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蘇恩感覺自己吞下了一塊燒紅的炭!
當然這只是個比喻。
以上古之神這種等級的存在而言,別說是炭了,它完全可以泡在黑石山的岩漿池裡洗澡,再喊炎魔之王親自給自己餵食火源之界最滾燙的火焰之靈當零嘴。
它並不是真的感覺到了熱,而是痛苦!
一頭野獸正在自己的胃裡瘋狂破壞着,每一秒都有影鑄的血肉在撕裂沸騰,自己的胃已經被洞穿,他正沿着自己的食道一路向上,下一個被破壞的或許是自己的黑血之心?
一般而言,以上古之神這種連接虛空原力,可以把血肉詛咒當祝福使用的傢伙不太會懼怕單純的肉體損傷,它們是概念生物,就如黑暗帝國崩塌之後,“千須之魔”恩佐斯還能在自己的墮落夢境中保留曾經帝國的虛空倒影一樣。
必要的時候,哪怕失去所有血肉,上古之神依然可以苟活在一些凡人難以想象的領域位面裡。
甚至是某些並不真實存在的概念之中。
但那也意味着上古之神要放棄自己在實體位面辛辛苦苦打拼下的一切,即便對於上古之神而言,這種手段也是在絕境中才能使用的技巧。
而且最重要的是,迪亞克姆的破壞力怎麼會強到這種地步?
他身上的星魂能量並不多,無法支撐他以“超規格”的方式戰鬥這麼久!
這傢伙就像是卡在了瘋入膏肓與徹底墮落的邊緣,讓自己維持在了瘋狂的界限而又不真正邁入瘋狂的微妙位置,讓他得以大口啜飲虛空的慷慨強化卻不真正墮落爲虛空之獸。
這是開了吧?
克蘇恩真的很想罵娘,但它無意中揭露了迪亞克姆此時的奇怪狀態。
你看,虛空形態下積攢精神狂亂會疊加瘋入膏肓的危險狀態,越靠近完全墮落,戰鬥力就越強,但“遠古狂亂”開啓時會鎖死精神力消耗,來自生命原力的祝福這一瞬保護着迪亞克姆那岌岌可危的精神,就像是一根繩索拉扯着他不墜入無光之海里。
究其生效原因或許在於,虛空腐蝕心智的前提是對方得有心智,就如傻子天生免疫“弱智術”,瞎子不會陷入“目盲”狀態一樣,遠古狂亂塑造出的憤怒野獸根本就沒有“心智”這東西可言。
在他殺死自己感知中的最後一頭生命前,他是不會停下戰鬥的。
遺憾的是,在迪亞克姆和克蘇恩之前的交戰裡,整個其拉帝國的地形已經被連續破壞,別說是精靈和巨魔了,這裡連蟲子都不剩下幾個。
迪亞克姆現在能感受到的生命力只有一個.
那就是克蘇恩!
在幹倒對方之前,他不會死去。
現在留給克蘇恩唯一的自救辦法裡,成功率較高的那個是喊虛空大君過來,以“數值碾壓”的方式強制轉化迪亞克姆,成功率較低的那個,是喊一個死亡半神過來,以“原力對衝”的方式暫時剝離迪亞克姆的生命原力祝福。
悲劇的是,它一個都選不了。
無光之海里響起的那些歡呼聲,代表着跑來觀戰的虛空大君們顯然更喜歡迪亞克姆,甚至沒有一位尊主在爲它喝彩。
克蘇恩感覺到不公平!
自己纔是無光之海根正苗紅的光暗聚合體啊!你們這些“老鄉”難道不該照顧我纔對嗎?
但人家虛空大君也有話說的。
你一個上古之神花了幾十萬年都沒能腐蝕艾澤拉斯的星魂,而迪亞克姆走入暗影之中不到一個月,就爲祂們斥退了黑暗泰坦人間體,給整個無光之海狠狠出了口惡氣。
這種情況下,該支持誰不是一目瞭然嗎?
最重要的是至暗的無光儀式還沒結束呢,你還處於和黑暗執政官·迪亞克姆的決鬥中呢,弱肉強食可是虛空意志定下的規矩,祂們這些虛空大君哪敢違背?
畢竟祂們又不是薩格拉斯那樣一人獨享所有邪能原力權能的“領袖”,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設置新的“邪能規則”。
無光之海的權力體系挺複雜。
這意味着每一名虛空大君可以從虛空原力那裡得到的權能有限,這也是祂們一直被黑暗泰坦壓着打的原因。
邪能本就強勢,偉力還歸於一人,讓祂們這些沒事就搞內鬥的傢伙拿頭打啊!
