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下班的秘書和助理走到員工電梯旁,詫異的看着站在專用電梯門口一動不動的周靖安,紛紛問好,“周總。”
他們好奇的往裡瞅了眼,周靖安走進去一步擋住了陸然,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有意掩蓋的目的明顯又刻意,他們再不敢多看一眼,目不斜視的進入電梯。
外面沒了人,周靖安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樣子盯着陸然,卡在電梯門槽的皮鞋在上面重重踢了一下,發出一聲悶響,清冽的聲音混合着他的男性氣息隨着他俯身把她抱起的動作撲打在她耳畔,“越來越放肆了。”
陸然伸手攬住他脖子,把臉埋入他胸口,“我一時太急,忘穿鞋了。”
“急什麼?”把她放在辦公椅裡,起身時周靖安低眸問她。
“苗青,她剛纔進來了,去了休息室,不知道想幹什麼。”陸然看到苗青把一個塑料袋放入了口袋裡,之前幹了什麼,她並沒看到。
周靖安進去休息室,片刻後拿了一塊毛巾走出來,握着她的腳腕,幫她擦了腳底板,毛巾是熱的,陸然的腳上的寒意漸漸褪去,白皙的腳趾染了一絲薄薄的粉紅,指甲蓋晶瑩剔透,像一粒粒可愛的金針菇,他驟然俯身,張口一一含住!
陸然狠狠僵住。
她難以置信的瞪着他,忘記了收回腳。
低垂的眉眼完全舒展,神情虔誠熱切。
熾熱的溫度裹着她,她感覺自己快要化了。
許久,陸然往後輕輕掙了一下,周靖安擡頭,眸色說不出的深,熱,陸然的心臟抽搐似的一跳,聲音因爲緊張而微微的沙啞了起來,“別,髒。”
周靖安的脣瓣噙着淡淡的笑意,漆?的眼眸帶着若有若無的壓力定定的鎖着她。
陸然太懂他,對他也太沒抵抗力,緩緩的,放鬆了腿腳……
周靖安的手緩緩往上……
“唔……”陸然條件反射的握緊了拳頭……
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光,她驟然明白,苗青在電梯間發出那種羞恥的聲音是怎麼回事了,那男人在手機對面對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躺在休息室的牀上,陸然緩緩睜開了眼眸,外面天色漆?,牀頭壁燈散着幽幽昏?光亮,浴室的方向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陸然慵懶的翻了個身,眼睛看到了不遠處窗臺旁邊盛裝咖啡豆的密封真空儲存罐。逐漸清醒過來。
當時,苗青就站在那裡,除了那罐咖啡豆她可以做手腳,旁邊也沒什麼了。
她裝回口袋的塑料袋,明顯是空的,裡面之前的東西呢?
陸然下牀,腰痠腿軟讓她一下子跪在了牀前地毯上,地毯很厚,可膝蓋依然被磕得很痛。
一陣風裹挾着溼氣從後面過來,大手托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穿過她腿間,把她抱了起來。
周靖安頭上還頂着白色泡沫,眼睛大概是被洗髮露刺激到了,半眯了起來,瞧着她的膝蓋顏色從紅到青,他用掌心在上面揉搓了幾下。
陸然用紙巾給他蘸了下眼皮上的水,“你快去沖掉吧,我沒事。”
“別亂動,我馬上出來。”
“嗯。”
周靖安進入浴室。陸然捏了捏腿,適應了一下就起身把咖啡豆拿到了手,坐在牀上看了看,打開蓋子,聞了聞,除了咖啡豆的香氣也沒別的異味,她伸手拿出一顆摸了摸,手指上留下薄薄的一層透明晶體,陸然一怔,周靖安擦着頭髮過來,“怎麼了?”
陸然問他,“你這裡有監控嗎?”
周靖安坐在她身邊,看了眼她指腹上的東西,“公司裡到處都有監控,每年中旬會檢修一次,耗時兩週,從頂樓開始,今天是第一天。”
那麼,苗青就是掐着時間進來的。這咖啡豆上的東西,也是她弄上去的!
