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名局？迷局？（二合一章）
這傢伙絕對是過來說服自己把秘方交出去的。
光是聽着口氣，方言就感覺味兒衝得不行了。
方言看了一眼一旁的何佑，卻見這會兒他表情坦然，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就像是正在爲這件事兒而高興似的。
方言心裡警惕更甚，媽的自己想重現老何家的底蘊，人家也沒閒着啊。
想和自己互相掏心掏肺……
當然事實上光是從表面看，這件事情確實挺值得高興的。
畢竟可是諾貝爾獎啊！
雖然只是一個提名，但是已經算是得到別人的肯定了，就光是這麼一件事兒，就已經能夠讓人感到激動，甚至熱血沸騰了。
在1935年的時候，伍連德成爲了首個諾貝爾獎提名的華人。
他在肺鼠疫防治研究方面貢獻卓越，發明了簡便實用的伍氏口罩。
隨後是華裔科學家楊振寧和李政道在1957年，因共同提出“弱相互作用中宇稱不守恆”理論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
接下來是今年，原來歷史上，楊振寧在今年九月份的時候提名了中科院院士鈕經義，他是華夏人工合成牛胰島素的主要成員，在美國工作期間創立部分肼解和酶解方法，解決了一些蛋白質結構問題。
不過最終年度諾貝爾化學獎得主爲美國人布朗和德國人維提希，鈕經義未能獲選。
但他也是1949年之後，原來國內提名的第一人。
但是現在歷史出現了一點小插曲。
瑞士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漢斯·穆勒要提名方言。
就是因爲方言更開闢了未來醫學研究的新視角和新路徑，被認爲“具有劃時代的普世價值“，符合諾獎表彰“生理學或醫學領域最重要發現者“的標準。
方言感覺這個說法簡直過於離譜，穆勒一個瑞士人，他提名也應該是優先提名自己國家的人或者是歐洲那邊的某個科學家，這個提名可是個大人情。
而且穆勒作爲免疫學權威，卻跳過學術渠道，如期刊論文、國際會議，轉而通過私人關係黃啓明來秘密傳遞提名意向，偏離學術常規，這本身就不正常。
但凡這次他們帶個穆勒家的家屬過來治療特發性肺間質纖維化，方言都不會這麼懷疑，單純就是“我欣賞你”屬實有點過於小看方言。
他們認爲自己是智障嗎？
方言這是想吐槽一下了，不過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會不會這個態度根本就不是針對的他，而是一個陽謀呢？
他就是要通過表達態度，把方言架起來，然後逼着他把秘方交出去。
要知道首個諾貝爾醫學獎或者生物學獎的提名，雖然對方言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但是對於國內的有些人可不一定。
如果某個領導認爲有這個必要在國際上賺這個面子，那麼很可能事情就是不是方言說了算了。
1949到1978，國內可是還沒有任何人獲得了諾貝爾獎的提名，而且這個提名還是外國人來提的，是不是很有誘惑力？
就算是不能獲得獎，但是出個提名，那也是相當不錯的一件事情。
不過他可能小瞧華夏人的腦子了，這個陽謀最多就賭方言或者某個領導的貪慕虛榮，想要吃下這個虛名，但是現在這個階段的領導層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對於老外的想法，他們也清楚的很。
況且根據方言所知，其實原來歷史上鈕經義提名未獲獎，國內反應也相對理性，總之就是現目前的諾貝爾獎，其實國內看的並不是那麼重，至少高層是沒有那麼看重的，大家要的是實打實的好處。
務實不務虛，這纔是現在的風向。
方言定了定神，黃啓明笑着說道：
“感謝黃教授轉達穆勒教授的好意，這個事情倒是有些突然，我還得再考慮然後和領導彙報。”
方言說完後眼神瞄了一下廖主任，對方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黃啓明這時候也說道：
“不急不急，這次回來我們有的是時間。”
方言發現黃啓明這個人不太會笑，表情一直都是那種很嚴肅的樣子，剛纔他想要笑一笑，結果只是嘴角扯了扯。
這個人應該平日裡就是個很嚴肅的人。
要麼就是這段話讓他也感覺有些不自在。
方言沒有多說什麼，轉過頭看向廖主任，對着他示意剩下的人。
現場還剩下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少年，以及一個正在左顧右盼的，大概二十八九短髮女子。
少年穿舊金山49人隊橄欖球外套和帆布鞋，左耳戴單隻銀耳釘，揹着一個帆布包上面還有個太極的圖案，這小夥兒讓方言一眼就想起了在香江遇到的阿繼。
