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眨了眨眼,呂德失蹤?
“他失蹤,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陸然問。
同坐在車裡的藍煙開口,“他喜歡藍伊。”
陸然恍然,宗祠之中聽呂軍那樣說,她還以爲呂德對藍伊只是玩弄,原來不是。
不過想想也能明白,玩弄那麼多年,沒感情也有感情了。
或者,因藍伊不喜呂德,而呂德深愛藍伊,才用那種方式擁有他們的孩子。
所以,呂德失蹤,是爲藍伊復仇?
陸然看藍煙,想問藍伊跟她之間糾葛,可藍伊已經去了,便沒有開口的必要了。
“呂德的腿好了?”陸然問。
周靖安蹙眉,“沒完全好吧,應該是有同夥的,不然也不會跑得連他兒子都找不到。”
因爲呂德是呂軍父親的身份,也因爲他已經被傷了腿,再翻不起風浪,周靖安便疏忽了這個人。
卻是沒想到去查查他的底細,他幫助藍佳兒,對付陸然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現在看來,不是幫助藍佳兒那麼簡單。
他跑路了,躲在暗處,就成了一個威脅他們的一顆定時炸彈。
周靖安把陸然緊緊攬在身邊,唯恐再弄丟了。
陸然靠着他堅實的胸口,握着他的兩根手指把玩着,“呂軍找不到他很正常,畢竟是他老子,他怎麼可能會盡力幫我們去找?”呂軍跟藍伊沒有母女之情,因爲藍伊自始至終都在利用他,把他當一條狗,老太太賜死她,呂軍身爲藍家人,就算心存一點不捨也不會違背家主命令救自己親生母親。
至於他的父親,陸然覺得,呂軍該是有感情的,畢竟是帶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
藍存遇和藍煙,把陸然送到桃源居,一起吃了飯,便要離開,陸然送他們到門外。
“你五伯父說,當年是藍伊把你……”藍煙一臉的愧疚,看着陸然道。
陸然愣了下,是藍伊的話被他聽到。還是呂軍告訴他的?
這個呂軍……
真令人捉摸不透。
陸然點了下頭。
藍煙看了眼身後不遠處不緊不慢跟着的兩個男人,“這些年,我一直怨恨你爸爸,折磨得他身心俱疲,卻原來,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當年不是媽媽進入藍家,藍伊就不會怨恨我,這二十年你也不用遭受這麼多,都怪媽媽。”
“如果你不進入藍家,跟我爸爸就沒辦法相識,怎麼會有我?”
藍煙一愣,微微一笑,“倒是這樣。”
“如果沒有相識,沒有我,你們自然也不用遭受二十年的苦痛折磨。所以說,我也有錯。”
“傻孩子,你沒錯,你自然不會有錯。”
“那你們現在……”
藍煙蒼白的臉上飄過一縷薄紅,“我搬回了市長府。”
“這我就放心了。”陸然笑着,執着柺杖,一半重量倚在藍煙身上,半開玩笑的說,“等過了這段時間,如果爸爸覺得有必要,我和你們一起出席公共活動或者舉辦一個宴會,讓大家認識一下你們的女兒?”
藍煙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不需要,你不需要爲我們做這些了,經歷了這麼多事,爸爸媽媽只想要你過安穩的生活。周靖安說得沒錯,不應該把你過度曝光,對你沒好處,而且,那三個養女,法律意義上雖然是養女,卻礙着你父親的身份,不方便公諸於衆,那兩個還好說,倒是藍如兒,她現在對你爸爸的事業有所幫助,她本人我雖然不熟悉,聽說,算是個懂事的,知道我們找回了女兒,也沒有大的反應。她是個聰明人,藍可和藍佳,只要她們以後安分守己,不會爲難你,我們,也不會主動找她們?煩,大家相安無事便好,不然,爲了你,媽媽可以做任何事。”
陸然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她伸手摟住了藍煙的腰,頭靠在她肩膀一側,“也好,我們已經相認了,其他的,都不重要,順其自然吧。”
總會有機會的,和父母站在一起,像普通人一樣,成爲真正的一家人。
藍煙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畢業典禮安排在了後天,去嗎?”
“去吧,我身爲學生代表還要登臺發表演講呢。”陸然略微得意的翹起了下巴。
藍煙抿嘴兒笑,“我和你爸去給你加油。”
“真的?”
“嗯,好像有專門給你增設了一個政府獎勵給優秀畢業生的獎項,市長親自頒發。”
陸然張圓了嘴巴,“會不會太招搖?”
