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記得,三叔永遠是我的長輩!”皇上淡淡的一句話,沒帶任何感情,卻迫使卿斌頓了一下腳步,然後更賣力地走出龍翔殿。
月黑風高的夜晚,龍翔殿依舊閃着燭光,年輕男子坐在龍椅上靜靜地畫着六七歲的少女,畫中的女子雖未施脂粉,卻極爲貌美。
那個在十年前讓他一見便不再忘的女孩,即使自己現在已身爲帝王,依舊時時想着刻刻念着,想要與她再見一面。
十年前,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爲什麼要出宮,他也不記得出宮去了哪裡,他只記得那個站在湖邊嘴角掛着邪邪的笑的女孩,一身粉紅就像糖果一般甜。
在卿天鵠眼中,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比得上她了,雖然他的後宮妃子也是無數,卻始終忘不了她。
那個女人,是宰相的女兒又如何,嬌滴滴的大小姐他見得多了,後宮望去,哪一個不是嬌嫩溫柔的美女?多她一個又何妨?不過看在是宰相那股強大的力量罷了!
還有他的三叔,呵,真把他當傀儡麼?
“來人,擺駕清翔宮。”他到要看看,他的三叔要怎麼控制他!
睡夢中,感覺外面好像鬧哄哄的,讓我睡也睡不安穩。
終於,我在睡夢中爆發了。
“到底吵什麼啊!讓不讓我睡覺了!”我“滕”地一下從牀上做起來,對着門口大吼一聲。
聽到我的吼聲,小清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微微一福身,便心急火燎地開口:“娘娘,萬歲爺來了。”
我當場被雷到了那裡,後來聽到一句“皇上駕到”,我便直直向後倒去。
兩眼一閉,再次裝昏。
躺在華麗的牀上,聽着耳邊小清坐在牀邊急促的呼喊着“娘娘”,身子被小清搖來搖去,搖地我感覺暈忽忽的。
突然,小清不再搖我,反而站起了身,轉身衝屋門處說:“參見皇上。”
皇上……真的來了!
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我靜靜的躺在牀上,聽着沉穩的腳步聲漸漸移到牀邊。
我的心“咚咚”地跳着,那是皇上哎,我現在的相公啊。雖說我連他的面見都沒見過,可是我現在嫁給他了,他要真讓我侍寢我也沒辦法啊!
不過聽爹爹說過,當今聖上極其年輕,長得也很是俊美,只是是個軟柿餅,手中沒有實權,就是他的三叔——三王爺的傀儡。
那麼他應該也拿我沒轍吧,一個沒權的皇帝。
可是他始終是皇帝,還是不能惹急的啊!我的心依舊跳着,越跳越緊張,怕這個皇帝聽到我心臟“突突”的跳聲。
“貴妃娘娘睡了?”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傳來,聽這聲音就可以想象他是個多麼英俊的男人,而且聲音成熟穩健,一點也不像個沒用的男人。
“回皇上,娘娘暈倒了。”小清恭敬的聲音傳來。
我緊閉着雙眼躺在牀上,咦?怎麼突然沒聲音了?難道上帝開眼讓人都走光了?好想睜開眼看看,可是萬一皇上還沒走怎麼辦?
心裡糾結了半天,還沒有半點聲響,我終於無法忍受這種沉默,死就死吧,豁出去了!
於是我做出暈倒剛醒的狀態,慢慢睜開迷濛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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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睜開雙眼就正好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近在咫尺。“媽呀!”這個男人要吃我豆腐啊趴得離我那麼近,我大叫一聲“蹭”地一下坐了起來。
“哎呦——”這一坐倒好,我的頭直衝着他的頭碰去,男子立即立起身來,而我捂着我的頭嗷嗷直叫。
當我正愛撫着我剛剛碰疼的腦袋時,一個冷冰冰的男性聲音傳來:“朕的貴妃不想見朕麼?”
聽到這句話,我所有的動作瞬間凍結,愣愣地看着我房裡的男人。差點忘了,他是皇上啊。
於是我放下慌亂,穩穩地一福:“臣妾參見皇上。”
季康坐上馬車一路進了宮,來到御書房時,四王爺季拓和六王爺季恭已經候在門口。季康不做理會,自顧自地走到書房門口。季拓冷冷地看了眼季康,低聲說,“二皇兄,這父皇還沒召見,您這是?”季康絲毫不理會季拓的話,張口就要喊。哪知六王爺季恭直衝上前,扯住季康的袖子就往後拉,“二哥不可以,你這樣父皇會生氣的。”季康沒有防備,被拉得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季康不悅地瞪了季恭一眼,嚇得季恭慌忙鬆手。季康皺着眉拍了拍季恭拉過的袖口,真是個傻王爺。什麼也不說,季康再次走上前,對着御書房的門大喊。“兒臣季康,求見父皇。”片刻,御書房的大門打開,皇上的貼身太監嚴公公笑眯眯地走出來,“見過康王爺,皇上讓您進去。”“多謝嚴公公了。”
季康點了點頭,便朝書房裡走去。剛剛走了幾步,便聽見身後嚴公公的聲音,“拓王爺,恭王爺,皇上沒有召見兩位王爺。”季康輕輕勾了下嘴角,又馬上恢復冷漠的態度,扭頭說,“嚴公公,本王是和幾位王爺接到父皇的傳召一起進宮的。”嚴公公聽了恍然大悟,連忙笑眯眯地對着拓王爺和恭王爺賠不是,“原來是這樣,兩位王爺得罪了,老奴也是奉旨辦事,還請兩位王爺多擔待。”畢竟嚴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兩位王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拓王爺狠狠地瞪了季康一眼,便一起走進御書房。“參見父皇。”一身明黃色長袍的皇上正坐在書桌後看着奏摺,聽到動靜擡起頭,看到幾人進來,微微詫異了一下,“老四老六也來了。”“是,父皇。”拓王爺收起之前的狠氣,畢恭畢敬地應道。
皇上點點頭,“朕今天找你們來,是想問問你們,對於近日大量外族人涌入京城這件事調查地如何了?”“父皇,兒臣查出來了。”季恭急急地喊道,“他們是來做布匹生意的。”聽了季恭的話,季康和季拓嘲諷地笑了笑,皇上也皺了眉頭。“老六,你查到的這些?”“是的,父皇。”季恭興奮地說,顯然他對他所查到的結果很滿意。皇上嘆了口氣,對季恭再也不報什麼希望了。於是扭頭問向季拓,“老四,你查到什麼?”
