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書房門倏然開了,俊臉陰晴不定,站在門口,凝視她:“爲什麼不進來?”
“我,雪獅不見了,我來找找看。”她不擅長撒謊,更不想認輸。
似乎,來見他,自己就敗了,這樣的邏輯從何而來,她也說不出清楚,就是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想念。
黑眸沉幽,盯着她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哭笑不得:“在你心裡,我還抵不上那隻雪獅嗎?”
此時,他真的有幾分嫉妒那隻雪獅了,竟然和她一起同吃同睡,他想要進西暖閣她的寢室,還要經過這隻雪獅的同意。
“你是在吃一隻雪獅的醋嗎?”心裡想着嘴上脫口而出。
驀然紅了臉。
他怎麼會吃醋?他的心裡只有那些鶯鶯燕燕,怎麼會在乎自己呢?
將她擁入懷裡,啞聲:“你才知道嗎?我不但吃雪獅的醋也吃白沐衣兄弟的醋,還有葉飛,還有,”
本能收緊雙臂,嚥下楚喬兩個字。
她揚起小腦袋,星眸閃亮,凝視俊臉,幾分委屈:“你明知道我的心思,”
俯身,他用自己的脣封住了她的委屈。
冉澤推門而入,見此情狀,忙捂着眼睛,退到門外。
她推開他,暈生雙頰。
他有些懊惱,對着門外的冉澤直翻白眼:“回到大羲已經一年了,你這不敲門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呢?”
冉澤在門外,忍住笑:“回稟王爺,門外有人送了一封信,若不是十分着急,屬下也不敢打擾王爺和二小姐的大事。”
冉澤故意咬重要事。
黑眸含笑,掠向她的粉面,她咬着牙,低吼:“冉澤越來越不是東西。”
“回稟二小姐,冉澤本來就不是東西,冉澤是人。”
她一跺腳,躲到書房內。
“還不滾進來?!”南宮世修笑着。
冉澤垂首進來,信封推倒他面前:“來的人我不認識,只說是寰轅秋將軍的家眷來求王爺收留。”
秋家?難不成是秋羅玄的家眷嗎?
聞聽此言,她從內室跑出來。
南宮世修緊鎖雙眉,小心翼翼打開信封:“你不認識來的人嗎?”
冉澤搖搖頭。
信封打開,他和她俱是一愣,彼此交換一個眼神。
冉澤探頭看了看,原來信紙是一張白紙,一字皆無。
三個人互相看看,星眸深思,問道:“王爺和秋家可有什麼深交嗎?”
南宮世修搖搖頭。
冉澤也搖搖頭。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出門迎接遠道而來的貴客?在這裡憑空猜不出什麼的。”她起身。
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他和冉澤站了起來。
三個人來到王府後門,見一輛大馬車停在樹蔭之下。
一個僕人模樣的人迎了過來,見到南宮世修雙膝跪下:“奴才秋子叩見安睿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你是秋家的家人?”
南宮世修話音才落,馬車的車簾掀開,露出一個貴婦人保養的極好的臉龐:“秋子,扶我下車。”
南宮世修見到貴婦人,忙迎了過去,他和秋羅玄的二兒子曾有一面之緣,眼前這個貴婦人赫然就是三夫人。
“二夫人遠道而來,恕本王未曾遠迎。”
他與秋山素昧平生,實在沒有什麼交情,此刻,也不知道爲何這位二夫人突然造訪。
走進門來,二夫人斂衽再拜:“不知王爺可看過我家老爺給王爺的書信了?”
他點點頭:“看過了。”
他自然不能告訴這位二夫人信只是一張白紙,是以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立在一旁的她星眸轉動,微微一笑:“白霓裳見過夫人。”
二夫人一愣,旋即笑着還禮:“最近一路上聽說大羲有個第一美女白霓裳,今日一見,果然。”
女人之間的話題總是很多,也似乎更容易親近些。
“王爺,夫人一路舟車勞頓,暫時將夫人安排在西暖閣內可好?”星眸凝視他,似在徵詢他的意見。
他想反對卻不能反對,原本想好好和她講錯失的時光補回來,如今要招待二夫人,自然有些不便。
明知她是故意的,他卻只能點點頭。
晚上,書房內,他舉着空信封,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環佩聲響,她端着蓮子湯走進來,星眸落在信封上:“王爺還沒有明白嗎?”
“難道你知道原因了?”
她側頭:“若我打上來,可有什麼獎勵沒有?”
黑眸狡黠,點點頭:“當然有。”
“那我要看看是什麼獎勵。”
“我輸了,今夜我陪你,你輸了,今夜你陪我。”
她才點頭,驚呼上當,卻被他緊緊擁住,枕在她的肩上,貪婪地呼吸,低聲:“霓裳,我想你,好想好想。”
推開他:“王爺不想知道這封空信的意思了嗎?”
“你真的知道嗎?”
她得意地點點頭:“敢問王爺和這位二公子可有深交?。”
他搖搖頭:“只不過是一面之緣。”
“那就對了,只怕最近寰轅要有一場大的風波或者變動,秋家有難。”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是猜的,王爺請想,秋羅玄身爲寰轅戰功赫赫的第一王爺,又深得蕭成皋的寵信,他的孫女秋雨桐文武雙全,才被選爲太子妃,這樣炙手可熱的人物爲什麼要將自己的家眷送到千里之外的平京城呢?”
他恍然大悟,站起來,盯着她:“你的意思是說秋山明知和我沒有深交,不知該說什麼,索性什麼都不說,卻將他的妻兒託付給我?”
凝視他,點點頭。
讚許地看着她:“你果然聰明。”
“其實王爺也想到了的,不是嗎?”
四目相視瞭然於心。
“霓裳,你還怪我嗎?”執手,輕聲問。
她搖搖頭:“若怪,怎麼會回來?”
風起,燭滅。
低吟嬌笑,屋內頓時春意盎然。
珠簾垂下,羅衫飛落地上........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紗簾照在她的臉上,緩緩睜開眼睛,凝視緊緊擁住自己的大手,一聲輕嘆。
大手用力,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爲什麼嘆氣?”
星眸迷離,心中掠過一絲傷悲,修長的指尖在他結實的胸口劃過,枕在他的胸膛:“我只是,只是害怕......”
緩緩閉上眼睛,淚盈於睫,終究沒有說出自己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