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戩進入書房,叫道:“鬼影!”
一道黑影飄落下來,和幻影長得一模一樣,“王爺!”
容戩取出一頁紙,遞給鬼影,“查,誰是內鬼。”
鬼影接過名單,飛快看過,把名單點燃燒去,向容戩行了一禮,閃身離去。
如果府裡沒有內鬼,以阿忠和千雲的機警,絕不會同時出事。
他十二歲有了自己的王府,這些年來,府裡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內鬼。
千雲和阿忠失蹤,他雖然有一閃而過的念頭,卻不肯相信。
但有了上官雨桐的那封信,他想不信都不行了。
有王府的一天,重樓就在府裡,那些年,他長年征戰在外,而重樓卻一直在府中,府中衆人對他是有感激之心,和重樓卻是積月累起來的感情。
有內鬼,有何稀奇?
容戩深吸了口氣,起身開門,走出書房。
阿福守在門口,“少爺,你要出去?”
“嗯,出去走走。”容戩步下臺階,回頭見阿福老眼通紅,心疼道:“別擔心,老太太和阿忠暫時都不會有事。我一定會把他們救回來。”
阿福點了點頭。
他看着容戩長大,知道他有多強大,他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過。
他相信,容戩說會救回來,就是一定能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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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君堂!
“師師,是師妹回來了?”突然門口傳來李安安的聲音。
墨小然擡頭,她回來不久,李安安就趕來了,不可能這麼恰巧。
李安安顯然不怕被墨小然看穿,坦蕩蕩地看着墨小然。
“安安,還沒吃飯吧?”阿莞起身。
“聽說師孃回來了,當然要過來混飯吃。”
阿莞臉微微地紅了。
墨非君笑笑,“來得正是時候。”
李安安毫不客氣地走到墨小然身邊坐下。
墨小然直覺李安安跟着她來聖君堂,一定有事,但當着爹孃的面,墨小然不表示出來,站了起來,去拿碗。
李安安和墨小然心照不宣,飯桌上只挑有趣的事說笑,把氣氛調得十分輕鬆活躍。
飯後,李安安又幫墨小然收拾碗筷。
墨小然越加覺得李安安黃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阿莞和墨非君都極精明的人,任李安安怎麼表現,哪能看不出李安安揣着目的來的。
阿莞接過碗筷,“別收了,去玩吧。”
“也不急這一會兒,洗了碗再去。”墨小然挽着袖子,有目的的是李安安,要急也是李安安急,她急什麼?
李安安在一邊陪笑道:“不急。”
等阿莞走開,李安安神秘兮兮地道:“有人想見你。”
“誰?”墨小然有些意外。
“你一會兒見了就知道了。”李安安衝墨小然眨了眨眼睛。
“他在哪兒?”
“在谷外,你知道的,外人不能進聖君堂。”
“到底是什麼人?”墨小然立刻生出警惕。
“重樓。”
墨小然吃了一驚,但很快了然了。
重樓以前是九王府裡的人,李安安自然認得,可是重樓爲什麼會讓李安安來找她?
九王府裡出事,會不會和他有關?
李安安是普陀山莊的人,又是當着爹孃的面來找她,無論這時是誰找她,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她做什麼。
如果來人真的是重樓,正好可以試探一下,九王府的事跟他有沒有關係。
重樓靠坐在車轅上,望着面前的山谷,眼裡閃着一抹複雜的神色。
這裡雖然僻靜,但比起皇宮,這裡實在是強太多。
他兒時曾有過一次出宮的機會,是和奶奶一直起來的,在谷裡吃了一頓好飯,睡了個好覺,那是他到這地方以來,過得好的一天。
不過只有一天時間,以後,他還是接着在宮裡忍受折磨,踏着生死邊緣苟且偷生。
每次容戩去聖君堂,他都羨慕得要命,可是除了羨慕,還是隻有羨慕。
看着從谷裡走出來的墨小然,眸子裡閃過一抹不甘。
同樣是活着,爲什麼好的都是他的,而他只能做爲一個看客?哪怕是他付出再多,也是枉然。
墨小然看着停在谷口的馬車,再與向他望來的目光一對,腳象被釘在了地上,再不能往前,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重樓對她的情,她知道,但她只能辜負了他,她的心意不會改變,但每每想起這些年,他對她的好,想起他在寒冬臘月天,跑到那冰雪裡爲她擋着寒風,爲她搓着凍僵的手腳,心裡就難受。
如果他能因爲她的辜負而恨她,不理她,她心裡也好受一些,可是他卻她一如既往的好。
重樓微微一笑,揭起車簾。
李安安把二人的神情看在眼裡,心裡暗暗歡喜,推了推墨小然,笑了笑,“很意外吧?”
墨小然赫然回神,突然意識到,在重樓這裡得不到想要答案,不上車,轉身往回走。
李安安一把將她拽住,“說好一起去玩的。”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墨小然往回抽手。
“我說你要一起去,他纔來的。你不去,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李安安拉住她不放。
面子?李安安要面子,可她在他面前,還有什麼面子可言?
再說,李安安話恐怕得換個說法,是重樓讓李安安來找她的纔對。
李安安的那點小心眼,她都不出來,她就是豬腦子。
墨小然只覺得地面上蒸起的熱氣,熱哄哄的包着她。
悶悶的,沉沉的,讓她透不過氣來。
瞥看向李安安,“那你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今天看見容戩送你回聖君堂,恰好這時候遇見重樓,他說有事找你,讓我幫他一把,所以我就來了。”
“他答應了你什麼?”
李安安這麼現實的人,沒有好處的事,纔不會做。
李安安微微一怔,沒想到墨小然會當着重樓問她這個問題,飛快地看了重樓一眼,壓低聲音道:“我以後再告訴你。”
“我現在想知道。”墨小然不願意做別人交易的物品。
“小然,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你先上車。”重樓直視墨小然的眼睛,心裡冷冷的,她已經對他疏遠到戒備的程度。