看她擰了細細的眉頭,周靖安道,“大學時候,我們爲了寫一篇報告,組了一夥六人去印尼一個很古老的部落實地考察,那裡的人有一種特別的儲存咖啡豆的方式,用咖啡豆外面的一層銀皮粗提煉出來的一種晶體包覆咖啡豆,後來我們特別做了一個針對這種儲存方式的科研,是一種有助於緩解氧化應激的活性成分,跟咖啡豆裡面的物質成分效果是一樣的,適合飲用,而且味道還不錯。你可以試試。”
陸然哦了一聲,眨了眨眼,“聞所未聞。”
她扯了張溼巾把晶體擦掉,接過周靖安的毛巾,跪在他身後給他擦頭髮,周靖安猿臂往後一撈,握着她的腰把她抱在身前。雙腿分開坐在他腿上,陸然羞怯卻也乖乖的配合他,只是身高差距讓她舉手很吃力,周靖安低下頭,灼燙的呼吸噴灑在她敞開的領口,陸然敏感的抖了抖身體,紅着臉輕顫着聲音問他,“你們六個?哪六個?”
周靖安扶着她腰往上舉了舉,“謝正東,唐一心,老三,小四兒,秦遠,苗青。”
陸然聞言略感詫異,“你們大學同一專業同一級?”
“不是,老三小四兒是閒來無事跟着我去的,謝正東和唐一心高我一屆,秦遠和苗青是周家助學的孤兒,跟我同屆但不同專業,秦遠修的法律和金融雙學位,苗青是金融管理,我,是建築設計。”
陸然一愣,動作停下,“建築設計?”
她低頭,正好看到周靖安沉醉呼吸的俊臉,他淡‘嗯’了一聲,擡眸,深邃的眼底閃爍着笑意,“後來輔脩金融,回澳洲留學,被我父親召回國內跟他學習管理公司,他出事後第二年,我去了部隊,三年後回江北,這就是我全部的底細了,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嗯?”
陸然看他戲謔的表情,嘴角勾着一絲苦澀,他的父親,是他不願提及的傷痛。
她推了推他,“擦乾了,快去換衣服,一會兒還得去跟楊影她們會合。”
周靖安吻了她幾口才放過她。
臨走,陸然還是把那罐咖啡豆倒掉了,連同杯子也扔進了垃圾桶。
周靖安只是側眸看了眼,陸然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電梯裡,陸然猶豫了幾下還是說道,“我覺得苗青這個人跟霍啓雲在一起後,越發讓人看不透了。”
周靖安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日就把她調走了。”
陸然皺眉,“調走?”不是辭退?
陸然覺得這個隱形炸彈還是離得遠遠的比較好,最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可她也知道,他們同學之情,沒那麼容易割捨的。
周靖安看出她心中所想,“我原打算調她到美國分部,她不願,秦遠給她安排了jk旗下的服裝品牌公司,聽說是她自己提出來去那裡的。”
陸然立即想到,“不會是星潮吧?”
“哦,你知道星潮?”
“對啊,我看新聞,蔣夢晚跟星潮簽約,覺得星潮這個名字很熟悉,後來想起,我高中畢業那會選擇大學專業,有了解過服裝設計專業,對星潮也研究過,前面幾天莊昊跟我細說了,他們公司跟星潮是競爭對手關係。我這就納悶了,星潮不是已經跟jk脫離關係了嗎?”
“是脫離關係了。”這事兒有點複雜,星潮公司當初只是jk的空殼公司,在jk運作之初鑽了法律空子集資籌錢,後來jk步入正軌,星潮也被洗白,但是jk爲了讓底子乾淨,跟星潮脫離關係,星潮從裡到外經歷了一次重組,星潮前身再也查不出任何污點,又被jk重新收購,這只是商業運作中的一種手段而已,涉及機密,周靖安不知道怎麼跟她說,內情說得太細,陸然肯定會懷疑他跟jk的關係,他現在已經逐漸從jk退出,還沒退乾淨,但終有一天會跟他無關,所以,arman也將被人遺忘,他不打算再跟她講那些來龍去脈。沒多大意思。
周靖安想了想,說道,“現在,柳圓阿姨是企業法人,謝正東是企業股東,擔任企業實際負責人。”
陸然被繞得有些煩躁,“搞什麼啊,一會兒分一會兒合的。”
周靖安寵溺的捏了捏她的下巴,把她皺緊的眉結揉開,“做企業哪有簡單的事情,你有個厲害的老公,不用你操心這個。”
陸然咬了咬脣,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她真有打算跟莊昊一起開公司呢,重新拾起她的服裝夢,那麼,星潮有了jk,就成了勁敵,頭痛啊!