季拓可笑地瞥了季恭一眼,恭敬地回答,“回父皇,兒臣查到那些北齊國人來我朝求親。他們想爲他們的小皇上娶一位我朝公主。”皇上聽了季拓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向季康,“季康,你呢?”“回父皇,兒臣查到的和四弟查到的基本一樣!”季康回答。皇上點了點頭,“是的,他們的確想聯姻,北齊的使臣已經送來了求親的帖子。朕叫你們來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季恭知道之前自己查到的消息不對,正鬱悶着,便聽到皇上問意見,便又急急忙忙地搶着回答,“父皇,兒臣覺得不該答應他們。他們區區一個北齊小國的小皇帝,怎麼配娶我們龍德王朝的公主?”
皇上聽了季恭的話,恨鐵不成鋼地緊皺起眉,“成大事者,切勿譏笑他人,自大浮誇,否則,敗矣。老六,你該懂了!”季恭本來對自己的回答信心十足,沒想到皇上說了這麼一句,臉馬上垮了下來,喏喏地說,“兒臣知道了。”季拓譏諷地勾了下嘴角,微微低下頭說,“父皇,兒臣認爲答應他們也無妨,不過北齊國皇帝年紀尚小,現在北齊國內由攝政王北嘯天代理朝政,北齊的江山將來多半是那北嘯天的。兒臣以爲既然聯姻,倒不如將公主嫁予北嘯天。”皇上捋着鬍鬚點點頭,“老四說得不錯,季康,你怎麼看?”
季康直挺挺地站着身子,不卑不亢地回答,“回父皇,根據兒臣調查,目前北齊國分爲兩派,一派支持小皇帝,一派支持攝政王。支持小皇帝的保皇派都是北齊國的老臣了,而革新派都是年輕的大臣。兒臣以爲,我們若是幫助小皇帝掌控朝政,日後那些老臣必定能與我朝交好。但如若我們幫助攝政王取得北齊皇位,日後難保那些年輕大臣過河拆橋。且依目前北齊形勢看來,還是保皇派略佔上風,所以兒臣建議,與北齊小皇帝聯姻爲妙。”皇上聽了季康的話,滿意地看了看幾位王爺,“朕知道了你們的想法,就都先下去吧!對了,季康留下。”季拓一愣道,“兒臣告退。”
若有所思地瞪了季康一眼,便與季恭一起退出御書房。季康對於皇上獨留他在御書房的原因心裡已有了譜,便直接開口,“父皇,兒臣認爲北齊人此次來我京都,不僅僅是聯姻這麼簡單,兒臣……”季康的話還沒說完,皇上便擺了擺手示意季康停下,然後輕輕笑了笑,“康兒,朝政之事現在不討論,朕聽說,你要納妾?”季康一愣,隨即明白定是玉紫嫣進宮找母后告了狀,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是的,父皇!”皇上哈哈大笑起來,“好!好!朕以爲你準備一輩子不納妾了,你與王妃大婚已經一年有餘,至今都沒聽到什麼好消息,你母后可是急得很。偏偏你又寵王妃,怎麼都不納妾。現在好了,你母后也該放心了。告訴朕,是哪家閨秀這麼有福氣?”
季康沉默了一下,回道,“父皇,不是哪位大臣家的千金,是位世外高手的女兒。”皇上聞言收起笑容,打量了季康幾眼,才悠悠地說,“記住,天子也,勿無情,勿動情。康兒,朕累了,你退下吧!”季康愣了愣,父皇這話,是在暗示他?天子也,勿無情,勿動情……勿無情,勿動情……皇上看着季康離開,嘆了口氣,“每朝每代必經的奪嫡之戰,看來朕也不能倖免啊!這帝都龍陽,大概就快要亂了吧!”
龍陽城外的樹林裡,一匹駿馬飛快地奔馳,風聲呼嘯而過,帶起“沙沙”的樹葉聲響。
“駕——駕——”尉遲覓揚起長鞭,飛速地落到馬匹身上,馬兒加快速度,狂奔而去。
他不知道父親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讓他不要管那件事情。這怎麼可能?如果那些刺傷他的人真的是北齊國的人,那麼尉遲家真的就危險了!
現在,他必須要儘快趕回帝都龍陽,徹底地查一查這件事。
尉遲覓一路快馬疾馳地趕到了龍陽城,雖是傍晚時分,帝都依舊一片繁榮。
但今天,似乎太過熱鬧了。
尉遲覓騎馬停到一間客棧門口,馬上有小二迎了上來。尉遲覓把手中的繮繩仍給小二,笑了笑說,“小二哥,這馬脾氣不好,小兒哥可要小心着點兒。”
小二看着尉遲覓愣了半晌,眼前的男人美地如此驚心動魄,那麼一個笑容就顯得妖冶無比。即使知道眼前的人是名男子,可是看着他卻也不自覺地覺得有些心動。這樣一個連男人看了都會心動的男子,真是美到極致了。
尉遲覓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把摺扇打開,輕輕晃動着走進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