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見着那相貌普通的匪徒糾結不下的模樣,只覺有趣之極,心下里暗笑不已,道:“不必心急,你慢慢想便了。”說着,他加快步伐,幾步趕上帕拉斯。
蘭某人的說話帕拉斯自然全都聽在耳中,側眼見蘭某人面上笑容得意,她當即開口道:“你真是壞得流膿,只有魔鬼,纔會如此玩弄人性。”
蘭斯洛特笑道:“某家一不吃人,二又不要人家的靈魂,怎麼會是魔鬼呢?!”稍一頓聲,又道:“某家不是說了麼,這是給其的一個機會。唉~某家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過心善仁慈了。”
帕拉斯清楚那相貌普通的匪徒根本就未有中毒,選擇寶石,自然是發達了,而選瞭解藥,則是叫他蘭某人再騙一回。但那相貌普通的匪徒可不知曉箇中玄機。
帕拉斯道:“做這等事情很有意思麼?”
蘭斯洛特道:“嘻嘻,有意思極了,某家最大的快樂就是建立在別人的困擾之上的。”頓了頓,又道:“再說了,別看這傢伙猶豫不決的模樣,某家知道其最後還是會選解藥,畢竟如果小命沒了,寶石要了來還有個屁用,只要腦子沒壞掉的都會這麼選。”
帕拉斯瞧不過蘭斯洛特那副嘴臉,便待出聲戳破他的謊言。但蘭某人卻搶口將她話語堵住,只聽他道:“你就算告訴了人家真相,人家也未必會當真,更不領情,反而會怪你多管閒事,甚而怨你用心險惡,壞人家的好事,想要人家的命。”
帕拉斯“哼”了一聲,回頭對那相貌普通的匪徒道:“他予你服下的毒藥是假的,你不必擇選解藥了。”
那相貌普通的匪徒道:“這位姑奶奶,您莫要跟小人開玩笑了。”
帕拉斯道:“誰與你開玩笑?!你選寶石便是。”
那相貌普通的匪徒道:“小人雖是賤命一條,可也捨不得丟了。這寶石雖好,可有命拿也得有命享才行啊!”其嘴裡說着,心下卻想這婆娘好惡毒的用心,定是要我選了寶石,而不得解藥,待我毒發身亡之後便可將寶石收入囊中,人道最毒婦人心,果然誠不欺我。
其嘴上倒是說得明白,心裡也想得清楚,可終究是慾望作祟,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選擇卻遲遲下不了決定。
帕拉斯一瞧那相貌普通的匪徒的眼中神色,便明其心中所想,當下不再多語,轉回頭去,就見蘭某人笑嘻嘻地朝她兩手一攤,笑道:“世人便是如此的愚蠢,貫把好心作那驢肝肺。”
“哼,雷神大人怎的不一個霹靂把你個缺德玩意兒給轟成渣?!”帕拉斯朝蘭斯洛特道。
“喂、喂、喂,是後面那個小雜魚惹你不快,你怪到某家頭上做甚麼?!”蘭斯洛特叫道:“把氣撒在別人身上可不是好婆娘,非淑女之德啊。”
“你閒得蛋疼,整出如此多事端,如何怪你不得?!”帕拉斯道。
“行、行、行,怪某、怪某!”蘭斯洛特道:“某家本也是怕姑奶奶你悶得慌,這纔想法子哄你歡喜歡喜。”說着,他兩手一攤,又道:“得,好心全做了驢肝肺了。”
帕拉斯冷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十分愚蠢了?!”
“這個……”蘭斯洛特支吾了下,道:“你到底也還是個血肉之軀的凡人,那啥,難免也會和光同塵的嘛,呵呵。”
帕拉斯秀眉一立,玉手一下握上劍柄,嚇得蘭某人退開幾步,急聲道:“慢着、慢着,愚蠢的人是某家,是某家總行了吧。”見帕拉斯怒意未消,蘭某人便又道:“據說古時候有位君王,這位君王娶了一位非常美麗的妃子,對之非常的寵愛。甚而廢黜正宮,改立之爲後。”
“可是這位美人兒美則美矣,卻生性不愛笑,君王爲取悅之,舉烽火以聚諸侯。待各地領主們趕至都城,卻發現並非寇匪侵犯,不過是王上與妃子放煙火取樂,戲弄其等,乃懷怨而歸。”
“而那美人兒見侯伯領主們召之則來,揮之則去,任由耍弄,但覺十分有趣,好玩得緊,不禁嫣然一笑,霎時明媚猶如百花盛放,衆生顛倒。”
帕拉斯見得蘭斯洛特突然說起了故事來,自明他意指,只道其戲弄那相貌普通的匪徒,只爲討自家歡心,便如故事中的君王,不惜烽火戲諸侯,只爲博美人兒一笑。
帕拉斯不由腹誹,暗道你蘭某人把自己比作君王,可真愛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你倒也還算是個“王”,活脫脫的“第八大王”。她哼了哼,道:“如此昏庸無道的君主,不亡國都沒有天理了。”
聞言,蘭斯洛特登一撫掌,大拇指朝帕拉斯一豎,誇道:“不愧是你,一說就中,某家不佩服你都不行啦。”略是一頓聲,又道:“可不是麼,後來敵國當真發兵來攻,君王急忙點燃烽火,召集各領地侯伯領主們前來勤王。”
“可是領主們上次受了愚弄,這次全都不再理會,致使烽煙直透九霄,從白天燒到晚上,日裡濃煙滾滾,夜間焰光燭天,但就是不見一個救兵到來。待得侯伯領主們確信當真有敵軍進犯,出兵來援時,卻爲時已晚。”
“最終都城被攻破,那位君王也死於亂軍之中,國家就此宣告滅亡。這正是美人一笑,傾國傾城。”蘭斯洛特晃了晃腦袋,嘆道。
帕拉斯聽得臉色一虎,道:“好哇,原來你是在諷刺我如故事裡那美人兒一般禍國殃民。”
“不、不、不,某家沒說你是紅顏禍水,怎麼敢呢。”蘭斯洛特慌忙搖頭道。
“那你又是甚麼意思?!”帕拉斯不依不饒道。
“沒、沒甚麼意思。”蘭斯洛特見帕拉斯大有一言不合,立馬拔劍動手的架勢,他連忙轉移話題,道:“你不覺着這林子裡頭有些兒不對勁嗎?”
帕拉斯剜了蘭斯洛特一眼,轉頭四顧,她也早已覺着此處有些兒不對勁了,諾大的一座樹林,卻是靜謐得出奇,聽不見半點兒蟲鳴鳥叫不說,更是覺察不到甚麼生命氣息的存在,着實有些兒詭異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