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檢查完出來,將結果告知,守候的人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尚永寧接到消息,事務一擱,開着車子匆匆趕來,聞了下原因,從七嘴八舌的告知中,尚家父子才知道原因——蕭颺,安永寧當下令把人給轟回華夏去,叫那混蛋刺激他閨女,病了好好在家休養不好,跑來米國做什麼,簡直可恨透頂。
對,沒錯,蕭颺曾經是寵愛過林汐娮,用生命保護她,如今他遺忘了她,跟別的女人訂婚,跑來米國又把她給刺激了一把,昏睡了兩天三夜都沒甦醒,如今她瘦小的手臂上扎着營養液在昏睡中渡過,精神上的傷害,永遠要比肉體上的傷害更難治癒,她如今承受的這一切,已足夠還清他的救命之恩。
林汐娮都在昏睡當中,大夥等得滿目焦慮,尚家父子更是冷怒交加,讓醫生仔細檢查清楚,醫生也是無奈,林汐娮在飽受打擊之下,逃避現實,自我關閉了意識,是她本人不願意醒來,辦法不是沒有,只是怕強行讓她甦醒,會對她造成傷害。
直到,尚永寧讓人把林裕恆連夜從華夏接到洛杉磯。
林裕恆沒想到女兒的會發生這樣的事,他知道女兒跟蕭颺之間出了問題,但他並未設想過事情嚴重到這種地方。
女兒曾經被綁架過,蕭颺爲了救她,頭部中槍,險些丟了性命,如今傷愈卻失憶,把女兒給忘了個一乾二淨,那個曾經在獄牢裡給他許下承諾的蕭颺,說過會一生一世照顧好女兒,如今一切都變了,他們林家,始終沒能越過蕭家的世俗心態。
命運替蕭颺篩選了另有其她,與他戴上婚約戒指,這教林汐娮如何承受?
“汐娮,我是爸爸,爸爸出獄了……汐娮,你睡太久了,爸爸想和你說說話……汐娮,爸爸想你了……汐娮……”林裕恆守在女兒牀邊,握緊她一天天瘦去的小手,三天三夜了,還沒有醒來,他擔心壞了,哽咽的呼喚,刺痛了喉嚨。
黑冷的夢中,林汐娮終於聽到了另一個重要的人的聲音——爸爸!
沒有了蕭颺,是可怕的,她可以躲起來,卻不能不見爸爸,爸爸是這個世界比任何人都愛她的至親,她不能讓他擔心……
她好像聽到爸爸說想她了,嗯,她也想爸爸了……
“爸爸……”
從林汐娮的口中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不再是蕭颺,這一刻,守候的人們聽着如同看到了一抹來自黎明的希冀光芒,她要醒了。
“汐娮,快醒醒,爸爸等你很久了……快醒醒……”林裕恆握緊女兒瘦弱的小手,迫切地呼喚着女兒醒來,他可憐的女兒,可是他的寶貝,老天怎能如此傷害她。
“爸爸……”林汐娮吐字比剛纔清晰了,眼皮微微顫動,要醒了。
尚永寧讓醫生趕緊去給林汐娮查檢。
檢查中,林汐娮甦醒了過來,耳邊聽到醫生說她已昏睡四天四夜,睜開眼,看到爸爸滿目滄桑,淚水奪眶,整顆心跟着疼痛起來,爸爸什麼時候來洛杉磯的?守了她多久?
再看看身邊的親友,夢裡聽到的聲音都是他們在呼喚她嗎?
蔣麗君終於盼到人醒,喜極而泣,哭着抱住師妹,嘴裡含糊不清地哭吼着些什麼,林汐娮精神依舊恍惚,聽不清楚。
擡頭看了圈守護她的人們,隨即跟尚少安對上視線,他的目色裡滿是擔憂,俊眉擰成深川,當跟她對上視線後,目光緩緩地轉換爲柔和與安心。
醒來後,林汐娮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只是意外提到蕭颺時,她卻好笑反問:“蕭颺是誰?以前我跟他認識嗎?”
聽到林汐娮這樣的反問,大夥隱隱有所擔心,不管是不是真的忘了,她能笑,證明她在好轉中吧?
