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水是死士,就算是死,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人,這時哭得跟個淚兒似的。
墨小然看着也覺得心酸,心慢慢地軟了下去,對她的心結慢慢消去。
重樓一直照顧她,而二水自然相信重樓,再加上她喜歡重樓,對重樓自然不會有任何戒心。
二水沒錯,只不過她比二水多了些心眼罷了。
墨非君把二水扶了起來,“別哭了,這一哭,可就不漂亮。”
二水是死士,極少正經出現在人前,更極少和人說話,聽了墨非君哄小姑娘的話,不由地破啼而笑,笑完卻又想哭。
墨非君雖然只照顧了她半年時間,但在她心裡,墨非君就像父親一樣。
墨小然去擰溼臉巾過來,遞給二水,“擦把臉吧,哭成這樣,我爹看着,還以爲我欺負了你呢。”
二水接過臉巾,張了張嘴,想說以後再不接近大長老,再不會告訴大長老任何事情,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她不是猶豫,而是覺得這些事,用嘴說,不如用行動去讓墨小然重新認可她。
飯後,李安安也風風火火地趕來,見了凌陽開口就罵,“凌陽,你太不厚道,知道師傅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們自己個偷着回來看師傅,卻把我撇開,有你這麼當大師兄的嗎?是不是不當我是聖君堂的人?”
衛風乘機落石下井,道:“師姐,這你不能怪大師兄。你和你們不一樣,你進聖君堂本來就是目的不純,算不上正經聖君堂弟子,難怪大師兄會對你另眼相看。”
李安安直接氣炸了,“你放屁,我怎麼目的不純了?我從小拜在聖君堂門下,怎麼不是正經弟子了?”
衛風道:“你敢說你不是普陀山莊的人?”
“我……”李安安無論如何也不能否認自己普陀山莊的身份,對衛風的話一時間反駁不上來,不由地惱羞成怒,喝道:“討打。”說完一拳向衛風揮去。
衛風輕飄飄地躍開,閃到凌陽身後,用凌陽當擋箭牌,道:“大師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凌陽心裡雖然也有這樣的想法,但他身爲聖君堂的大弟子,只能想不能說,道:“衛風,不許胡說,我是想着師妹出去這麼多天,得回普陀山莊,纔沒叫師妹一同回來。”
這話,李安安聽着才舒服了一些,“我看師傅去。”
衛風卻白眼一翻,道:“虛僞。”
凌陽回頭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唯恐天下不亂,誰的疤都要揭。
墨小然看着吵吵鬧鬧的三人,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看來上一世,她也曾在這裡住過,也曾見過他們爭吵。
她在鳳血族,是高高在上上的鳳女,人人見她都行禮,甚至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大聲說話。
看似恭敬,但她卻深深感覺到恭敬背後的疏離。
這裡看似個個跟斗雞一樣,一句話不對就吵,甚至打,但這裡卻讓她有家的感覺。
墨非君向這邊走來,他身邊跟着李安安。
衛風立刻跑了過去,“師傅,你身子還不大好,大夫不說要多休息,你怎麼又出來吹風了。”
凌陽把原本就很乾淨的石凳擦了擦,扶墨非君坐下。
墨非君向衛風問道:“你又胡說惹你師姐生氣了?”
衛風橫了李安安一眼,低罵了聲,“告狀精。”
轉過臉看向墨非君時,卻堆了一臉討好的笑,“我哪敢欺負她啊,是她一來就罵我們。你不信,問大師兄。”
凌陽悶着頭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忙着給墨非君倒茶。
墨小然靜靜看着,說不出的羨慕,真希望自己是在這裡長大的。
見父親向她看來,目光溫和,突然想到二十一世紀的權叔。
二十一世紀的事情,她記得不多,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子。
心臟猛地一跳,她二十一世紀是父親養大的。
突然意識到自己想記起的東西,比她想要的還多。
墨非君見墨小然只是遠遠地看着,並不走近,心裡一陣難受。
她死裡逃生,卻困在蛇洞十二年,十二年的孤苦無依,全是他造的孽。
李安安看看墨小然,想到七色草,心裡七上八下,她現在擔心的不是沒得到七色草,而是擔心師傅知道她聽說七色草離開絕峰谷會失去藥性,她還執意而爲。
雖然她不相信墨小然的話,但正如容戩所說,寧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無,所以她的執意而爲,恐怕會讓師傅寒心。
可是她當時只想着不惜一切地得到七色草,而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心虛地道:“師傅,七色草在師妹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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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君輕點了下頭。
“師傅我……”李安安想解釋,但這件事,她根本沒有可以解釋的餘地。
墨小然把李安安的心虛看在眼裡,不由地一笑。
在取七色草時,確實對李安安的現實惱火,但事情過了,對李安安並沒有什麼可怨恨的。
李安安要七色草是和父親之間的交易,無可厚非,至於七色草離開絕峰谷會失去藥性,父親不知道,李安安自然更不知道。李安安執意而爲,不過是不相信她的話罷了。
在這一世,李安安和她並不熟悉,不相信她也是理所當然,就像她不相信二水一樣,人之常情。
墨小然瞟了李安安一眼,道:“七色草我拿了,多虧有師姐幫忙,我才能拿到七色草。”
李安安驚訝睜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墨小然說的話,墨小然沒有告她一狀,反而幫她說話?
墨小然說七色草是她幫忙取的,那麼她的任務就不算失敗,她以後依然可以留在聖君堂。
墨非君道:“絕峰谷兇險,這一趟不容易吧?”
李安安道:“都是小師妹控場,二師兄撐着,我……我什麼忙也沒幫到。”
墨小然道:“沒有師姐的迷煙,以及給我補充的那些內力,我也控不住場。”
李安安臉紅了,感激地看了墨小然一眼。
墨非君對李安安的爲人是極了解的,看李安安的神情就知道,她和墨小然之間有過不愉快的事,但墨小然大度,不計較,他也就當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