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墜兒看了看大夫滿臉笑容,不知道能不能先欠着呢?於是笑着說,“謝謝大夫了,我該走了,是來謝謝你的。可是……我沒有錢……可不可以先欠着?”
大夫笑了起來,“姑娘不用欠着,診費王爺已經給過了。按理說我們是不能收王爺的錢的,可王爺說什麼都要給……總之姑娘別擔心,不用欠的。”
寧墜兒一愣,季康什麼時候都給過了?那就是說自己欠了季康的錢?可是自己之前已經因爲住處麻煩了他了,現在又欠了他診費,不知道已經欠了他多少錢了。“真是謝謝你了,那我走了。”寧墜兒給大夫道了別,就離開了醫館。
大夫一臉迷茫,這樣一個姑娘他還從沒有見過,聽到王爺幫她給了錢時的反應會不會太平靜了點?而且似乎她對很多東西不懂的樣子,不會……是個癡子吧?那真是可惜了,這麼漂亮一個姑娘,又被王爺寵着,如果真是癡子,就真是太可惜了。大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繼續去看病。
寧墜兒出了醫館就坐上了馬車往西苑去。一路上,寧墜兒從馬車旁的窗戶往外看,龍陽城一片熱鬧的景象。來來往往的人,小商小販叫賣,還有路邊的酒樓茶館也是人滿爲患。在這裡不知道好不好賺錢呢?她欠了季康那麼多錢,必須要想辦法賺錢了。
突然,寧墜兒發現路邊一家叫做“百花樓”的店門前更是人滿爲患,似乎有一個大娘站在門前說些什麼。寧墜兒頭探出窗戶集中內力去聽,大娘尖細的聲音便傳進耳朵裡,“今年這百花節是在江子湖畔舉行,還希望大爺多多捧場,爲您喜歡的姑娘提提身價啊!”
馬車逐漸過去,大娘的聲音越來越小,寧墜兒坐回馬車裡,想着大娘說的什麼百花節,名字聽起來挺好聽的,好像是有很多花的意思。寧墜兒實在好奇,便往前走出馬車,坐到山泰旁邊問,“山泰,百花節是什麼?
山泰見寧墜兒坐出來,嚇了一跳,急忙說,“小姐,您坐回馬車裡吧。這京城人多,您這樣不太好。”
“不好?”寧墜兒不解,“爲什麼不好?”
山泰嘆了口氣,“小姐,女子不能隨意與男子坐在一起,這樣會讓人誤會的。小姐你還是回去吧。”
寧墜兒搖了搖頭,“誤會什麼啊?我不會去,裡面很無聊。山泰,百花節是什麼啊?”
山泰見寧墜兒說什麼也不會去,只好微微移動身體離寧墜兒遠一些,然後回答,“百花節是龍德王朝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各地的花魁都會來龍陽城參加比賽,獲勝的人便是龍德王朝的第一花魁,可獲百兩白銀。”
“花魁?”寧墜兒不解。
山泰知道寧墜兒不明白,便又解釋起來,“花魁便是青樓裡很美,而且琴棋書畫歌舞都很厲害的人,每年的百花節,各個青樓裡的花魁都會爭第一花魁的位置,比賽都是些歌舞詩詞之類的。”
寧墜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詩詞歌舞?她也會啊!以前在忘憂谷,娘讓她學過,她明明喜歡武功,但娘還是非要她去學這些東西。
寧墜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詩詞歌舞?她也會啊!以前在忘憂谷,娘讓她學過,她明明喜歡武功,但娘還是非要她去學這些東西。
“小姐這麼美,如果參加花魁大賽,在容貌這場肯定是第一。”山泰看了看寧墜兒,笑着打趣道。
寧墜兒是真的很美,也許並沒有美得驚心動地,但卻美得溫潤如玉,美得讓人很舒服。她就像一個水晶娃娃一般晶瑩剔透,卻又像陶瓷花瓶一樣耐人尋味,可是她卻沒那麼容易破碎,像水一般地美。
寧墜兒一愣,“我麼?”她一直只知道娘很美很美,她很喜歡娘,但從來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美。今天山泰的話多少讓寧墜兒有些不知所措。
山泰聽到寧墜兒這麼一問,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那麼不敬的話,嚇得慌忙道歉,“對不起小姐,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小姐很美。”
寧墜兒被山泰的話弄得摸不着頭腦,明明是誇她,爲什麼還要給她道歉?寧墜兒笑着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你是在說我美,謝謝你。”
山泰愣了愣,這個小姐真的很美,不僅人美,心也美。如果剛剛不是這個小姐而是府裡那個王妃,恐怕他山泰現在都沒法坐在這裡了。
這邊山泰正還在心裡稱讚着寧墜兒,而那邊寧墜兒的思緒已經跑回百花節上了。山泰剛剛說她的容貌可以當上花魁,那她也會歌舞詩詞,這樣她是不是可以去參加百花節?第一花魁可以得百兩白銀,那就是娘說的銀子吧。這樣她就有錢還季康了。
也許……她可以去試試。
正想着,馬車停了下來,山泰對坐在一旁的寧墜兒說,“小姐,到了。”
到了?寧墜兒回過神,才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沒多想,寧墜兒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山泰一驚,生怕寧墜兒掉下馬車,本能地想伸手去拉,沒想到寧墜兒一個漂亮的躍起,穩穩地落到地上。
山泰小小地愣了一下,他忘了,寧墜兒是有武功的。在他第一反印象裡,寧墜兒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卻沒想到當馬車剛剛進城時,她竟然用那麼好的輕功從馬車裡飛躍而出。而現在,沒有一般女子的扭扭捏捏,不需要謹慎地摻扶,只是輕輕一躍,就靈活地下了馬車。
現在,他終於明白王爺之前的微微不同源自何處了。這樣一個小丫頭,善良地不願意讓任何一個人卑微,純真地認爲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甚至在一片柔骨裡透露出一絲絲地豪爽。這些實在是讓人對她充滿了好奇與興趣,甚至會被她吸引。如果王府裡的主子換成這個姑娘,大概整個王府都會很溫暖吧!
