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媽媽的話實在難聽，季雨沫聽着都不自覺地蹙起了眉。
倒是小孟，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小劉媽媽，道：“阿姨，我想你誤會了，我只是看小劉這幾天沒人照顧，就照看了她一下。”
“哼，最好是這樣！”小劉媽媽臉上的鄙夷絲毫地沒有收斂，：“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這腿腳都不利索，最好別有什麼非分之想。”
小孟聞言沒有做聲，一臉的面無表情，沉着眸，眸色微暗。
小劉在一旁聽着更是滿臉的難堪，她眼見她媽似乎還打算再說一些羞辱人的話，馬上上前一步，拽了一下她的手。
“媽，別說了，不要讓我更難堪了。小孟他根本不喜歡我，是我喜歡他，是我不知羞恥地纏着他的，你不要再說他了！”
小劉媽媽臉上驀地一僵，掄起手“啪”地一巴掌甩了過去，“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小劉的臉頰已經腫得不像話，嘴脣也破了，掛着血絲，看上去很是慘淡。
小孟心頭猛地一緊，看着小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這個蠢貨，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選男人什麼都不重要，只要有錢。這個人，腿是瘸的，我們可以不介意，但是他有錢嗎？你媽我的眼睛可利的很，看他的樣子也絕對不像有錢！”
邊上小劉的嫂子也湊過來，眼神輕蔑地在小孟身上掃了掃，“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應該就是手上的表了，估計也不會超過1萬塊，你這什麼眼光！”
季雨沫站在不遠處看着，心裡很不痛快，正巧這時候歡姐取錢回來了。
“太太，這是三千。”
歡姐本來打算把錢給她，沒想到剛拿出來，邊上忽然伸出一隻手一把奪了過去。
“這錢總算是來了，都等半天了，我得好好數數。”
小劉媽媽伸手就將錢搶了過去，拿在手裡熟練地數了起來。
季雨沫看着她，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她似乎還沒說全部給她吧，居然就直接上來搶了，真是……
她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這請奇葩一家子人了。
小劉看着她媽媽熟練地點着錢，心裡更不是滋味，咬着脣，強迫自己道：“媽，你先拿着錢回去吧，等我傷口可以拆線了我就馬上去上班，之後也都會把錢給你的。你和爸，哥哥嫂嫂先回去吧，好嗎？”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番話來，心裡面幾乎已經在滴血，痛得她連感覺都沒有，只剩下麻木。
手上拿着錢了，小劉媽媽臉上早就笑開了花，便應道：“嗯，行，我們這就回去。”
她說着湊到小劉耳邊，壓低了聲音道，“這個季部長你給我好好巴結着，至於那個瘸子，你少想那些有的沒的心思。聽到了沒？”
“聽到了。”
小劉硬着頭皮應了一聲，準備先打發了他們走。
過了一會，小劉媽媽就拿着錢喜滋滋地準備走了，走之前還跟季雨沫打了聲招呼，樣子很是熱情。
她哥哥嫂嫂也跟着走了，只有小劉那個一直沒出聲的爸爸，臨走的時候忽然拿出什麼東西往小劉掌心塞了一下，才快步走了出去。
小劉垂着頭，靜靜看着手裡被來的東西，手指不斷地收緊，直到緊握成拳，手背青筋蹦起，都沒有停下。
她苦着一張臉，狼狽又地大笑，那笑聲很是悽苦，笑到後面，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
“小劉，你沒事吧？”
小孟連連上前幾步，拽着她的手，一臉關切地問着。
小劉猛地一下將他的手甩開，踉蹌着後退了幾步，然後擡眸，視線從他臉上掠過，落在季雨沫身上。
“部長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吧？”她的語氣平緩，幾乎沒有一絲起伏，“小孟，你先出去，可以嗎？我想跟部長單獨聊聊。”
“嗯。”小孟應了一聲，她的臉頰腫得太厲害了，他正巧出去找點什麼東西來給她冰敷一下。
很快，病房裡就剩下了小劉和季雨沫，她安靜地半邊側坐在，聲音很低，卻滿是嘲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如果只是想說謝謝就不必了。如果不是爲了小孟，我根本不會救你，但是你幫我付了醫療費，剛纔又給了我媽三千塊，我們就算是兩清了。”
季雨沫看着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人命如果用這點錢就能衡量清楚，那也未免太不值錢了！小劉，我始終欠你一條命，不可能就此兩清的。”
“是嗎，那不如你把命還給我？”
小劉冷笑，脣邊的弧度嘲諷，冷冷地看着季雨沫，眼神格外的不友善。
“小劉，其實你可以多爲自己着想一點，沒必要活得這麼累。人活着不能爲了別人，要爲自己而活！”
季雨沫不管她是諷刺也好，冷漠也好，還是將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呵，爲了自己活？剛纔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連說一句心裡話的權利都沒有，難道還奢望做別的？”
“你完全沒必要養着他們，就算先不說你的父母，你的哥哥嫂嫂都有手有腳，四肢健全的，他們爲什麼不能自己工作養活自己？你對他們這樣好，只會縱容他們要的越來越多，最後被逼的只能是你！”
小劉瞪着她，“季雨沫，我不用你教訓，怎麼生活是我的權利，用不着你好心！”
季雨沫對上她的視線，看着她眼底裸的恨意，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好，怎麼生活確實是你自己的權利，我無權干涉。不過，如果你遇上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不用，我不要你幫忙！”小劉回答得更堅決，“你走吧，我累了。”
她掀開被子，一副拒絕再跟她說話的架勢。
季雨沫看過去一眼，抿了抿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然後轉身走了。
她走了之後，小劉一個人側身躺在，慢慢攤開了緊握的手心。
裡面有一團被捏得褶皺模糊的東西，她伸手慢慢攤開了，是兩張又舊又皺的一百塊錢幣。
心口像猛地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火辣辣地疼，眼角又流出了不少的眼淚。
她知道這兩百塊錢，她爸爸肯定存得不易，就算是爲了他，她也沒辦法輕易離開那個家。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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