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暗潮洶涌,而下面這四門弟子,早就交頭接耳,開始議論。
“什麼?顧麟天真要回來了?他不是已經三年都沒有回到嶺南了?”
“這是自然,顧族長親自開口,還能有假?”
“三年學成歸來,可想而知,顧麟天的修爲戰力得有多麼超人啊!”
“是啊是啊,三年前他還未進入文武學院的時候,就已經是練氣高階的修爲,也不知如今幾何?能否突破築基?”
畢竟顧麟天現在也不過十七歲,而整個嶺南城同輩之中,唯有一個蘇浩宇突破了築基境界,如今是築基一重的修爲。
要知道在嶺南城中,築基以上的修爲,就有資格擔任一門長老執事了,而他們這些小小年紀,就能突破築基境界的修士,更是前途無量。
蘇家是出了第一位築基境界的少年,顧家這第二位就緊跟而上,衆人是明白了,這哪裡是宴請他們吃席,分明就是立威來了。
下首這一衆修士議論紛紛。
而立在蘇族長身後的蘇雲舟,懶得聽這顧雄吹噓,四面打量了一週,也未看見顧天恆的身影。
他便好奇問向一旁略熟實的顧氏一族子弟:“你們顧天恆師兄呢?”
那少年見蘇雲舟滿面驚疑,驚奇道:“蘇師兄竟然不知?天恆師兄出門歷練還未歸來呢!不過師兄抽到任務難成,已經一個月都杳無音信了,也不知境況如何了。”
蘇雲舟心中一驚,隨即大聲問道:“什麼?一個月都杳無音信了?族中的弟子在外不知死活,你們不去尋找,還宴飲賓客?他究竟出了什麼任務,一月尚未歸來?”
他自然知道什麼是內門弟子歷練大比,就在半月之前,他也參與過,可不過數十日,就已經歸來了。
這歷練大比,旨在選擇內門中修爲高深,戰力過人的弟子,以參加四門大比。
歷練雖比之從前,在山中獵獸要困難三分,但這難易程度也是由族中長老執事親自把關的,會激發弟子的潛質,卻絕對不會有要命的難度。
一個月,杳無音信,不知死活,顧氏一族究竟讓顧天恆出的是什麼任務?
蘇雲舟其人,本來就是個大嗓門,他一激動起來,聲音就更大了。
他連珠炮彈一般的問題,將那小修士駭的一驚,小修士看向高臺之上顧雄難看的臉色,嚇得惴惴不敢多言。
顧雄原本滿面得色,旋即沉了下去,可這難看的臉色也維持不過一秒,就又換成一副笑臉:“雲舟賢侄不必着急,原本內門弟子的歷練大比,就是以一月爲期限,未能按時歸族的弟子,我族中自會派人去尋找。”
蘇雲舟見這老油條絕口不提,顧天恆抽到了什麼任務,就清楚他們一定給師兄下達一個極難完成的任務。
他冷笑一聲,這顧雄真是連一門族長的臉面都不顧及了,才消停了幾日,就又對他下手!
蘇雲舟又看向一旁的顧氏一族修士,這些修士紛紛低首躲避他的目光,無人敢說些什麼。
有道是閻王要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前面高坐的那位,可是族長,族長想讓顧天恆死,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這時一道仙樂般的聲音傳來。
“族中派給顧天恆的歷練任務,是斬殺北苑城的採 花盜,江魁。”
蘇雲舟向那道剛入門中的身影望去,幾乎驚爲天人!
好一個貌美女子!她一開口,好像有神樂環飛在耳邊,顧氏一族竟有如此標誌的美人!
白亦霜很少在大庭廣衆下出現,她美眸微寒,面敷白紗,即便如此,這一衆人還是看的如癡如醉!
就如楚沉的話,這美人是看一眼,少一眼,能多看就絕不少看。
蘇雲舟見白亦霜面上敷紗,這才從她的美貌中驚醒,隨即失聲嚷嚷道:“什麼?讓顧天恆去斬殺採 花盜,江魁?開什麼玩笑?江魁可是北苑城一衆家族長老聯手,都斬不下的人!”
