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一直擔心和他擦槍走火，懷上小獸，但這會兒聽說自己可能不會懷孕，心裡卻掠過一抹澀痛。
一個女人不能懷孩子，意謂失去做母親的機會。
她在前世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看着別的孩子跟着母親身邊，親親暱暱的，說不出的羨慕。
那時她總是想，如果她以後有孩子，她一定會把自己沒有的所有母愛全部給她。
這個願望埋藏多年。
多年的願望在這一瞬間絕望，心慢慢沉了下去。
“只是比較困難，別擔心，會有辦法。”他柔聲安慰，手指輕輕梳開她耳邊的汗溼的發，“我現在一身的邪毒，也不能要孩子。等我解決了這些問題，以後，我們養一堆的孩子。”
她深吸了口氣，點了頭點，卻揮不去心頭苦澀。
“小然，我現在只想要你。”他的手穿進她的發，輕按住她的後腦勺，溫柔地吻了下去，“給我，嗯？”
墨小然摟着他的脖子，他的溫柔一點點把她心裡的失落填滿。
相信他，他說會有辦法，一定會找到辦法。
痛痛痛，痛得徹底。
雖然極痛，卻不是初夜撕裂痛苦。
墨小然怔了，她不是處子？
驚看向他，他知道她不是處子？
她如果不是處子，他那麼霸道專橫的人，難道毫不介意？
他看出她眼底的迷惑，什麼也沒說，只是更緊地攬住她。
隨了這無法忍受的痛，還有就是那戳心灌髓的恐懼迎面而來。
“不要！”
墨小然手推向他的肩膀。
他的身體如同鐵壁銅牆一樣紋絲不動，身上薄袍卻被她拽了下去。
露出肩膀上一片紅黑的刺身圖紋。
墨小然定定地看着那刺身僵住。
胸口突然劃開一抹沉悶的鈍痛，痛得讓她不能呼吸。
這圖紋和她模糊記憶中的男子一模一樣。
記憶中刺身的角度一樣，也是這麼近。
難道那時，那個人也是這麼緊緊抱着她？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片段，巨大的青蟒正卷着個少女，忙於攝取少女的陰髓。
一個只得幾歲大的男孩，那男孩不過四五歲的模樣，俊美得如同仙童。
鳳夫！
墨小然一眼就認出，他是在二水記憶裡看過的鳳夫。
心口陡然一緊，果然是小鳳夫救了她，把她送進山洞。
他抱着小小的她，輕手輕腳地繞過巨蟒，躲進那個小小的山洞角落，把她放下，用樹藤綁住她的腰，樹藤的另一頭綁在石壁上的‘花格孔’上。
從洞外，可以把她拽拉過去，然後可以用樹藤的另一頭，把她拉回原位。
她餓得要哭，他手上沒吃的，咬破手指，把手指放入她的嘴中。
她吸了一口，似不喜歡血腥的味道，但又受不住那餓，仍大口大口地吮吸着他的血，直到吃飽，才閉眼睡去。
小鳳夫失了不少血，臉色有些蒼白，他稍微歇了口氣，然後取出一個沉黃的珠子，戴在她的脖子上，道：“我現在還沒辦法帶你出去，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場景一換，同樣是那個小山洞，不過小鳳夫沒有在洞裡，而是在外頭的平臺上，他把手伸進石壁上的小孔，拉動藤條，把她拽了過去。
隔着石壁，完全不避忌她身上的污濁，用溼帕子一遍又一遍地給她抹淨身子，然後給她換上帶來乾淨衣裳，還給她夾了尿片。
又拿出一個奶瓶，塞進她嘴裡，她卻不肯喝。
他皺起墨黑的眉道：“這是羊奶，你以後得喝這個，不能再喝人血了，要不然，等你長大，會變成怪物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他的話，看了他一會兒，竟真的喝起那羊奶來。
他長鬆了口氣，微微一笑，輕道：“你娘生你之前，我見過她一次，她說你叫墨小然，我就叫你小然，或者然然，好不好？”他的聲音帶着童音，卻極好聽。
她餓得急了，只顧喝奶，什麼也不理。
他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模樣，突然有些難過，道：“你娘出了點事，顧不上你了。不過別害怕，我會養你的。你也要乖乖的，別去招惹那條爛蛇。它再噁心，你也要忍着，忍到我能殺死它的時候。”
片段到這裡噶然而止。
墨小然心裡一陣酸澀，一陣甜。
她竟是這樣躲過那一劫，竟是這樣長大。
小鳳夫俊美的小臉蛋和麪前妖孽漸漸重合。
接着腦海裡浮現出男子寬闊的肩膀，肩膀上暗紅刺身，隨着他起伏的動作，凌厲得像要活過來。
墨小然看着他，無法比喻的恐懼感瞬間襲來。
這感覺如此熟悉，她在上一世，產生的恐懼，就是這感覺。
這些年，她一直以爲是容妖孽那晚給她造成的恐懼。
難道是，在那之前，她就經歷過讓她恐懼至極的事情。
即便是轉世重生，那恐懼仍埋藏在她內心深處。
那一晚，容妖孽的行爲，只是勾起了她潛意識裡的恐懼感？
墨小然小臉一點點地白了下去。
他感覺到她的異樣，隨着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肩膀。
這個刺身平時不會浮現。
只有在他失控和獸變前後的一段時間纔會浮現。
他在清和鎮，爲她強壓陰寒之氣，觸動體內邪毒，被陰寒之氣反噬，引發邪毒，失控是早晚的事。
如果能在失控前泄去體內一部份邪毒，讓邪毒泄去一些，他可以強行把邪毒壓回去，避免失控獸變。
泄毒並非只有要了她這一個辦法。
但他想要她，想得要命，自從聽她說，她不願意嫁他的那一刻起，他越加不能忍受等待。
他得儘快地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他要告訴天下所有人，她是他的，不容他人染指。
絕不允許。
但這一瞬，她眼裡的浮起的痛楚，讓他心頭一震。
眼裡的欲Y望慢慢地冷卻。
他緊摟着她不放，緊緊看着她的眼睛。
墨小然深吸了口氣，強壓下身體和心頭的雙重痛楚，緩緩開口，“你是誰？”
他眉心微蹙，凝視着她不答。
“鳳夫？”墨小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