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鑄,源於聖光原力對個體的根基強化。
就如燃燒軍團會給它們的狗腿子進行魔鑄,在懸槌堡,迪亞克姆親眼也見過來自虛空原力對古加爾那邪惡食人魔的影鑄,同理還有死亡原力的“淵鑄”,秩序原力的“法鑄”,生命原力的“夢鑄”。
但迪克知道,來自原力的根基強化並非在所有情況下都能生效,祂們各有規則約束。
有些原力比較挑人。
比如最苛刻的奧術,縱觀正史上下近三萬多年也沒有出現幾個被奧術原力直接祝福的凡人。
有的原力選擇大水漫灌。
比如只要你擁抱軍團就能得到邪能魔鑄,但不挑個體就導致魔鑄的質量參差不齊。
聖光降下的光鑄介於這兩者之間,這儀式不如奧術賜福那麼苛刻,但也並非誰來都可以完成,這個儀式需要同時從生理和心理兩個層面對受誓者進行“壓力測試”。
一旦無法通過這個被稱之爲“美德試煉”的過程,那麼受誓者的軀體和靈魂將被巨量的聖光同時焚盡。
“光鑄戰士很強大,來自聖光的祝福會從個體根基賦予他們更誇張的聖光親和與能量駕馭,甚至改變他們的生命形態,但這樣的強化是有代價的。
迪亞克姆曾在瑪凱雷的執政團之座親手爲我展示過那個‘代價’。”
在光鑄儀式開始之後,這間治療室的外部,維持着聖言術·障的維倫對身旁握着阿古斯之心不斷祈禱的萊蘭、自己的兒子艾瑞達斯、伊瑞爾和努波頓說:
“光鑄的儀式聖力直接來自納魯的賜予,所以被光鑄者的精神會在儀式中永久的和主持光鑄的納魯連接在一起,但凡人的意志怎麼可能在納魯的神性面前長久維持清醒?
再堅定的戰士直面那聖潔的神性也免不了被‘同化’的結局。
聖光軍團很早之前就與我們分享了‘光鑄’的奧秘,我們的三名守護納魯禁止我們那麼做,若非德拉諾戰爭局勢危急,我們也不會對阿古斯之手的老兵進行羣體光鑄。”
這番簡短的解釋讓新兵們連連點頭,但很快努波頓就發現了其中的華點,他皺着眉頭輕聲說:
“大先知,恕我直言,在我們漫長的流亡中,我發現德萊尼氏族與聖光軍團似乎漸行漸遠,以前我無法理解,但聽了您的解釋之後,我猜,是因爲你們發現了一些不妙的端倪,所以要刻意避免德萊尼氏族被聖光軍團影響太深,對嗎?”
“唉,正是如此,努波頓,你一如既往的敏銳。”
主持聖言術的老維倫發出了無奈的嘆息,他沒有明說聖光軍團的問題,很隱晦的對新兵們解釋道:
“我和哈頓都能理解那些處於和燃燒軍團對抗最前線的勇士們迫切需要光明的支持,處於永恆戰爭中的他們需要那束光幫助他們堅定反抗的決心。
但若眼中只有那束光,那麼很多向善的美德都會被忽視。
孩子們,雖然聖光軍團不太會在給各氏族的戰報中提及具體過程,但在三位守護納魯和其他納魯的交談中,我們曾聽聞過不止一次‘光葬’的悲劇。”
“光葬?”
伊瑞爾品味着這個含義微妙的詞,她撫摸着手中的阿古斯之心,低聲說:
“您是說,他們用聖光焚滅了某些世界?”
“不止一次!在確認無法於惡魔手中拯救那個世界,評估繼續作戰的風險後,光鑄艦隊就會對目標世界發起滅絕性的打擊。當聖光裁決者的光暈在星海中閃耀時,那些世界中的惡魔與生命都會在灼熱如恆星般的流光中被賜予永久的平靜。
一開始這只是爲了給那些世界最後的尊嚴,可惜,近幾千年來,他們的戰爭風格越發‘激進’了。”
老先知明顯對這種戰爭方法不贊同,但新兵伊瑞爾覺得其實還好,如果一個世界真的已經被惡魔荼毒到無法拯救,用聖光點燃它倒也不失爲一種辦法。
但維倫最後那句話卻讓艾瑞達斯感覺到不寒而慄,他在胸前划着聖徽,低聲說:
“父親,您的意思是,他們將這種‘光葬滅絕’普遍化了?”