於是在無光之海的觀衆們眼中,一場“同源吞噬”就這麼冷酷而殘忍的發生着,克蘇恩就像是一頭強大但是被打斷了脊骨的牛,只能躺在草地上悲鳴任由自己被鑽入體內的蟲子一點一點的吞吃殆盡。
所有觀衆眼中都充滿了期待。
如暗影之語所說,這本就是個陷阱而迪亞克姆一腳踩了進來。
他的意志或許堅如鋼鐵,但在這個無光之地裡,聖光幫不了他!
他吞吃上古之神的權能越多,他在甦醒後墮入無光之海的速度就越快,那是個體存在層面的原力替換,軟弱的聖光只能幹看着自己青睞的孩子走入虛空之地,徹底迷失在黑暗中並最終發自真心的擁抱黑暗。
無光之海又將多出一位“冠軍”。
但看着看着,一些敏銳的虛空大君感覺到不對勁了,祂們又開始竊竊私語,連暗影之語都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不對!”
它驚呼道:
“有某種力量在阻止迪亞克姆墜入虛空!不是聖光不,不對!是聖光,但不是外部的聖光,而是來自迪亞克姆體內!
這.
爲什麼?
他和聖光的聯繫明明被無光儀式斬斷了!我等親自佈置的陷阱不可能有問題!”
“他的血統,蠢貨!聖光在他的血統裡動了‘手段’。”
一名虛空大君呵斥道:
“他之前是‘半納魯’,但現在,迪亞克姆正在迅速向一名完整的納魯成長,納魯本就是‘光暗生物’,它們可以在光明與暗影中來回轉換。
啊!
我們被耍了!
聖光那個濃眉大眼的傢伙耍了我們!
祂甚至在迪亞克姆還在阿古斯的時候就開始籌備這一刻了,那傢伙知道祂的神選在未來會承受虛空的蠱惑。
祂提前做了手腳.
啊,防不勝防啊,老實人耍起陰謀來居然比我們還要嫺熟。”
“別怕!別慌!”
在虛空大君們失望時,一個看起來比較有威信的聲音呵斥道:
“聖光做了手腳又如何?納魯之體確實奇妙,但那也只能確保迪亞克姆的軀體不會被強制墮落爲虛空生物,諸位,別忘了。這場無光儀式還是他的道途試煉.
呵呵,戰場不止在血肉與存在中,還在迪亞克姆的心靈與精神裡!
納魯又如何?
當一名納魯失去所有希望與光明的時候,它一樣會轉化爲強大的虛空熵魔!最妙的是,這種轉化乃納魯的天性,連原初之光都無法介入。
這意味着如果迪亞克姆無法完成他的道途試煉,無法洞悉那光影雙生的奧義,他不但會墜入無光之海,甚至會一躍成爲比上古之神這樣的廢物更強悍的‘虛空先驅’!
我們還沒輸呢。
耐心點!
聖光在期待一場奇蹟,我等也一樣。”
“那如果迪亞克姆做到了呢?”
暗影之語輕聲說:
“如果他真的找到了自己的道途呢?就這麼放他回到光明之中嗎?以後可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那個威嚴的聲音沉默下來。
片刻之後,祂發出了笑聲,說:
“若他真能找到契合自己的光與影之路,那我等爲這傑出的表演奉上掌聲又如何?聖光之中屹立偉岸之人對我等而言是壞事嗎?他難道還能心平氣和的和薩格拉斯做朋友不成?
你們呀,就是器量太小,野心太小,眼界太小.
原力之爭向來如此,敵人的敵人一樣是朋友,別忘了迪亞克姆在至尊星魂的歸屬上秉承的態度。
虛空或許無法染指艾澤拉斯,但其他原力一樣不行!
勝利不只是我等拿到什麼,讓競爭者得不到重要之物一樣是勝利。
只有拋棄了勝負才能手握勝負,比起追逐勝利,還是享受過程吧,啊,無光之海真是越發渴望他的到來了。”
——————
“你的光芒暗淡了它甚至無法照亮你自己,又怎能去照亮其他人?”
在迪亞克姆迷迷糊糊的甦醒時,他聽到了這個聲音。
那不是暗影之語,也不是阿古斯星魂,更不是奈麗或者哈頓老爹,那是個自己從未聽到過的聲音。
很熟悉,那是
那是自己!
警戒者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灰色的精神世界裡,周圍一片灰濛濛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但就如那個聲音所說,即便是在這屬於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光芒也在越發暗淡,就像是暴雨將至的陰雲籠罩,遮擋了所有陽光和星光,讓這裡充斥着壓抑與陰冷。
“納魯血脈的覺醒只能讓你的軀體在光影之中維持暫時的‘中立’,你利用了納魯的生物特性給自己在十死無生裡贏得了唯一的機會。
但這還不夠。
這還遠遠不夠!
