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家的意義,那這套差點被文珈羅拋棄的偏僻小區的舊樓中的那一間,對於她們來說,應該算得上了。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熱門的書爲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
車子開到後,司機留下了車走了。文珈羅和徐時萋站在樓前,都有一瞬間的恍惚。有許多事情都是當初想不到的,所以想不到的當初的那些記憶就變得特別起來。
文珈羅儘量把箱包都交給左手,然後右手去牽徐時萋。徐時萋看了她一眼,接過了她的幾個包,率先走了。
一打開門,就能感覺到窗明几淨,一室通亮。雖然是沒有美感的格局,卻在一眼可以看清全部時,也成全了內心的全部。
不過文珈羅轉了一圈後,就愣住了。
看得出來阿姨剛來打掃過房間,但是那也不該有多出來的東西。玄關處擺了兩雙新拖鞋,客廳裡的電視機換了臺掛壁式的,早先老的電視櫃沒了,空間頓時又寬敞了些,不過曾經的沙發也換掉了;廚房裡的茶具也變了,甚至她常用來刷牙的杯子都不見了,原地多出了兩隻嶄新的,但顏色不同,款式也不一樣。
最離譜的是,她的臥室隔壁的那間房,原本只是做爲書房使用,現在卻憑空多出了一張牀,而且牀上用品齊全;而書房則移到了最前面的那間房裡,正對着廚房的位置。
文珈羅瞪着那張牀,然後又瞪着身旁居然笑了起來的女人。
徐時萋分撿出自己的箱包,走向牀,不過還沒走幾步,就被拉住了。
“除了我的牀,你不可以睡在其他地方。”文珈羅說得理直氣壯,硬生生地連人帶包都拖回了自己房間。徐時萋抿着嘴笑着,也不掙扎,反正她是故意那麼逗她的。
一邊幫徐時萋拿出衣物,文珈羅開始打電話。
電話是打給她媽的,羅琳伊在那邊的聲音果然很興奮,原來這屋裡所有的變化都是她安排的。這套房以前是女兒一個人住,一開始就根本沒打算與人去合租,所以當初只准備了一張牀。這種細節等她們到了後再去做,總是比較麻煩的,羅琳伊就索性安排了人去做,並且故意保密着,就想給女兒一個驚喜。
女兒口口聲聲說要贖罪,當媽的只能做她的後盾嘛。
文珈羅嘴角抽搐着聽她媽向她邀功,但她又不能不給賞,只好表揚了幾句。等她媽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後,她就看到徐時萋已經把衣服全掛進了她的衣櫃——這感覺真好。
徐時萋這會兒正在擺弄着一本臺歷,她放在牀邊的桌上,翻弄了幾下,然後又掏出幾本自己最近在看的書放在牀頭。
慢慢添加了物品,也會添加起人氣來。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因爲多出的人是自己心裡的那個人,自然就連空間都豐滿了起來——怎麼看怎麼是家常的味道。文珈羅從後面抱住她,在她的頸側廝磨着,徐時萋也扭頭親暱地靠了靠她的臉。
“像做夢一樣。”文珈羅喃喃地說,“明天醒來的時候不會只是一場空吧?”
被抱着,沒辦法去拿紙筆寫字,徐時萋就安慰地摸着她的頭。
其實有時候語言是多餘的,至少這一刻,她們兩個人都願意享受着這份安靜。
不過世界上並非只有她們兩個人,文珈羅的手機不合適宜的響了起來,她懊惱地抓了抓頭髮,接電話的時候口氣也不是很好。
電話是杜濛濛打過來的,說是知道她今天要來,晚上給她接風洗塵。
“下午我還在酒吧裡,今天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要來開個會,做爲老闆之一,你難道不要過來露個面嗎?”
文珈羅看了徐時萋一眼:“你在就好,我又無所謂。”
“哎呀,你既然已經來了,又不要上班,呆在家裡幹什麼。”杜濛濛的聲音嬌滴滴的,“不然,我來接你?”
