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迎春客棧”之戰,也讓王戈感觸良多。
原本他以爲自己暗器、軟甲、毒藥各種裝備一大堆,在江湖上行走,只要不遇上那幾個宗師級的老怪物,低調一些,注意一點,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但先是程浩妍這個內力強橫的女俠,可以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身後。接着又是張訣、齊小裴、周磐竹等一流高手能徒手拆牆的恐怖實力,便是暴雨梨花針近距離命中,便是有那種幾息便可發作的毒藥,只要沒有當場格斃,就有可能把他拉着一起同歸於盡。兩層護體軟甲,在這種高手面前,怕是也辦法給他多大的保命效果。
不過王戈倒不是一下子對“裝備流”失去了信心,要埋頭苦練一身真功夫出來,而是打算將他對墨門秘典裡一些相對更艱澀複雜理論的理解,進行實際應用,開發更多的墨門黑科技出來,用到攻擊和保命上。
就好比“天外神隕”,在某些情況下,也可以讓它的磁極對真氣發生強烈抵抗反應,如此一來,當裹挾內勁罡氣的兵刃劈向自己身體時,強烈的排斥,會大幅低消及身時的力量,加上軟甲本身物理層面的護體能力,保護性將成倍提高。這可比護體真氣,還要來得強大。
只不之前王戈覺得這東西要做起來太費時費工,材料也太稀有昂貴,很難找尋,現在的雙層軟甲已經夠安全了,沒必要再做那麼強的護甲。而且如果成品太過厚重的話,也只能用於戰陣衝鋒,不適合他平日裡穿着防身。
但現在來看,如果他真要在江湖上浪,還是很有必要繼續加強自己的防禦裝備。
至於進攻方面,王戈已經打算搞箇中型“暴雨梨花針”護身了——對上一流高手時,暗器上的毒藥發作那幾秒鐘時間,已經夠他死上一遍了,所以他要直接依靠物理層面的傷害來襲斃對方。
歸根結底,這些裝備的核心,還是“天外神隕”。爲了搞到足夠量的“天外神隕”,他又必須投入更多的金錢。
一想到金錢,王戈就忍不住有些感嘆。
“迎春客棧”外死了幾十名江湖客,其中不乏地榜有名的一流高手,大量二流高手,和一些結伴拉夥的三流好手。這些人,在江湖上混跡多年,有些或者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月光族,但估計還是有不少人有積財的。
可惜張訣走後,王戈也不敢再在原地逗留太久。他回收了屍體上的暴雨梨花針,又破壞了暗器留下的傷痕,清除了自己留下的一切痕跡後,便離開了。既沒有去收集那些屍體上的財物,也沒有把那幾個海捕文書上有名的邪道高手首級取下來。因爲王戈很清楚,以他現在的勢力,還沒有能力捲到“化功焚天心法”的事情裡去。不論是現場那些死掉的江湖客的門派、親朋的復仇,還是對“化功焚天心法”有意卻找不到、奈何不了張訣的人,都有可能會找上他這個在現場的人。
所以一開始他都不想告訴張訣自己的名字,但後來猶豫之後,他還是選擇相信張訣不會賣他——內心的小九九是,既然冒着生命危險出手了,那在張訣那的人情怎麼着也得留下才行。
王戈吃完飯,起身結完帳便出了酒樓,一路往集市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看着路邊攤販的東西,彷彿個公子哥尋常逛街般,很是隨意。
但實際上,他一直藉着各種走位,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和人。
走着走着,王戈忽然拐進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小巷中,直接站在暗僻處,約莫五六息後,一個人影分速地走進小巷,身形極快,卻很詭異地沒有一點腳步聲,顯然輕身功夫極佳。
王戈猛地衝出,手中夾着一根毒針對着那身影就是連續幾下猛刺。
那身影嚇了跳,一邊擡臂格擋,一邊向後急退,但王戈欺身而上,針扎膝撞,在這狹窄的巷子中,他根本躲避不了,王戈將他所有能做的退路都進行了封鎖和預判,短短几息之間,就已中了二十多針。
很快,那身影便感到全身麻痹,沒了知覺,慢慢軟倒在地。
王戈掃視了眼小巷前後,沒有其他旁觀者,便俯身將那身影叉起,扛在肩上,扔進了旁邊的院牆,然後他也跟着翻牆而入。
剛到太原城時,他便已四處“閒逛”了許久,發現了這棟明顯荒棄一段時間沒有人居住的院落,這附近的街巷也比較僻靜,正好今天派上用場。
王戈將那昏迷的身影拖到了一間佈滿蜘蛛絲和灰塵的柴房中,然後開始檢查他身上的東西。
這跟着王戈進入巷子的身影,一天前被他發現了,一直在暗中跟蹤窺視他,而且十分專業隱蔽。雖說他經過專門的密諜訓練,又是捕頭的身份,但若不是現在身處太原,剛剛纔經歷過“迎春客棧”一戰,始終保持着極高的警覺,估計也不會這麼快就從一些蛛絲馬跡發現那跟蹤之人——僅論身手,那跟蹤者恐怕可以綴在他身後兩步的距離,而讓他感知不到。
跟蹤和反跟蹤就是這樣,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被跟蹤或者不知道跟蹤的人是誰,對方很專業很隱蔽的話,你很難發現。但如果你已經察覺到了跟蹤人是哪個,那明暗位置一下就轉換過來了。
這是個留着一撇小鬍子、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明顯專攻的輕身功夫,夜間飛檐走壁,匿形潛藏跟蹤,都十分擅長,若是都在空地擺開了架勢跑,王戈還真追不上。所以在確定了對方只有一個人後,王戈將其誘到巷子中突襲下手。這跟蹤者輕身功夫很好,但搏擊能力卻是比王戈差得多,先手偷襲的情況下,根本連暗器都不需要。
當然,毒還是要用的。
這小鬍子的身上也帶着不少瓶罐、紙包,隨便一看,就知道都是些麻藥、毒藥,還有幾根迷香。其他除了些雜七雜八的零碎外,他帶的銀票林林總總加在一起,竟然高達七百多兩,這倒是讓王戈有些意外,但銀票都不是一個地方開的,他很快意識到,這小鬍子八成是個樑上君子,竊賊慣偷。
王戈不由得疑惑了,以這小鬍子跟蹤他的行爲來看,更像是窺探監視,卻並不像是偷竊啊?
看來答案還是得從他口中得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