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圍在茶几邊,安靜地看着蔣宗章拿來刷子,細細地把溫水和藥水在畫面上薄薄刷過一層,等差不多後,他取來小刀,小心翼翼地將從畫紙側面細心地輕.挑了幾下,很快便見他挑開一層薄紙來,再細細地將薄紙慢慢分開……
林汐娮和蕭颺,蔣麗君緊張地看得不由得屏住呼吸,好似在怕蔣宗章會把畫弄壞了,當他把薄紙越撕越大,薄紙下露出個相同的畫面,這令他們震驚不己,沒想到這畫中有畫?!
將表層的那張摹本完整分離出來後,一張線條流暢的《羅漢》圖呈現在衆人眼底下。
蔣宗章趕緊把摹本放好到一邊,手仔細地觸摸畫紙,嗅氣味,放大鏡照,之後,取樣給蔣麗君去做化驗。
接下來第二幅,亦照這個辦法,小心翼翼地將面上的摹本完好分離出來,然而這幅分離後,所呈現出來的卻是跟表面上的摹本完全不同。
這張畫像單調,大片空白上,僅僅在畫的中下方畫了一隻單立細足的小黑鳥,表情委屈又不服氣的,眼珠子朝上,好像它在朝天翻白眼,感覺萌萌的。整張畫面筆墨酣暢,朴茂雄健,形象生動,大膽創意,突然其人的藝術特色,題字:賢昭陽涉事,落款:八大山人,衿印:八大山人,涉筆,普學堂。
八大山人,原名朱耷,是清初“四僧”之一,生於明末,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的寧王的九世後代子孫,後又分爲八支,而他是弋陽王七世孫,受其父影響,年少耳濡目染。
明末滅亡後,朱耷經歷了人生之中最大的挫折,父親去逝,對他打擊甚大,順治五年妻子亡故,之剃髮爲僧出家,自取名爲雪個,後又叫個山,他的一生歷盡坎坷。
話回正題,蔣宗章先前在鑑定字畫時,看到衿印只有普學堂,如今揭開謎底,沒想到竟是八大山人的字畫,蔣宗章對衿印仔細地研究了翻,確定都是真印無疑,對此,大夥不由得又倒抽了口冷氣。
八大山人近年拍賣的字畫,成交價格最高的在1.187億,如今這幅,不知價值多少?
“小乖徒,你的運氣當真是了不起!”蔣宗章讚道,對林汐娮豎了個大拇指,跟着她逛一圈回來,沒想到撿到大漏了,不過,黃慎那幅纔是他的,要當時他挑中的是八大山人這幅,他纔是運氣最好的,可他現在只是沾了點光而已。
不過一萬五,賺20來萬也不錯了,可是心裡想到林汐娮兩萬賺的比他多,心裡又覺得好不甘心,唉,運氣這個東西,真的不好說啊。
蕭颺聞聲摟住幸運寶貝的香肩,自豪地說道:“那是,我家寶貝一直都是我的幸運女神,今天借你們半天而已,一會我要回回家去了。”
“我們家的小乖徒,什麼時候只變成你家的了?”蔣宗章不服道,明明是他們蔣家門下傳人。
林汐娮對此哭笑不得,不過最近她的運氣真的超級牛,昨晚纔不小心淘到清代蒲松齡《聊齋志異》手稿,今天居然又讓她意外收穫八大山人的字畫真跡,同行師父他們也得到了黃慎的《羅漢》圖真跡。
就在蕭颺跟蔣宗章鬥嘴之際。
蔣麗君從實驗室裡走出來,一臉雀躍地坐回沙發上,道:“爺爺,是真跡。”隨即看到茶几上那張簡樸的字畫,當她看到衿印之時,整個人激動道:“師妹,你你你你你……八大山人的真跡居然都被你給撿到了,你簡直就是個怪胎!”
“嗯,今天我們是撿到小漏了,你師妹卻是撿到了大漏,爺爺這裡不舒服了……”蔣宗章指着胸口對孫女說,隨即又可憐兮兮地給林汐娮眨巴着眼睛,恨不得跟她把字畫換過來,要讓他早點想起普學堂跟八大山人有關係,他就選那張。
可當時他就是想不起來,普學堂是個毛線,這就是命啊,寶貝就擺在眼跟子前,捉鱉他都捉不準,還能說啥?