維倫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說:
“他們將其稱作‘必要的犧牲’,聖光軍團的勇士們依然聖潔,他們依然會竭盡全力的救援每一個值得拯救的世界,但在某些情況下,對於勝負的執着會壓過救援的犧牲。
尤其當兩者的收益不成正比的時候,悲劇往往就會發生。
比如德拉諾的形勢。
在這個世界的主體種族獸人發生瞭如此大規模的羣體墮落,如果戰爭部落真的開始血洗世界並試圖把這裡變成污穢之地,那麼光鑄艦隊在完成必要救援後,其主炮在轟鳴時便不會有任何猶豫。”
維倫嘆氣說:
“對於某些作風彪悍的艾瑞達星海氏族而言,這樣的聖光軍團更符合他們復仇的期待,揹負着阿古斯遠古仇恨的他們希望看到自己的仇敵在制裁之光中悲鳴,但聖光教會我們的絕不只是懲戒,守護和救贖同樣重要。
因此不只是德萊尼氏族,也有一部分理智的艾瑞達氏族在過去兩萬年中和聖光軍團維持着微妙的距離。
我們的三位守護納魯都是理智派,它們也是因此拒絕了大規模使用光鑄的提議。
一來,德萊尼人作爲吸引燃燒軍團注意力的哨兵,大部分時候比起戰鬥都更需要隱藏自己。
二來,三位納魯也很擔心德萊尼氏族的變化,它們自己對於凡人戰士大規模和它們建立心智鏈接的未知後果都沒有信心。
納魯們也知道這是有風險的。
再加上三位納魯庇護我們進行了兩萬多年的流亡,它們早已疲憊不堪,無力再完成需要付出大量聖力才能完成的光鑄儀式,所以這些知識就被擱置了起來。”
“但迪亞克姆聖人不是納魯,最少不是完全的納魯。”
伊瑞爾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她說:
“與他的精神鏈接應該不會導致聖光軍團那樣的極端情況吧?”
“無人可以確定,警戒者的屠魔意志可不比那些狂熱淨化者遜色,而且我從奈麗大主教那裡聽說過迪亞克姆自身的一些‘隱患’,我們的聖人也面臨着人性和納魯神性的衝突。
因此,有且只有這一次!”
先知看着眼前瑪爾拉德的光鑄儀式推進到更深層,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其他人說:
“我不能允許德萊尼人失去迪亞克姆這樣的傑出領袖,所以接下來所有必要的光鑄儀式都將由卡拉冕下完成,我不允許警戒者以剝離自我心智的方式,去光鑄更多戰士。
他固然有這樣的奉獻意志,但我們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這樣的崇高犧牲。
更何況,這完全得不償失!”
老維倫和新兵們的對話都能被迪克聽到,他感受到了先知對自己的維護,對於維倫的警惕也非常認可。但此時他無法迴應,因爲瑪爾拉德在精神空間中的戰鬥已進行到最後一階段。
那些當然是弱化過的BOSS,否則舅姥爺再厲害也不可能單刷寂滅者阿古斯,但迪克在戰鬥方面向來嚴格,舅姥爺想要過關也沒那麼容易,他幾乎是用盡了手段,熬幹了自己所有的聖力才艱難對抗了寂滅者的幻象。
就在瑪爾拉德獲勝的那一刻,迪亞克姆眼前也浮現出跳動的金色符文組成的提示:
【光鑄儀式/選民試煉已結束!
你選擇了一名英勇的靈魂以你爲媒介完成與聖光原力的鏈接,你的聖鑄意志將在儀式完成後與你的選民完成綁定,他將成爲你聖鑄意志的延伸,將成爲你在現世行走的代言者,也將成爲你與物質世界的連接點和改變世界的“警戒者之手”。
提示!