不過,陸然也沒什麼好懼的。
服裝設計全在個人實力,她研究過蔣夢晚,覺得自己並不會輸給她。
聚會地點在四季酒店,到了地方,秦遠先去服務檯開了個房,把門卡交給周靖安,陸然問他,“晚上不回家了嗎?”
周靖安笑着點頭,“結束之後肯定很晚了,直接上去睡覺,省得我抱來抱去,哪裡是小鹿,分明是一頭小豬。”
從公司到車裡,從車裡到酒店,周靖安都是用抱的,有夜色做掩護,陸然心安理得由着他抱。
沒想到,卻被奚落了,鼓着眼睛瞪他,秦遠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心裡笑。
二樓,剛從電梯出來,周靖安就遇到了生意上的朋友,陸然先進了包間。
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坐在房間中間嬉鬧喧譁的衆人,而是站在昏暗窗邊,那即使比之前衰老也夜一般冷峻剛毅的高大身影。
蕭煒明!
他怎麼,也在這裡?
陸然慌亂之間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腳步微動,身體還沒後退,就聽到後面秦遠問她,“夫人,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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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然穩了穩心神,“他怎麼在這兒?”
秦遠見到霍啓雲,也愣了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徑直走過去,“霍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您,幸會。”
霍啓雲風度翩翩,表面功夫比誰都做得好,目光在陸然臉上停留不超過一秒,微微點頭,然後淡淡掠過,不顯唐突,又不失禮節,伸出手跟秦遠握了一下,眸光柔柔的看向正跟人熱聊的苗青,“我來這裡應酬,青青遇到了相識的朋友,我便陪她進來小坐一下,希望不會打擾到你們。”
秦遠客氣有加,“哪裡哪裡,您能來是我們的榮幸,請坐。”
兩人坐下,秦遠親自給霍啓雲斟了一杯紅酒,再給自己倒了一杯,執起,“我們周總稍後才能進來,我先替他敬你一杯。”
霍啓雲笑意融融的拿起杯子。
兩杯相碰,發出了叮鈴的好聽聲音。
紅色的液體在杯中盪漾着,在燈光折射出了綺麗的光線。
霍啓雲並不貪杯,只是淺酌了一口,杯子放在桌上,深沉的眸子盯着杯中盪漾的液體,從玻璃鏡面上看到了陸然蒼白的臉色,他薄脣微微一勾。
秦遠往它杯子後面望了眼,是正在和楊影說話的苗青,秦遠心裡微微一怔,眸子閃過一抹思量,笑道,“霍總大概知道,苗青,是周總的特助。”
霍啓雲似是回想了一下,手指漫不經心的叩着杯子,“倒是聽青青說過一回。”
轉而,他露出恍然的神情。“我明白了,秦先生這是提醒我,苗青不再適合這個位置?”
秦遠微笑,“不是提醒,只是婉轉的請求,希望霍總不會因爲苗青的工作調動影響了我們雙方以後的合作。”
霍啓雲微愣之後輕輕笑了出來,對秦遠,倒是多看了幾眼,收斂了幾分從骨子裡散發出的疏離,“秦先生對我們的合作這麼有把握?”
秦遠也笑了,“那日酒桌上提到了,我便記下了,雖然酒桌上的話不能當真,但是霍總這樣身在高位一言九鼎的人,周總和我卻是上心了。況且,這種合作雙贏,互惠互利的事情,霍總很有必要考慮一下不是嗎?”
