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尚少安和餘倩玲親密走來,林汐娮下意識迴避開視線,尷尬的氣氛持續到宴會結束,整個宴會上所發生過什麼事,她整個人狀態一直處在渾渾噩噩之中。
離開的時候,林汐娮在外等安秦生開車過來,正好被餘倩玲撞見,她走來跟她客氣搭話:“林小姐,今晚沒能跟你好好聊聊,不知方便交換一下手機號碼嗎?”
林汐娮未料她如此直接,對此有些爲難,因爲她並不願意跟餘倩玲交換號碼,看到餘倩玲,心裡就像被碰到帶刺痛的疙瘩,很是難受。
“林……表妹,快上車吧,表叔在等了。”安秦生車子駛進,差點口誤,看到餘倩玲正跟她在說話,而她卻是一臉爲難,便故意揚聲替她解圍。
林汐娮聞聲鬆了口氣,訕笑着道:“餘小姐,不好意思,下次吧,我現在趕時間。”說完頭也不回地匆匆上了安秦生的車。
安秦生的車子纔剛走沒多遠,尚少安的車便已駛到餘倩玲身邊。
餘倩玲見狀欣喜地快步從車頭繞過,走去打開副座的門,結果卻聽到:“你自己去打車,這是你今晚表現該得的。”尚少安說完遞給她一張五十萬元的支票,這筆錢,對他來說塞個牙縫都不夠,但對餘倩玲來說已不少。
但尚少安的話卻令到她難堪,自尊心受創,但爲了錢,她只好忍耐,接過錢,莞爾:“謝謝尚少,我等你下次找我。”說完合上車門退到一邊,目送他離開。
尚少安聞聲沒有多看她一眼,冷漠地駛車離去,回想起今晚在她身邊是安秦生,他就不爽到極點,真不懂父親到底在想些什麼,他花了多少勇氣,才甘心把她放回蕭颺的身邊去,而父親卻一次次把事情阻止,這令到他十分焦慮。
安秦生送林汐娮到馬里布海灣別墅後便離開,林汐娮本想邀請他進去坐會,而他卻婉拒了她的好意,他怎麼敢進去喝不茶之類的,尚少安今晚的眼神如果有輸出傷害,他早已重傷入院,他該慶幸眼神殺不了人。
林汐娮目送他離開,這才轉身進屋,就在她前腳進屋後,尚少安的車子從她門前經過,剛纔他跟安秦生的車子擦肩而過,知道她已平安到家。
尚少安將車子駛入自己別墅,上樓回房,從他住的房間能清晰看到林汐娮的別墅環境,距離並不算多遠,當她的房間亮起燈時,燈光彷彿也照亮了他漆黑的心房。
林汐娮喚了個女傭幫她卸妝,便去沐浴,完了出來意外看到窗外又飄起了白雪,下得有點大,窗戶邊框上轉眼已積上厚厚的銀白,窗內漸漸地蒙上一層水霧,她徒手抹了半,突然產生個小小的念頭,伸出手指,在霧白上寫出兩個字——少安,才寫完,很快又將它們抹掉,她怕自己的心思會被人發現,拉上窗簾,轉身回牀休息。
今晚的心情好亂,每每回想到他挽着餘倩玲的畫面,心裡就塞得生痛,唉——她沉重地嘆了口氣,今晚又是個難眠的夜。
尚少安太遠,看不清楚,她在窗子玻璃上寫了兩個什麼字,心想她寫的應該是“蕭颺”的名字,她那麼愛他,會做這種可愛的傻事,也正常,他真羨慕蕭颺啊,同時也嫉妒透了;
失魂落魂地遙望她已拉上窗簾的昏暗窗子,她要休息了,而他卻已有很多個夜晚處在失眠之中,哪怕睡着了,夢裡是曾經與她一起渡過的美好畫面,醒來後卻又是殘酷的現實,每個夜晚,他都在爲睡不睡中掙扎,他害怕對她更加的眷戀。
次日上午,林汐娮接了個電話,便訂了機票,匆匆趕往機場,尚少安在她出門前,已回了公司,這次,他就悄悄目送她的機會都錯失了,坐在辦公室裡,仰望着尚算晴朗的天空,等着看是否會有航班從眼前這一片天空穿梭而過,如果有的話,是否是她離去的班次?
林汐娮匆匆趕回華都的原因是,上期拍賣有人投訴說他們拍賣的是假貨,第一場拍賣就鬧出這樣的事情出來,這讓林汐娮壓力不小。
會議室裡,投訴人是個叫黃軍的中年男人,此時他帶着工商局和媒體一同過來,強烈要求泰華以假一罰三賠償,他所競購下的是一柄戰國時期的青銅劍,是當時的壓軸寶貝,成交價近億元,如果這柄青銅劍,真是假的,三倍賠償,那泰華拍賣華都分公司這次將損失2億多。
只是這柄劍售出已有近一個多月之久,黃軍突然拿回來說是假的,劍的模樣長得跟拍賣時的很像,蔣宗章鑑定確實是柄高仿贗品,可是一個月之久,足以打造出一把,當初青銅劍也是由蔣宗章親自鑑定過,怎麼就假了呢?