納魯在光影之爭的轉換取決於它們對光明的堅守,一旦納魯在絕望中失去了所有光明,它會轉化爲最危險最黑暗的存在。
你親眼見過墮落者卡拉.
卡拉或許知道你會面對什麼,纔將自己的光之冕饋贈給了你,那是它對你最後的幫助。
現在,你只能靠自己了。”
自己的聲音在耳邊迴盪。
迪亞克姆知道那不是其他人在說話,那是自己的心聲於這個灰色世界中的映射,那是自己在提醒自己現在的局面。
他必須做出決定。
他必須完成自己的道途試煉才能避免最壞的結局。
黑暗吞沒這裡的速度快的超乎想象,只是眨眼間,灰色的世界最後的幾縷光也在飛快的暗淡,那似乎預示着自己的軀體正在大口吞掉克蘇恩的虛空權能,把自己的存在從光中徹底拉入黑暗裡。 行走於一望無際的黑夜必須手持火把。
迪亞克姆對於聖光的理解與執着就是那火把,他堅信自己屬於聖光,然而在這種原力於個體層面的拉扯中,只是堅定的意志並不足以讓他迴歸光明。
“完成你的道途試煉吧。”
在自己的聲音裡,迪亞克姆眼前出現了那本一直被自己保留並書寫的聖契,那上面寫滿了自己對於光明和黑暗的感悟。
只剩下最後一頁的總結。
就像是一場苛刻的考試,他必須在一道論述題中寫出自己的答案。
“如果這是個單選題該有多好,那樣我只需要擲骰子就能做出回答了。”
迪克走到了自己的聖契邊,他嘆了口氣,開了個玩笑,可惜並沒有誰會爲這個玩笑喝彩。
他伸出手觸摸着自己的聖契。
翻開第一頁便看到了自己書寫的第一句話,聖光是寰宇萬界中一切美好之事的體現,想要守衛美好的心智越是堅定,聖光的迴應就越是熱忱。
那是自己在拿到聖契的第一夜寫下的感悟,也是自己一直以來對於聖光的獨特理解。
他認爲聖光是唯心的力量,強弱只取決於行道義的決心。
這是正確的理解。
迪亞克姆的過往經歷證明了這一點,於是他繼續向下翻閱,他看到了自己在經歷不同事情時的感悟。
在通天峰之戰後,自己寫下了“沒有根基的信仰會使人盲目”。
擊敗了格羅姆後,自己寫下了“沒有目標的力量會鑄成毀滅”。
離開永茂林地後,自己寫下了“沒有公正的判決會帶來災難”。
於是自己堅定了根基,確認了目標,摒棄了好惡,自己越發無私、熱忱、公正,自己越來越狂熱越來越冷漠,在光中越走越遠。
當落入艾澤拉斯時,自己自狂熱中甦醒又寫下了“所有道義皆有雙面,若不涉足,便無權評判。”
斥退了黑暗泰坦後,自己寫下了“絕對的正義將導致絕對的暴力”。
扭轉了暴風之戰後,自己寫下了“以光之心,駕馭陰影;若無暗影,誰人逐光”。
將揚升之法交給精靈後,自己寫下了“身在影中,心向光明;炬火不滅,心路無差”。
這些都很有道理。
但這些感悟似乎都無法幫助自己觸及到“光影雙生”的核心。
自己似乎又一次迷失了。
自己同時被聖光和虛空鐘愛着,自己可以成爲正義的聖騎士,也可以躲在陰影裡密謀着對抗命運,自己嘗試了兩種方法都取得了成功,而且自己在光中和在影中都有很有天賦。
所以,自己的光影雙生道途到底該落腳在什麼地方?
迪亞克姆翻看着自己親手寫下的那些箴言和感悟,周圍的光芒越來越暗淡,甚至很快到達了無光的程度,但黑暗並不能阻擋他的眼睛,他依然可以看到自己在書頁上寫下的文字,能體會到自己寫下它們時的心情。
尤其是在走入暗影之後,自己的記錄不再只是乾巴巴的維護了秩序,確保了正義,保護了人民。
自己與麥迪文作戰時的心情,自己幫助洛薩,看着他快速成長時的欣慰,自己對瓦里安的看重和祝福,自己與奈麗重逢時的喜悅與感動,自己對伊瑞爾的吐槽,自己看到瑪爾拉德和一羣黑暗巨魔待在一起時的震驚,自己對上層精靈果斷措施的讚賞。
越是靠近末頁,聖契中越多了自己的擔憂和自己的惶恐。
他開始畏懼可能出現的失敗。
他擔心自己如果無法從黑暗中返回會給自己身旁的人帶來何等困擾。
迪亞克姆不再是一個光中無敵的神像,他更像是一個強大但也有煩惱的強者。
而且
“自己的艾瑞達書法越來越棒了,已經有了哈頓老爹的三分神韻,有了老維倫的一分飄逸。”
迪亞克姆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已經開始“讀秒自爆”的要命時候怎麼還有心情關注自己的書法,但這一刻,他確確實實感覺到了一股欣慰。
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果的!