霍啓雲不置可否,他微微俯身,把酒瓶拿在手裡,紅酒緩緩倒入酒杯之中,脣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穿白色裙子的女孩一直在看你。”
秦遠轉臉,正好,對上楊影望着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
楊影很快低頭,掩飾性的把杯子裡的酒全部喝掉了,嗆得自己猛咳不止。
秦遠望着她因爲咳嗽通紅的臉,眸色一閃,他重新看向霍啓雲,笑道,“我想,苗青看的是你。”
霍啓雲喝酒的動作爲幾不可見的頓了下,眼底,閃過一抹諱莫如深的光芒,放下杯子時瞥了眼苗青身上的衣服,果然,也是白色長裙。
是他疏忽了。
如果說剛纔,他只是試探對方,那麼現在,霍啓雲基本上心中有底了,周靖安身邊的這個助理,察言觀色的能力非同一般,不露痕跡轉移了話題還不動聲色的將了他一軍,呵……
秦遠看了眼腕錶,“我去周總那邊看看,霍總請自便。”
見好就好,給對方和他各自留一線,方便日後合作。
霍啓雲微點頭,秦遠離開包間。
霍啓雲淡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意興寡淡的垂眸,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高腳杯上輕輕點着。
即使換了一張臉,換了名字,陸然也看得懂蕭煒明,他看向秦遠的目光,不善。
秦遠走後,楊影才發現了陸然,陸然已經對她這種嚴重重色輕友的行爲無語了,楊影笑眯眯的拉着她坐下,“別翻白眼了,你來晚一個小時我都沒說你什麼不是?男色當前,我不過是偷偷看了那麼幾眼,你別說你吃醋了!你家那位會恨死我!”
她盯着陸然的嘴一陣猛看,陸然沒好氣把她的臉推開,“有什麼好看的,色迷迷的,拜託你收斂一點,人家秦遠耳根都紅了。”
“真的?”楊影驚喜不已,“我怎麼沒看到?你騙我的吧?他跟木頭似的。”
“他出去時經過我旁邊,我看到了,紅得不得了,害羞了。”陸然笑。
楊影激動不已,攥着拳頭暗暗給自己加油鼓氣,這副樣子陸然看得一陣好笑。
“啓雲。”
溫柔的嗓音在陸然耳邊響起,陸然轉臉,看到旁邊的苗青,她仰着臉。癡迷的望着站在沙發後面撫摸她頭髮的男人,臉上羞意陣陣。
男人另一隻手撐着陸然背後的沙發靠背,看似,他圈着苗青把她納入保護圈。
可是陸然知道,他等的是她不經意往後靠。
陰魂不散!
陸然刻意往前傾身,可是,背後那道灼熱的視線讓她如坐鍼氈。
“然然,你嘴都腫了你知道嗎?”楊影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句。
陸然下意識摸了下嘴脣,有點微微刺痛,怪不得,剛纔進來,跟同事打招呼時,他們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她的嘴脣。
陸然頓覺丟人,“我,我去下洗手間。”
“裡面就有,你提包去哪兒呀?開始上菜了都。”楊影指了指不遠處擺在中間的圓桌,服務員已經把菜上得差不多了。
“我去外面。”陸然說完,又補充了句,“周靖安也來了,我叫他進來。”
陸然走出包間,周靖安他們並不在過道里,去洗手間的路上她看了幾間包間,有的門開着,並沒看到周靖安和秦遠,她走到盡頭的洗手間,推門走了進去,這裡的洗手間很高檔,裡面還有化妝休息的椅子和小桌子,連盛放洗手液的瓷瓶都是掐絲琺琅,陸然看着鏡子裡女人顏色妖冶的脣,微微腫脹,她下意識拿出脣彩想遮一遮,可是,想了想又放下了,脣彩塗上去脣色不就更明顯了?
她掬起涼水拍在嘴上,希望這樣能消消腫。
一隻大手落在她腰上的那瞬,陸然霍地站直身體,身體往前傾去。
鏡子裡的男人若有若無的貼着她後背,陸然在鏡中對上他眼睛的那刻,驚詫大過於恐懼,“蕭煒明,你……唔!”
被捂住了嘴。
這裡是女洗手間!
周靖安就在外面不知道哪個房間,也許隨時會出來。
他竟然都不怕死的!
陸然反應過來往旁邊逃,可是,男人緊追其上,一隻大手從後面一把扣住她的細腰,狠狠地把她壓在了隔間門上。
兩隻手扣着她,就讓她再也無法動彈。
陸然劇烈掙扎,拼着手斷掉的力氣跟他對抗。
霍啓雲的手下一片溼潤,低眸一看,她的手臂在往外滲血,他下意識鬆了力氣。
陸然緊咬着脣,沉?反抗!
骨頭都在他手裡咯咯作響。
霍啓雲眼看着,氣到無語,“這脾氣永遠都改不了!”