衆人聞之也是驚懼,這江魁的修爲,對於那些長老大能而言,算不上是高階。
但對於他們這下下首弟子而言,已經是不能企及的築基境界了。
江魁更神的是他的輕功身法,東陵以北就曾有人傳言,江魁來無影去無蹤,只有他不想去的地方,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這人就是一條滑不溜手的魚,根本沒人能抓得住他。
顧氏一族竟然給一個練氣修士,下達這種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實在太爲難人了吧!
下首一衆修士衆說紛紜,顧雄面色暗了下去,怎麼又是顧天恆這個小畜生,他都已經死了,還給自己製造這麼多的麻煩!
大長老見之,向前一步說道:“各位請安靜,內門弟子歷練大比,是我一力操持的,每個人也都是公平公正,以抓鬮的方式分組,挑任務。”
“顧天恆挑選到的任務,確實是本次歷練中最難的一項,但我也有相對給他補償,只要他能將這江魁斬獲,全組三人,就可以直接進入四門大比,不必再參加初賽選拔。”
他又看向蘇雲舟,沉聲道:“蘇家小弟子,我知道你與我門的顧天恆交好,但你方纔發問的,是我族中密事,於情於理,都不和規矩!”
大長老的話擲地有聲,又條理清晰,將蘇雲舟堵得面色一紅。
確實,顧天恆不在的情況下,蘇雲舟就完完全全的是一個外人,外人過問旁族密事,這確實不合規矩。
光從大長老這一席話中,蘇雲舟就清楚,他可比從前那個王長老難對付的多。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譴責你,你就是再有理,也說不清了。
果然,大長老話音剛落,蘇族長就旋身看向蘇雲舟,斥道:“他族之中,不要胡言亂語。”
蘇族長開口了,蘇雲舟自然不敢多言。
而立在一旁的白亦霜,只覺得顧天恆此行還未歸來,更是凶多吉少。
顧雄見蘇雲舟被蘇族長斥訴,也就不多話,露了兩分耐人尋味的笑意,低頭飲酒。
而坐在下首顧雄的次子顧麟山,幼子顧麟嶽,更是滿面得色,畢竟父親一直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的顧天恆已經被除去,他們自是欣喜。
“不管他顧天恆出了什麼任務,今日都是外門歷練的截止日期,他三人未能歸來,大長老巴巴給的好處,他都得不到,也真是廢物沒用了!”顧麟山看向門外,露出一絲讓人見之不適的笑容。
顧麟嶽在旁點頭道:“是啊,我們已經給他機會了,可是他自己抓不住,那就不能怨天尤人了吧!”
這二人的話,極其倨傲愚蠢,卻無人敢反駁。
畢竟他二人是顧雄長老的兒子,否則早就被這衆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了。
給好處?給機會?顧天恆都抓不住?
這話說的也實在可笑!我們給你二人機會,你們去把江魁殺瞭如何啊?
蘇雲舟氣的青筋爆出,就要開口罵去,卻被蘇族長一個眼刀瞪了回去。
顧雄現在正是得意的時候,你巴巴送上去,讓人家羞辱嗎?
顧麟嶽見蘇雲舟被氣的面色發黑,隨即桀桀笑道:“既然出門歷練,就必定會有危險,顧天恆是修士,不是溫室中的花朵,若他真連這點危險,都不能經受,就活該他活不下來!”
這顧雄幼子的話,可以說是十分惡毒,甚至帶有詛咒意味了。
顧天恆現在未歸,他竟然說出這種活不下來的話,連其他三門族長也是微斂辭色。
顧雄卻面色平靜,沒有一絲要斥訴顧麟嶽的意思。
白亦霜雙目泛紅,死死握着手中的雙刃,而在這同一時刻,蘇雲舟周身的威壓,也全部爆發!
顧麟嶽見蘇雲舟滿身殺氣,下意識後退一步,隨即高擡下巴道:“蘇雲舟!你想做什麼?這個是顧氏不是你蘇家!你膽敢對我無禮,我就讓你陪顧天恆一起下去!”
“陪我一起下去?”
大殿之外突然傳來一道少年清亮的聲響!
隨即一個低沉的女聲傳來:“呦!顧麟嶽,你就這麼確定我們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