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出山3

“玉扇公子……江湖上有這麼一句說法,‘一劍舞盡千山雪,一扇執起萬丈灰’說的就是玉扇公子。玉扇公子常年一劍一扇相伴,只是劍纏於腰,扇執於手。一般劍是不輕易示人,戰鬥的時候僅僅靠那一把金絲扇就可以抵擋數人圍攻,武功不可謂不高。”

落芩滿眼羨慕地繼續說,“玉扇公子從不輕易以真面目示人,基本在知道他是玉扇公子的那一刻都會被殺掉,所以當今武林見過玉扇公子的人沒幾個。所以我剛剛纔敢那樣大誇其詞,就是認準他沒有見過玉扇公子。”

寧墜兒點點頭,但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落芩,聽你的意思,玉扇公子是殺人不眨眼的人,那萬一玉扇公子聽說有人冒充他,來找我們算賬怎麼辦?”

落芩笑着拍了拍寧墜兒,“放心放心,玉扇公子纔沒那麼閒呢!武林裡冒充他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是每個都算賬,忙得過來麼?”

寧墜兒看了看落芩滿臉興奮,有些不安地點了點頭。

回到破廟,寧墜兒和落芩把計劃開鏢行以及第一樁生意的事情告訴了於梓生和狗兒,兩人自然沒有異議,說定第二天便出發。

天色漸漸有些暗了,落芩看着時辰也該離開了,本想帶着寧墜兒回家,但寧墜兒還是拒絕了。明天於梓生和狗兒要相伴去洛陵城,今晚寧墜兒總是要給兩人準備準備。

落芩想了想,也沒強求,只是說明天一早她再過來,等把於梓生和狗兒送走了再帶她回家。

第二天,寧墜兒送走了於梓生和狗兒。顯然兩人都爲第一樁生意興奮地不行,約定了五日之後破廟再見之後,便拿着三錠銀子高高興興地上路了。

寧墜兒坐在破廟裡等落芩,直到正午太陽高照,也沒見到落芩的影子,倒是肚子餓得直叫。無奈之下,寧墜兒只得收拾好自己的包袱,重新把玉墜帶到自己的脖子上,獨自離開了破廟。

揹着從忘憂谷帶出來的包袱,裡面還有一套落芩買給她的衣裙和一錠銀子。寧墜兒走到了龍陽城的大街上。

離開忘憂谷了這麼多天,寧墜兒還沒有好好在龍陽城的街上逛過。出了破廟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買一串糖葫蘆。

舉着糖葫蘆,寧墜兒一路悠哉地逛去,路邊攤位上的飾品琳琅滿目,各種寧墜兒見過的沒見過的,讓她的眼睛一瞬間應接不暇起來。

更讓寧墜兒開心的是滿街的吃食。不多時,餓了一上午的寧墜兒已經拿了一手各種各樣的小吃。

興奮中的寧墜兒一路邊吃邊晃着,直到一個小衚衕,才意識到自己走了很久,似乎迷了路。

捏着一串烤肉,寧墜兒四處打量起來,周圍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正想轉身原路返回,卻聽到衚衕深處似乎有什麼聲響,本不想理會,卻聽見一個痞子一般的聲音低聲喝道,“如果你識相點,就把東西交出來。”

一瞬間,寧墜兒腦子裡出現了兩個大字,搶劫!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搶劫。寧墜兒一個憤憤不平,扔了烤肉便往衚衕深處走去。

途中,寧墜兒聽見另外一個渾厚的男音回道,“你們以爲,就憑你們幾個,也能把東西從我手裡搶走?他也太愚笨了吧!”

