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未必能如願。
三天後,族長給巨蟒送來的新鮮的食物——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被送來當食物的少女,全身沒着一物,剛剛長成的少女軀體乾淨得一塵不染。
巨蟒已經餓了許久,少女剛剛被拋下洞口,巨蟒就飛竄上去,巨尾把她牢牢捲住。
少女看清面前的龐然大物,嚇得即時昏死過去。
巨蟒不喜歡不會動的東西,但它已經享用過太多的女子,知道她不是死去,只是一時失去意識。
它吐出舌頭,在少女臉上掃來掃去,少女很快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見眼前的血盆大口,嚇得一聲尖叫,卻不像剛纔那樣失去意識。
巨蟒顯然沒有更多的耐心,連地方都不挪,就開始行事,少女發出嘶心裂肺的慘叫。
鮮血順着少女雪白的腿流了下來,一直流向腳尖,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雪肌紅血,觸目慟心。
以前,每個月,會有人送兩次食物給‘神龍’。
那時大小山洞之間有石壁遮攔,墨小然雖然會聽見各種古怪的聲音,但從來沒敢去看過。
這次,大小山洞之間沒有任何遮攔,大山洞裡的所有一切,都盡在眼前。
墨小然看着少女被血染紅的腿,嚇得小臉慘白,甚至忘了移開視線。
下意識地慢慢後退,退到後背緊貼着身後山壁,仍用力地往後退縮,恨不得能把身子縮進山壁之中。
時間慢得像是停止下來,墨小然捂着眼睛,不敢再看,卻阻止不了少女連綿不斷慘叫聲鑽進耳朵。
這樣慘厲的聲音,墨小然聽了十二年,以前雖然同樣覺得害怕,卻不如這次這麼真實恐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不再有血流出,而她痛苦的慘叫聲,漸漸變成一種從喉嚨裡發出來的古怪聲音。
痛苦中夾着歡愉的聲音。
墨小然睜眼看去,少女雙眸迷離,一臉享受的模樣,但這樣子落在墨小然眼裡,卻比剛纔更加可怕。
這樣的聲音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天一夜,那個少女的神情越來越萎頓,到了後來,連頭都擡不起來,軟軟地耷拉着。
如果不是她身體不時還會顫抖,真以爲她已經死去。
這一天一夜,墨小然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身體彷彿被泡在冷水裡,冷得刺骨。
如果她沒有聽容戩的話,胡亂離開隔絕罩,那麼現在被蛇尾卷着蹂躪的,就不是那個少女,而是她。
巨蟒放開少女,少女摔跌在冰冷的地上,身體不住發抖,不知道是疼,還是什麼。
巨蟒在少女肩膀上咬了一口,把毒液灌進她的皮肉。
少女痛得一聲慘叫,醒了過來。
這時的她,兩眼呆滯,看見巨蟒已經不知道害怕,怔怔地沒有任何表情。
巨蟒張開大嘴,把少女的頭含了進去,一點一點地開始吞食少女。
“呼……”墨小然看到這裡,再也壓不下心頭恐懼,背轉身,趴在山壁上,手緊摳着小石洞,大口地吸氣,只有這樣,她纔不會窒息死去。
一隻手從小洞裡伸了進來,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小然,小然,你怎麼了?”
墨小然放開捂着的眼睛,眼睛全是淚,看見洞外極漂亮的臉龐,他眼角細長,斜斜飛起,嫵媚而妖嬈。
“快告訴我,怎麼了?”重樓焦急地在墨小然臉上亂看,想盡快得到答應。
“重樓,我害怕。”墨小然像受驚嚇後,見到家長的孩子。
“害怕什麼?”重樓知道墨小然害怕‘神龍’,這些年來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但墨小然極能忍,他從來沒看見過她嚇成這樣。
墨小然往旁邊讓了讓,讓他可以看見洞裡的情形。
重樓來的時候,就發現小洞裡透出黑曜石般的光澤,他立刻認出,這是容戩用精神力化出來的隔絕球,有些吃驚,容戩的修爲竟高到這程度,可以把自己精神力分化出來,留在這裡。
但以他對容戩的瞭解,知道容戩爲了墨小然,什麼都肯做,所以強行分出一半的神精力化出隔絕球,也就沒有什麼不能理解的了。
他驚訝歸驚訝,也就沒去多想。
這時順着墨小然讓開的位置看去,才發現裡面的石壁,不知道什麼已經已經倒塌,不復存在。
大小山洞之間,再沒有任何遮攔。
此時,那條讓人噁心爛蛇,竟在生吞活人。
這樣血腥暴力的場景,墨小然怎麼可能不怕?
重樓一陣心疼。
把墨小然的小手握得更緊一些,“它看不見你的,傷害不到你,別怕。”
墨小然拼命搖頭,剛纔看見的那些可怕畫面,在海子裡飛轉,“我做不到。”她做不到不害怕。
“那我吹曲子給你聽,你聽着曲子,或許就不會害怕了,好不好?”重樓想辦法轉移墨小然的注意力。
墨小然心裡麻成了一團亂麻,不想聽曲,但看着重樓關切的表情,懵懵地點了一下頭,卻在重樓放開她手的瞬間,反抓住他的手,她怕一放手,這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面對‘神龍’。
重樓知道墨小然嚇得狠了,不再把手縮回來,單手取出短笛,放到脣邊吹了一個音符,道:“我們一起吹,好不好?”
現在只有想辦法讓墨小然做點什麼,分散她的注意力,她纔會疏忽掉對‘神龍’的恐懼。
墨小然抖着手取出短笛,抓着重樓的那隻手卻仍然不敢放開。
重樓寵溺地笑笑,單手拿着短笛吹了起來。
墨小然聽了一會兒,這個曲子容戩教過她,也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聽着曲子,彷彿容戩就在身邊,放開重樓手,雙手交替地按着音孔,憂傷的曲子和重樓的曲音交纏在一起。
墨小然滿腦子都是容戩,心慢慢地被填滿。
許久,曲終。
重樓見墨小然恢復了冷靜,放心下來,柔聲道:“以後再看見這樣的事,一眼都不要看,塞住耳朵睡覺。”
墨小然垂着眼一言不發。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看,只是突然洞口傳來躁動。
隔絕球透明,墨小然害怕有人能看見小山洞裡的她,才擡頭看了過去,結果竟看見這麼殘忍可怕的一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