寵溺的語氣讓陸然的心一痛,動作也頓了下,霍啓雲低沉的語氣說道。“別動,也別喊,我便放開你。”
陸然不語,也不點頭。
霍啓雲輕嘆一聲,“你就是吃準了我不會對你用強,才這麼肆無忌憚的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他咬牙說完,鬆開了手。
陸然立即跑到盥洗池旁,拿起掐絲琺琅抱在胸前。
威脅的動作很是可愛,霍啓雲不由得失笑。
陸然惡狠狠的問他,“你想幹什麼?”
“你以爲我想幹什麼?”霍啓雲盯着她,“我要是想幹什麼,我在孤村就幹了,還用得着冒險把你送到診所嗎?把你擄走算了!”
陸然嗤笑,“那是你不敢,你把我弄走,周靖安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你!”
“我不敢?”霍啓雲臉上寡淡的笑容瞬間消失,嘴裡吐出的話自帶冷氣,“然然,你瞭解我。這世間,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嗎?嗯?”
陸然嘴角翹起一抹諷刺,“是啊,沒有你不敢的,你連自己養大的女兒都……”
“那次我喝醉了,讓我解釋多少遍你才肯聽!”他低沉的聲音猛地擡高,見她無動於衷,他冷哼一聲,“我是吻了你,我不能嗎?我對你的感情你若是看不到不是眼瞎就是心盲!然然,你是哪一種?”
陸然不語,心頭除了恨就是羞恥。
叩!
外人有人敲了一下門。
“知道了。”霍啓雲冷冷說了句。
陸然知道,那是他的人。
估計有人來了,他不得不走。
他朝陸然走近一步,壓低聲音道,“我的事情,我的身份,最好不要跟周靖安說起,明白?”
陸然不屑看他。“抱歉,我出去就打算說。”
霍啓雲雙手插入褲袋,散漫的笑了笑,“你們倆纔剛解開酒店的誤會,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好好享受這幾天,別再生事了,乖乖聽話。”
陸然一怔,他,他怎麼知道?
“對你的一切,我瞭若指掌。”他伸手,撩起她寬鬆的衣袖,陸然怔愣之時忘記了動作,他看了眼她纏着繃帶的手臂,血已經不流了,他又重新把她的衣袖放下,擡頭,對上她震驚的眼眸,輕輕道。“還有你那個母親,她和她腹中兩個孩子,生死在我手裡,所以……”
他擡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陸然反應過來跑到了一邊,“你以爲,你威脅得了我?她根本不是我母親!她的生死與我何干!”
他優雅一笑,高大的身體走向門口,留給她一道沙啞的餘音,“那我們就看看吧。”
看什麼?
陸然很想追上去問,可是,跑出一步,就聽到外面有人叫她,“陸然,在裡面嗎?”
周靖安。
他的聲音平和沉靜,顯然,並沒有跟霍啓雲碰面。
陸然連忙應了聲,“在,我馬上出來。”
陸然洗了一把臉,冷靜了一下,才走出來。
周靖安一眼就看到她臉色不正常,上前,輕輕把她攬在懷裡,臉頰輕觸了下她的額頭,“怎麼了?”
他嗅到了一股很淡的氣味,不是陸然身上的,洗手間人來人往,他沒有多想。
陸然擡了擡胳膊,“剛纔不小心摔了一跤。”
周靖安看到她再次流血的小臂,眼眸陡然深沉下去。
秦遠從包間裡走出來,看到他們,還沒說話,周靖安就吩咐他,“去把車裡的藥箱拿到樓上套房。”
秦遠立即下樓。
周靖安帶着陸然進入電梯,陸然正好也不打算再回包廂,便隨他了,事後跟楊影道一聲歉。
房間裡。陸然坐在牀上,周靖安跪坐在她身側,目光專注的給她包紮傷口。
看着他傾斜下來的迷人臉龐,陸然心裡瀰漫過一股滿足和幸福,還有濃重的擔憂,但是這擔憂,她不敢說出口。
周靖安只以爲她是太痛,所以這麼安靜。
手臂上纏的紗布不是太厚,薄薄一層,周靖安打好結,伸手摸了下她的下巴,自言自語了一句,“我是不是應該隱忍一點?”
