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用完了午膳,寧墜兒本以爲尉遲覓可以帶自己離開了。誰知尉遲家竟有飯後花園散步聊天的習慣。沒辦法,寧墜兒只得跟着一羣人來到花園。
這一回,那些因爲吃飯而憋着沒問出來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砸了過來。
“二哥,你不好好地介紹一下?”尉遲霜是最好奇的一個,剛剛走出膳廳,便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尉遲覓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寧墜兒,介紹到,“墜兒,這是我剛剛給你提過的妹妹,尉遲霜。”
寧墜兒衝尉遲霜笑了笑,尉遲覓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讓自己來介紹自己嘛!於是,寧墜兒便自己開口道,“我叫寧墜兒。”
尉遲霜無奈地看了寧墜兒一眼,“這個二哥剛剛在膳廳就介紹過了。墜兒,我是問你和我二哥是什麼關係?”
“霜兒,不得無禮。”前面走着的尉遲夫人佯斥一聲,然後也閃着好奇的目光看了一眼寧墜兒,才扭過頭繼續走着。
寧墜兒一愣,她和尉遲覓是什麼關係?她好像,真的不知道。應該就像和咿咿的關係一樣吧!娘說,那叫朋友。“恩,是朋友!”
尉遲霜愣了一下,“朋友?”怎麼可能只是朋友?
寧墜兒點頭,“是啊!霜兒,我們也可以做朋友的!”
尉遲霜笑着點了點頭,對着尉遲覓說,“二哥,你真是撿了個寶。”
尉遲覓也笑了笑,摁了摁寧墜兒的腦袋,“墜兒,我來給你介紹一遍吧!那個,是我大哥尉遲逆。”
寧墜兒隨着看去,那個年輕男子不同於尉遲覓的妖冶漂亮,皮膚黝黑,長得硬朗俊帥。見寧墜兒看過去,有些不好意地笑了笑。
寧墜兒回以一笑,便看向與他們一起走着,但卻一直沉默無言的那個膽怯的女子,等待尉遲覓介紹。誰知尉遲覓直接拉過寧墜兒,走上前向寧墜兒介紹起那一對中年男女,“墜兒,尉遲府的老爺和夫人,也就是我爹和我娘。”
寧墜兒低了低頭,輕聲喊了句,“尉遲老爺,尉遲夫人。”
尉遲老爺點了點頭,便不再做多回應。倒是尉遲夫人側頭笑着對寧墜兒,“不用叫什麼老爺夫人的,叫伯父伯母就可以。”
寧墜兒不是很明白“伯父伯母”是什麼意思,但是也乖巧地點了點頭,“伯父伯母好!”
尉遲夫人滿意地看了寧墜兒一眼,停下步伐回頭說,“你們玩吧!我和老爺回屋了。”說完,便與尉遲老爺先行離開。
寧墜兒好奇的目光看向那個尉遲覓唯一沒有介紹的低着頭的粉衣女子,停頓一下,擡頭問尉遲覓,“覓,你沒有介紹,那個粉裙子的女孩兒是誰?”
琉璃墜兒一句話撂出,倒是在場的其他四個人都愣了一下。
尉遲逆的目光僅僅怔了一怔,便笑嘻嘻地看了看寧墜兒和尉遲覓,而尉遲霜倒是爽快,有什麼話直接就說了,“墜兒,你叫我二哥什麼?”
寧墜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經意之間把“覓”叫了出口,雖然還是有些害羞,但是並不理解尉遲霜爲什麼反應這麼大,不是說,這是禮貌麼?
尉遲覓看寧墜兒紅着臉,也露出一口白牙笑了起來,“墜兒,你終於記得怎麼叫我了。”
寧墜兒害羞地低下頭,看的尉遲霜大呼可愛,然後瞥了一眼尉遲覓,嘀咕道,“妖孽!”
