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是自己得救了,憂的是她功力尚淺,萬一有個好歹,自己百死莫贖。
刀影錯亂,她已經來不及思想,身後一聲輕響,她很熟悉,是鋒利的刀刃刺進皮肉的聲音,奶孃受傷了!
星眸射出兩道寒光,她深知飛刀陣的厲害,也知道如何破解飛刀陣。
若對方此時犧牲自己人,她和奶孃今天將死無葬身之地!
貝齒緊咬嘴脣,心一橫,飛身撲向對面的黑衣人,耳畔聽“噗”一聲響,胸前一陣冰冷,與此同時,雙劍遞出,刺進黑衣人的身體。
隨着黑衣人倒地,飛刀陣破解。
胸口一陣撕裂般疼痛,她緊咬牙關,雙劍飛舞。
葉莘見她以身喂刀,早已經殺紅了眼,劍鋒舞動滴水不漏,又有兩個黑衣人倒下。
溫熱的血自她嘴角淌下,她眼前一黑,身子緩緩倒下,倒在一個白衣蒙面人的懷抱。
“是你……”眼皮沉重,她再也支撐不住。
“小姐……”葉莘歇斯底里一聲嘶吼,瘋了一樣撲向黑衣人。
白衣人神色一頓,黑眸看向醜陋的葉莘,再看看懷裡的佳人。
手向後揚起,耳輪聽幾聲輕響,黑衣人相繼倒在地上。
葉莘渾身是血,撲了過來,手捂住她的冒血的胸口,眼淚滴滴落在她的臉上:“老奴該死,沒有保護好小姐……”
白衣人手指連點,止住血,沉聲:“葉莘,你想讓白昶知道她就是白霓裳嗎?”
葉莘此時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劍鋒轉動,架在白衣蒙面人的脖頸上:“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白衣人忍不住苦笑:“你不是已經承認了嗎?”
“她怎麼了?”冉澤一身女裝,飄落在白衣人身後。
“受傷了,你照顧好她奶孃,走!”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白衣人抱着她上了馬車,快的葉莘和冉澤都未曾反應過來。
“葉婆婆受傷了嗎?”冉澤這纔看見葉莘渾身是血。
葉莘搖搖頭:“我們快跟上馬車。”
“婆婆快上馬車!”又一輛馬車到了面前。
是玄門中人。
葉莘和冉澤跳上馬車,馬車疾馳,直奔安睿王府。
白衣人似乎很熟悉王府,抱着她直奔南宮世修的寢室,紅嬋迎過來,看她在白衣人懷裡臉色蒼白,昏迷不醒,渾身上下和血葫蘆一樣,頓時慌了手腳:“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先別哭,她沒事,府裡有沒有可靠的大夫?”
紅嬋搖搖頭:“奴婢不知道,小姐讓我在這裡照顧王爺,等王爺醒來。”
“王爺只是被點了睡穴。”白衣人正在猶豫要不要爲她療傷,冉澤和奶孃已經進屋。
白衣人聞聽,在南宮世修脖頸後連點了兩下,南宮世修倏然睜開雙眸,情急之下跌落牀下,見她渾身是血,黑眸兩道寒光:“是什麼人傷了她?”
白衣人扶起南宮世修:“你怎麼樣?”
南宮世修搖搖頭,推開白衣人:“葉飛,你和冉澤先出去!”
白衣人正是南宮世修在大羲的眼線葉飛。
葉飛的手落在南宮世修的肩頭:“你確定你自己可以?”
“出去!”南宮世修低聲嘶吼,此時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兩半,若不能救回她,他情願與她共赴黃泉。
冉澤拽了拽葉飛的衣袖:“葉婆婆的傷也必須要處理。”
葉飛回身看了一眼冉澤,見他眉目如畫,粉面凝脂,只是一雙小眼睛陽剛深邃,和那張美麗的小臉毫不相配。
葉飛氣極反而笑了,手落在冉澤臉上的面具:“我是該稱呼你一聲王妃還是該叫你一聲兄弟?”
冉澤瞪了他一眼,偷瞄南宮世修鐵青的臉,推着葉飛向外走,低聲:“你這個傢伙,開玩笑也不看時候,墨離受傷,世修快瘋了。”
葉飛冷哼一聲:“她根本就不是蕭墨離。”
冉澤訝異地瞧着他,壓低聲音:“你怎麼知道?”
葉飛掃了一眼身後的葉莘:“你問她。”
葉莘一顆心懸在小姐身上,壓根兒也沒有聽葉飛和冉澤說什麼。
直到冉澤第三次喚她:“葉婆婆,你的傷,沒事嗎?”
葉莘搖搖頭,眼睛依舊盯着緊閉的門:“只是皮肉傷,不礙事。”
“白霓裳命大福大造化大,奶孃不必太擔心了,倒是奶孃該好好養傷,不然霓裳小姐醒來看到奶孃這個樣子只怕會傷心的。”葉飛站在葉莘身後,淡淡的說了一句。
冉澤怔住,盯着葉莘:“奶孃?誰的奶孃?”
葉飛雙臂交錯環抱,衝着葉莘呶呶嘴:“你問葉莘。”
“葉婆婆尊名葉莘嗎?”冉澤心中早已明白,只是故作不知。
此時此刻,葉莘已經不能反駁,卻也不願承認,曾經叱吒江湖的穿雲飛燕俏羅剎今日成了這副鬼樣子,她一時亦難接受。
“老奴不懂這位公子說什麼。”
葉飛冷笑一聲:“江湖上飄雪仙子雖然神秘莫測,卻也不是滴水不漏,南宮楚喬就早已知道白家二小姐白霓裳就是飄雪仙子,而白霓裳最在乎的人就是奶孃葉莘,如果在下剛剛沒有聽錯,她中刀倒下,你叫了一聲小姐。”
葉莘只是緊閉雙脣。
要想保護她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是白霓裳,特別是白家人。
冉澤故意瞪了一眼葉飛:“你胡說什麼?還不快走。”
葉飛一雙眸子落在葉莘臉上,別有深意,走過葉莘身邊,用只有他們倆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若想你家小姐無恙,還是離開大羲,離開南宮世修吧。”
葉莘滿臉錯愕,盯着葉飛的背影。
心漸漸沉下,這個葉飛究竟是什麼人?他都知道些什麼?又怎麼會知道小姐在王府的目的?!
葉莘愣怔間,室內傳來墨離一聲低吟,葉莘立刻彈到門口,冉澤出聲阻止,卻還是慢了半拍,葉莘已經推開門。
暖閣內的碧紗櫥,幔帳半垂,露出她烏黑髮絲和一節雪白的臂膀,南宮世修趴在牀榻一側,聽到響聲,扭身看着葉莘,濃眉微皺:“紅嬋呢?送盆熱水過來。”
葉莘忙垂首,低聲問:“王妃,沒事麼?”
“幸好沒有傷及內臟,葉婆婆的傷也該找人來瞧瞧。”
“謝王爺恩典,老奴只是皮外傷,只要王妃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