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派才定,西方跑來一匹快馬,傳信兵從馬鞍上滾落,來不及喘息,單膝跪地:“報!西城三裡之外發現敵兵!”
緊接着從東西兩方向接連快馬來報:“報東城有敵兵偷襲!”
“報三裡外發現敵兵行蹤。”
小三崇拜地瞧着她,眼神慌亂:“蕭將軍,這可如何是好?能打的都被王爺和魏將軍帶走了!”
“誰說的?不是還有五千人馬嗎?”她瞪了一眼小三。
小三咧着嘴,苦笑:“就這五千人馬?再分守三個城門?能行嗎?”
星眸在這五千軍兵身上掠過,芳心驟然加速,雖然曾經也讀過幾本兵書戰策,卻是第一次主帥三軍,心思轉動,她料定,秦月朗和王文必定會走南門,自己堅守南門,其他三個城門有兩千人足以。
想到此,穩住心神:“按我剛剛所說,小將軍,還有誰能夠帶兵的?”
“他,他,還有他都曾經和魏將軍一起打過修羅。”小三連連舉薦了三人。
“好,小三,你們三人即刻分別前往東西北三城門,記住,只需守城,箭落之處必見敵兵血!
”
城中的弩箭不多了,絕對不能浪費。
“屬下遵命!”
“遵命!”
軍令如山,馬蹄聲淹沒在腳步聲中。
分撥已定,星眸在剩下的五百士兵臉上掠過,玉面沉靜:“剩下的軍士隨我上城!”
左腳才落在城牆頂,冷箭擦着她的髮鬢掠過,一個盔歪甲斜的士兵倉皇跑來:“報,報,報,報將軍,敵人來攻城了”
她穩住心神,默然,雙手扶正士兵的烏油盔:“慌什麼,有我在!”
聲音不大,卻如同一顆定心丸,穩住軍士的心,軍士單膝跪地:“請將軍責罰”。
扶起軍士,慨然:“大敵當前,你我當奮力殺敵!”
城牆上的士兵們奮力抗敵,弩箭齊發,她俯身看向城下,長眉緊鎖,箭雖如雨,奈何深夜,命中率並不高,修羅兵越來越近,雲梯高架,攻城的士兵涌上城牆,守城的士兵拼死守衛。
瞬時間,殺聲震震,響徹溧陽夜空。
眼見敵兵越來越多,城門轟轟作響,她紅了眼,振臂高呼:“將士們,你們都是溧陽的守軍,這裡有你們的高堂姐妹,有你們的妻兒好友,若修羅兵殺進城來,不但我等性命不保,我們的家人亦難逃一死,爲了我們的家人,誓死守住溧陽城!”
“將軍放心,人在城在!”
“誓死守衛溧陽!"
振臂一呼,軍心振奮。
她親手操弩箭,飛身上了城牆,一箭射掉敵軍的大旗!
“將士們,修羅將軍秦月朗已經被我一箭射死,殺啊!”
一聲獅子吼,聲音傳遍兩軍陣,大羲兵聞此言軍心振奮。
修羅兵聽聞自己的主帥陣亡,不戰而亂,自相踐踏,一時踩死踩傷無數。
此時,晨曦一縷,鮮血染紅了天際那一抹魚肚白。
修羅兵後方一陣大亂,她站在城牆上,南宮世修的軍旗在晨曦中獵獵飄搖,那麼的好看。
一顆心頓時落了地,回身激動地吶喊:“王爺殺回來了!打開城門,合力殺敵啊!”
城門大開,千里粉龍駒在前,一千鐵騎在後,殺出溧陽南城外,直奔修羅兵。
手中的刀入砍瓜切菜一般,所到之處,揚起濃濃的血霧。
眼前的修羅兵化成屍橫遍野的大羲子民,她紅了眼眸,手中的長矛上下翻飛,挑了多少敵人她自己已經記不清了。
天際,陰雲密佈。
南宮世修的照雪玉獅子飛到她面前,黑眸緊張地盯着她:“你,受傷了?!”
她身上已經被血染紅,分不出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血了。
並沒有疼痛的感覺,搖搖頭:“怎麼樣?鳳卿塵呢?”
“修羅的一萬精銳已經沒有了,自此後大羲的北方無憂了!”他縱馬提槍,和她並轡。
“秦月朗呢?”他臨走時,她一再囑咐,希望他能夠生擒秦月朗。
不知爲何,直覺告訴她,這個秦月朗和蕭家和白昶都有分不開的關係,二十年前的血案和現在的秦月朗曾經的蕭天暘一定有關。
“你爲什麼一定要生擒秦月朗?”他不解地盯着她。
心中一陣失落,他有此問,一定是沒有捉到秦月朗。
“也沒有什麼,這個傢伙當初在我們初回朝時那般羞辱爲難我們,今天有機會報仇,自然想活捉他。”
他知道她沒有說實話,也不追問,並轡而行,進了溧陽城。
一戰告捷,修羅兵損失慘重,連退了三十里。
溧陽危機化解。
慶功宴上,小三把她誇的和神仙似的。
黑眸讚許的凝視她,紅了臉垂下頭。
“來,我敬咱們的英雄三杯。”魏冉端起面前的酒:“魏冉先乾爲敬,也算魏冉有眼無珠給蕭將軍賠罪。”
言罷,仰頭喝下三碗酒。
她不解地瞧着魏冉:“這賠罪之說何來啊?”
魏冉紅了臉,一旁的小三哈哈笑起來:“蕭將軍還不知道吧,軍中盛傳王爺有龍陽之好,蕭將軍是王爺的孌寵,魏將軍可是最瞧不上蕭將軍的,經此一戰,我看誰還敢說蕭將軍是個女人!來,蕭將軍,小三敬你。”
她的眼神飄向南宮世修,剛好他一雙黑眸也看向她。
見小三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南宮世修一臉暗黑,咳嗽了一聲,不着痕跡的走過來,攬過她的肩:“你們說對了,這個蕭將軍就是我的寶貝,你們誰也不許欺負她,來,喝酒喝酒。”
“喝酒喝酒。”
“喝酒喝酒。”
爽朗的笑聲響起。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南宮世修放下手中的筷子:“將士們,其實現在還不是喝慶功酒的時候,溧陽雖然抱住,但是修羅大兵還在三十里外虎視眈眈盯着我們,而我大羲還有三座城池的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不知可有人願意隨我一起去奪回我們的城池?”
“末將願隨王爺前往攻城!”
“末將誓死追隨王爺!”
南宮世修治軍有方,且熟讀兵書,如今一戰,魏冉等無不對這個王爺敬佩有加,願意終生追隨左右。
衆人舉起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悄悄退在人後,看着他站在將士中,俊面熠熠生輝。
默然站在院子裡,北方寒冷,雖然此時已是春天,溧陽城的樹枝依舊光禿禿的。
“在想什麼?”冉澤站在她身後,爲她披上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