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處處防着我,如果我留下助夏潯部署,很容易被吳邪發現,但他不會提防你。”
衛風沉默,他的那個表哥,他再瞭解不過。
如果有所察覺,一定會順藤摸瓜,把怎麼保留下蒙雷的方法給查出來。
吳邪對樑國的皇位勢在必得,如果被他抓住蒙雷死穴,一定會加以運用,到時真不知會拋起什麼血雨腥風。
衛風雖然擔心墨小然,但蒙雷的事,又不能丟手不管,只得點了點頭,道:“一定要找到穆老爺子,治好小然。”
“好。”
第二日,天剛亮,容戩帶着墨小然離開蒙雷,在朝安驛站僱了輛馬車,在車裡鋪墊着厚厚的被褥,儘可能的減少墨小然在這長途跋涉中所受的震動,自己駕車披星載月地往程田村趕。
墨小然情況極不樂觀,一時清醒,一時昏睡,容戩只盼能儘早趕到程田村。
雖知穆老爺子未必這麼巧在程田村,但仍報着一絲希望,途中除了給墨小然輸送內力,不捨得有半分停留,餓了隨便啃些乾糧,實在困了,便在車上打個盹,除了到驛站換馬,不做片刻停留。
墨小然清醒的時候,看着他深陷的雙目,消瘦的臉頰,再根據到達的地方,計算出路程,知道容戩一路上沒有停下休息過,心疼地道:“上車來睡會兒吧,反正也不知道穆老爺子在不在,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容戩最擔心的就是錯過,錯過了,就得等三個月,哪肯在這途中耽擱時間,回頭看着揭着簾子看他的墨小然,道:“就快到了,到了再好好睡一覺。”
墨小然聽說快到了,纔不再勸,可是車輪聲一直沒曾停止,一直過了半個月,馬車終於長時間的停了下來。
墨小然揭開窗簾,見馬車停在一個不小的村子裡。
前面不遠處的小飯館,掛着一塊木牌,寫着‘歸來居’。
墨小然鬆了口氣,總算到了。
容戩跳下馬車,道:“我去看看。”
“好。”墨小然的腿漸漸的連冷快都感覺不到了,她知道,等完全沒有知覺的時候就徹底的壞死了,這半個月,隨着腿上寒意的減弱,越來越絕望,到了這裡,仍然升起一分希望。
看碰上容戩走向小飯館,緊張地攥着窗簾的手指關節都發白。
容戩向飯店的老闆道:“請問掌櫃的,穆老爺子在嗎?”
掌櫃聽到穆老爺子幾個字,把容戩打量了一番,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凌駕於王者之上的霸氣。
這樣的人不會單單是權貴人這麼簡單。
不由地留了心眼,道:“這沒有什麼穆老爺子。”
穆老爺子對外稱仙逝,就是爲了避開權貴,現在有人找上門,爲了老友的安危,他不能不小心。
容戩聽是莫言交待過,這裡的掌櫃只認穆老爺子一個人,絕不沾上任何江湖中事,所以這兒絕不接納求醫的人。
墨小然在他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過失望。
容戩感覺到墨小然向他看來的目光,忙一掃臉上的焦慮,換上他少有的笑臉,向她走來,“我們先暫時找個地方住下。”
“嗯。”墨小然知道穆老爺子一定沒在這村中,她不願容戩再爲她擔心,打量着這陌生的小村,露出十分歡悅的笑臉,“這個村子裡的人好像過得悠閒自在,能在這樣的地方住上些日子,真比得上神仙日子了。”
“你喜歡就好,我去問問,看有什麼地方可以住。”容戩說完走開。
他從莫言那兒得知,穆老爺子每次出遊都是隱姓埋名,不認得的人,很難辨認。
穆老爺子與歸來居的掌櫃交情非淺,但掌櫃瞭解穆老爺子的習性,所以也不會向外人泄漏穆老爺子的身份。
如果想不錯過,最好的辦法也就是呆在歸來居。
容戩正在想,怎麼留在歸來居。
突然見小二行色匆匆地跑來,焦急地對掌櫃道:“掌櫃的,我娘病了,我得回去照顧我娘,這裡的活,我暫時做不了了。”
人家娘病了,掌櫃也不好留着,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今晚。”小二是外鄉人,如果要回去照顧他娘,就不可能再在這裡幫忙了。
掌櫃爲難:“我們村子人少,大家都有活做,你這說走,馬上就走,我一時半會兒,去哪裡找人幫忙?”
容戩暗喜,上前道:“掌櫃的,我來暫時幫他幹這活,我不要工錢,只要給我們一個住的地方,管吃的就行。”
“這恐怕不合適。”掌櫃第一眼看容戩,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他哪敢讓這樣的人給自己當夥計。
“不瞞掌櫃,我們也是得了朋友指引,纔來找穆老爺子,還望掌櫃成全。”
穆老爺子隱姓埋名,能指引他們找到這裡來的人,和穆老爺子必定有極深的交情。
掌櫃再看向馬車裡的墨小然,瞧臉色確實病得不輕。
另外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明明一身貴氣,家裡絕不會少錢,卻沒用自家的馬車,而是僱的驛站的馬車,不顯山不顯水,可見是知道穆老爺子規矩,不由的有些爲難。
老闆娘走上前來問道:“那姑娘是你什麼人?”
容戩道:“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老闆娘又看了看墨小然,只見墨小然被病拖得瘦骨嶙峋,皮膚臘黃,一雙眼睛大,卻無神,模樣實在有些難看。
再看容戩,雖然眼裡佈滿血絲,臉上盡是疲憊之色,但仍英氣逼,是世上從來不曾見過的好相貌。
這樣俊美的男兒,對病弱的醜妻不遺不棄,實在難得,對他更生好感,對掌櫃的道:“當家的,難得他對妻子這一片癡心,留下他吧。要不我們一時半會兒,哪兒找人幫忙去?”
掌櫃有些懼內,夫人開了口,也只得答應,“那你就留下吧,可話得說在前面,你留下可是做夥計,我們這兒沒什麼穆老爺子。”
容戩大喜,連連道謝,“謝謝掌櫃。”
墨小然聽不見容戩和掌櫃夫婦的談話,但看他神情,感覺得到他是在求人家。
想着殘缺記憶裡的容戩,不管哪個記憶,都是極霸道又張狂的一個人,竟爲了她,低三下四的地求人,感動得差點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