陸然眨着眼睛,思索着這句話的意思。
過了會兒,周靖安又皺着眉說,“你還這麼小,體力也不行。”
陸然瞬間明白。
周靖安的指背在她桃花盛開一樣的臉上蹭了蹭,“放心,我以後,會剋制的。”
周靖安的手機響起,他接起看了眼,臉上劃過一抹深邃,陸然看他,面上是好奇,可心裡,已經開始打鼓,極度不安,“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周靖安微微一笑,“下面的應酬,我得過去一趟。”
陸然隨即安心了,“好,你去吧。”
周靖安叫了一份客房服務。
他走後,陸然還在想,她剛說又摔了一跤,他肯定想到了在公司休息間她摔了那一下,所以,自責反省了。
陸然笑着搖搖頭,剋制?他剋制得住……纔怪!
客房服務送來。楊影也跟着過來了,“你家那位讓我上來陪你吃飯,哎呦,吃飯還得有人陪,男人寵女人到這地步,我還真沒見過。”
陸然但笑不語。
兩人吃了飯,楊影無聊刷微博,看到陸然的微博驚訝了,“哇,十萬,百萬,千萬,兩千萬!哇塞,然小r這麼多關注人數啊?你這麼弄來的?”
“是嗎?我好久沒登陸了。”陸然下意識去拿手機,牀上沒有,包裡也沒有。
陸然想起在洗手間跟霍啓雲對抗的那一幕,難道,那時候掉在了地上?
可是怎麼連個聲音都沒聽到?
酒店外面的廣場邊上,一輛?色的車子靜靜的停在路邊。車裡的男人拿着一個白色手機,手機按了靜音,來了電話也沒聲音,只是屏幕一直在亮。
男人看着,等它響完,才丟到一邊。
卻不想,手機再次響起,男人臉上閃過一抹煩躁,滑動接聽。
“陸然,你要死啊,怎麼不肯接電話!你媽不知道吃了什麼,突然肚子痛,要生了,你還不趕緊滾過來!”
吼完了,半晌,沒聽到聲音。
陸美子看了看手機,還在通話中,“陸然,你啞巴了!”
周靖安這才冷冷出聲。“陸美子,你若是真的關心陸惠子,就好好守在產房外面,等她出來後好好照顧她,不要一遍遍的給陸然打電話。”
說完即掛。
車外,秦遠和苗青在激烈爭論。
秦遠的表情很是嚴肅,“苗青,你只是jk的隱形助理,你這麼堂而皇之出現在jk員工的聚餐上,你說是認識的朋友,你知道霍啓雲會不會懷疑?”
苗青有些心虛,“你太敏感了!”
“不是我敏感,周總是arman,這是外人不知的秘密,霍啓雲是敵是友才分不清,我們不能先把自己給暴露了。”
“他已經知道了。”
“什麼?”
苗青見他目露兇狠,心裡覺得委屈,“不是我告訴他的,可他就是知道了。我也旁敲側擊過他是怎麼知道的,他說這是商業機密。”
周靖安降下車窗時也聽到了,他眉頭皺了一下,“無妨,知道便知道,我不怕他知道。”
苗青看向周靖安,她就是喜歡他這種臨危不變的大將風度,泰山崩於眼前色不變,讓她深深着迷。
霍啓雲也讓她着迷,可是,暗戀不得,在女人心中,總是最難以忘記的一段情懷。
周靖安放下手機,擡頭看她,“把你調離特助的位置,你覺得委屈?”
“不委屈,星潮副總,比特助更升一級。”表面上是這樣,可是。苗青寧願做他的特助。
“所以,以後好好管理星潮。”
“好的周總,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霍啓雲還在酒店裡等着她,苗青說完準備返回,終究是一起長大的,看她因爲離開周總身邊而失落,秦遠有些不忍,他握住了她的胳膊,“苗青。”
苗青甩開了他,“你別碰我。”
她把心裡的鬱氣轉嫁到了他身上,秦遠氣笑了,“我們相處這麼多年,我只是不想你走上錯路。”
“什麼錯路?”
“霍啓雲,心裡並沒有你,這段感情,你不要投入太多。”
苗青冷笑,“你又怎麼知道?你瞭解他的心?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看着她氣憤離去的背影,秦遠無奈又氣結,收回視線,不期對上週靖安鬱?的眼眸,秦遠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