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安沒好氣地道:“你怎麼不去?”
凌陽被嗆得出不了聲。
衛風道:“要不,不等師傅了,把二師兄裝棺入斂了吧。”他怕還沒等師傅醒來,墨小然已經撐不下去了。
“也好。”
棺材已經備好,就擱在靈堂。
衛風三人回到靈堂,見墨小然仍如泥人一般,輕聲道:“讓二師兄入土爲安吧?”
墨小然搖了搖頭,她不願離開他,也不要他離開她,誰也不能再搶走他。
衛風幾人也不忍心去拉她,這四人一坐三站,一過便是兩天兩夜。
衛風看着消瘦憔悴得不成人形的墨小然,再也無法忍受,“小師妹,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墨小然癡癡地看着懷中的人,卻聽不見衛風的聲音,在她的世界裡只有懷中已冰冷如鐵的容戩。
衛風走上前,在她身邊蹲下身,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她仍一動不動,如同石化了一般。衛風嘆了口氣,伏下身去托起容戩的屍身。
墨小然感到容戩的身體從自己懷裡挪開了一些,臉色大變,驚慌失措,發瘋一般重新將他的屍體搶回懷中,緊緊抱住,生怕再被人搶走,“不……不要……不要離開我,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你,我會害怕。”大滴的淚珠又再滾滾滑落。
衛風心痛得如刀絞一般,“師妹,振作點。二師兄走了,還有師傅和師孃,還有我們。”
墨小然仍只是充耳不聞,眼裡只有容戩雙目緊閉的俊顏。
衛風別過臉,偷偷拭去奪眶而出的淚。
李安安皺緊了眉頭,喚過衛風,“這樣下去,墨小然不瘋也會傻,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看着這樣的墨小然,懷疑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以前總和她過不去,處處兇悍無恥的墨小然。
衛風看了看癡癡呆呆的墨小然,也無計可施,“那我去拉開她,你們把二師兄裝棺。”
凌陽忙搖着頭,道:“不行,小師妹已虛弱到了極點,再也受不得刺激。你剛纔剛動了動二師弟,她反應就這麼大,如果強行拉開,她一定會承受不了。”
李安安狠狠地睨了凌陽和衛風一眼,讓他們唧磨下去,難道這丫頭就活得下去了?
大步走向墨小然,一把把墨小然推開,“你這麼要死不活的,他就能活回來了?”
說完伸手抱起容戩的屍身,交給一臉擔憂的衛風,“入棺吧。”
墨小然看着着他們把容戩放進旁邊停放着的棺材,棺材蓋一點點合攏,容戩的容顏在眼前慢慢消失。
突然騰起一股濤天的恨意。
眸子驀地眯起,眼底眨起一抹血色,妖嬈而嫵媚,卻又詭異得嚇人。
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我要那些人血債血償。”
她擡頭看向天空,天空中突然電閃雷鳴,狂風忽起,颳得人站不住腳,所有人東倒西歪,擡手護住頭臉,不被砂石入眼。
四面八方的靈氣化成無數氣流涌進墨小然的身體,與她體內的寒流融於一體,瞬間凝成一團,產生強大的吸力,在她身邊產生一個氣流旋渦。
隨着她的憤怒,越來越強大的靈氣被她吸進體內。
過了好一會兒,不再有氣流涌來,圍繞着墨小然的氣流旋渦也隨之消失。
頭頂的電閃雷鳴也跟着停止,烏雲隨之散去。
墨小然閉上眼,吸深了口氣,把最後一絲靈氣吸進,再睜開眼裡,眼底的血色已經消失,恢復了正常。
衛風垂下擋在臉龐上的手,看向墨小然,驚叫出聲,“小師妹,你的額頭。”
所有人聞聲向墨小然看去,只見她額角映着一朵赤血的鳳血花,隨風而動。
鳳女!
墨小然居然是鳳女!
所有人驚呆了。
這時,有人從外面進來,急匆匆地跑向忠叔,道:“大門外來了很多人,說墨姑娘是殺人不眨眼的妖魔,讓我們把墨姑娘交出去。”
千雲冷哼了一聲,道:“他們看王爺死了,欺負我們府裡沒人。”
阿忠看了眼墨小然額角的鳳血花,道:“無論少爺在不在,墨姑娘都是我們府裡的人,誰也別想欺負我們府裡的人,傳話下去,和少爺在的時候一樣,擅入府者死。”
衛風怒道:“他們還反了?二師兄沒了,還有我和大師兄呢。”
凌陽道:“我去看看。”
墨小然突然開口,“不必。”
所人人不解地看向墨小然。
墨小然看了看天,她吸盡了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的靈氣,被靈氣抑制的戾氣在兩柱香的時間以後,會瘋狂滋長。
所有的離遊的魂魄,都會四處亂竄。
容戩,你等我,我會讓你回來。
墨小然走到棺邊,把容戩抱了起來,向外走去。
“小師妹,你要去哪裡?”衛風追上去。
“不要跟着我。”墨小然聲音不大,卻讓人不能違逆她的話。
墨小然腳尖一點,躍上牆頭,幾個起落就落在院門外的空地上。
門口圍滿了人羣,有人看見有人從府裡躍出,向她看去,看清墨小然的臉,叫道:“是鳳血族的妖女。”
“殺了她。”
“不要讓她跑了。”
那些人一窩蜂地向墨小然衝來。
墨小然吹了聲口哨,烏騅從府中跑出,躍過衆人的頭頂,停在墨小然的面前,墨小然翻身上馬,向開心島的方向飛奔而去,把涌上來的人羣拋在馬後。
容戩,我會讓你活過來,親眼看着我爲你報仇。
她在容戩被裝棺的那一瞬,才赫然明白惡婆婆說的死就是生是什麼意思。
絕望讓她體內的鳳血完全爆發,鳳女的所有能力在那瞬間那恢復。
現在的她不再是那笨拙無能的墨小然,而是真正的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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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莞慢慢睜開眼睛,腦海裡全是墨非君被人圍攻的畫面,墨非君一身的血,死死護着她,但對方人太多,墨非君最終不敵,倒在血泊裡。
打了一個冷戰,猛地坐起身。
守在牀邊的重樓忙湊上前,“聖姑,你醒了?”
阿莞聽見聲音,轉頭看見坐在牀邊的重樓,“這是哪裡,墨非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