“……算了,我們一會自己過來。”
“咦,我們,還有誰呀……”杜濛濛還待問,就聽到電話已經被掛斷了,直氣得牙癢癢。
掛了電話後文珈羅就把她和文昱還有那個杜濛濛合開了一家酒吧的事告訴了徐時萋。
“一會兒你和我一起去吧。”文珈羅小心翼翼地問。
徐時萋笑了笑,趁女孩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拿了紙筆到手邊,就寫了行字給她。
好。正好我來這邊也沒什麼事,不如我去酒吧工作吧。
“不行。”文珈羅斷然搖頭。雖然這邊的酒吧完全沿用了文昱在家那邊的酒吧的理念,安全問題是第一考慮要素,但她還是不能放心。
徐時萋偏了偏頭,臉上有些失望的神色,又咬着牙低頭寫字。
那你是要我天天坐在家裡嗎?
文珈羅開始掙扎了。本來就是想讓她換個環境放鬆心情再誘導她說話,關在家裡肯定不對,但出去找其他的工作似乎依目前的狀況也不可能。好像……也真只有自己開的酒吧這種地方可以讓她稍微放鬆一些。
“那這樣吧,我們先去看看再說。”文珈羅這才勉強點頭,幫着她把她帶來的東西都放置好了,又休息了一會兒纔出門。
司機已經走了,開車的人變成了文珈羅。握着方向盤的時候她有一剎那的緊張,車禍那天的影像在腦子裡閃過,讓她不由緊了緊手。
另一隻手輕輕地放在她的右手背,她轉頭,看到徐時萋微笑着,用她最無法抵抗的那種溫柔的表情看着她。
是誰需要得到誰的鼓勵?文珈羅發動了引擎,心變得沉穩下去。她的命現在不止是她自己的,她活着,也不止單爲自己而活。這種被交付出去的感覺很好,雖然方向盤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自己的心卻在身旁那女人的手裡。
酒吧的位置在高樓間,像處於深壑底下。這裡白天還有些冷清,到了夜晚,就如同換上了華麗的舞衣帶着誘惑的面具一樣,釋放這城市性格的另一面。
杜濛濛已經接到了電話,在酒吧外踮着腳尖望着,見她的車一到就欣喜地往前衝,走近了才發現坐在車裡面的並沒有她以爲的文昱,而竟然是和珈羅一起出車禍的那個女人。
臉上的失望沒有收起來,杜濛濛嘟着仔細畫過的紅脣:“我還以爲是昱哥送你來的呢。”
“你那麼想見他,就自己打電話呀。”文珈羅笑她,擡頭看了一眼酒吧的新招牌。
這家酒吧的名字叫“溫度”,是杜濛濛一個人取的。文珈羅從一開始就說了自己只負責出錢和打通必要的關係,其他的讓杜濛濛自己做主;而對於文昱來說開酒吧不過是給自己玩的,既然她拉着他,也就讓她玩玩去。他抽了自己家酒吧的一個經理給她使喚,別的隨她鬧翻天也可以。
所以,直到酒吧的招牌做好了掛了起來,那兩兄妹才知道取了這麼個名字。
文昱說這名字還行,本來酒吧的定位就比較溫和;而文珈羅則知道這個名字是她們文、杜兩家的姓氏衍生出來的,只不過她也沒有戳破杜濛濛的其意不在於懶,而只在於某種私心。
杜濛濛一看就明白自己設計的小秘密被文珈羅猜透了,但她也不惱,只大大方方地說:“與其將來有個不熟悉的人做你的嫂嫂,不如讓我來,不是更好?”
文珈羅想了想,突然之間竟有醍醐灌頂之感,就回頭伸出了手。徐時萋這時也下了車,走到她身邊,目光在那隻手上略停了停,還是牽住了,然後對杜濛濛笑了笑。
杜濛濛愣了下,才猛然記起來這個女人聽說車禍傷了嗓子,難道成了啞巴?她疑惑地轉頭去看文珈羅,卻被對方狠狠的瞪了一下。杜濛濛嚇了一跳,還沒緩過神來,就驚訝地發現這人變臉比川劇還快,已經是一臉溫柔地拉着徐時萋:“走,進去看看。”
杜濛濛心中就十分不滿了,自己這個發小兼未來的嫂嫂難道還沒有這個女人重要——雖然“未來的嫂嫂”這個短詞是自己預先加上去的。不過想想是文珈羅害人家傷到了嗓子,又覺得人家出於歉疚纔有的那個態度也說得過去了。
一進酒吧裡,猶如進了一條柳陰之處,昏暗視線中被塗鴉了的牆面上立體感十足,不過雖然把空間延伸了,但卻還是顯得擁擠。想象一下到了晚上,這段路將會摩肩接踵,在每個觸碰裡都將碰撞出曖昧的火花,燃燒人的欲/望。
瞪着充當瞭解說員的杜濛濛,文珈羅說:“那這酒吧應該取名叫沸點——小心咱奶奶不同意你這曖昧的欲/望。”
這個“咱”字大大的取悅了杜濛濛,她笑得燦爛起來:“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不信你走進去看看。”
果然,柳暗盡頭豁然開朗,佈局和家裡的酒吧差不多,看起來文昱是把這裡當分店了似的。
“我也不是真懂開酒吧的,不過是想創造一點和昱哥相處的機會。”杜濛濛委屈地說,“哪知道他最近都不常過來。”
文珈羅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他不來,你可以去找他,隨便拿點什麼名目,他總不至於太拒絕你。”說着她就牽了徐時萋找位子坐下,“時萋,你有沒有渴,想喝什麼嗎?”
