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軍隊去接濟吧。”林夜說道。
“將軍認爲,何人可以擔此大任?”烏魯拉沉聲問道。
“虎耶將軍,可以擔此大任。”林夜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烏魯拉思忖了片刻,道:“也好,便讓虎耶去吧。”
於是乎,虎耶就這樣被定了下來,席間,虎耶朝着林夜感激一笑,散會後,虎耶還拍着林夜的肩,說道:“謝謝兄弟了。”糧草,一直是一個軍隊的靈魂,沒有了糧草,就等於這個軍隊,必敗,送好了糧草,虎耶將會立大功,增加他的威信。
虎耶正是爲了這個而高興。
就在緊張地氣氛瀰漫了整個王庭的時候,扎麗絲王妃,懷孕了,這個喜訊,似乎給王庭的人們帶來了一絲安慰,這就是天賜的驕子,他們一定會必勝的。
這日,謝夙卿帶着補藥去大帳中找扎麗絲,進入大帳,看見扎麗絲正坐在烏魯拉的懷中,烏魯拉寵溺的撫摸着她尚且還是平平的肚子,這個場景,祥和溫馨,謝夙卿的心中感到莫大的安慰。
烏魯拉看見了謝夙卿,也朝謝夙卿一笑,他現在面對謝夙卿的時候,眼裡是溫柔,卻沒有其他的心思了,他們,只是朋友。
“謝姑娘。”扎麗絲緩緩站起身來,就要迎上來,謝夙卿不忍她行動,也趕緊迎了上去,把扎麗絲摁在了貴妃榻上坐下。
謝夙卿說道:“虎耶將軍已經出發三日了,運糧軍隊雖然前行的慢,又走了遠路,可是三天應該就會有消息了,倘若明日再沒有消息,那便要做好心理準備了。”這句話,是對烏魯拉說的,烏魯拉長了一張西楚的臉,十分俊朗,與這草原的粗獷有些不一樣,線條更加的細膩柔和一些。
烏魯拉點了點頭,道:“我相信虎耶,他是我們草原征戰了十年的大將了,我相信他。”
謝夙卿也點點頭,道:“那便相信他吧。”
烏魯拉說還有軍務要處理,便離開了大帳,大帳中只剩下謝夙卿與扎麗絲兩個人,謝夙卿笑着提了提手中的藥包,道:“這些都是安胎的藥,如果你現在覺得沒有什麼不適的話,那就別用了,如果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可以請個巫醫來看看,這藥,或許用得上,西楚的女人都用的。效果挺好。”
扎麗絲感激的一笑,接過了藥包,道:“多謝謝姑娘了。”
“不客氣。”
“留下來用晚膳吧?”
“不了,我去林將軍那處看看,待會兒烏魯拉大哥就可以早些回來,陪你用膳了。”謝夙卿含笑道。
扎麗絲卻搖頭,道:“讓他忙軍務去吧,否則他吃飯也不安心,居高位者,註定要忙碌,我不想去打擾他。”
謝夙卿挑了挑眉,扎麗絲這樣的寬容,果真是難得的,謝夙卿忽然饒有興趣的,問道:“假如一個男人終日爲政務大事奔波,而忽略了你,日久夜長的,兩個人也會疏遠,你的內心會感到孤獨,這樣,你也願意嗎?”
“既然嫁給了他,並且我愛他,這些就是都已經改變不了的事實了,即使他每日來看我一次,看我一眼,我都會覺得欣喜,因爲這一眼是他抽空來見的,價值不一樣。”扎麗絲面容平和,說話慢慢的,緩緩的。
謝夙卿笑了,“倒還挺有道理的,烏魯拉大哥是個好丈夫,他一定不會爲了國家大事而忽略你的,再忙,他都會抽空來陪你的,更何況,你的肚子有了他的骨肉,他恨不得立馬飛過來見你呢。”
扎麗絲也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即使什麼變化也沒有,可是她能感覺到,有一個生命在蓄勢待發。
從扎麗絲的大帳處出來,本來是要去林夜那裡看看的,可是前方緊急的人羣,讓她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她轉了一個方向,往烏魯拉平日裡議事的大帳去了,果然,那裡站齊了很多人,都是烏藤部落的大將們。
謝夙卿徘徊於門外,沒有進去,畢竟衆目睽睽之下,女人蔘政是會遭受另眼相待的。
等到所有的將領都退出了帳外,謝夙卿才進了門,問道:“是糧草出了問題,是麼?”
烏魯拉沉重的點了頭,“還是被布什的偵察兵發現了,把運糧草的軍隊逼到了最西邊的一個夾道里去了。”
“最西邊的夾道?”