寧墜兒一點一點靠近聲音源頭,隱隱約約看到一個正對自己的華衣男子,目光凌冽,掃視着對面站着的三個男子。

氣勢不錯,只是看那一副俊美的書生模樣,似乎不會武功。寧墜兒看着一身華衣的書生男子,心底暗暗評價起來。

三個男子中最中間的那個佝僂男子似乎不滿書生男子的話,低喝道,“看來你不怎麼識相,那就別怪兄弟幾個不客氣。”說着,提了刀就要砍上去。

眼看拿着刀的三人就要往赤手空拳的書生男子身上砍,寧墜兒一時心急,低頭拾起腳邊的一根麻繩,便揮舞着衝了出去。

在忘憂谷呆了十五年,寧墜兒每日的課程就是彈曲跳舞,作畫下棋,然後就是練武。爹和娘都有一身好武功,所以寧墜兒的武功自然不弱。

一鞭子出去,直接打翻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剩下的兩人以及書生男子詫異地望向他,瞬間動作都定格在原地。

寧墜兒提了提手裡的麻繩,暗斥一句難用,然後擡頭毫不畏懼甚至帶着些挑釁地看着兩個大刀男子,“你們,一起上?”

顯然這麼一句充滿霸氣的話沒有嚇到這幾個地痞無賴,“你一個小妞?哈哈,爺勸你別多管閒事!”

寧墜兒不屑地吐了吐舌頭,扭頭對書生男子說,“你別怕,交給我!”說罷執起麻繩,氣勢洶洶地衝兩個完好無損以及一個躺在地上“哎呦”直叫的地痞無賴喝道,“來吧!”

地痞無賴們愣了一下,叫囂着衝了上去。寧墜兒學着尉遲覓的樣子勾了勾嘴角,提起麻繩對着其中一人甩去。

快、準、狠。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一個地痞無賴已然身中一鞭,摔倒在地。

眼見兩人都受了傷,最後剩下的一人猶豫了半晌,扶起兩個摔倒在地的地痞無賴,狠狠地拋下一句“給老子等着”,便瞬間消失無蹤。

寧墜兒笑呵呵地看着跑走的地痞無賴,扔了手裡還沾着血的麻繩,轉身看向身後的文弱書生。

只是這一看,寧墜兒才暗自恨自己沒事找事。眼前這個男人哪裡是書生模樣,除了一副俊美的面龐之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透露出凌冽的氣勢。

這樣的男子,武功絕對不會弱,自己是在他面前強出頭什麼?自古英雄救美,自己這難道是莫名其妙地上演了一出美救英雄?而且還是救了一個不需要救的英雄。

寧墜兒暗自羞怯,小聲嘟囔道,“公子……沒事吧?”

男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寧墜兒,嘴角吐出兩個字,“季康!”然後,不發一語地轉身離開。

季康?是他的名字?

既然願意告訴她名字,至少說明對她還不是很鄙夷。寧墜兒吐了吐舌頭,默默地轉身原路返回。

再次走回街上的時候,寧墜兒驚奇地發現不是之前自己走過的那條,至於現在身在何處,她就不得而知了。

寧墜兒一向是有着隨遇而安的性格的,以至於現在走到了哪兒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太大影響,畢竟是剛剛走出山谷,走到哪兒對她來說都差不多。

漫無目的地走着,正思索着是否今晚要按照孃親爹爹說的找個客棧住下,就是如果再找到了像是“九號客棧”那樣的黑店就麻煩了。所以,她再看到一家客棧,進去第一件事兒一定要問清楚住一晚多少銀子。

忽然間,寧墜兒瞥見路邊有一個賣烤肉的攤子,突然想起來之前之前扔掉的一串烤肉,瞬間決定去買下五串來補償一下自己。

走到烤肉攤子前,聞着空氣裡的香氣,寧墜兒吞了吞口水。“老闆,五串。”

“好嘞!”中年老闆興沖沖地拿起五串烤肉,笑得燦爛,“給你加點我們老李家祖傳作料,保證美味獨一無二!”

