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就這麼呆着，什麼也不做？”
“你有什麼好想法？”
“沒有好想法。”四靈沮喪地耷拉下頭，“可是我心裡很不安。”
四靈心裡不安，墨小然又豈能安心，她比四靈更害怕母親死在容戩找到她之前。
但正如容戩所說，冒然行動，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她在等，等二水的消息。
四靈看了墨小然一陣，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打算，悻悻道：“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千雲老太太。”
“好。”
四靈離開，墨小然沒有回屋睡覺，而是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喚出小黑，讓它把在聖君堂看見的事，再仔細地說了一遍。
那些人除了逼問父親的下落，再沒有多的話，口風很緊，但墨小然隱隱感覺，他們不僅僅是想證實父親的身份，而是想從父親口中知道什麼。
到底是什麼，恐怕只有找到父親，才能知道答案。
二水溜進九王的寑院，見墨小然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一屁股坐到墨小然對面，“小姐，你讓我找的惡婆婆有消息了。”
“怎麼樣？”
“經過那場大戰，鳳血族雖然重創，但沒有完全滅去，殘餘的族人隱姓埋名地躲了起來。惡婆婆說，他們是在等時機重見天日。”
“惡婆婆回了鳳血族？”
“她確實回了鳳血族，不過現在來了燕京，她要見你，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她不肯告訴我，說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她現在在哪裡？”
“她讓小姐子時去城東的三裡坡。”
“三裡坡？爲什麼會約在那裡？”墨小然有些意外，三裡坡曾經是古戰場，白天也就算，晚上煞氣極重，惡婆婆爲什麼要她去那裡？
“我也覺得奇怪，不過惡婆婆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
子時！
三元坡漆黑一片。
林子前的獵人小屋裡點着一盞燈，遠遠看見，就像一點鬼火，陰氣森森。
一陣夜風吹過，二水抱着胳膊搓了搓，縮了縮脖子，抱怨道：“惡婆婆這是搞什麼，大半夜約到這裡，怪嚇人的。”
“來都來了，總要去看看。”墨小然毫不猶豫地走向獵人小屋。
突然，二水的身體像被什麼東西彈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哎喲一聲，接着身邊又傳來一聲悶哼，竟是隱在暗處的幻影。
墨小然迷惑地伸手摸向前方，卻感覺不到絲毫障礙。
這是怎麼回事？
幻影捂着胸口，道：“是煞氣牆。”
煞氣牆？
墨小然半眯着眼，能看見黑夜中涌動的煞氣，受不了這股煞氣，就靠近不了前面的獵戶小屋。
“墨姑娘，回去吧。”幻影胸口氣血翻涌，他過不了這道煞氣牆，就不能再近身保護墨小然，如果墨小然有什麼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二水也道：“小姐，要不我再聯繫惡婆婆，另外約地方。”
“不用。”墨小然向前一步，徑直穿過煞氣牆。
這地方，尋常人來不了，是避免隔牆有耳的好地方。
惡婆婆能想到這樣的地方，確實不簡單，這個人，她一定要見。
“不可以。”幻影起身，撲上前，想要抓住墨小然，卻再次被彈了開去。
墨小然走到獵戶小屋前，平靜地步上木臺階。
屋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墨小然推開低矮的木門，邁進門檻。
屋裡粗糙的木桌前坐着一個駝背的老婦人。
“小姐好膽識。”老婦轉頭過來，老臉上全是凹凸不平的傷疤，那些傷疤把臉扯得面目全非，醜陋凌厲。
但墨小然看見她的眼睛，卻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墨小然微微一笑，“你就是惡婆婆？”
“她們是這麼叫我，不過你可以叫我姬星。”
“你姓姬？”墨小然眼裡閃過一抹詫異，“你是炎皇族的人？”
“炎皇族——”惡婆婆苦笑，“我都快忘了我是炎皇帝國的人。”
“你既然是炎皇帝國的人，爲什麼卻會在鳳血族？”
“這就是我今天約你來，想告訴你的事情。”
“爲什麼要告訴我？”墨小然雖然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理智地知道，有些事情一旦知道，就會被牽扯進去。
她得先知道是什麼事情，從而做出判斷，該不該被牽扯進去。
“這世上，只有你可以喚醒容戩體內封死的靈力，也只有恢復靈力的容戩，可以對付我弟弟，以及比我弟弟更強大的敵人。”
“你弟弟？”
“你也注意到了，我姓姬。”
“你是姬煜的姐姐？”墨小然警惕地打量惡婆婆，實在沒辦法把面前這又老又醜的老太婆和氣宇非凡的姬煜聯繫在一起。
“我的臉毀了，背脊也斷了，變成了現在的這模樣，已經沒有當年的模樣。”
“你既然是姬煜的姐姐，那麼就是容戩的姨娘，爲什麼要挑起姬煜和容戩的戰爭？”
“我弟弟早已經變成了惡魔，我不能讓他繼續爲惡下去。”
“你是鳳女，要證實我的身份，太容易。”
惡婆婆突然上前，抓住墨小然的手。
墨小然吃了一驚，猛地擡頭，這一剎那間，她看進惡婆婆的眼睛。
讀到惡婆婆一個記憶片段。
一個妙齡的少女正陪着一男一女兩個五六歲的孩子玩耍，那兩個孩子都長得極爲漂亮，而且相貌相似。
小女孩採了一把野花遞給少女，“我今天聽他們說，二皇子想把和姐姐的親事提前。”
小男孩道：“提前的好，姐姐早點嫁出去，不用天天管着我們。”
小女孩皺眉，道：“爹孃都不捨得姐姐這麼早嫁出去。你就捨得？”
小男孩道：“她什麼都要管，煩死人了，我巴不得她早點出去。”
小女孩狠狠地瞪了小男孩一起，道：“姐姐纔不煩人，你再說姐姐煩人，我不理你了。”
小男孩不悅地哼了一聲，扭開臉。
小女孩拉着少女道：“姐姐，等你嫁了人，是不是就不能再陪我們玩了？”
少女把編好的花環戴到小女孩頭上，溫柔地道：“當然不是，姐姐就算嫁了人，還是會陪我們姬樣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