“當然不會,還有其他同學,放心,不會讓你太醒目的。”
陸然臉上綻出開心的笑容,能讓爸媽親眼目睹她大學畢業這一幕,見證這一刻,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兩人上車走後,陸然已經站得很累了,周靖安習慣性動作把她抱起來,走到靜謐的高爾夫球場,把她放在青青草地上。
陸然躺下,周靖安挨着她,支着手臂,歪頭看她,剛好,爲她擋在頭頂的陽光。
陸然紅着臉嗔他,“別這麼看着我。”
周靖安低頭在她脣上啄了一下,“後天我也去給你頒個獎如何?總不能輸給了岳父大人。”
“這也要比?”
“嗯哼。”
陸然樂了,手指撫摸着懸在她頭頂的俊臉,“各種獎項都是固定的,每年都這樣,你要臨時增設,有點?煩,我爸爸是市長,還要提前跟學校溝通和商量,你這樣臨門一腳,誰來得己給你準備啊?還是別?煩了,你有空就休息一下,?眼圈有點嚴重,心疼死了。”
周靖安握住她的纖纖素手,放在他的腰上,他仰面躺下,扶她趴在他胸膛上,大手拍撫着她的背,“有錢能使鬼推磨,你老公我有的是錢。”
他說着,拿過手機,給秦遠打了個電話,“給郭校長說一聲,畢業典禮上,增加一個優秀實習生的評選獎勵,按什麼原則和標準評選我不關心,只要把陸然的名字算在裡面就行,今天的項目裡,江北大學新區校舍的建設,我會無償捐一座辦公樓,還有,我這錢可不能白花,要是我不滿意,那這樓就成泡影了,哦,還有,必要時候。把我岳父大人拉出來遛遛……”
對面的秦遠,滿臉汗滴滴,如果讓藍市長知道膽敢有人這樣背後說他,不知道會做何感慨。
不過,依藍氏夫婦對夫人的的看重,這聲‘岳父大人’他肯定受用得很!
陸然閉着眼睛,慵懶的在周靖安腰上捏了一下,“說話注意點。”
周靖安垂眸瞧着她挑起的嘴角,也舒心的笑了下,拿着她的手,放在西裝下面,貼着他的襯衣安放,“男人的腰可不能亂捏,你的明白?”
陸然手下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的跳動,陸然覺得格外安心,在他身上蹭了蹭,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睡眼朦朧,卻還記着在藍家那些事,有一些不能外傳,周靖安知道也未必好,但是有一些,還是需要讓他知道,有備無患,“我覺得呂軍在藍家的身份很不一般。”
“昨晚,我也看出來了。”周靖安沉吟道,不過,他還真不關心。
陸然也知道他沒什麼興趣,安全起見,又強調道,“我這是第一次見到藍家的暗衛,他們……很奇怪,像是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只要違背家主的命令就有可能被暗衛消滅,而呂軍,在所有人都認爲我祖奶奶去了的時候,只有他,冷靜得過分,如果不是他,我和我五伯父,很有可能就通不過測試,他是藍家家主之外的靈魂人物,我懷疑,他是暗衛首領,但這只是我的猜測,也是不能爲外人道的事情,我本來沒打算跟你說,可是我覺得這個人莫測得很,怕你不知道他底細,在他手裡吃了虧……”
“你覺得我會吃虧?”
“他如果只是呂軍,他也許不是你對手,可是藍家的暗衛,真的是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他如果站在我們對立面,那他絕對是一個勁敵。”
周靖安低‘嗯’了聲,“你的顧慮我明白,我會防備着他的。只是這些話,以後不要告訴任何人,豪門家族的秘辛,最忌諱被外人知道。”
“你是我老公,不是外人。”
“對於你來說自然不是,對於藍家的人,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外人。”周靖安輕挑起她的下巴,俯眸問她,“你看,藍家宗祠裡有外姓人蔘加嗎?”
“除了我和呂軍,還有何老,就連藍家未成年的子孫都不讓參加,要求很嚴格。”這也是千百年來,藍家能夠始終保持神秘感的原因吧。
“所以,不論是不是機密,但凡是藍家的事情,都不能爲外人道,你現在已經是藍家人了,要時刻記住,其他事情不用刻意顧忌什麼,就算殺了人你老公我都能替你在背後抹去痕跡,但是。涉及藍家的,都要謹慎又謹慎,嗯?”
他謹慎的叮囑語氣讓陸然一下子猜了出來,“五伯父讓你告訴我的吧?”
周靖安直言不諱,“是,他雖然沒跟我說太明白,但我知道他的意思,你是藍家的一個特例,可藍家的一些規矩,依然要遵守。”
陸然的表情逐漸變得慎重,“好,我會的。”
“如果可以,我寧願你沒有任何強勢的身家背景,簡簡單單一個人,我寵着你,做你的天,做你依賴的唯一一個人。”周靖安輕嘆口氣,拇指摩挲着陸然潔白光滑的臉頰,“事到如今,沒有一絲反悔餘地,進了藍家的門,成了藍家的人,已成定局,左右,也不過是給你加冕了一重光鮮背景而已,該注意的事情你心裡有數,但也不用過於緊張和給自己莫須有的壓力,知道?”