可是黃軍說是假的就是假的,還說什麼鑑定大師也會有中打眼的時候,如今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總之是有理說不清,華都這邊泰華剛開張,第一期所獲的俑金根本不夠支付賠償。
可是蔣宗章堅持自己鑑定過的東西,絕不會出錯,可黃軍就一口咬定就是當時所購買的那柄,工商局負責人員在場進行調解,但依舊不湊效,黃軍說要去華都最高人民法院起訴他們,之後拿着假青銅劍氣憤地拂袖離去。
之後媒體把這事上報,網絡上也是剎那間成了熱鬧關注的焦點。
林汐娮看着這些報道頭都大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
“師妹,你要相信爺爺,他做鑑定做一輩子了,根本不可能打眼。”蔣麗君心裡是超不服氣,那黃軍拿回去一個多月纔拿回來說是假的,根本是想訛詐他們的錢。
“我也相信師父不會出錯,我頭痛的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證據,證明當是我們賣出去的是真品,發生這樣的事,是我工作的疏忽,我有責任。”林汐娮頭痛道,現在這事情她該如何收拾好?
唉,到頭來還是辜負了少安對她的期望。
“我們去找送拍的人問問,或許他記得一些細節呢。”蔣麗君提議。
“師父他人呢?”林汐娮自從離開會議室後,就不見了他老人家,不知道幹嘛去了,對此有些擔心,這次的事,對師父來說也是一件打擊的事,從事古玩鑑定一輩子,居然有人否定他的能力。
“回家了,也許能在他的工作室裡找到些線索吧……”蔣麗君嘆了口氣道。
下班時分,泰華的職員離開時,林汐娮看到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甚至還聽到有人懷疑說華都分公司纔開店,就要倒閉了,進錯公司諸如此類的話,這讓她聽着心裡很是難受。
亞斯走到她身邊,安慰了她幾句,這次的事或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畢竟事情纔剛發生,還是有很多空間讓他們尋找證據,證明他們是清白的。
林汐娮與亞斯邊聊邊走進電梯,原本正在議論紛紛的職員瞬間岔開話題,卻沒有人跟她打招呼,彷彿是在看一個無用的人般的眼神,林汐娮對此更是倍增壓力,走出電梯,來到停車場,蕭颺站在她車邊等候,看到她從電梯裡出來,站了站直身。
“汐娮,事情我都知道了,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幫你的。”蕭颺看到她走近後說道,他相信蔣宗章的能力,同時也相信林汐娮的人格,如果是贗品,根本不可能拿出來拍賣,這次發生的事,蕭颺也替她做了最壞的打算,倘若真的找不到證據,被迫賠償三倍金額,這些錢,他替她支付。
“謝謝”林汐娮聽到蕭颺的相信,心裡暖暖的。
“傻丫頭,跟我說什麼謝不謝的。”蕭颺安慰道,旋即試着問道:“今晚有空嗎?一起去吃晚飯吧。”
林汐娮聞聲擡頭看着他猶豫小會,點頭答應道:“嗯,好。”始終她還是不忍心看到他眼中的失落。
蕭颺聽到她答應,欣喜不已,牽着她走到自己的車邊,打開副座的門,讓她上車坐好,輕合上車門,轉身上車,啓步離開停車場,路上,他問她有什麼想吃的?
她想了下說:“芝士局龍蝦。”這是她愛吃的。
聞聲,他應了聲:“好”便開車前往東海沿岸的海鮮餐廳,那家餐廳的廚子聽阮斌說,手藝不錯,正好吃完晚飯後,還她去看看新家,那是他特意買來跟她結婚後一起生活的家,只是那一天,不知道還能不能到來,儘管如此,他還是希望她能親臨他們的家,去看看,或許她會因此而因心轉意,跟他重新開始,如今她一起沒有給他答覆,他知道她有所猶豫。
隨蕭颺一起走進海鮮餐廳,才越過正門,便聽到身後有人在議論她的不是,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速度之快得驚人。
蕭颺聞聲想去教訓那幾個長舌精,林汐娮拉住他,制止他過去,公道自在人心,不必自己特意去糾正別人的想法。
蕭颺無奈的在心裡暗歎了口氣,早知道事情變成這樣,他就不帶她到這裡來用餐了,讓她受委屈,他心裡很是不好受。
點餐和上餐的時候,服務員看起來挺客氣,可林汐娮總有種被人投以異樣的目光在議論着她的感覺,這本來是她最愛吃的菜式,此時此刻味如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