不過這傢伙眼神很凌厲，而且舉手投足都有種習武之人才有的小動作，看起來站着鬆鬆垮垮的，但是應該是有不錯的武術底子。
那個短髮女看起來就更加文靜一些了，她老老實實的站在靠近大馬那個林文峰的身邊，兩人皮膚顏色都是同款的黑。
“這位是林先生的堂妹，叫林素心，英文名叫Susie Lim。”廖主任先介紹的是女士。
林素心對着方言點了點頭，伸出手：
“方大夫您好，我是檳城“永春堂”首席藥材鑑別師。”
“中藥師？”方言驚訝伸出手握了握對方，發現她手心有不少老繭。
林素心說道：
“嗯，這次回國是專門回來看看國內的正宗道地藥材的。”
“方大夫和胡先生合夥公司的產品，現在進口到大馬那邊，效果我測試了下，比我們的自己的藥好太多了，南洋的貨確實比不上國內的厲害，所以我想回來看看。”
“好，歡迎。”方言點了點頭，這種直言不諱的人，方言反倒是不擔心她耍心眼兒，看起來應該是競爭關係，但是方言知道他們的藥在大馬，也不可能把全部市場吃下來，現在的產業線生產能力有限，說不定以後還要和本地的合作。
接着廖主任又對着方言介紹最後一個少年。
“金無病，祖父爲舊金山致公堂元老，20年代移民美國，家族經營唐人街跌打醫館，他自幼在致公堂義學學習中醫……額，同時接受過美式高中教育。”
廖主任大概是有點不知道怎麼介紹這個幫派分子兼中醫師。
金無病對着方言說道：
“我前段時間因爲在學校裡打架被警告了，然後我剛好聽說您治好了司徒池先生的風溼性心臟病、動脈硬化症，還有精神疾病，所以打算回來看看司徒池先生，順便拜訪一下您。”
說完非常恭敬的對着方言抱拳拱手行了一禮。
方言見狀抱拳行禮。
這下來的人就算是齊全了，英國的，大馬的，美國的，現在都湊齊了。
這裡最不需要擔心的是大馬來的人，其他兩個嘛，還需要考察他們。
廖主任對着方言說道：
“那麼接下來，你們繼續你們的討論分享吧！”
“他們也想再體驗一下，這個學習氛圍。”
看到廖主任這個樣子，方言知道肯定是來之前就說好了的。
反正今天討論的也不是什麼機密，方言點了點頭，然後招呼廖主任他們在會議室裡找位置坐，他則是繼續走到了“講臺位置”。
會議室內，略顯凝重的氣氛隨着方言重新站回講臺中央而稍稍緩和。
先前諾貝爾獎提名帶來的影響還未完全平息，這個信息對大家衝擊力太大了。
他們沒有方言想那麼多啊，反正就覺得：
“臥草，我方哥牛逼啊！諾貝爾獎！”
等到方言走上臺上的時候，大家已經感覺方言教學質量已經遠超其他老師的講課了。
方言目光掃過課堂，在幾位新加入的僑商身上略作停留，隨即開口：
“那麼接下來，我們繼續解析一下急性胰腺炎，溼熱互結，阻滯肝膽經絡的另外一種處理辦法，我們中醫講究三因制宜，比如南方溼熱瘴氣更重，病邪往往膠結難解。”
他在黑板角落寫下地域二字。
接下來衆人又聽到另外一個流派的治療方案。
這個是更加適合南方的治療手段，是方言之前在和廣州中醫藥大學的教授們醫案啓發，獲得的靈感，現在直接說了出來。
也就是把一些藥替換了。
比如把黃連換成穿心蓮，此物生於沼澤卻性寒透邪，更宜南方體質；再添一味檳榔，行氣利水之力堪比木香，還能解食物中毒引發的嘔惡。
這話倒是讓大馬林家兄妹聽得連連點頭，他們發現方言雖然在北方但是對南方的一些當地的藥材運用也非常嫺熟。
簡直就像是去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似的。
其他人聽着也是津津有味，方言這邊分享了一會兒後，接下來就讓今天班上的人提問，他們在今天的看診過程中肯定遇到了不少的問題，這些都是需要提出來，然後讓班上的人思考，方言不首先解答，其他同學如果能夠解答就優先解答，最後纔是方言來評判他們的正確性。
課程期間這幫人也逐漸掌握了方言他們的方式，也都加入了進來。
這裡面方言也看出了這幾個人的醫術高低。
如果他們沒有藏私的話。
那麼從高到低的排列應該是，何佑、黃啓明、林文峰、陳麥克、林素心、金無病。
何佑和黃啓明兩個人是斷崖式領先，林文峰陳麥克林素心是一個梯隊的嗯，金無病嘛……他的水平大概和二師兄丁劍差不多。
他這個水平在美國給人看病，估計一不小心都要吃官司，換做國內，屬於是那種街邊擺攤賣假藥的級別。
當然別看他菜，他經驗還挺多，特別是跌打損傷這塊兒。
應該是沒少給人幹仗。
聽到方言給他說的一些正骨的方式，當場就驚爲天人。 主要是方言用的手法看起來確實太高級了。
方言甚至沒用羅氏正骨的方法，只是一些古代大唐軍隊裡面的外傷治療手法而已。
搞得方言都不清楚到底是他學藝不精，還是本來師父就不行。
再回頭說何佑和黃啓明兩人，這兩個人在西方那麼久時間，方言以爲他們已經“中西醫結合”了，見鬼的是這兩個人是純中醫。
甚至黃啓明這個教授也是這樣。
方言就不明白了，搞半天就國內在搞中西醫結合是吧？
其他都在搞正宗中醫是吧？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五點，方言他們也就準備收工了。