尉遲覓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然後摁了摁寧墜兒的腦袋,卻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寧墜兒等了半晌見沒人回答自己,便不解地朝不遠處的女孩兒看去,只見她前一刻還在爲莫名其妙提到自己而差異,下一秒,在對上寧墜兒眼睛的時候,便迅速地低下了頭。
寧墜兒已經完全好奇起來,擡頭看着寧墜兒繼續問,“她是你妹妹麼?”
尉遲覓看着目光堅定寧墜兒,似乎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持,只好搖了搖頭說,“不是,她叫王若敏。”
“王若敏?”寧墜兒嘆口氣,尉遲覓每回介紹都是如此簡單?沒辦法,只好把目光投向尉遲霜,希望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尉遲霜“咯咯”地笑了幾聲,然後對寧墜兒說,“王家二小姐王若敏。王家與尉遲家也算是世家了,所以若敏姐經常會來府裡小住。
自始至終,王若敏都沒有說一句話,始終低着頭。
寧墜兒奇怪地看了一眼王若敏,衝尉遲霜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有些明白。但是她還是不懂,爲什麼要來尉遲府小住呢?更何況她還是這麼害羞的人。而且,她是王家二小姐,那王家大小姐呢?當然,這些話寧墜兒也沒有再問,只是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五人就這樣一路走着,最活躍的依舊是尉遲霜,對寧墜兒的事情好奇地不得了,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扔上來,寧墜兒沒辦法,只得一個一個的回答,尉遲覓也時不時地幫上幾句。而尉遲逆和王若敏倒是一路無言。
走至花園中的涼亭邊上,忽然,尉遲覓打斷了尉遲霜即將問出口的問題,“霜兒,那琉璃墜今年是種上的第九年了吧!再過一年就要‘碎琉璃’了吧!”
尉遲霜不滿地看了一眼尉遲覓,“二哥,你記性真差,再過半年就滿十年了!真好奇‘碎琉璃’的什麼意思。”
尉遲覓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說,“霜兒,着琉璃墜我們都沒聽說過,可見其稀有。不過墜兒說,曾經她家裡種了很多呢。”
尉遲霜聞言,眼睛閃閃發亮起來,“墜兒家種過很多?那墜兒有沒有見過‘碎琉璃’?”
“沒有。”寧墜兒搖頭,“琉璃墜是我十歲那年才種上的,也差了半年才滿十年,所以我並沒有見過‘碎琉璃’。”
尉遲霜原本亮閃閃的眼睛瞬間載滿失望,“真是好奇呢,‘碎琉璃’到底是什麼。九年前那個老頭就只把種子給我讓我種到湖邊,還告訴我‘琉璃墜,四季開花,三年長一葉,五年一枯萎,十年碎琉璃’這麼一句話。真是莫名其妙呢!”
既然寧墜兒說了不知道,大家便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兜兜轉轉了一會兒,便各自散了。
然後安叔便過來帶着尉遲覓和寧墜兒一起到了一個小院落,不如西苑一般的小閣樓,這是一個單獨的院落,院子中間還有一棵參天古樹。
寧墜兒看着這個院子,她最喜歡的便是那棵巨大的古樹了。
寧墜兒看了看院門上的匾,“玉明院”幾個字赫然立於其上。皺了皺眉,對管家說,“安叔,派人去請個制匾的師傅來,把這個院子改名‘墜兒居’。”
“是,二少爺。”安叔應道。
“墜兒居?”寧墜兒有些詫異地看着尉遲覓,“爲什麼用我的名字?”
尉遲覓笑了笑,“你住的院子,當然是你的名字。”說完便率先走進院子裡去。
寧墜兒晃了晃腦袋,不再多少什麼,跟着走進院子。
“這院子這麼大,有這麼多房間,我一個人住?”寧墜兒轉了一圈下來,發出了這樣的疑問。這個院子甚至比西苑的挽雲閣還要大!
尉遲覓看了眼前面帶路的安叔,說,“安叔,你先去找制匾師傅吧!”
