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藤老怪搖頭道:“不過你這蒼木草的分量不足,只能降下顧啓的一半修爲,卻不能將他一擊致命。”
顧天恆心下一沉,在斷腸崖下,他爲了對付那兇獸,不得已灑出了大半的蒼木草粉末,本以爲剩下的足夠用了,卻不想還是棋差一招。
顧天恆正想再問些什麼,就聽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顧天恆慌忙擺好九丹清液的酒盅,拉着古藤老怪快速避到背陰處。
這古藤老怪似乎沒想到顧天恆竟還敢拉着自己跑,氣得鬍子翹起道:“豎子無禮!”
冰室大門打開,就在這一瞬,那古藤先生眉心一皺,廣袖輕甩,他二人就被完完全全隔斷在一道結界之中。
外人根本無法看見。
古藤先生看向顧天恆,斥道:“躲什麼躲?老夫如此修爲,難道還會被一個凡人看到不成?”
顧天恆心中腹誹,您是金丹大能,自然不必躲避,可我不過是練氣期的小修士,不躲難道等着被人抓嗎?
這小廝披着獸皮進入冰室,輕巧的端起冰臺上的九丹清液,自言自語道:“今日冰室彷彿沒有從前寒氣重了呢?”
顧天恆搖頭,這冰室之中的寒氣,被他的溯光長劍吸去大半,自然沒有平日間寒涼。
但好在這小廝沒有起疑,只是嘀嘀咕咕道:“可別熱壞了這九丹清液啊,大能怪罪,我可承擔不起。”
兩人待這小廝絮絮叨叨的離開,才緩緩現身。
顧天恆心中嘆道,果真是金丹大能,設置結界,只需廣袖一揮,毫不費力。
不過總有一日,自己也會這樣強,不,自己會比古藤先生更強!
修士對於力量的嚮往是永無止境的。
沒有最強,只有更強!
顧天恆看向古藤老怪,直言道:“古藤先生今日出現在此處,應該不是爲了與晚輩敘舊的吧,可是有話要交代?”
“你很聰明。”
古藤老怪捋順自己的白鬚,點頭道:“今日之事,你可想到了解決之法?蒼木草只能讓他失去七重修爲,卻並不能要了他的命。”
顧天恆眼神堅定,看向前方道:“既然蒼木草不能讓他喪命,我就送他一程。”
古藤老怪眉心緊皺道:“即便顧啓失去七重修爲,你尚在練氣期,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顧天恆向外行去,邊行邊道:“不管是不是他的對手,我也必須要殺了他!”
古藤老怪在後,開口道:“其實老夫倒是可以爲你動手,不過你要答應老夫一件事。”
顧天恆眼神一暗,旋即道:“不必了,多謝古藤先生的好意。”
顧長老若是能失去七重修爲,那自己也未必不能殺了他,就是捨去性命已死爲戰,這顧啓也絕對不能留。
顧遠,顧武二人在族中之所以如此猖狂,視門規於無物,還有長老執事的偏袒,就是因爲顧長老在的緣故。
這長老執事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複雜十分,唯一的辦法就是一劍斬斷。
古藤先生雖與父親是故交,但他這個人亦正亦邪,讓人看不清門路。
顧天恆心中清楚這古藤先生雖是友非敵,但也不能一直將他視爲自己的倚仗。
該做的事,還是要自己來!
顧天恆旋身躍出冰室,古藤老怪見他決絕的身影,嘆了口氣道:“這小子還挺倔。”
顧天恆腳踏步法,順着窗邊躍回雅室,做完這一切,他心中終於有了幾分踏實感。
蒼木草即便不能將這顧長老直接殺死,也能給自己不少助力。
而在外尋玉佩的小廝,終於在樹杈上撿到了顧天恆所丟的玉佩。
他滿臉堆笑道:“小爺您看這玉佩可是您丟失的那塊?”
顧天恆點點頭道:“多謝了。”
他眼神微轉,從懷中取出張銀票,看向那小廝,也不說話,只是在把玩。
這小廝會意,笑的奉承道:“小爺可是有什麼想知道的?小的保證對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天恆將這張銀票拋給這小廝,狀似無意的向外打量道:“這夥人是什麼來頭?這樣大張旗鼓,還趕走了鴻賓樓的其他賓客?”