陸然咧嘴兒笑了笑,笑顏嬌嗔,樣子可愛,“我知道了安安,我拿捏得住分寸,你也別太爲我擔心了,我二十,不是十歲小兒。”
“在我眼裡,你一輩子都是長不大的小孩。”周靖安凝視着她,笑意融融,陸然昨夜裡困頓半宿,神經緊繃,受到驚嚇,精力早已不濟,昏昏沉沉的眼睛惺忪的眨着,聽到他寵溺的話語,擡眸看他,細碎而溫暖的陽光,透過他的頭髮灑進來,落在她的臉上和身上,溫暖不至於太灼熱,渾身暖洋洋的舒服極了,她嬌憨一笑,“嗯,我纔不要長大,我要做你掌心上永遠的明珠。”
周靖安淺淺勾脣,呢喃道,“藍宮明珠。”
“嗯?什麼啊?”
“你父母當初生下你時,給你取的名字。”
“宮?”
“宮是你母親被藍家收養之前的姓氏。”
陸然莞爾,“好。”
原來她叫藍宮明珠。
“睡吧,不要多想,我就在旁邊守着你……”周靖安的聲音像是催眠曲,陸然不一會兒沉入了夢鄉。
一片煙霧籠罩中,祖奶奶慈祥的面容出現在絲絲縷縷的霧氣中,若隱若現。
她穿着遺照上的?色禮服,優雅,端莊。透着骨子裡的深沉冷豔,和上位者讓人歎服的氣勢和威儀。
陸然揉了揉眼睛,慢慢走近。
祖奶奶的臉和身形越來越清晰,陸然欣喜不已。
這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丫頭。”祖奶奶朝她招了招手,陸然這纔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下子撲了過去,未語淚先流,“祖奶……”
她真的抱住了祖奶奶,可是,祖奶奶身體好冷,陸然縮了一下,但她不願放手,緊緊的,把她抱住。
短短兩天的相處,她就對祖奶奶產生了特別的感情。
媽媽說得沒錯,她是真的喜歡祖奶奶,發自內心的喜歡。
祖奶奶走了,她卻不能哭泣送別,心裡憋得不行,不捨得很!
老人笑着拍了拍她的頭,“丫頭,祖奶奶跟你說的那些人,是爲了考驗你,所以真假參半,你,可怨祖奶?”
“不,不怨。”陸然哭着搖頭。
祖奶奶說,他不喜歡五伯父,是假。
剛見面就說讓她接任家主,也是假。
讓她把玉扳指交給下一任家主,也是假。
……
她這些假話,是她的良苦用心。
陸然怎會怨她?
“祖奶奶這一生,歲月崢嶸,坎坷無數,但我無愧藍家,原本該走得心無牽掛,臨了末了,對塵世卻有了不捨,心中,留了遺憾,這個遺憾,就是你……”老人深邃的眼窩裡,也有些潮氣,陸然卻早已淚流滿面,她又何嘗不是這麼覺得?只恨相聚時光太短太匆匆……
老人笑着說,“真假參半的話裡,祖奶奶說喜歡你。這個絕對沒騙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
“當初,祖奶奶若是知道我會這般喜歡你,必定會把你好好的養在身邊,從小加以培養。祖奶奶遺憾的是,當初知道藍伊對你母親心懷怨恨,我卻睜隻眼閉隻眼,由着她胡鬧,殊不知,她竟然是弄丟你的元兇,你是藍家最有慧根的孩子,也是我最愛的祖孫兒,丫頭,祖奶奶悔啊……愧對你,愧對藍家祖宗的信任,不然。你現在跟你五伯父比,也不會差。”
“祖奶奶,您知道我無意藍家權力,五伯父絕對比我合適,我當初若是留在藍家,您浪費心血培養了我,我卻是要辜負你,你該是多傷啊。”
“說到底,祖奶奶是個幸運的,你五伯父,幸不辱命。”
這樣說着,老人的眉心始終沒有舒展開,“但我的父親曾經託夢給我,下一任男性家主的出現,會是兩百年之後,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他是藍家第一任男性家主,但是,他也是藍家家主任期最短的一位,他自殺身亡,削弱了後代福廕,尤其是男性,你五伯父才華出衆,有勇有謀,宅心仁厚,他足夠肩負重任,托起藍家的擔子,只是可惜,他是男兒身,丫頭啊,祖奶奶若是沒有遇到你。絕對相信自己,也相信你五伯父,可是,偏偏在我生命即將流逝時,你來到了我面前……”
“祖奶奶,五伯父他肯定可以的!”