安叔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尉遲覓見安叔離開,便低頭湊近寧墜兒說,“你要是想和我一起住,也可以。”
“真的麼?”寧墜兒一聽,心裡馬上歡喜起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開心,但是總覺得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尉遲覓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
尉遲覓見了寧墜兒的反應,不覺一愣,倒是和自己相像的差了些呢!
嘆了口氣,寧墜兒還真是一個不通世事的丫頭!“開個玩笑。我就住在旁邊的覓雲居,墜兒隨時可以來找我。這些房間會有照顧你的丫鬟住的。”
寧墜兒聞言,有些小失望。但還是笑了笑問,“照顧我的丫鬟?”
“恩。”尉遲覓點頭,“你這個小丫頭連發髻都不會梳,不找個丫鬟照顧你,還能讓你天天散着發見人?”
梳髮髻啊!寧墜兒臉一紅,自己確實不會!不過錦兒和小五的手藝倒是很好。自己這麼又一次突然失蹤,不知道錦兒會不會擔心,而自己還答應要教小五跳舞呢!
要是能把錦兒和小五接過來就好了。
想到這裡,寧墜兒突然擡頭說道,“覓,你能不能幫我把錦兒和小五接過來?”
“錦兒?小五?”尉遲覓蹙眉,他並不知道這兩個人。
“錦兒是我在季康的別院西苑時的丫鬟,小五是我在百花樓裡的丫鬟。”寧墜兒解釋。
尉遲覓聞言嗤笑,“小五沒問題,我去幫她贖身就是。不過錦兒可不行,尉遲家就算是全國首富,買賣做得再大,也不敢從王爺手裡要人。”說完,尉遲覓在心底加了一句,“更何況,現在他應該還在找你呢吧!”
寧墜兒並不瞭解這層關係,但是知道尉遲覓是接不了錦兒了,只好說,“那……把小五接過來行麼?”
“這個當然沒問題。”尉遲覓笑着點了點寧墜兒的腦袋。“明天就讓你見到她。”
轉眼間,寧墜兒已經在尉遲府呆了半個月了。
尉遲覓那天說的話果然做到了,第二天她便看到了對她依舊沒什麼好臉色的小五。
半個月來,寧墜兒倒是住在墜兒居閒的慌。尉遲覓每日半個時辰地幫她運功調息,一般情況也會在墜兒居和她們一起用膳。每日,寧墜兒除了調息內力和吃飯之外,就是教小五舞蹈。
果然如寧墜兒所想,小五的舞蹈天賦極高,十五歲的小丫頭,身體柔軟度也很好!每一個動作,寧墜兒只需要做一遍,小五基本上就能夠學着做出來了。這半個月下來,小五的舞蹈進步之快讓寧墜兒歎爲觀止,寧墜兒極度懷疑這麼柔軟靈活的身子,除了舞蹈之外,也是天生的練武體質。
而這半個月,顯然小五對寧墜兒的態度已經大有好轉,寧墜兒對此倒是很欣慰,小五算是除了尉遲覓之外,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朋友了吧!錦兒雖說已經與她姐妹相稱,但畢竟相處的少,而且錦兒在她面前也一直記得自己丫鬟的身份,很是拘束,少了小五這份自然。
尉遲霜倒是也偶爾會來墜兒居找寧墜兒玩,畢竟是同齡的女孩兒,很容易便能夠玩到一起,半個月下來,寧墜兒和尉遲霜也算是成了好朋友。然而除了尉遲覓和尉遲霜之外,寧墜兒再沒見過尉遲府的任何人,包括她最好奇的王若敏。
寧墜兒剛剛離開忘憂谷的時候,還是處在夏天的尾巴,天還微微有些熱氣。而這半個月過去,就已經到了秋天,天已經涼了下來,葉子也有些脫落。
半個月下來,在尉遲府寧墜兒實在是悶得無聊。原來在忘憂谷的時候,寧墜兒還可以和父母練武採藥打發時間,又是也能照顧一下茅屋前的花花草草,現在這一天下來,真的是無聊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