沒錯!
不管是光中的自己還是影中的自己,他的所作所爲都給自己,給周圍的人,給自己所處的世界帶來了改變。
那些既定的悲劇因他的介入而轉化爲美好,那些既定的災難因他的付出而轉危爲安,儘管命運並不打算認輸,命運還在反抗,但無所謂!
只要自己還活着
哪怕自己墜入了陰影,擁抱了無光之海又如何?
難道身披陰影的自己,從此之後就要變成一個坐視災難發生而無動於衷的冷酷混蛋嗎?
可能嗎?
迪亞克姆!你可是個穿越者啊!你什麼時候會因爲外在力量的變化就改變自己的道路?哪怕迷失於光中的那段時間裡,你不也在狂熱中沿着自己的初心一路向前嗎?
你不想看到德拉諾變成外域,所以你才擁抱了光。
就像是如果眼下的災難無法阻擋,自己註定要化身虛空之人,那麼自己也一定會和那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已經很久沒有跳出來說髒話的“虛空大佬”一樣.
用黑暗的力量一樣可以對抗那該死的命運!
是的。
只要你還是迪亞克姆·扎斯汀斯,你就永遠不會和命運妥協!
力量的什麼永遠都只是工具而已,重要的是你這個人!手中之劍該怎麼使用,最終該砍向何方不都是你說了算的嗎?
如果聖光不好用,那你就去換陰影,如果陰影不給力,那你就回到聖光之中。
重要的不是你爲原力做了什麼,重要的是你用原力做了什麼!
想想你開頭寫下的第一句話!
聖光是什麼樣的力量?
聖光希望你做什麼?
你是怎麼說服努波頓擁抱元素的?你是怎麼告訴雷克薩辨別正義的?你是怎麼向奈麗許諾會和她沒羞沒臊的過一輩子的?
你!
你纔是中心!
是你希望做好事所以才聖光纔給你力量,不是你被聖光賜福才能去做點好事。是你要在暗影中守望所以虛空纔對你張開懷抱,不是你擁抱了虛空纔敢去陰影中警戒。
從來都不是聖光的迪亞克姆,也沒有什麼虛空的執政官,是迪亞克姆的光暗雙生!
你纔是你人生的主宰,你纔是你的靈魂的統帥啊,混蛋!
“啪”
一耳光打在了自己臉上。
在周遭噬骨陰冷的黑暗之中,迪亞克姆壓力盡去,長出了一口氣。
他翻到了最後一頁,揮手在黑暗中塑造出一支鵝毛筆,看了一眼周遭虎視眈眈的黑暗,揮手在上面落筆。
心覆死誓,光影不傷;身披堅甲,內外皆鋼。
眼含警戒,永夜守望;手握輝金,鑄我聖槍。
“嘿,就這樣了。”
迪亞克姆丟掉了鵝毛筆,後退一步,終於完成的“光影聖契”在這一刻悄然消散,就像是答完了最後一道題選擇了交卷,也不知道兩位嚴厲的“閱卷老師”會給自己什麼分數,但迪克這會已經不在乎了。
他自在阿古斯甦醒的那一刻就已經踏上了這條對抗命運的道路。
即便聖光不要他了,他也不可能在這裡停下。
他看着眼前一片黑暗中那在自己身前懸浮的最後一絲光點,那是聖光的最後保護,避免自己徹底落入黑暗之中。
迪亞克姆伸出手,如護衛蠟燭一樣雙手護衛住這光點,他輕聲說:
“感謝您照耀了我這麼久,但我已長大了,我已不怕黑了,我已可以在黑夜中點亮自己的那束光。
當我被命運逼迫着進入黑暗時,我想要找到一縷可以照耀前路的光。
但反過來想想,如果我自己不斷被打擊,如果我自己不停的被黑暗吞噬.那不恰恰說明,我自己就是那束光嗎?
哪個正常人心裡只有光或者只有影的呀,大家不都是在用一生的時間踏遍讓自己堅強的暗影,尋找治癒自我的光嗎?
光影雙生,就在每個人的心中。
我們是自己的天使,也是自己的惡魔。”
他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最終湊過去輕輕一吹。
將那原初之光留在自己精神中的最後一點光火熄滅,讓自己被這黑色的一望無際的世界裡徹底吞沒。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張開雙臂。
“現在該我代替您照亮屬於我自己的人生了,也不好一直勞煩您爲我護駕,我要學着踏出搖籃,那麼.”
他輕聲說:
“要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