這會兒班上的人，有的人回協和的宿舍，有的人回家裡，更多人是坐車回學校。
廖主任他們則是準備去燕京飯店。
本來何佑和黃啓明是想叫上方言一塊兒過去的。
方言藉口要換一身衣服，然後就先告辭了，沒有和他們一起並且說待會兒他和院長一起到那邊去。
這樣廖主任就帶着這羣外國回來的中醫先坐車走了。
方言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把今天的情況和媳婦兒說了一遍。
聽到方言的分析後，朱霖對着他說道：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人家真的是單純的欣賞你。”
方言點了點頭，他其實心裡也想過，其實不排除這種情況。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在這種情況下抱着這種僥倖心理，那是要出事情的。
他對着媳婦兒說：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種事情還是小心爲妙，而且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這個秘方我都沒打算交出去。”
“所以這件事兒說到底，我都必須拒絕他。”
“哪怕他可能真的是基於學術價值，認可了我的成果，或者是想通過非正式渠道提名，表示對他現有學術體系的不滿，我都不會吃他這套。”
方言不管別人怎麼想，好的還是壞的，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只要是泄露秘方的行爲他都不會做。
“那你說這個何老，他的態度是幫你還是幫那個黃教授？”媳婦兒對着方言詢問。
方言想不想說：
“我不清楚他在這背後扮演什麼角色，但是他的立場肯定是幫自己的朋友，甚至表面上好像對他來說，促成這件事兒是雙贏。”
“我拿到了諾貝爾獎提名，他們獲得的秘方。”
說罷，他頓了頓，然後繼續對着媳婦兒說：
“待會兒我要去參加宴會，這次和以往可能會有一點不同，到時候回來的時候，說不定老頭子就會跟着一起。”
“這會兒媽他們還沒回來，你要給他們講清楚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人到的時候免得咱們自己手忙腳亂，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媳婦兒聽了方言的話，點了點頭。
接着方言去洗漱一番，換了套衣服。
然後就準備出門。
剛走出門的時候，就看到老孃下班回來。
一見到方言，老孃就對着他詢問：
“今天我在樓上看到廖主任帶着一幫人到醫院，是過來找你的嗎？”
“沒錯，是來找我的。”方言點的點頭。
“我看到裡面有個老爺子……有點像你外公。”老孃情緒有些激動。
方言對着她說道：
“媽，你先別激動，這裡面事情有些複雜，我已經先和琳琳說清楚了。”
“回去過後他會跟你說的。”
老孃明顯有些懵逼，不知道事情有些複雜是什麼意思？
方言也來不及多解釋，簡單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匆匆忙忙的去找院長了。
自己已經和媳婦兒基本講清楚， 接下來就只需要她轉達一下就行了。
相信按照老孃的理解能力，不至於這點事兒都想不明白。
等到方言來到協和停車場，就已經看到老胡和院長一起走了過來，他們看到方言後打起了招呼。
院長笑呵呵的對着方言問道：
“怎麼樣？我可聽說了，今天下午廖主任帶着人去聽你們的分析課去。”
“沒有在你二姥爺面前丟臉吧？”
老胡在一旁笑呵呵的糾正：
“他們家叫外公不叫姥爺，而且這個還不知道，是他外公的哥哥還是弟弟呢。”
院長說：
“對對對，忘了這茬了。”
方言也沒時間和他們嘻嘻哈哈的，把今天的事情簡單的講了一下，包括他的懷疑還有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聽到方言的話後，兩個人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不復剛纔的輕鬆，兩個人的年齡都比方言要大。而且也都是經歷過不少事情的，不過他們和方言的看法基本上一致。
認爲不可能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
而且這件事如果方言配合，那就是必須要把手裡的秘方交出去。
不管對方是好意還是惡意，這個條件都不可能答應。
這時候，老胡突然想到了一個點，他對着方言詢問道：
“廖主任是什麼反應？人是他帶來的。他老人家沒表態嗎？”
院長也反應過來，說道：
“對呀，廖主任應該會表態的吧?”
