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池很大,像個迷宮,僅是在外圍打轉,溫純便覺得頭暈眼花。
“小姐,一個人嗎?”一道輕浮的男聲從溫純側前方傳來,看去是個已近中年的男人,略顯發福,模樣還看得過去,此時他的目光正放肆地打量着她渾身上下,粗大的手捧着杯紅酒朝她走來。
溫純假裝不知道對方在跟自己說完,想從他身邊越過去,哪知他並未打算就此罷手。
“小姐,既然一個人,不如做我女伴,我姓宋。”此時正是宋清明,最近剛把玩到殘花敗柳的馬丹琳給甩掉,正在物色新目的,正巧今晚有幸跟一大客戶來這參加慈善會,沒想到就給他遇上只鮮嫩美味的小綿羊,看她挺面生,應該不是沒什麼知名度小角色,伸手把她攔住,阻擋她去路。
在溫純看來,宋清明就好比一頭飢腸轆轆的餓狼,危險至極,她對他的言行感到作惡與氣憤,但她還是決定先忍,或許忍忍就能過去了,她轉身往回走,不想理會這種流氓。
宋清明沒想到對方如此高冷,讓他生起濃郁的挑戰欲,快步上前一步拉住溫純的手說道:“小姐,別這樣,我們交個朋友吧,我又不是壞人。”
“放手!”溫純用力掙脫被宋清明握住的手,一臉嫌棄喝斥,她又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況且她現在的身份,不允許她給蕭颺添麻煩,她必須趁事情惡化前,趕緊甩開這隻蒼蠅。
“嘖,給你三分顏面,別以爲自己就了不起了!”宋清明被喝得很傷自尊,羞惱成怒反罵道。
溫純面對這種耍流氓又沒風度的男人很是頭痛,這裡人不多,慈善會應該是正式開始了,蕭颺肯定顧不上她,這要是對方不肯放過她,她要怎麼辦纔好?
或許她可以搬出蕭颺的名字嚇唬對方,但願蕭颺知道後,別怪她,猶豫了下,這才挺了挺腰,故作傲態反駁:“是呀,我不過是蕭颺的第二任太太,沒什麼了不起的。”
宋清明聞聲臉色微僵,從過去到現在就常出現在他耳邊,最近半年他更是飛速崛起,甚至跟阮家一起將付家產業吞併,蕭颺最近放出秋末結婚的消息,女方一直很神秘,眼前這女人口口聲稱自己跟蕭颺有關係,難道真是蕭颺的即將娶入門第二任太太?
可要真是,爲何她孤身一人在這裡轉,他可是注意她很久了。
“你以爲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麼?嗯……”宋清明便不信邪,這女人今晚他要定了。
溫純未料宋清明會動手動腳,她想推開他,卻被他用力拽進了安全通道,鎖上門,對着她一臉猥瑣肆笑:“現在大家都在忙着慈善會的拍賣,沒有人來救你的……”手中酒杯隨手一扔,欺身而上。
“我真的是蕭颺……你放開我——不要——你放開我!滾開——”溫純奮力掙扎咆哮着,用力把他推開。
宋清明沒想到溫純的力氣如此之大,他被推得幾步踉蹌後退,不小心踩到剛剛丟到地上的碎杯,腳滑一個沒站穩,還沒來及辱罵出口,他整個人已傾身往後摔去,緊接着滾下樓梯,最後頭狠狠地撞到了樓臺牆角,迸出一小片血跡,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溫純被嚇得臉色蒼白,瞳孔收縮成點,血液像被心臟回收,四肢瞬間冰涼,渾身止不住地發抖,她只不過是想推開宋清明而已,哪料會把他推下了樓梯,看着他頭撞到牆面染開的那血腥紅,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她不想給蕭颺添麻煩,可越是不想越是發生,眼下事態嚴重,要是鬧出人命,她要坐牢怎麼辦?
如果說她是正當防衛,又沒有人看到,看看這時四周,也沒有找到監控攝像頭,她等會要怎麼替自己辯解纔好?
慌張地掏出手機,給誰打電話纔好?
媽媽?
不,會嚇壞她的……
是先報警還先叫救護車?
事情遲早要面對,溫純反覆幾下深呼吸,先給打了120,再打110,這事很快便驚動好酒店的負責人。
此時慈善拍賣會已開始了近半個鐘頭,差不多要到壓軸時刻,卻聽到酒店負責人過來通知了下,拍賣會不得不終止,舉辦方抱歉地告訴大家今晚拍賣會暫停。
蕭颺才起身,便看到保鏢匆匆走來告知情況,聽完才知事態嚴重,起身隨保鏢趕去案發現場,溫純不是應該在休息室裡待着嗎,怎麼會鬧出這樣的事?