看到林汐娮沒事了,蔣麗君他們也要回國了,包括林裕恆,他也得回華都處理一些事情,臨行前,他再三叮囑女兒要開心些,別想太多,等他處理完事情,就到洛杉磯來陪她一起生活。
尚少安爲此特意吩咐讓手下帶他們到莊園內置機場人登機,回國。
這次一別,不知要多久纔會再次見面。
彷彿恢復瞭如常,一早起來,林汐娮打扮好自己,走出房間,女傭恭敬問安,下樓尚少安已坐在餐廳等了小會,一起有過早餐後,上班,不同的是,近來,尚少安都堅持接送她上下班,不管她找任何理由,他都堅持,或許是因爲尚永寧不放心她,所以讓尚少安把她看好。
再回泰華,林汐娮有種隔世的錯覺,公司裡的環境與人都沒有變,改變了的是她的內心,視野裡有些灰白,她假裝若無其事跟工作。
亞斯久違地給林汐娮打招呼,許久不見她,她瘦多了,不知她發生了什麼事,擔心她卻又不敢問出口,生怕唐突的同時,又怕戳到她的痛處,只好默默地守望在她身後,在她需要的時候,伸出手,但願她需要他。
今天發放薪水,是泰華全員最最最幸福的一天,雖然先前幾個月也有發放,但本月不同,因爲上期拍賣完成指標,且還略高出了不少,獎金與分紅加上固定薪水,那可是叫一個豐厚,恰巧與秋節應景。
林汐娮看着收到銀行到賬短信提醒同事,樂得沒了心思工作,組裡三四個人正較着誰的薪水高,她卻是無動於衷,她的薪水不是最高,但也不底,對普通職員來說,這筆月薪夠揮霍三兩個月,甚至半年了。
泰華的福利着實可觀。
爲慶祝,下班後佩琴又一次組織職員聚會,但這次人並沒有上回多,只去了一半,林汐娮亦在其中,她打了個電話給尚少安,說今晚參加職員聚會,要晚些回去。
尚少安不放心,怕上回的事情,悄悄地在她聚餐的酒店,開了個包廂,一個人傻傻地坐在那裡,等着她散會。
亞斯看着林汐娮頗爲擔心,卻看她的要樣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不停地主動敬酒,白皙的臉頰如今薰紅得嬌豔欲滴,她卻還在喝。
“小林,別喝這麼多,你今天開車來的吧……”亞斯勸道,總覺得她並不是真的開心,她不過是在找藉口給自己喝酒,明明她不勝酒意,卻還是喝了好多。
林汐娮不以爲然地笑說道:“沒事,一會找代駕送我回家就好了。”以前覺得酒是個不好的東西,她現在只想喝酒,喝多點,等醉了就好了。
“小林……你是不是有心事?”亞斯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但他又怕這麼問會傷害到她,因爲她,他也變得敏感了。
“沒有,沒有,我好着呢,第一次拿到這麼多薪水,我開心都來不着呢……”林汐娮微醉擺擺笑道,她開心着呢,爲什麼會有心事呢,她纔不要煩惱,所以她今晚要把自己灌醉。
亞斯看着她似逞強的表現,卻又不確定,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靜靜的守坐在她身邊,幾回勸她少喝點,她都說:“沒事,今晚高興,不醉不歸。”
隔壁包廂,尚少安依舊靜坐,從來到現在,他看看錶時,已過去近三個小時,還沒散場嗎?
想着拿起手機給林汐娮打去,電話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他便一直打,依舊是沒有人接,莫非是又出什麼事了?收起電話,立即起身,決定過去看看,他不放心。
林汐娮喝得醉薰薰,拿着一罐聽裝啤酒扯着同事跟她一起喝,上回聚會,她還說自己不能喝,今晚卻又喝了這麼多,同事們不由得猜想上回是因爲她怕生吧?
這時包廂的門被人打開,走進來個高大挺拔的亞洲男人,長相帥酷,雙目微微泛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光,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使人感受到一陣無形的壓迫——是尚少安。
“先生你走錯廂房了吧……”個別同事並未見過尚少安,也認不出來是誰,再多看上兩眼,又覺得他挺面善。
“Boss……”亞斯小聲地呼,沒想到他會突然間出來,是因爲林汐娮吧。
尚少安推開包廂,看到個小醉鬼正拿着罐啤酒牛飲,嬌滴滴的身板子站都站不穩,稍稍昏黃的燈光下,她醉紅的臉蛋無比清晰,遠遠就能聞聲到她一身酒薰味,俊眉霎時已擰成深川,大步上前,奪過她正喝着的啤酒,重重放下桌面,生氣道:“不要喝了。”
“不要,我要喝……我想喝……”林汐娮醉薰薰地不依道,伸長小手臂想要抓回沒喝完的啤酒,卻被尚少制止住,怎麼也拿不着,不由得泛起小氣惱。
“跟我回去。”尚少安語氣微冷,彎身拿起她放在座位上的小皮包,拎着她往外帶走。
亞斯和同事們對此有些目登口呆,尚少安就像一陣寒風匆匆襲來,又匆匆捲走發酒瘋的小醉鬼,只是,他是如何發現林汐娮在這裡喝醉酒的?
林汐娮此時已醉得辯不清楚來帶走她的人是誰,任性地撒着小潑,嘴裡嚷着吵着:“你放開我……我要回去跟同事喝酒,我今晚開心,薪水拿了好多,你不知道……”
“薪水多就開心嗎?”尚少安聞聲頓下腳步,若有所思看着身邊那搖搖晃晃的小傢伙。
“那當然啦,誰不喜歡錢啊……”林汐娮用力點了點暈陀陀的腦袋,感覺自己頭重腳輕,小手下意識抱了抱住身邊那條碩實的手臂,感覺熱呼呼的,味道還蠻好聞的。
“你就不喜歡。”尚少安好笑回了句,轉過身把她立了立正。
“我可喜歡了……超~喜歡的呢……只要我有錢了……就不會被嫌棄了……”林汐娮笑咯咯說道,醉眼迷離找不到焦點。
“別笑……”尚少安聽完不高興道,聽完她剛纔那些話,他懂了她內心的想法,其實她並沒有忘記蕭颺,以爲騙了別人,也能騙過她自己,可不過是自欺欺人,到頭來只會更加痛苦,何必忍,何必假裝,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