該儀式爲神話生物·納魯的特有能力,你的神話生物轉換尚未完成,因此光鑄儀式的強化效果將被弱化。
提示!
該儀式涉及原力領域賦予半神生物的權能分配,你的生命形態尚未進入半神,因此無法啓用與‘選民’有關的一系列力量下放與抽取之權能。
當你進入半神階位後,你的‘聖光道義·命運之手’可下放弱化權能給你的選民,你的選民的聖光道義也可以被抽取用於臨時強化你的戰鬥力。
當你進入半神階位後,你的選民根據生命階位不同,可從你的傳奇/神話天賦中挑選若干進行繼承。
當你進入半神階位後,你的傳奇/神話職業將以‘警戒者之路’的方式向你的選民開放學習。
提示!
在擁有‘選民’之後,你對於聖光之道的獨特理解將會以‘聖言’的方式被歸納爲新的‘信仰派系’。
你的思想將得以被原力領域中的其他聖光行者在冥想與靈感的迸發中所感悟。 你的選民將以自己的言行爲你提供一定的‘信仰反饋’,這是獨特的戰鬥資源,在聖光賦予原力半神的權能中可解鎖相應的使用方式。
提示!
通過主持光鑄儀式,你對神話生物·納魯的理解更深刻,你的神話種族轉化速度加快!
通過主持光鑄儀式,你獲得了一些關於【神話職業·洛阿】的感悟。
通過主持光鑄儀式,你獲得了一些關於【神話職業·光耀聖靈/聖誓大君】的感悟。
因聖光啓迪了你原力奧秘,虛空也向你饋贈真理,你獲得了一些關於【神話職業·虛空先驅/諸界吞噬者】的感悟。
警告!
因爲主持光鑄儀式,你的聖化程度加深了,納魯的神性將進一步同化你的心智,請儘快提升個人生命階位。
警告!
你將可以感知到你的選民的思維與精神波動,因爲雙方精神的特殊聯繫,選民的思維將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你的思維,這可以減弱你在聖化狀態的心智剝離,但也會在自身陷入精神脆弱時,加深你的心智異化。
特殊·提示!
請提升你對‘光暗雙生’道途的理解,將得以一定程度上抵擋神性同化。
提示!
因你並非半神生命,目前可以擁有的警戒者派系·光鑄選民的數量爲【2/2】,具體分佈爲【魯拉(1/1)、克烏雷(1/1)。
當你進入半神階位後,警戒者派系·光鑄選民的數量將按照聖光賦予權能的程度逐漸增加,但基礎成員不會少於10人。】
一連串的提示讓聖化狀態中處於“冰冷理智”的迪亞克姆皺起了眉頭。
果然這個光鑄儀式並不只是聖光對於原力行者的嘉獎,這玩意居然還涉及到聖光教義層面的派系之爭,看來納魯之間的派系對抗也挺激烈的。
這也可以理解。
無數年前那羣跨越原力疆域,高唱着聖歌遠征死亡國度把死亡狗輩們揍的哭爹喊孃的狂暴納魯老哥們,與如今的理智派納魯肯定不是一夥人。
和那些把一個死亡國度三分之一化作光葬烈土的狂暴納魯相比,聖光之母澤拉那個神棍都算是“溫和派”了。
只能說,凡人對於納魯這種獨特生物的理解還是有些片面了。
不過一次性搞定了五個神話職業的轉職路線算是意外之喜,雖然在迪亞克姆看來,留給自己的選擇其實也只有其中兩種罷了。
這些都不是問題!
最少不是自己現在需要面對的問題,而且迪克很好奇,瑪爾拉德被自己親手光鑄還可以理解,但自己的另一個選民是誰啊?這德拉諾世界怎麼還有自己沒發現的光鑄者呢?
這麼神秘的嗎?
所以,無法成爲“聖光暴君”的小伊瑞爾,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你的導師和統帥,你那一直藏在心裡的“小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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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戒者完成了光鑄儀式,但瑪爾拉德還處於沉睡中需要一會才能甦醒,眼見退出儀式的聖人很虛弱,伊瑞爾便搖着小尾巴上前攙扶他去旁邊的房間休息。
“聖人,光鑄者.很強大嗎?”