杜濛濛本來想趁熱就“追兄”問題討教文珈羅,不料她一眨眼就轉移了心思,生怕冷落了那個女人似的——不過她們兩個人是不是也太好了一點。杜濛濛低頭掃了一眼,恰巧瞄到徐時萋想抽手而文珈羅不放的小動作。她的心中咯噔了一下,被這二人細微的變化給震到了。
“我去給你們端點喝的。”杜濛濛忙走開了,她轉到吧檯裡,一時也不知道要幹什麼,最後倒了兩杯自己磨的咖啡出來。
“她不能喝刺激性的東西。”文珈羅把咖啡從徐時萋面前挪開,“如果沒有別的,就來點溫的檸檬水好了。”
杜濛濛看徐時萋只低着頭不說話,就只好把心裡的疑惑再藏深一些,點了點頭走了。
徐時萋等她一走,就扭頭看着文珈羅,微微一笑。
“別這麼笑,”文珈羅捏她的手,“我們住在這邊肯定難免和她見面,總不可能一直硬裝着。與其突然之間被人知道,不如讓她們慢慢的發現。”
她行嗎?徐時萋用口型問她。
分辨清楚她的意思後文珈羅聳了聳肩:“濛濛喜歡我哥,以前追過他,但是沒追到,所以一氣之下出了國。她讀書的地方是通過了同性婚姻法的,每年都有大聚會,她就算沒去看過,也會耳濡目染,受些正面影響。如果我們被發現,我可以說她會是第一個人,她見得要多些,發現的概率自然也高些。”
徐時萋皺了皺眉。
“別擔心。”文珈羅笑了笑,“她那麼喜歡我哥,只有站在我這一邊纔有機會,就像她所說的,與其將來有個不熟悉的人做嫂子,其實她更合適。”似是猜透徐時萋還想說的話,她又接着說,“我哥如果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我想是不會給她合作開酒吧的機會的。他那個人我瞭解,死鴨子嘴硬,還在挺着。”
大概真的是因爲身處陌生的環境中,沒有禁錮,自然的就放鬆了一些。徐時萋聽着她的那些話,也慢慢覺得有些道理。雖然她不瞭解這個叫杜濛濛的女人,但看文珈羅那麼有信心,就只好去相信她了。
總得有個突破口,從現在開始找應該也可以吧。把手再深一點與女孩交握,徐時萋抿嘴笑了笑。
不一會兒酒吧裡招到的工作人員都開始陸續的來了,文珈羅對給她們開會沒有興趣,就坐在一邊聽杜濛濛做工作總動員。開完會後她才拉着杜濛濛問有沒有什麼工作可以交給徐時萋做的。
杜濛濛沒有立即答覆她,只是說要想一想,好在文珈羅也不完全願意徐時萋在這裡做事,所以忙說不用急,慢慢想,事實上她還想和徐時萋過些輕閒日子。
晚上吃飯的時候杜濛濛重新選了家餐廳,就是因爲文珈羅在她耳旁唸叨徐時萋不能吃辣的不能吃鹹的,燙的不行,冰的更不行。這咒語念得她煩得要命,就找了家有幾個清蒸菜做得還不錯的店進去。
吃飯的時候文珈羅首要任務是給徐時萋佈菜,其目的是對方曾經對她所說過的,要養胖一些。
杜濛濛坐在她們對面看得食如嚼蠟,最後放下筷子十分冷靜地提出不想去賓館住,又沒有房子在這邊,今天晚上要去文珈羅的家裡擠一擠。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