“爺爺,上回文物展覽會上,我見過有人拿黃慎的這幅《羅漢》上展,如今真本在我們手裡,那就是說上回文物展覽會上的《羅漢》是摹本了。”蔣麗君道。
“真跡在我們手裡,那他們的肯定是摹本。”蔣宗章笑道,不管怎麼說,黃慎的畫收藏久些,升值空間還是很大的。
“還好我們今天簽了轉讓協議,要是那吳奶奶的家人反悔討上門了,否則我們有理說不清。”蔣麗君道,以前她都很弄那個轉讓協議。
至於蕭颺對轉讓協議這個東西,很少用上,因爲多數是他賣東西給別人,他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去挖死鬼老廟得來的,有些是在地攤撿的,那些地攤小販還怕他們回頭去找他們要錢呢,哪還敢給他們弄個轉讓協議。
隨即,大夥找到八大山人朱耷的史料記載,這幅只有只小黑鳥的字畫,名字叫做《孤禽圖》。
末了,蔣宗章將分離出來的摹本修整裝裱,轉手也能撈回一頓飯錢,從八大山人的小鳥圖分離出出來的摹本是潘天壽的《雨後千山鐵鑄成》,仿繪的人心思慎密,特意將兩幅畫的改寸調整一致,再將畫摹繪上去,將衿印部分巧妙露外,可以說是達到了移花接木的掩人耳目效果。
只是吳奶奶的祖上爲何要將這兩幅畫做成這樣子就不得而知了。
等弄完這兩張畫,已過晚飯時間,蔣建國回來,說給他們煮飯,蔣麗君死活拽着老爹不許他踏入廚房半步,林汐娮看着這對父女是捂嘴好笑,最後蕭颺爲慶祝他家寶貝最近撿到大漏,請蔣家三口一起去素月閣吃飯。
說來,蔣麗君母親跟父親蔣建國離婚了,原因是感情不和,如今母親已改嫁,有屬於她新的家庭環境,蔣麗君也不去找擾母親,對此也是隻字不提,因爲是沒什麼好說的。
林汐娮挺羨慕蔣麗君的,以前爸爸還自由的時候,也經常下廚給她做好吃的,爸爸的手藝不錯,吃起來很有家的溫暖的味道。
在前往素月閣的路上,蕭颺接到司爺打回來的電話,把從樑佐那問到的信息告知,那樣故意作假的手法叫“移花接木”,一些人爲禾草蓋珍珠,以真亂假,以達到避諱目的。
也許吳奶奶的祖上是爲了達到不張揚的目的,纔會如此吧?
如今傳到吳奶奶這一代,卻是中斷了,一切都是因爲錢,家裡有困難,不得不拿出來賣了,就是因爲這樣,這畫才被林汐娮給撿了個大便宜。
不過,在得知畫是真跡之後,林汐娮的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司爺告知完了,好奇問道:“颺少,你這些天淘到什麼好寶貝?”想上回蕭颺給他看的大寶貝啊,他的心肝又無法淡定了。
“我這兩天比較忙,沒空去淘寶貝,是汐娮撿到了好東西。”蕭颺笑道,隨即溺寵地看了眼副座上的小人兒,正好人兒也在看他,趁前方沒車,放慢車速,俯身快快地親了她一口,隨即繼續開車……
“這樣子很危險的好不好……”林汐娮被嚇着了,要再這樣,她下次真不敢坐他的車了。
司爺電話那頭聞聲捂嘴竅笑,很快又恢復平靜,問道:“是什麼好寶貝?”
“八大山人的《孤禽圖》,蒲松齡《聊齋》手齋,蔣老先生撿到了黃慎的《羅漢》。”蕭颺得意道,毫不掩飾他家大寶貝的超級運氣,什麼蔣家爺孫也就跟着撿小芝麻而已。
“靠!要不要這麼勁爆!”司爺聽完激動地爆粗:“你們太刺激人了!不成,颺少,明天把林小姐借我,我要帶上街去轉轉,最近黴運纏身,我要去換換運數。”
蕭颺聞聲笑道:“她要是肯跟你出門,你可以問問。”明天他有事要去蕭家一趟,不用猜他已清楚是爲了什麼事。
“颺少,你們現在在哪?方便我過去不?我想解解眼饞……”司爺嘿嘿笑問道,聽起來有那麼一點狗腿。
“方便,正在去素月閣吃飯的路上,你要是晚飯沒吃可以過來,要吃了也可以過來喝兩杯。”蕭颺笑道。
“好,我這就過去。”司爺道完便結束了通話,聽口氣他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蕭颺把手機放好到順手的置物格里,林汐娮看看他,聽到剛纔蕭颺跟司爺的對方,已經猜到司爺要過來了。
這時候車窗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引起來林汐娮的注意——
“做之前明明說好了是三百六的,你現在完事了,居然給我兩百塊,還說沒錢?”杜雪雁揪着一男的衣服,憤怒地激動大吼。
“你他瑪的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憑什麼讓老子付你三百六!呸!要不是看你有幾分姿色的份上,我給你六十塊也嫌多了!”男人嫌棄地想要快點撇開她。
“我呸,剛纔是誰纏着我說再來一次又再來一次的,我現在腰痠累着呢,差一百六,趕緊給老孃付上,否則休息離開。”杜雪雁硬是扯着男人衣服不放,還引來了不少路人。
蕭颺看了眼,隨即踩下油門,快速經過,林汐娮驚愕地看着車後視鏡裡飛快消逝的畫面,沒想到杜雪雁最後是落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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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13:00左右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