那小廝收了銀票,連連向顧天恆躬身行禮道:“小爺有所不知,這擺宴的人是顧氏一族的長老。”
“顧氏一族可是咱們城中的四大家族之一,裡面的人,可都是能上天下地的修士,厲害的不得了!”
這小廝見顧天恆面上有了幾分興趣,便更加滔滔不絕的,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通通告之顧天恆。
“小的聽說這顧長老宴請一衆門中長老執事,是爲了共商大計,對付一個人。”
顧天恆挑眉,看着掌中的茶道:“爲了一個人?”
那小廝見顧天恆來了興趣,小心跑到窗邊,向外望去見四下無人,這才關上窗戶,說道:“是啊,顧長老來此與衆人相商,就是爲了除去顧天恆。”
顧天恆眉心微皺道:“就是顧氏一族的那個三房之子?”
小廝連連點頭,奉承道:“小爺不愧是大家公子,真是見多識廣。”
“那顧天恆正是顧氏一族的三房之子,小的聽說他是惹到了顧長老的公子,這纔有此災禍的。”
“不過那小子據說只有練氣二重,還是練氣三重的修爲,這樣低下的修爲,顧長老一掌就能鎮壓,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商議的。”
顧天恆面色平靜,彷彿在聽別人的事。
他心中冷笑,確實,這顧長老一掌就能將自己鎮壓,但他現在缺的是一個堂堂正正,能不被旁人詬病,鎮壓自己的理由。
顧天恆隨手打發了小廝,意念一動,數道山風涌到他身側。
有山風縈繞,真氣護體,東崚蒼山中的山嶂尚且不能發覺他,想來只要他屏氣斂息,這一衆長老也不能發覺他。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詭計在等着他。
顧天恆腳步輕巧,三兩步就躲過衆人,懸於正廳的樑上,只待顧長老到。
過了半個時辰,一個身着長老服飾,面色難看的中年男人走進鴻賓樓。
一衆長老執事,連忙起身喜氣洋洋道:“恭喜顧長老突破築基五重。”
“是啊,閉關半年,連破兩階,顧兄實在是天資高絕,非我們能與之相較的啊。”
“是啊是啊,顧兄莫要因爲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而氣傷了自己的身子。”
顧長老聞之,這纔有了幾分笑意,開口道:“今日顧某宴請各位,各位能賞臉前來,是顧某的榮幸,各位請坐吧。”
待這衆人都坐下,顧天恆才發現這一衆長老執事之中,還有一位熟悉面孔。
顧越的師傅,外門二執事。
自顧越被自己廢了修爲之後,這二執事就很少外出,如今難得,顧啓竟然請動了二執事。
看來在這顧氏一族中,把自己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的人,不在少數啊。
顧長老坐在主位,開口道:“今日叫衆人前來,一來是爲了慶祝顧某的突破之喜,二來就是想與大家商議顧天恆一事。”
“閉關半年,顧某竟然不知,這三房之子,何時有了勝我兩個兒子的能耐!”
衆人見顧長老面色難看,面面相覷,斟酌半天才說道:“這也是我們的驚疑之處,顧天恆現在不過練氣三重的修爲,爲何能勝過兩位賢侄。”
“是啊,顧天恆這小子修爲低微,戰力卻強,他這幾日在大比之中,是出夠了風頭,連外門排名第一的顧凌峰,在他手中,都未能討到什麼便宜。”
二執事在側,同樣眼含恨意道:“顧兄不知,這小子邪門的很,手中一把長劍能借風勢雨勢,陰寒無比,如今就是我見了他,都得躲着走呢!”
顧長老一聽,面色瞬間更加難看,斥道:“他顧天恆算是什麼東西?竟敢如此囂張?”
“即便是他爹在時,他也未有如此跋扈的時候啊!”
這顧長老話音剛落,身側的一衆長老執事就紛紛道:“就是啊,這顧天恆在三房最鼎盛的時期,也是一副庸庸懦懦的樣子。”
“是啊,誰知道這一月餘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變化竟如此之大。”
“一月之間,顧天恆連破三階,越階而戰,進入內門,這樣的成長速度,即使是外門第一天才顧凌峰,也沒有做到的。”
一個瘦削的執事,面色難看低聲道:“顧天恆沉寂多年,現在徒然暴起,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咱們若是現在不出手,以後只怕會更加難以壓制,顧天恆他畢竟是有大能預測在身的人,我們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