山泰會心地笑了笑,跳下馬車彎下腰一攤手,“小姐,這邊請。”
寧墜兒隨着山泰手掌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個不算大的小院子,和之前她和爹孃住的小茅屋似乎不太一樣呢!
寧墜兒心裡突然有了些對未知事物的欣喜與期待。爹孃的死似乎在她離開忘憂谷,來到城裡之後漸漸地不那麼讓她心痛了。寧墜兒擡步走了進去,一個老大爺急忙跑了過來,“寧小姐,山侍衛,你們來了。王爺之前派人通知過我們,小姐的屋子我們已經收拾出來了。老朽帶寧小姐過去?”
寧墜兒看了看一旁的山泰,對於突然出現的老大爺有些不知所措。山泰看出了寧墜兒的不安,衝寧墜兒介紹到,“這位是西苑的管家李伯。”
寧墜兒聽了山泰的介紹,點了點頭,又衝着李伯笑了笑,鞠了個躬恭敬地說,“李伯好!”
李伯受寵若驚,趕忙也彎下腰扶起寧墜兒,慌張地說,“小姐折殺老朽了。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雖然這是王爺的別院,但咱規矩還是要有的。”
寧墜兒直起身子不解地晃了晃腦袋,最終還是笑了笑說,“李伯,那你帶我先去我的房間吧!”然後又扭頭對山泰說,“謝謝你送我過來,我先跟李伯看看房間,一會就來找你。”
山泰彎下腰,雙手抱拳,“不用了小姐,這裡的丫頭奴才挺多,他們會照顧您。有事你找管家就可以,奴才還要回王府覆命。告辭了。”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李伯也是一彎腰,對寧墜兒說,“小姐,我先帶您回房,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您收拾一下就可以用膳了。”
寧墜兒雖然不知道用膳時什麼意思,但隱隱約約也是明白是吃飯之類的,於是點了點頭。李伯見狀便直起身在前面帶路,寧墜兒一路跟着看着周圍的景象。
在院門口時,寧墜兒只看到了前堂前地一個小院,並不大。但是穿過前堂,引入眼瞼的是一片大花園。一路走去,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高高低低的假山石丘,還有一片清澈見底的湖。寧墜兒越來越驚訝與這裡的巧奪天工,一路看得癡了,直到李伯停在一間閣樓前對寧墜兒說,“小姐,到了。”寧墜兒纔回過神。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這句話叫回神了。第一次是在想百花節而出神,而這一次卻是被眼前精緻的景象深深吸引了神魂,她從來沒見過這些呢!
寧墜兒打量起眼前的小閣樓,沒有前堂那麼規規矩矩嚴肅的感覺,只是一個單獨的兩層小樓。木製的小閣樓外,一道小樓梯從一樓盤旋到二樓,樓上的過道裸露在陽光之下。
寧墜兒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裡。
李伯見寧墜兒的表情便知寧墜兒喜歡這裡,不禁感慨王爺對這位小姐還真是用心,專門通知他讓小姐住在這裡,難道王爺用情了?想到這裡,李伯欣慰地笑了笑,對着寧墜兒介紹到,“小姐,這是您的住處,挽雲閣。”
挽雲閣?弄月一曲方迷彩,挽雲數載亦清白。寧墜兒發現,她真是越來越喜歡這裡了。
“錦兒,快出來見過寧小姐。”介紹完,李伯扭向閣樓大喊。
話音剛滅,一個十四五歲地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見到李伯和寧墜兒,趕忙一福,“見過寧小姐。”
寧墜兒看着錦兒,怯怯地低着頭,身子微微屈下,雖然只有四五歲的樣子,但是言語裡卻透着些成熟。寧墜兒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突然見到這麼一個小女孩心裡馬上就高興起來,急忙上前扶起錦兒,言語裡難掩興奮,“你叫錦兒是麼?我叫寧墜兒,你可以叫我墜兒的。”
錦兒一驚,急忙掙脫寧墜兒的手,鞠了個躬說,“小姐,萬萬不可。”聲音裡充滿了膽怯與緊張。
寧墜兒嘆了口氣,這個世界爲什麼到哪裡都是這樣?人們似乎都不把自己當人看。寧墜兒看透了,也明白一時沒法改變什麼,只好收回被掙開的手。
李伯見寧墜兒的樣子,不覺地感慨,現在想這樣的主子還有幾個?錦兒是幸運的吧!“錦兒,帶小姐進去梳洗一下,一會兒會把午膳送到小姐房裡。”
“是。”錦兒微微屈膝,恭敬地回答,然後又對寧墜兒說,“小姐,奴婢帶您上去吧?”
寧墜兒看了看樓梯,沒等錦兒反應過來,便徑自走上去。錦兒一驚,急忙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寧墜兒上到二樓的過道,看着眼前一間間的房門不知所措,只好扭頭問跟上來的錦兒,“錦兒,怎麼這麼多房間?只有我們兩個怎麼住得完?”
錦兒還沒喘過來氣,便見寧墜兒迷茫的看着自己,便顧不上喘氣便帶着寧墜兒來到其中一間房裡,“小姐,這是您的房間,旁邊那些分別是客房書房和小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