“不錯,是整個大陸的邊界,過去是一片叢林,之後是大海,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卻也沒有進路。”
謝夙卿思索了片刻,道:“那張地圖呢?”
烏魯拉知道,謝夙卿說的地圖是那張非常詳盡的地圖,烏魯拉拉了一根懸空的繩子,一拉,便有一個帷幕落了下來,上邊,正是那張地圖,平日裡隱了上去,也沒有人會發現。
“最西邊的夾道……我就記得……地圖上一共有三個紅色的標記,一個是在玉里雪山,一個是在王庭,還有一個,沒錯,就是在最西邊的這條夾道!”謝夙卿是記得的,紅色的標記,正象徵着隱秘的出路,整個草原,偌大的草原,也就是三個紅色的標記。
謝夙卿指着那個紅點點,道:“那裡一定有出路,即使沒有出路,我們也可以創造出出路來。”
“在這裡,夾道兩邊都是山,可是這兒,卻有一條河流,誰也不知道這條河流是從哪裡來的,就連當地的居民,也不知道,我才,這水是從山下涌出的,也就是說,山體中間一定有道路!”烏魯拉指出了要害之處。
謝夙卿表示贊同,“可是誰去呢?”這個時候,布什的軍隊一定是將運糧軍隊堵在了夾道,也就是說,要將消息傳達出去,還需要突破他們的防線。
這時候,一個士兵慌忙的跑進來通報,道:“王,有幾個人說是謝姑娘的好友,要見謝姑娘一面。”
謝夙卿納悶,自己哪有什麼好友,這個時候要見她?忽然,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幾個人的名字,道:“璠璵人?”
士兵點了點頭,說道:“是。”
謝夙卿頓時有一團火燒到了喉嚨口,嚴謹……他還敢來見自己?“讓他進來嗎?”烏魯拉也知道,嚴謹就是一個背叛者,不知道是應該去綁了那幾人,去地牢相見呢,還是暫且放過他們,在這裡宣見?這個,還是看謝夙卿的決定吧。
謝夙卿很想說,直接殺了他們不用見了,可是嘴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還是咬碎了一口銀牙貝齒,恨恨的道:“讓他們來這兒吧。”
烏魯拉在主位上坐下,謝夙卿坐在了他的左側,在西楚,是以右側爲尊的,而在草原,是以左側爲尊的。
簾子掀開,謝夙卿忽然有些心跳加速,說到底,她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在這麼倉促的情況下與嚴謹面對面,硬碰硬,她知道,嚴謹很難對付。
當面前出現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時,謝夙卿就只想把他的眼睛給挖下來,省的再去危害大衆了,嚴謹一進門,第一眼就落在了謝夙卿的身上,溫柔似秋水,含情脈脈,若不是知道他的心思有多麼的黑,謝夙卿都要給他騙了。
“在下嚴謹,參見北蒙王。”嚴謹在盯了謝夙卿許久之後,烏魯拉一聲咳嗽,才把他的目光給吸引走了。
“聽說,北蒙王有一隊運糧軍隊被困在了夾道,是麼?”嚴謹笑道,一點也不避諱,方纔謝夙卿與烏魯拉才討論的事情,他們現在就已經知道了,這王庭中的探子,到底有多少?
“別用一雙要吃人的眼睛看着我,我很無辜的。”嚴謹佯裝悲哀的神情,衝着謝夙卿說道,語氣無辜,神情無辜。
謝夙卿甩了個巨大的白眼過去,道:“無辜?無辜會知道草原所有的事情?”
“眼線,探子這回事,在哪一個國家都有,這個大家都心知肚明,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即使是在璠璵,各處也有北蒙的探子,西楚的探子,不是麼?”嚴謹說的很是理直氣壯,這樣的態度,讓謝夙卿覺得心癢癢。
“你說這件事情,有何意圖?”烏魯拉沉穩的說道,他並沒有否認探子的事情,的確,璠璵也有草原去的探子,這並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只不過,眼前這個男子,身份定然是不一般的,烏魯拉暗自在心中思索着嚴謹的身份。
“你們不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去麼,那麼,我去,怎麼樣?”嚴謹說道,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魚雷,要把人嚇死了才甘心。
“你去?”謝夙卿用很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我們還怎麼相信你?”
謝夙卿的話無比的認真,眼裡的那抹悲傷,是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住的,這一抹悲傷,看在了嚴謹的眼裡,他一向輕佻的眼神,這個時候也沉寂了,心中一痛,自己,真的傷害到她了,是麼?
只不過,嚴謹沒有表現出來,謝夙卿也便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此時此刻,是有多麼的自責。
“你們……可以選擇再相信我一次。”嚴謹的語氣,第一次有了顫抖,有了遲疑,弱弱的,不再是理直氣壯,看着謝夙卿的眼睛,怎樣都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