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八月十二號,距離顧墨南離開已經整整十天了。
和往常一樣,鍾小漓吃過晚飯後就從戴文教授家出來了,回到別墅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喂,是哪位?”鍾小漓一邊勾去日曆上今天的日期,一邊問道。
意外的是,對方的聲音有些熟悉,“鍾小漓小姐是嗎?”
“是的,我是鍾小漓,請問你是?”
聲音很熟悉,但鍾小漓卻想不出對方是誰,在美國她並不認識什麼人,艾琳的電話號碼她是有的,而且聲音不一樣。
不知道她是誰!
電話那頭躺在病牀上的的秦婉言,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是啊,她是誰,對於鍾小漓來說她僅僅是一個有着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但她卻是顧墨南相識二十七年的青梅竹馬。
現在卻被對方的女朋友詢問她是誰,秦婉言只覺得諷刺,可又無可奈何,她向來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除了在顧墨南面前,“我是秦婉言,是墨南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她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後面還有加上那麼一句話,似乎是自己下意識的行爲,秦婉言緊緊咬着蒼白的嘴脣,內心一片苦澀。
秦婉言,顧墨南的朋友,住在醫院的那一位。
鍾小漓想起來了,於是笑了笑,“是秦小姐啊,你現在還好嗎,最近有點忙所以沒能去醫院探望你,真是抱歉。”
“不客氣。”秦婉言禮貌而又疏遠地笑了笑。
對於鍾小漓,她很難喜歡。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鍾小漓卻不好主動掛掉電話,只能等着秦婉言的迴應,對方並沒有讓她等多久,“鍾小姐,墨南最近是不是很忙?”
十天,整整十天,顧墨南都沒有出現在醫院,秦婉言有些慌亂,所以纔會打電話給鍾小漓旁敲側擊地詢問顧墨南的事情。
“他有事出去了。”鍾小漓並沒有想很多,直接將顧墨南不在紐約的事情告訴了秦婉言,但並沒有透露太多。
走了。
又是招呼都不打一聲
秦婉言笑的有些無奈,她就那麼的讓人忽視嗎?心情的劇烈起伏讓她咳嗽起來,“咳咳咳。”
“秦小姐,秦小姐。”鍾小漓有些擔憂,“你沒事吧?”
除了顧墨南和安靳臣之外,這位秦小姐似乎也沒什麼朋友,現在一個人在醫院裡也不知道怎麼樣。
對於鍾小漓的關心,秦婉言有些奇怪,她自然是聽得出來鍾小漓是真心實意的,那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她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只是爲什麼偏偏就讓墨南喜歡上了呢?
這一點就讓她足以不喜歡鐘小漓。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這次突然打電話給你是我冒昧了,再見。”秦婉言禮貌地道謝後就立即掛斷了電話。
真的沒事嗎?
可是似乎咳得很厲害。
第二天,看見推門進來的鐘小漓,秦婉言是驚訝的,她的臉色很蒼白,此刻更甚,就這麼平靜地看着對着她笑的女孩子。
“鍾小姐,還麻煩你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她笑的很客氣,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她的疏遠,她不想和鍾小漓過多的接觸,那樣會讓她更加地覺得自己有多麼的可悲。
鍾小漓將從戴文教授家裡的薰衣草插在了花瓶裡,善意地笑了笑,“在醫院裡很難休息好的,這是薰衣草,它的香味有輔助睡眠的作用,希望你能睡個好覺。”
“謝謝。”
薰衣草是嗎?
秦婉言淡淡地瞟了眼那開得很是漂亮的薰衣草,淺淺的紫色很迷人也很好看,是她最喜歡的顏色,也是她最喜歡的花,但此刻似乎就不喜歡了,她淡漠地收回了目光,在看向鍾小漓的時候又展現了略帶善意的笑容,“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鍾小漓只覺得氣氛有些怪,但剛來就走的話似乎有些不禮貌,所以還是坐在了椅子上。
“鍾小姐還在念書吧?”秦婉言笑得溫和,聲音也是這麼的平和。
她整個人的氣質就是這樣,恬淡大方。
鍾小漓對她沒什麼敵意也並不是很喜歡,只因爲她是顧墨南少有的朋友之一,纔會主動接近,她原以爲顧墨南做這些,即使並不怎麼喜歡,“我在北城財大,這次回去就是大二了。”
“那鍾小漓還很小了,怎麼這麼快就訂婚了呢?”秦婉言似乎有些不解,臉上的笑意又恰到好處的不會讓人反感。
對於這個話題,鍾小漓其實並不想說下去的,畢竟是她和顧墨南之間的私事,並沒有告訴外人的必要,但秦婉言就這麼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鍾小漓微微垂下了眼簾,敷衍了一句,“從小就定下了的。”
這句話卻讓秦婉言臉色一僵。
從小?
也就是說他們從小就認識了嗎?
“秦小姐,你沒事吧?”鍾小漓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之前聽墨南說過這並不是不可治癒的病,所以你不要太擔心,好好養着身子就可以了。”
“我沒事,謝謝。”
秦婉言接過了鍾小漓給她的水杯,卻並沒有喝,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她明明就沒有見過鍾小漓的,可墨南怎麼會從小就和她訂下婚約呢,現在還很喜歡。
爲什麼呢?
她明明等了那麼多年,明明一直陪在墨南身邊的人一直都是她啊!
鍾小漓見秦婉言那麼靜靜地看着窗外發呆,也沒有多留,“秦小姐,我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祝你早日康復。”
“嗯,謝謝。”
從醫院出來天色已經快暗了,鍾小漓之後並沒有來過醫院,她購買了十七號回國的機票,戴文教授勸她多留幾天,卻還是被鍾小漓笑着推辭了。
“真的不多住幾天?”戴文教授有些傷感,他很喜歡鐘小漓,這個中國女孩是那麼的單純而有善心,而且還有天賦,短短四十多天的相處已經讓他習慣了家裡常常會來這麼一個人,現在突然要走了,似乎還有些不習慣。
鍾小漓走上前擁抱住了眼前這個鬢角染白的老人,甜甜地笑了,“老師,我會想你的,還有瑞恩叔叔。”
“去吧,瑞恩,送小漓去機場。”
再不捨,也要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