寧墜兒看着中年老闆往五串烤肉上撒上一些看起來很香的作料,不自覺地再次吞了吞口水,之前沒有覺得,現在突然才發現已經午後時分,肚子餓的咕嚕咕嚕直叫喚了。

結果老闆遞來的五串烤肉,給了兩個銅板之後便邊走邊吃起來。

加了老李家祖傳作料之後,果然味道更好了些。寧墜兒心想。

不多時,五串烤肉便被寧墜兒吞下了肚。心滿意足地笑了笑,果然如娘所說,自己是沒有一點女孩子家的樣子。

擡頭瞬間,發現面前的店的匾額上寫着“如意客棧”四個打字,寧墜兒瞬間歡喜。四周看看,人並不多,應該不會太貴。

得意地笑了笑,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正準備進門,卻忽然感覺有些暈暈乎乎地,意識也漸漸模糊。

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寧墜兒的腦中回放出了烤肉攤子老闆那燦爛的笑容以及烤肉上那獨一無二的香味……寧墜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雕花木牀上,粉紅色的帷幔飄飄渺渺。

搖了搖有些暈乎的腦袋,寧墜兒扶着牀邊慢慢坐起來,打量起四周。這是一個以粉色爲主的屋子,粉色的牀幔,粉色的茶壺茶杯,粉色的窗紗。總之,空氣裡似乎就瀰漫着曖昧地粉色氣息。

窗外,顯然已經是傍晚,月亮掛在枝頭。

遽爾凝神,外面嘈雜中似乎透露出一點細碎的腳步聲,逐漸向自己的方向靠攏。

“吱——”門應聲而開。

寧墜兒看着走進來的女子,愕然發現竟然是幾天前在百花樓拉着她找金媽媽的牡丹仙女。

牡丹笑眯眯地走上前,“小丫頭,你醒了啊!”

寧墜兒看着牡丹燦爛的笑臉,不禁啞然。難道……這裡是……

“百花樓?”

“是啊!”牡丹笑着點點頭,轉身坐到桌邊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我說小丫頭,都被尉遲公子帶了出去,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再回來。小丫頭,你和這百花樓還真是有緣呦。”

寧墜兒愣了半晌,努力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自己似乎就是吃了五串烤肉,然後就中了迷藥,然後醒來,就到了這裡。

可是……“我怎麼會在這兒?”寧墜兒不解。

牡丹聞言走上前,彎下腰,用塗着丹蔻的手輕輕擡起寧墜兒的下巴,“姑娘啊,看你年紀輕輕長得又美,怎麼會結了仇家呢!”起身再次走到桌邊,把玩着粉紅色的小茶杯,“小丫頭你該慶幸,送你來這兒的幾個男人,沒有直接要了你的清白。”隨即想到什麼似的,突然呵呵笑了起來,“我怎麼忘了,前幾天你是被尉遲公子帶走的,怎麼還會有清白。”

寧墜兒聽了半晌還有些迷迷糊糊,但顯然她知道自己是被幾個男人綁架送到了這兒。

牡丹看着寧墜兒一副癡癡地模樣,又道,“小丫頭,你還真好命。剛剛來這百花樓,金媽媽就要安排你和花魁玉玲比賽,爭奪參加百花節的機會,這機會,可是我們樓裡所有姐妹們夢寐以求的呢!”

“百花節?”寧墜兒似乎聽到了一個比較重要的詞語。

“是啊!百花節!”牡丹笑道,“丫頭你可別不放在心上。這百花節一年一屆,是龍德王朝最具權威的花魁大賽,參賽選手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花魁,最終的冠軍將是龍德王朝的第一花魁,這個稱謂,可是所有姐妹們夢寐以求的!”

寧墜兒聽得一知半解,迷茫地看着牡丹。

牡丹看寧墜兒似乎不甚明白,也懶得再將太多,“算了,反正你慢慢會清楚的!我只是想知道,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你會什麼?”

寧墜兒想了想,輕輕開口,“我都會!”

牡丹一驚,“都會?”

寧墜兒解釋道,“自小被孃親看着學了琴和舞,爹爹教了棋和畫。閒暇時間,也會看些文章,作些詩詞歌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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