沒緩和過來。
背後是男人輕柔又小心翼翼的手，一直輕拍着她的背，想安慰幾句忽然又不知道該做什麼。
蕭陌寒盯着一張緊繃無比的臉，一直關注着她的反應，大概這輩子都沒這麼緊張過。
季雨沫從鏡中看到男人慌張莫名的臉，脣角輕輕勾了勾，回身看他，“好了，別這麼擔心，無事……嘔……”
話沒說完又是一陣乾嘔，吐到最後差點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她整個人虛軟無力地靠在蕭陌寒懷裡，任他抱着自己，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是不是每個做媽媽的都這麼辛苦？”
“會沒事的，一般過了三個月，孕吐的反應就會緩解的。”
“嗯，我知道。”
季雨沫輕笑着埋首在他懷裡，忽然想起之前在沙發上看到的那些書。
《準媽媽守則》，《孕期護理》，《準爸爸該做什麼》，《如何呵護懷孕的妻子》……
厚厚的好幾本書，有一些都翻過了，還做了標記。
估計是他在她下午睡着時特意買來看的，她想象着蕭陌寒看那些書時蹙着眉又忍着的模樣，就想笑。
“我抱你回去？”
男人低沉微啞的嗓音響起，落在她的耳畔，有些癢癢的。
季雨沫搖頭，“我自己走，家裡還有客人了，他們看到我會難爲情。”
她又不是三歲孩子，這樣動不動就被抱着走，實在是羞澀。
“好。”
蕭陌寒樂意聽她自己的意見，輕輕鬆開扣在她腰上的手，轉而牽上她的手指，兩個人一起回了餐廳。
回去的時候正巧看到幼稚的兩兄弟正在搶奪在盤子裡僅剩的一塊紅燒肉，而歡姐在一旁看着捂着嘴直想笑。
桌上一片狼藉，彷彿某個災禍現場，這兩個傢伙把所有的菜全掃了個遍，滿桌子的空盤子看上去還怪滑稽的。
季雨沫捂嘴輕笑，這得是多餓，才能吃成這樣。
也許是她的笑聲太明顯，還在搶着紅燒肉的兩個傢伙馬上停了下來，一臉尷尬地看着她。
“呵呵，你們回來了。來來，吃……”
張洲洋本來想叫他們坐下吃飯的，結果一看桌子，滿桌子的空盤子，頓時就收了聲，只剩一臉的尷尬。
張洲銘倒是不客氣，咧嘴一笑，順便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看樣子是真的吃飽了。
“陌寒，你坐下再吃點吧，我不吃了，免得又吐。”
幸好蕭陌寒的那一份早就用小碟子另外裝的了，他們把菜吃完了也無所謂。
“不吃了，我陪你去客廳坐會。”
她不想吃，蕭陌寒自然也不會一個人留下來吃，乾脆攬着她的腰就往外走，剩下兩個幼稚無比的傢伙。
歡姐也跟着起身，“太太，不吃飯總餓着不行，我倒杯牛奶給你。”
季雨沫本想拒絕，但是對上男人緊張無比的眼神，只得點頭，“好的，歡姐，你去倒吧。”
坐在沙發上，蕭陌寒一臉彆扭地將手擱在她的肚子上，雖然感覺不到任何的波動，但是心裡還是有種怪異的感覺。
“現在不會感覺到什麼的，起碼也要六七個月吧。”
季雨沫還記得上一次撫摸柳眉肚子的感覺，她肚子的孩子就像能感覺是在撫摸他一樣，還會迴應。那種感覺才真的奇妙，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沒顧上問一句她的孩子生了嗎？
“在想什麼？”
見她神情有些恍惚，蕭陌寒低聲問了一句，語氣很是溫柔。
“在想柳眉的孩子，上一次遇見了，不知道她生了沒有。”
他一邊聽她說話，指腹一邊輕輕撫摸她的小腹，有種癢癢的感覺。
季雨沫輕笑，“好了，別摸了，有些癢。”
蕭陌寒眼神直直地看着她平坦無比的小腹，忽然俯身下來，臉貼在她的肚子上，閉着眼睛感受着什麼。
“好傻……”她摸着他黑色的短髮，脣邊的笑靨慢慢擴大，“現在感覺不到的。”
但是某人就像是沒聽到一般，就這樣靜靜地貼着她的肚子，感受着不可能感受到的波動。
張洲洋從餐廳出來，擡頭就看到這一幕，頓時停住了腳步。
而他身後，張洲銘輕輕推了他一把，“幹嘛呢，堵在門口？”
“不想你過去做電燈泡！”4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