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海盜們起了個大早, 寶藏近在咫尺,就連平時最懶惰的船員,今天也都不肯再多睡一會。
其中凱爾的興頭格外高, 昨天帶着人找了幾個小時, 雖然沒找到但也不氣餒, 今天又早早起來指揮海盜們。
“凱爾一直希望能給安妮一個體面的婚禮, 爲此他也攢了些錢, 如果能順利找到寶藏,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完婚了。”身旁傳來熟悉的,西奧多的聲音。伊凡扭頭看向這位年輕的船長, 卻見他臉上難得的帶着些溫柔的神色。
這溫柔大概是因爲安妮小姐。
想起這位好心的美麗姑娘,伊凡心底也一片柔軟, 如果瓦倫家的財富能讓她成爲一個富足快活的新娘, 對自己而言也是件好事。
不過首先, 要找到寶藏才行。伊凡看向在巖山上忙碌的海盜們,也許今天晚餐前就能親眼見到這筆財富了。
然而, 伊凡猜錯了。
凱爾帶着人把巖山幾乎翻了個遍,然而一天過去,別說山洞,就是耗子洞都沒找到一個。
凱爾還好,一天辛勞卻一無所獲他也依然保持着大副應該有的鎮定和穩重。而另一些耐性不足的年輕海盜卻已經把愁容寫在了臉上。
“也許是我們找錯了方向, 凱爾, 明天你帶大部分人去樹林裡看看, 我帶幾個人再仔細摸索一下巖山這邊。”聽到一無所獲的報告, 西奧多沉吟片刻後決定改變方向。
“先生們, 我知道你們今天很辛苦。並且這和平日裡的辛苦不同,這是沒有目標, 沒有目的的辛苦。”對着疲態盡顯的船員們,身爲船長的西奧多也有安撫的義務,“但還是希望大家今晚好好休息後能打起精神來,明天的工作依然很辛苦,也依然不知道有沒有回報。但是一旦找到克雷爾的寶藏,我們能得到的財富是非常可觀的。”
“可是……船長……”西奧多的這番話似乎並沒有讓年輕海盜們振作起來,一個年輕人猶豫着開了口,“船長,我無意冒犯,但是……”他看了看巖山,“您說寶藏藏在山洞裡,山洞當然應該在山上,我們已經把這石頭山翻遍了,這裡沒有山洞……而樹林,樹林裡更不可能有山洞了。”
有一個人率先開口,頓時他身旁好幾個人也附和道:“對啊,都把石頭山翻遍了!”
“船長,我們不是怕辛苦,我們是怕白白浪費時間!”
“船長您也說過,瓦倫家那麼久都沒找到的寶藏,我們就憑那麼一張亂七八糟的圖……”
西奧多嚴肅地聽着,在聽到最後那人的質疑後開口道:“一般人確實沒辦法憑那麼一張圖確定位置,可我請教過伊夫林先生,他確認寶藏就在這個島上。”
船員們一瞬沉默了下去,比爾·伊夫林這個名字在海盜們,尤其是居住在索卡島的海盜們中太有名望了,通常情況下,沒有人會質疑這位無冕之王。
見船員們不再說話,西奧多便招呼他們各自去吃晚餐,負責晚餐的船員在島上的樹林裡找到一些水果和野兔,所以今天的晚餐倒是比昨天豐富。
累了一天卻沒有絲毫成果,雖然晚餐豐盛但船員們的心情卻遠遠比不上昨天,快速吃完後便回船休息。
伊凡和海盜們相處久了,也大概摸透了他們的脾氣性格。本以爲急性子凱爾會像船員們一樣焦躁,但挺意外的是並沒有,凱爾該吃吃該喝喝,臉上看不出一絲煩惱。
連伊凡自己都有些懷疑這個島上到底有沒有祖父的寶藏,凱爾居然一點疑問都沒有嗎?
對伊夫林的話這麼深信不疑?伊凡默默壓下心中疑問,低下頭去吃烤的噴香的兔腿。
又是新的一天,與前幾天不同,今天有些陰沉。天氣陰沉,船員們的心情大約也是。
凱爾帶人去樹林裡搜尋,西奧多也帶着人繼續搜尋巖山。
“山洞的洞口太顯眼了,如果克雷爾要藏匿寶藏,那他肯定要把洞口封閉起來,所以我們要仔細一些,能挪動的石塊都挪開看看。”儘管巖山已經被仔細翻過,但西奧多似乎仍對它有着極大的期待。
伊凡看似認真幹活,內心的疑惑卻越發擴大。
到了中午,陰沉了大半天的天空開始下雨。雨雖然不算大,但海盜們本就心情鬱悶,這個上午又毫無收穫,現在還淋了雨,衣服溼噠噠的黏在身上,更是讓人越發煩躁。
“凱爾,我不去了。”吃過午餐,眼看凱爾絲毫沒有休息的打算,船醫老查爾斯率先開口,“找不到的,這樣找下去沒有意義。”
“就是,大副!你看還下着雨呢!而且……”康尼也開口道:“而且這島就這麼大,我們來來回回找了幾次了,我看,八成是伊夫林先生弄錯了!”
有人帶頭,頓時不想淋着雨繼續找的船員們都七嘴八舌議論開了,而本來還打算聽從大副吩咐的船員也忍不住露出猶豫神色。
帶頭的竟然是查爾斯和康尼,這讓伊凡感到有些意外,他們可都是西奧多看重的船員。
“砰!”一直沉默着的西奧多拔出槍來對着天空放了一槍,成功制止了船員們的牢騷。
“跟着你們的大副去繼續工作,這是逐日號船長的命令,如果有不服的現在就站出來和我決鬥。”平淡冷清的語氣,卻成功讓剛纔還不滿的船員們拿起工具去繼續幹活。
西奧多從來沒有對船員那麼嚴苛過……伊凡先是一驚,而後慢慢察覺出不對勁來。
今天發生的很多事都不對勁,就好像,就好像……西奧多他在演戲。
可是……觀衆是誰?
兩個小時後,越來越大的雨中,一艘船朝小島駛了過來。西奧多拿着望遠鏡看了一會後吩咐伊凡,“伊凡,去把凱爾他們叫回來吧。”
伊凡連忙答應着,冒着雨去把人叫了回來。
跟着凱爾回到逐日號旁,卻見剛纔那艘船已經顯露出了樣貌,那也是一艘單桅帆船,旗杆上的骷髏旗昭示着它的身份。
“阿戈利,這個卑劣齷齪的迪比利亞人果然來了。”凱爾現在西奧多身後,嘴裡輕聲罵了一句。
迪比利亞人?伊凡一下子便想起那位先是哄騙而後又綁架他的阿德拉船長。第一次見到凱爾時他就察覺凱爾很討厭迪比利亞人,看來因由就是這位阿戈利了。
“西奧多!我的朋友!竟然在這裡遇見你,實在是太巧了!”船漸漸靠近,一個滿臉橫肉,鬍子拉碴的男人出現在船頭,大聲和西奧多打招呼。
“阿戈利船長,恐怕不是巧合。”西奧多冷着一張臉。“從索卡島到這裡二十多天航程,都能巧遇?”
“嗐!我的朋友,您怎麼這麼說呢?”阿戈利咧開滿是黃牙的大嘴,“您也說了,二十多天航程呢,我又不像這艘漂亮的商船一樣緊跟着你,不是巧合的話我早就把你跟丟了。”
凱爾嗤笑一聲,諷刺道:“能找到我們難道不是因爲阿戈利船長你花了大價錢嗎?”
他轉過身,目光在逐日號船員中鎖定了一個人。
“你說是吧,馬歇爾·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