“我還是不如我的父親,我看不清未來,丫頭,你能答應祖奶奶奶一件事嗎?”
“祖奶奶,您說。”
老人擡手,把一枚玉扳指遞給她,“這枚玉扳指,是從你五伯父手上的那枚抽出來的一縷靈氣,耗盡我的魂魄提煉而成,如果你五伯父遭遇不測,你憑它,就能成爲藍家下一任家主,保藍家千年大業。”
陸然正要伸手接過,聽完她的話,又猶豫了,“祖奶奶,我,我真的不行,我什麼也不會,怎麼可以領到偌大一個藍家?祖奶奶,我一會兒就跟我五伯父說去,讓他趕緊找個接班人培養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好不好?”
老人緩緩搖頭,不知道是不是陸然的錯覺,她的身形和輪廓變得漸漸透明,聲音。也飄渺如霧,“這個,不用你說,他接任家主之時,就接過了這個使命。我只是擔心,父親預言成真,丫頭,幫幫祖奶奶……”
“祖奶奶,你怎麼了?祖奶奶,你別走,祖奶奶……”
陸然猛地想起了什麼,失聲叫道,“魂魄?你摧毀了自己的魂魄?祖奶奶!你怎麼可以……你說你負了你的丈夫,你該去找他,靈魂永遠呆在一起,彌補你們這輩子的遺憾,在另一個世界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了,祖奶奶,你怎麼可以?祖奶奶……”
“丫頭,答應我……”祖奶奶的聲音,虛弱到無,那抹人形,隨風搖曳,飄零,最終化爲空氣,消散在周圍的霧氣中,再也看不見……
“祖奶奶,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陸然哭着跑上前,雙手伸出去,想去抓她,卻只抓到一枚溫潤冰涼的東西……
淚眼朦朧中。陸然垂眸,淚水落在拇指上套着的玉扳指,心中悲慟,難以抑制……
依稀中,她再次聽到了祖奶奶的聲音,斷斷續續,如泣如訴……
“我獨負你一人,煥之,我來了……”
“煥之,對不起,我又要走了……”
“煥之,我愛你,卻總是沒辦法愛你,煥之,煥之,煥之……”
“煥之。別再等我了,喝下孟婆湯,投胎轉世吧……”
一道更爲悲沉深痛的男音,在耳邊響起——
“藍女,從跟你相愛的那一刻,我便沒有悔過,又怎會捨得你一人離去,你等我一起……”
一道光芒,竄入玉扳指裡面,玉扳指剎時綻放出白灼強光,陸然的眼睛被刺痛,她連忙捂住了眼睛。
片刻後,光芒逐漸消失,一縷霧氣飄散出來,追隨着祖奶奶而去……
“啊……”陸然心痛至極,她含着熱淚仰天長嘯。爲祖奶奶這一生想愛無法愛的無奈,爲祖爺爺的無望堅守,爲他們兩人凝聚了百年之殤的愛情……
一個女人用脆弱的肩膀撐起沉重家業……
一個男人二度殉情……
靈魂消亡,可情卻還在,凝在這玉扳指裡,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陸然,陸然,陸然醒醒……”
一道熟悉充滿擔憂的聲音,在耳邊一聲聲呼喚她的名字。
陸然跪在地上,雙手捧着臉,嗚咽不停……
“陸然,我求你了,醒一醒,醒來好不好?陸然,陸然……”
“然然,你快醒來。爸爸媽媽都在這裡,你別嚇媽媽,我的然然……”
“然然,你是不是在做夢?你能聽到爸爸說話嗎?一定能聽到的是不是?你快點從夢裡出來,快點……”
“丫頭,丫頭,我是閣老啊,我來看你了,你這是怎麼了?啊?別哭了!這孩子哭成這樣,心裡得痛成什麼樣啊……”
陸然能聽到很多人在她耳邊說話,她卻沒辦法停下來。
病房裡。
藍凜匆匆而來,身後跟着何老和小何先生。
而病牀上的女孩兒,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手掌緊緊的按壓着心口,表情哀傷沉悲,晶瑩的淚珠一刻不停的從眼睛裡流出來……
嘴裡喃喃着。“祖奶奶,祖爺爺,不要……”
藍凜的眉頭,跳了一下。
藍煙的眼睛早已哭腫,無力的靠在藍存遇身上,求救的眼神望着藍凜,“五哥,然然一直在叫祖奶奶,這都一天一夜了,怎麼叫都叫不醒,也不敢亂用藥,再不醒真的就出事了!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周靖安亦是滿臉焦急,下巴上泛着胡茬,顯得有些邋遢,他卻渾然不在意,擔憂的眼眸深深的望着陸然,大手握着她的手,不讓她過於用力按壓自己。
藍凜立即做下決定,“帶她回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