以一種古怪的殷勤態度爲警戒者遞上一杯水後,她好奇的說:
“瑪爾拉德似乎一下子脫胎換骨了,雖然他還尚未甦醒,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力量已經越過了傳奇者的界限,德萊尼氏族又多了一名傳奇守備官。”
“瑪爾拉德的天賦很好,聖光很青睞他,倒也並非是我介入的緣故。”
迪克揉着額頭,感受着腦海中那與選民思維連接的獨特體驗,他解釋道:
“光鑄者的強大確實是全方位的,它會直接強化你的基礎屬性並拔高天賦上限。這也是聖光軍團面對酷烈的燃燒遠征卻能守衛聖光星域的原因,光鑄者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已經不是凡人了。
他們直接從聖光原力中汲取力量,就像是惡魔時時刻刻都和扭曲虛空維持着鏈接。”
“呃那個,聖人,我其實有件事一直瞞着你們”
伊瑞爾有些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隨後在迪亞克姆那“果然如此”的注視中,她摘下了自己的臂甲,讓迪克看到了這姑娘手臂上出現的奇特紋路。
“這是聖紋?”
警戒者仔細分辨着伊瑞爾手臂上的紋路,說:
“什麼時候出現的?”
“就在我成爲‘克烏雷之手’後的那幾天。”
伊瑞爾有些不安的低聲說:
“不只是手臂,我的胸口、腰腹、雙腿和背後都出現了這樣的聖紋,我起先都沒注意,以爲那是戰鬥留下的疤痕,還是薩瑪拉在某一次幫我打綁帶的時候看到的。
我原以爲那只是克烏雷冕下在消亡前對我的某種祝福,但在看到瑪爾拉德的光鑄儀式後,我才意識到,那些阿古斯之手老兵可能不是德萊尼氏族的第一批光鑄者。
我纔是!
克烏雷冕下留給我的不只是一份力量,它用自己最後的聖力光鑄了我,這也能解釋我的力量在最近一段時間成長的速度超出我的想象。
甚至有些失控的徵兆。
我還總能在夢中見到納魯們纔有的神聖幾何光輝,最重要的是,我好像沒有經歷過精神上的美德試煉。
這正常嗎?”
“美德試煉依託於納魯自我的聖光教義而誕生,克烏雷冕下已經隕落了,你沒有得到美德試煉是正常的,但不經歷聖光對於精神的試煉會讓你無法真正完成光鑄。”
迪克故意板起臉嚇唬了一下伊瑞爾,隨後放下水杯,說:
“但好消息是,我繼承了克烏雷冕下的核心,所以,擇日不如撞日,你做好準備了嗎?與瑪爾拉德一樣經歷由我主持的美德試煉,成爲我真正的選民。”
“我當然很樂意這麼做,聖人!”
伊瑞爾倒是大大咧咧的一點都不擔心。
她戴好臂甲,一邊做準備,一邊拍着胸口說:
“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現在我們的關係反而更親密了,這是大好事啊!”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根本就沒理解我的擔心來自何處,我對於淨化邪惡的執拗和激進很可能會讓你受到影響。
‘狂熱’可是聖光行者一直以來難以根除的頑疾。”
迪克瞪了一眼伊瑞爾,說:
“你甚至可能會因此走上你命運中註定的那條‘暴君之路’.”
“啥啥啥?我?暴君!不會吧!我這麼善良的德萊尼人而且還菜的摳蹄子,怎麼可能那麼厲害嘛。您肯定又在恐嚇我了,這又是老頭子們的某種保護性的恐嚇嗎?”
“閉嘴!找個地方躺下,放鬆精神,準備開始你的美德試煉,看你元氣滿滿的樣子我就知道,我得給你安排一些足夠強力的對手幫你冷靜一下。
所以,勇敢的伊瑞爾,要嘗試着挑戰一下‘破壞者·瑪洛諾斯’、‘欺詐者·基爾加丹’和‘污染者·阿克蒙德’的‘燃燒軍團試煉大禮包’嗎?
別客氣。
我可以安排,而且我很樂意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