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小姐?”餘姨太還保持當年在施家的稱呼。
“茉青姐。”她也認出餘姨太來了。
喬青崖傻了,這麼多年頭一遭上墳遇到親戚,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是世妍小姐的姑爺,這是喬小姐。”餘姨太趕緊給她介紹喬青崖父女。
施曼曼塗了幾層粉的臉轉向喬青崖和喬若初,“原來這就是姐夫和外甥女兒啊。”
她笑的熱情無比。
沒等喬青崖回話呢,她接着說:“外甥女兒,去年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你跟我表姐那時候一模一樣。”
喬若初一想到她跟盜墓賊頭混在一起,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叫姨娘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曼曼小姐你好。既然是親戚,請到家裡坐坐吧。”喬青崖見她還記得亡妻,馬上覺得親切起來。
“表姨娘。”喬若初彆扭地叫了一聲。
施曼曼上前來握着她的手,要流淚似的,“好孩子,長的真美。”
她完全忘了第一次見面時自己是怎麼給喬若初臉子瞧的。
“施小姐,如今的夫家是?”喬青崖見她孤身一人前來上墳,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正經丈夫死好多年了。”
施曼曼眼淚汪汪的,說了半句就哽咽了。
喬若初記得她跟許真希在一起來着,看來兩個人也不是什麼正當的關係。
她甚至不想施曼曼到喬家去,她看着這個半路冒初來的表姨娘,覺得刺眼。
但是父親的話都出口了,她也無可奈何。
餘姨太見着施曼曼很高興,一個勁地問她怎麼不早點來相認。
“我去年春天才到城裡來,哪裡找得到你們。我父母的墳還是今年才找到的。”施曼曼道。
敘舊間的功夫回到了妍園。
餘姨太一到家就撐不住了,傭人趕快把她扶到了牀上。
雖然是第一次登門,施曼曼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屋裡屋外幫着傭人照顧餘姨太,引得喬青崖甚爲感激。
餘姨太認她是故人,直接讓傭人搬了椅子坐到她臥房裡說話。
“我這個歲數了,沒想到竟然懷上了,本來大喜的,哪知道孩子是四個月上掉了,這才拉下了一身的病痛。”
餘姨太躺到牀上才稍微好了一點,慌忙給施曼曼解釋病因。
“茉青姐,咱們女人啊,就是這樣命苦,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墮了幾胎,如今也是壞透了,動不動就腰疼的下不了牀。”施曼曼方方地說着自己不堪的舊事。
餘姨太知道喬青崖十分忌諱說這些事兒,小心翼翼地往外面望了一眼,見他正和女兒在聊天,並沒有注意屋子裡的人在說什麼。
“如今老爺託人從上海給我寄止痛的藥,藥還沒到呢,我這幾天恐怕有的熬了。”餘姨太苦着臉說。
施曼曼同情地看着她,好言安慰了幾句。
她告辭的時候餘姨太萬分不捨,叫她日後得空務必常來喬家坐坐。
喬若初想告訴父親和姨媽她是許真希攪在一起,又怕說了出來,傷了餘姨太的心,她現在常常臥,沒個人聊天實在是怪悶的。
喬若初掂量許久,還是以餘姨太爲重,沒有向他們提起許真希的事兒。
辜駿跟這家族祭祀完先祖回到家中,被辜甫芳叫到了書房。
“駿兒,喬家小姐的事兒,你知道嗎?”他問兒子。
“若初?不一直在學校裡唸書嗎?”辜駿極力穩住心神。
辜甫芳搖搖頭。
“白送你到國外唸書了。”他憋了火氣。
喬若初每天放學被林君勱接走的事情,早有人給辜甫芳報信了,他不信兒子不知道。
怕是兒子比自己知道的都早,故意瞞着家裡呢。
“她孃家不行我就不計較了,可是,不守婦道這種事兒,你娶進門來,祖宗牌位都會背過臉去的。”他氣的敲着桌子說。
辜駿平視着父親,眸光堅定,一點畏懼的神色都沒有:“父親,那都是閒話。我選的妻子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個屁!”辜甫芳氣得拿起桌子上的毛筆擲向兒子。
他的臉色詭陰,拿起菸袋來抽了一口,見兒子不說話,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東西來扔在他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
辜駿撿起來一看,這不是正是朱麻子給他的那枚玉含蟬嗎?
怎麼在父親的手裡,當初他從家裡拿出去交給朱麻子的,又是誰的?
難道被父親發現了,用一枚假的掉了包?
“這是一個患者寄放在我這裡的。阿爸,您掉包了?”辜駿驚駭。
沒想到他一直敬重的父親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怪當時他拿着假的玉含蟬給朱麻子的時候,感覺不太對勁。
原來真的被換掉了。
“這枚玉蟬,世間少見,不能拿出去流通了,就留在辜家吧。我換的那枚,也是羊脂白玉,不是專業考古的,發現不了。”辜甫芳說。
辜駿不知道父親問他的婚事的時候扔出這個來是什麼意思。
“這種東西一面世,身價會越來越高,俗話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打喬家東西的人必然會越來越多,你娶了她,帶綠帽子不說了,沒準兒哪天連命都沒了。”
辜甫芳越說越激昂,吐沫星子飛濺了辜駿一臉。
喬家的秘密,如今連辜甫芳都知道了,辜駿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誰在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相城喬家手裡握着清陵的施工圖。
“喬家有什麼東西?父親說的嚴重了。”辜駿極力平靜。
辜甫芳見哪方面都說不動兒子,只好下了死命令:“以前我不知道喬家的事兒,如今知道了,我是不會讓你和喬家結親的,退婚吧。”
辜駿擡起頭來,第一次忤逆父親,他還有點底氣不足:“我不同意。她就是我這輩子唯一妻子,誰都代替不了。”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
辜甫芳鼻子裡哼了一聲,一拍手,幾個下人過來直接把辜駿綁上了。
“關起來,讓他好好想想。”他狐狸般的眸子地掠了一下兒子。
粗壯有力的下人們把辜駿帶到柴房,鎖上了門,任憑他怎麼喊叫都沒人理會。
知道家裡人這次不會心軟了,辜駿也不指望他們放他出去了。
他的手畢竟是拿過手術刀的,比一般的人都要靈巧,不費多少功夫,就把手腕上的繩子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