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鐵騎衝進人羣,舉刀就砍。
血光飛濺,慘叫聲頓時傳開。
墨小然看不見,但聽得見,知道是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從沼澤地裡翻出來的成山白骨,她也會覺得容戩殘忍好殺,但現在只覺得這些人該死。
江安王臉色即時慘白,腳一軟,往地上坐倒。
鐵騎來回衝殺,沒一會兒功夫,數千人,被斬殺得一個不剩。
容戩一言不發地看着,臉冷如霸。
副將回來覆命,“將軍,五千七百二十九人,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容戩輕點了下頭,轉頭向江安王看去。
江安王對上容戩狠厲的視線,嚇得渾身發抖,往後退縮。
周江把他一腳踹了回去。
江安王環視四周,知道自己跑不了,再看前方成堆的屍體,再不會懷疑容戩不敢殺他。
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反而冷靜下來,道:“容戩,我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你是炎皇族的魔物,你是怪物。”
容戩聽了這話,笑了,“然後呢?”
他就是炎皇的魔物。
那又如何?
江安王是將死螻蟻,他的話,誰會聽?
“我還知道,你的九魂碎了,沒有九魂珠,你就什麼也不是,回不了炎皇帝國,繼承不了炎皇的位置。”
“還有呢?”
“我知道你在收集碎片,我和我拜把子兄弟一人手上有一塊九魂珠碎片,我手上的碎片,只有我知道在哪裡,而且只有我知道我兄着在哪裡。你殺了我,你就永遠得不到這兩塊碎片。”
“話說完了嗎?”容戩聽了這話,覺得有些好笑。
九魂珠碎片不知裂成了多少片,如果個個都拿碎片來威脅他,那他豈不是這輩子都得在別人的威脅下過日子?
江安王看見容戩不以爲然,微微一怔。
不可能啊,明明那個人說,容戩很在意碎片的,爲什麼會這樣?
“還有。”江安王看見眼裡閃過的殺意,忙道:“如果你殺了我,我還有一份大禮送給你。”
“什麼大禮?”容戩口氣漫不經心。
“皇上派來的巡撫大人在我兄弟手上,九王不會不知道,皇上派什麼人來協助你調查。對了,和巡撫大人同來的,還有懷玉公主。我的命不值錢,但炎皇儲君的九魂珠,還有你的大師兄凌陽,以及懷玉的命可就值錢了。”
墨小然心臟陡然一緊,他是炎皇的儲君?
轉頭看向衛風,衛風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衛風知道容戩炎皇族的身份?
容戩調大軍前來江安,瞞不過皇上,所以在他動手之前,就派人快馬加鞭地送了急信回京。
皇上生性多疑,而且容戩動的人是江安王,如果江安王不像容戩所說的那樣罪大惡極,他絕不允許容戩殺了江安王。
所以,他一定會立刻派人前往江安,監督容戩的一舉一動。
被任命爲巡撫前來江安的人,是國師凌陽。
凌陽雖然和容戩是同門,但誰都知道他們二人不和,尤其在朝裡。
另外,也正因爲凌陽是容戩的師兄,容戩纔會對凌陽顧忌幾分。
所以派凌陽來江安,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至於懷玉。
只要衛風去的地方,她當然要追着去。
衛風聽說凌陽出事,臉色微微一變,道:“你就吹吧,就憑你的那點能耐,能把我大師兄怎麼樣?”
江安王道:“我當然不能,但我兄弟卻能。”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衛風哼了一聲,他可沒聽說過江安王還有什麼兄弟。
“你們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們一定會後悔。”
墨小然拉下容戩蒙着她眼睛的手,向江安往東的方向望了望,道:“你結拜兄弟在四明山。”
一抹詫異在江安王眼裡一閃而過,她怎麼會知道?
容戩把江安王的表情一絲不漏地看在眼裡,知道墨小然說對了。
嘴角微揚,浮上一絲冷笑。
按理,這個時間,凌陽和懷玉應該早到了江安,可是一直不見人影。
所以極有可能是出了事。
他相信江安王沒有騙他。
這是江安王唯一拿得出手的籌碼,可惜現在這個籌碼也沒了。
墨小然接着道:“江安王身上的碎片,就在他身上,他鑲在左邊大腿裡了。”
江安王像見鬼一樣瞪向墨小然。
給他把大腿割開,縫進碎片的大夫,在事後,立刻被他殺掉。
而且把碎片縫進肉裡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在場,這件事除了他,沒有任何人知道。
她怎麼可能知道?
“你……你怎麼知道?”
“你想問的哪件事?是知道你結拜兄弟在四明山,還是知道碎片在你大腿裡?”
“兩件事。”他和兩隻妖結識,那兩隻妖極蠢,卻很有本事,可以煉出各種上等的丹藥,他取得那兩隻妖的信任,讓他們給他煉製操控人心的丹藥。
但他們畢竟是妖,他和他們來往的時候,都十分隱秘,絕不讓任何人知道,連他的心腹都不知道這回事,這丫頭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需要知道。”
墨小然到了江安,就感覺到江安附近的四明山有九魂珠氣息,本打算等江安的事情結束了,再去四明山看看。
周江押了江安王過來,她立刻發現江安王大腿上有九魂珠。
而江安王說,有兩塊碎片,他大腿裡有一塊,那麼四明山裡的那塊,自然就是江安王口中說的另一塊。
既然那一塊在他的結拜兄弟手上,他的結拜兄弟自然在四明山裡。
不過,她可以察覺九魂珠氣息的事,不會說出來,更不會告訴江安王。
哪怕他是將死之人,她也不會讓他知道。
讓他死不瞑目。
容戩身形一晃,順手拔出身邊副將的佩劍,劍光閃過。
江安王一聲慘叫,左邊大腿被劃開。
劍尖輕挑,縫在江安王大腿裡的碎片彈起。
墨小然一把抓住彈到半空中的碎片,掏出手帕,仔細地擦去上面的血跡。
容戩接着又是一劍,直接割斷江安王的喉嚨。
江安王睜大眼睛,在斷氣的瞬間,終於相信自己在容戩面前,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