倘若被外界知道,會直接影響到他旗下上市公司的股市行情,這事情要趁擴大前,壓下去。
溫純害怕地縮在牆角,不敢去看樓梯下倒在血泊裡的宋清明,門口很快被人打開,事先走進來的是酒店的三名負責人,其中一個走過來問她怎麼回事?另兩個匆匆走到下樓梯去查看宋清明的情況,還有氣息,看樣子是昏過去了。
溫純還以爲自己殺人了,聽到宋清明沒死,心裡也稍稍鬆了口氣,只是鬧了這麼大的麻煩,她要怎麼收拾,蕭颺一定會生氣的……
蕭颺比警察和救護來早一步,看到溫純上前一步,把瑟瑟發抖的人兒護到自己懷裡,這事是他大意疏忽,纔會導致惡果,爲什麼他總是如此。
“颺少……”酒店經理本來以爲溫純沒什麼背景,正想着一會警察來了,將責任全推給她,未料她是蕭颺帶來的人。
“事情該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蕭颺冷聲說道。
溫純整個人處在渾渾噩噩的意識狀態裡,直至聽到蕭颺那聲冷淡,才緩回神,她現在好害怕,他一定很生氣,會把她交給警察處理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的……”要是她乖乖等在休息室,不出來就不會發生了,現在知錯也來不及了,即使知道道歉無濟於事。
蕭颺聽到她在懷裡哭着道歉,不禁有些心疼哄道:“沒事,有我在。”看着樓下那男人的臉,總覺得有些眼熟。
才道完警察和救護趕到,宋清明被送上救護車,警察過來詢問事情發生經過,蕭颺便帶着人離開。
溫純不知幾時被蕭颺帶回到別墅,精神恍惚,進門前看到溫媽媽和華姨,溫純回神假裝若無其事,蕭颺給兩位長輩抱歉了聲,徑直牽着她往樓上走去。
蕭颺帶着她回到臥室門口,讓女傭過來伺候,安慰了她一句,便匆匆出門去。
事情很快在圈中傳開,但事後並未被媒體刊登出來,另邊,暗裡有尚少安幫他一把,將事壓了下去,如此僅是不想讓林汐娮知道後擔心,也看在蕭颺曾經照顧過爺爺的份上。
事情暫告一段落,警局那邊情況有新進展第一時間給蕭颺通知。
醫院那邊,聽人傳回話說,宋清明醒來後接受警察錄取口供時,說要告溫純故意殺人罪,並一口咬定是溫純勾引他在先,說什麼條件太低交談不合,發生爭執,她羞惱成怒把他推下樓梯。
等他確定溫純是蕭颺的女人時,口供又換了一遍,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滾下樓梯的,事情不追究了。
蕭颺又豈會如此輕易放過他,小小企業老闆如此囂張,哼,宋清明不追究,他要追究。
溫純花了兩天時間才從惡耗中緩過來,蕭颺從那天送她回來,離開後便沒再回來過,雖然他先前說過:“沒事,有我在。”可她仍然忐忑不安,他真的沒有生氣嗎?
正當溫純坐在花園亭子裡鬧消極之際,蕭颺開車回來,爲了處理宋清明的事,他這兩天有些忙,所以沒空回來,現在看看她的情況如何了,記得那天她被嚇得不輕,想着心裡隱隱地泛起擔憂。
車子才停穩,蕭颺便注意到亭子里正看向他這方來的人兒,隔着車前玻璃窗,遠遠看去她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不再像先前那般慘白,開門下車,將車子交給保鏢,健步朝她走去。
溫純看着蕭颺朝她走來,每邁進一步,她的心裡就會增添一分緊張,在心裡掙扎着一會要跟他說些什麼好?面對着他,她總是找不到能跟他自然對白的話語。
“好點了嗎?”蕭颺來到她身邊坐下,低聲關心問候,目光看着已經恢復平日普通打扮的她,心裡有種想帶她重新再打扮地一番的念頭,可很快他又將這個念頭冷卻了下來。
溫純見他坐近,往邊上挪了挪開距離,彆扭道:“嗯,那人的事現在如何了?”這兩天她都一直躲着,對外界不聞不問,她害怕看新聞,會看到一些標着跟她相關的負面新聞,怕自己影響到蕭颺的名聲。
“對不起……那天我要是能好好待在休息室裡,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蕭颺聞聲劍收皺起,看起來有些不悅道:“這話你已經對我說過很多遍了,那不是你的錯,已經沒事了,別怕。”
“對不起……”溫純忍不住又再將這三個字道出口,除此之外,她不知該給他說些什麼好……
蕭颺無奈暗歎了口氣,伸手輕摸她的腦袋,旋即感覺到她身子一顫,就像怕生的小兔子,摸一下抖縮一下。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令到溫純僵住身子不敢動彈,雙手暗暗收緊成拳頭,他這樣的舉動,讓她心情愉悅,可偏生在下秒,她又想起了林汐娮,以前,蕭颺也這樣子安慰過林汐娮吧……
“別這樣,我不是小狗。”她堵氣地縮了縮回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