方言搖了搖頭說道：
“當時那麼多人，隨時都跟在廖主任的身邊，我們兩個人沒有任何機會可以單獨的談話。”
“不過當時我直接把事情往後面拖，廖主任對我點了點頭。”
老胡聽到這裡鬆了一口氣，對着方言說：
“我就說嘛，這種情況，廖主任肯定也不會答應的。”
當年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對着院長說：
“那待會兒咱們隨機應變，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就一塊過去了。”
院長對着方言指了指一旁的老胡，說道：
“今天胡先生也要一塊過去。”
方言有些錯愕的看一下老胡，要知道這傢伙以前可是見着僑商有多遠躲多遠的。
特別是對大馬那邊過來的僑商，那簡直就像是如避蛇蠍。
“上次已經知道誰是幕後黑手了，現在可以見一見這些人呢，這裡面有些能有我在場的話，說不定還能幫我們擴展一下商業版圖。”老胡對着方言說道
聽到這裡方言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對着老胡說：
“那行，咱們就一塊兒過去吧，正好今天遇到一個叫林文輝和林素琴的，說是檳城永春堂的，還給我帶了很多國外流失的中醫古籍回來。”
老胡點了點頭，對方言說道：
“我知道林家兄妹，這次回來之前就已經聯繫過我在那邊的經理人了，他們永春堂想和我們合作，想要在國內弄幾個大的藥材基地，然後用道地藥材生產他們永春堂的丸散膏丹，當時我沒同意，沒想到他們直接攆到國內來了。”
方言摸了摸下巴：
“我還以爲他們想代銷我們的藥品呢，結果沒想到是想讓我們做一級原料供應商。”
老胡接過話茬說到：
“所以我纔不會答應他們這個無理的要求，而且廖主任也是知道的，我們公司的藥材也代表着國家的利益，他們就算想要在國內拿到道地藥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就更別說投資建什麼專用的藥材基地了。”
方言有些無語的撓撓頭：”
“沒想到這中醫古籍也是糖衣炮彈……”
還好給老胡說了一下，要不然到時候收了人家的東西，還真是有點說不清了。
不過之前自己確實是有點太忙，老胡也在弄昌平車站那邊的生產線，兩個人好久都沒有溝通信息了。
這時候院長說道：
“我倒是覺得可以把兩種方案合併一下。”
聽到這話，方言和老胡紛紛看向院長，只聽院長說道：
“想必他們不遠萬里的跑過來，也是爲了促成這件事情，可能一點讓步都不錯，我認爲在合適的條件下可以給他們提供一些藥材，在不造成市場衝突的情況下，達成雙贏的合作模式。”
聽了院長的話，老胡點了點頭：
“這事兒還得詳細談，今天晚上的晚宴最多就是探一探他的口風，最重要的事兒還是和歐洲那邊的談。”
方言聽到這話纔想起今晚上還有一件事兒，那就是他們的法國合夥人李成竹小姐，又帶了一個人回來，是專門要和他們談合作的。
不過這些事兒都不太需要方言來操心老胡這個商場老油子纔是今晚的主力，方言多需要關注的還是自己那位叔外公或者伯外公。
簡單的商量完了方言招呼一聲和老胡分開坐上了車。
老胡和保鏢老崔一起，方言則是和院長一起，汽車發動離開了協和停車場朝着燕京飯店而去。
今晚這場晚宴，註定有刀光劍影。
PS：6000字基本章更新完畢，晚點還有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